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囍-第8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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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
赵成材面上难掩悲色,“娘这回……真是坑死妹子了!”
原来这孙俊良家中确有钱财,但也是臭名昭著的浪荡子。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更兼一家三口刻薄成性,和乡邻关系甚是不睦。
他们送礼过去,竟然连大门都没让进,只一个老奴出来接了东西,借口主人不在家,不肯放人进去。
可赵成材分明听见里面有人唱戏说笑的声音,奈何他们家高墙深院的,愣是瞧不见里头一点情形。
赵成材说要见见妹子,那老奴是摇头坚决不许,说是嫁了人的女儿就是孙家的媳妇,没有老爷少爷的吩咐,任谁也不许见。
赵成材气得无法,可再讲道理,那老刁奴也是装聋作哑,置之不理。
后来赵成材上附近一打听,整颗心都瓦凉瓦凉的。
因孙家恶名在外,不管他家出再高的聘礼。本地也根本无人愿把女儿嫁进去。
那孙俊良的元配也是三十里外一户好人家的女儿,原本如花似玉的一个大姑娘,进门不到一年就病死了,入殓的时候人只瘦得皮包骨头,孙家根本不许娘家人看就钉了棺。
为了尊重死者,死者父母再不甘心也只好自认倒霉了。
可据以前在孙家外宅帮忙的小丫头说,少奶奶是被活活给累死的!他们那么大家业,竟然不肯多请几个仆役,所有打扫做饭洗衣伺候的活,内宅里全由媳妇一人包办。
可以想见,赵玉兰在孙家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
章清亭听了简直怒不可遏,“你们……你们就这么坐着?还不赶快去把玉兰给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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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一百)出事了
(一百)出事了
其实赵成材也赞同章清亭的意见。就那样的家庭,怎么能让玉兰继续留下来活受罪?但是他做不了主啊!
“娘非说,等过年妹子回来拜年时,再好生和孙俊良谈谈!”
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还有什么好谈的?其实还有更过分的话,赵成材都不敢跟章清亭说。
孙家只除了看门那个老头有年头了,属于长工,其余在府里伺候的全是短工,晚上坚决不留任何人过夜,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根本没外人知晓。
孙家父子三人成天吃香的喝辣的,但对待旁人就尖酸成性。短工起早贪黑的干一天,也只管一顿中饭。亏他们家还好意思说,顿顿有鱼有肉有菜有汤,其实全是他们吃剩下的!就这些残羹剩饭,每人每天发的还是固定的,就那么一小口子,两口就没了。不是实在没法子,哪有人愿意去他们家干活!
那小丫头忿忿的说,少奶奶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有三个月的身孕呢!他家都不肯请个人回来帮手,那少奶奶不被累死才怪!
现也不知是哪家没长眼的父母,居然还敢把女儿往这火坑里推!听说那新娘子嫁来时,头上的金首饰就不止聘银了,真想不通这样的人家怎么也不打听打听就把女儿随便嫁了来。这简直就是送羊入虎口!
这些话,赵成材一回来就如实跟赵王氏说了。可赵王氏听了虽然也心疼也落泪,但却不肯听儿子说的,过去接人。她也有她的顾虑。
一则这才成亲不到一个月,又快过年了,要是过去闹事,岂不叫十里八乡的人都看笑话!他们肯定要笑话老赵家嫁错了女儿,那让赵王氏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来做人?
