皇太极-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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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兄,俗话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总得给我运筹的时间哪。”伊拉客显出不悦,“要办就得万无一失,否则我生死事小,岂不有负所托,误了贝勒爷的军国大事。”
伊里布叹口气:“大贝勒猴急得不行,万望贤弟看为兄面上,早些下手除掉皇太极。”
伊拉客停顿片刻,有些无奈地说:“大贝勒急于求成,只恐欲速不达。勉强求早,只能是碰运气了。”
“贤弟,尽人力,凭天意吧。”
伊拉客知道非办不可了:“好吧,愚弟一定尽快捕捉机会。”
二人有些茫然地分手。
皇太极自与范氏兄妹分手,便有些坐立不安。一来他对范文娟难以割舍放不下心,二来他担心范文程再去而不归。正焦虑之际,范文程回来了。皇太极脸上愁云尽散展露笑颜,亲自迎出门外,携手进入厅堂:“先生若不归来,我将魂不守舍,寝食俱废。”
范文程感受到了皇太极的礼遇:“贝勒爷如此看重,敢不回到台前效尽犬马之劳?”
二人落座未稳,皇太极就迫不及待地发问:“令妹可都安顿好?一应吃住用度可有难处?”
“青岩居士待舍妹甚好,容她留住,只是不肯收徒。”范文程又补充一句,“道她尘缘未了。”
“这就对了,如此最好。”皇太极掩饰不住高兴,显然他对范文娟的“尘缘未了”满怀欣喜。
范文程送上一方锦盒:“承蒙八贝勒对我兄妹多次相救,又蒙收在驾前听差,无以为敬,些须微物,权为见面薄礼。”
皇太极接过:“先生见外了,有道是却之不恭。”打开盒盖,取出两个小葫芦来。
范文程介绍道:“这是家传百年的美酒两樽,八贝勒不可等闲视之。”
“百年陈酿,自然是其味芬芳。”
“此酒珍贵之处岂只百年,请八贝勒旋开葫芦盖,内中尚有宝物。”
皇太极拔下盖儿,单眼注目向内看去,琥珀色的酒液中,有一肉红色的圆球飘浮其中,不解地问:“此为何物,莫非这肉球是宝?”
“此乃虎丹是也。”范文程见皇太极依然有些懵懂,便解释道,“虎丹即雄虎之睾丸,虎丹酒有大补之奇效,何况此酒存放百年之久,药力极佳,只需几滴洒入一小杯酒中,便足以令人身强体健虎虎生威。”
“如此贵重,如何敢承受。”皇太极欲将宝酒送回范文程手中。
“正因其贵重,也只有八贝勒方能享用。”范文程诚恳地起身再拜,“万望笑纳。”
“好,好,先生请坐,我从命就是。”皇太极这才欣然收下。
次日早饭后,皇太极在书房中正在读书,伊拉客来到:“给贝勒爷请安。”
“啊,伊大人不要客气。”皇太极对伊拉客虽有些反感,但考虑到他曾是父汗近臣,对他总是很客气,“莫非有事要讲?”
“恭喜贝勒爷得宝。”
“你是说虎丹酒之事?”皇太极含有警惕之意,“伊大人的消息好灵通啊。”
“满府上下尽人皆知。”伊拉客算是回答与解释,“小人前来祝贺当在情理之中。”
“好,多谢了。”皇太极不好下逐客令,但却捧起了书本,表明了不想再与之交谈的意向。
伊拉客有任务压在心头,也就不管皇太极满意与否了:“贝勒爷,小人尚有一事面奏。”
“伊大人请讲。”
“百年虎丹宝酒世所罕见,贝勒爷素来受汗王疼爱,依小人愚见,正可尽尽孝道。”
“你是说将宝酒呈贡与父汗。”
“酒有两葫芦,贡一余一,既表明了孝心,又不失自己享用,岂非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皇太极感到有理,频频点头:“就依伊大人。”
说话的功夫,范文程慢步踱入。
伊拉客回头睃了一眼继续说:“贝勒爷,小人愿为您效劳,去向汗王进呈这宝酒。”
“也好,你在父汗身边多年,正好借此回去叙旧。”皇太极将案上的虎丹酒递过一个。
伊拉客心中暗喜:“小人这就送去。”他袖起来,又瞟一眼范文程,神色有些异样地去了。
范文程略一思索,什么话也未说,便悄悄跟在伊拉客身后。
皇太极感到奇怪:“先生为何一言不发便走?”
范文程不及回答,只是摆了摆手,即随后出门。
少时,范文程匆匆返回,急切地对皇太极说:“八贝勒,卑职跟随伊拉客,见他回房更衣之际,曾将酒葫芦打开,恐是做了手脚,您必须立即采取措施,以防万一。”
“先生之意是?”
“您就这样……”
皇太极表示赞同:“就依先生所说。”
第二部分 准太子失宠第26节 劫色青岩观(3)
范文程快步出书房,奔向府门,恰见伊拉客正要出府,便几步追上说:“伊大人,八贝勒要你回书房一趟,还有话吩咐。”
伊拉客有些不情愿:“贝勒爷命我去送这宝酒啊,且待我回来再去回话吧。”
“似乎不妥,”范文程话语不软不硬,“想是八贝勒又想起什么话要交待,伊大人还是见过八贝勒再走不迟。”
伊拉客只得手捧宝酒回到皇太极面前:“贝勒爷呼唤,还有何吩咐?”
“范先生,将酒呈上来我再看一看。”皇太极不动声色。
范文程接过,转身送上。皇太极看了一眼,自言自语说:“我以为这个葫芦不好,其实是多虑了。”说着,他将葫芦盖加封,然后又递还给范文程。
伊拉客重又接过宝酒:“贝勒爷此举甚好,否则一旦出什么意外,莫再怀疑我在中途做何手脚。”
“请伊大人莫要介意。”
“最好不过,”伊拉客又问,“是否就向汗王呈送?”
“那是自然。”
伊拉客心中一块石头落地,怀揣鬼胎,手捧宝酒直奔汗王府。
努尔哈赤听到扈尔汉禀报,因是皇太极派人来孝敬,传令立刻召见。在便殿内,努尔哈赤接受了伊拉客叩拜后问:“伊大人,我儿皇太极得到何种宝物,着你前来进献?”伊拉客并不急于将酒呈上,而是另有说词:“汗王,微臣在您身边多年,虽说派到皇太极处,但心中时刻不忘为汗王效劳。”
“做好皇太极的属臣,即是对我的忠心。”
“臣在八贝勒身边,总是感到有些不对头。”
努尔哈赤立即坐直了身子:“你此话何意?”
“汗王请恕微臣直言相告,八贝勒人小野心不小,他已是迫不及待地要窃取汗位啊!”
“你!”努尔哈赤腾地站起来,“你好大胆子,竟敢造谣中伤皇太极,分明是活够了。”
“大汗,这种事非同小可,微臣岂敢乱说。”伊拉客早有准备,说来不慌不忙,“我岂不知汗王对八贝勒的钟爱,但事关汗王生死,我又不能不说。”
“你越发信口胡言,难道皇太极还有害我之心不成?”
“岂止有心,而是付诸了行动。”
“你若无凭证,我定要尔狗命!”
“汗王请看,这虎丹宝酒。”
努尔哈赤接过上下打量:“这酒怎样?”
“它就是汗王的夺命汤!”
“此话怎讲?”
“皇太极在酒内下毒要毒杀大汗。”伊拉客又将范文程也拴进来,以增加可信性,“那个汉人怂恿,皇太极急于夺取汗位,故而才借机下手投毒。”
“你如何知晓?”
“是臣时时留心,暗中亲眼所见。”伊拉客提议,“汗王,可寻一猫犬试之,便知是否有毒。”
努尔哈赤看看酒葫芦,不觉发出冷笑:“伊大人,谁能保证你没在中途做手脚,借此加害皇太极?”
“大汗,皇太极何等聪明,他特意加封葫芦口,怎容他人掉换。”伊拉客说,“大汗仔细一看便知。”
努尔哈赤被说得将信将疑,认真打量一下葫芦口,果有加盖皇太极印记的一纸封条,即吩咐扈尔汉:“速去传皇太极来见。”
话音方落,皇太极已应声而入:“参拜父汗。”
“你缘何就在门外?”
“儿臣已恭候多时。”
“你是心中有鬼,难以放心?”
“儿臣担心父汗万一品尝毒酒,特来加以保护。”皇太极奏道,“父汗,伊拉客酒内投毒意欲加害,其罪当诛。”
伊拉客发出冷笑:“八贝勒,大汗明察秋毫不会相信你的谎言,我加害大汗企图何在?不像你意在谋取汗位。你是要仿效当年隋炀帝弑父篡位。”这番话应该说是句句如箭射中要害,一般人是很难驳倒的。
皇太极自是不慌不忙,面对努尔哈赤的猜疑目光,他步步反攻:“伊拉客,父汗待我胜过所有贝勒,可说是龙恩浩荡,我又怎会生谋逆之心呢?”
“你是见大汗立嫡长为太子,而萌生不满之心。在那汉人范文程的怂恿下,才有下毒夺位之举。”
俗话说,贼咬一口入骨三分,伊拉客这几句话似乎句句在理,若换别人就难以招架了,皇太极却是胸有成竹,他不再纠缠意图了,而是反问伊拉客:“照你所说,宝酒中一定有毒?”
“那是自然。”伊拉客坦然回答。
“倘若此酒无毒,你又当如何?”皇太极再问。
伊拉客脑际闪过一丝疑惑,未便即刻作答。
努尔哈赤见状催问:“酒中无毒,尔该当何罪?”
伊拉客转念一想,宝酒中剧毒乃自己亲手所下,却又怕者何来:“可在汗王面前当场试来,如酒中无毒,甘领死罪。”
努尔哈赤决心要弄个明白,传话与扈尔汉:“速寻家犬一只,与本汗当堂试来。”
“且慢,”皇太极阻拦,“父汗,何需以犬相试,儿臣愿当堂饮这毒酒,以明心迹。”
“这,”努尔哈赤未免迟疑,酒内如真的有毒,那岂不坏了爱子性命,他尽管也起了疑心,但他还不愿见到皇太极身死。
皇太极依然请缨:“父汗,儿一试便知。”说着,拧开葫芦盖,倒出一杯,当众看过,然后一饮而尽。
伊拉客与在场人无不瞪大眼睛注视,良久,皇太极毫无反应,正常如初。伊拉客脸色渐渐变白,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努尔哈赤将桌案怒拍:“伊拉客,你还有何话说!”
伊拉客不知该如何解释:“这,定是皇太极做了手脚。”
努尔哈赤怎能容忍对爱子的陷害,威严地呼唤有声:“来呀,将伊拉客与我拿下!”
扈尔汉应声上前,将伊拉客上了绑绳。
伊拉客大呼:“冤枉!”
“你还有脸喊冤!”努尔哈赤恨不得立即砍下他的人头,“当面试过,酒中无毒,诬陷贝勒,离间我父子,罪不容诛。”
“汗王,这分明是皇太极做了手脚。”伊拉客哪肯俯首就戮,竭力为己辩解。
岂料皇太极竟顺着他的话说:“父汗,逆贼所说不差,儿臣确是从中做了手脚。”
“这,”努尔哈赤眼中射出疑虑的凶光,“王儿何出此言?”
“父汗,请容儿臣禀明经过。”皇太极遂将范文程发现伊拉客投毒之事叙述一遍。
努尔哈赤始对范文程有所认识:“如此说这位范先生倒真是位有心人。”
“父汗,范文程确有张良之才,诚为栋梁也。”皇太极趁机进言。
伊拉客听了怎肯认账:“大汗,皇太极贝勒之言纯属捏造。”
“父汗,可召范文程前来对证。”皇太极不忘举荐。
努尔哈赤此刻对范文程怀有好感,若不是范文程,说不定伊拉客的阴谋就会得逞。范文程应召上堂来,果然是风度翩翩仪表不凡。努尔哈赤先有几分喜欢,和颜悦色问道:“先生,伊拉客不认投毒之事如之奈何?”
“这有何难,请汗王派人去他住处搜出证据自可定罪。”范文程胸有成竹。
扈尔汉奉命去不多时,果然在伊拉客寝房搜得剩余的砒霜。努尔哈赤愤怒地摔在伊拉客面前:“尔如今还有何话说!”
伊拉客情知难再抵赖,为减轻罪责保住性命,只好交出后台:“大汗,不是微臣之过,实实为大贝勒褚英所逼。不过臣之本意也不是要加害大汗,而是欲以此为口实将皇太极置于死地。”他将伊里布几次相约过程一一作了交待。努尔哈赤此时深恨褚英:“这个逆子,想不到他竟如此歹毒。”努尔哈赤没想到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