再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赵王氏很是守旧的认为女儿已经是别人家的人了。丈夫对她不好,那也是她的命,这个是没有办法的。
这刚成亲,相互不熟悉,受点委屈总是难免的。自来做公婆的,哪有不难为媳妇的?就算是家务辛苦点,能比下地干活还累?说能把人累死,赵王氏却也有些不大相信。
至于那个前妻病死,更是小丫头夸大其词了,怎么可能有了身孕还不照顾媳妇的?就算媳妇是外人,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孙家的。
赵玉兰的亲事是赵王氏力主结成的,若是这么快就反悔,可就真坐实了她的罪名了。玉兰怕不得恨她一辈子吧?这是赵王氏绝对不能接受的!所以她只能,也必须尽力让女儿继续维持这桩婚事。等天长日久后日子平实了,才能消去这一时的怨气。
而内心深处,还有一点很微妙的心理是赵王氏自己都不敢去承认的。她当时那么着急订这门亲事,确实也有一点和章清亭赌气的味道在里面。她当然不想害自己的女儿,更想给女儿结一门好亲事,来证明自己的英明果断,以此来挫挫章清亭的锐气,所以也没来得及细打听,就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把玉兰给嫁了。
而今,大错已经铸成,她却更加的不能回头了。她舍不下这张老脸啊!
只盼着女儿赶紧生个孩子,有了保障,以后这日子就慢慢的过下去了。
所以就算是明知道赵玉兰在夫家受了委屈,她也是无能为力,更是死都不肯低头认错的!
非但自己不能去,就连赵家其他人也严厉禁止他们再去探视赵玉兰,她还找着借口,“这没多少日子就过年了,谁家都在忙着,咱们总去打扰也不好。这多年的媳妇熬成婆,谁不是这么一步步过来的?年初二他们就要回来了。到时咱们跟女婿好好讲讲道理,再问问玉兰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根本不是你们想象的呢?”
赵成材气得无话可说。
这赵家不肯出头,章清亭再气愤,也总不能让她去把赵玉兰接回来吧?赵王氏的心思不说,她也猜出个八九不离十。只对秀才撂下一句话,“你母亲啊,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她就这么等着吧,我把话放这儿搁着,早晚有她哭的时候!”
年关步步逼近,今年本来算是赵家的翻身年了。家里各色年货备得齐全,虽不是大富之家,也算得上是鱼肉满筐的小康。可因为赵玉兰之事,硬是在全家人心上都蒙上了一层阴影,把原本应当欢乐的气氛也冲淡了许多。
章清亭这些天对赵成材总没个好脸色,见了面也就淡淡的应一声,说不上三句话。赵成材当然知道是为的什么,心中也自烦恼。只能愈发的谨慎小心,任她怎么摆脸色,也照常的嘘寒问暖,做小伏低。
这两日听见章清亭总有些咳嗽,想来是时气所感,劝她去看看大夫,又被她抢白了几句。
章清亭觉得不是个大症状,而且成天忙得不可开交,哪里有空去寻医问药?她自恃身体强壮,也没放在心上。
赵成材只好自己留心,抽了个空上了趟药铺,跟大夫细细说了症状。那大夫没见着人。也不敢胡乱开药,只建议他买些蜜饯橘皮、猪油蜜膏这些滋润的点心回去,要是正经吃药,还是得带人来的。
赵成材依言买了东西家去,却见章清亭已经回来了,正端了杯茶,穿着家常小袄,盘在炕上誊抄账目。这些天账目都是张小蝶和方明珠经手,晚上她才能得出空来理理。
见她脸色不错,赵成材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章清亭瞟他一眼,“进来吧!”
赵成材捧着礼盒上前,“娘子,呃……这是给你治咳嗽的。”
章清亭打开一瞧,自然识得这些东西,见赵成材买的全是精致好货,心中有三分欢喜,这秀才最近还真是不错,任她怎么发脾气,总是一样的关怀体贴。
罢了罢了,也别辜负人家的一片好心。她脸上和缓了几分,拈了一片橘皮在嘴里,酸酸甜甜味道不错,心情也跟着开朗起来。“谢啦!你哪来钱买这些东西?”
赵成材每月的补助和工钱可是分文不少交给赵王氏的。
说起这个,赵成材却转身先把门掩上了,才带了几分得意,从怀里掏出一个捂热的小包袱放在章清亭面前的炕几上,“这里头共是三十两银子,算是我还你之前的旧账!”
章清亭一听变了颜色,“你这哪来这么多钱?”
赵成材却不答她,只说,“你看看先!”
章清亭打开一瞧,明白了。这些全皆是一两二两的小银锞子,崭新透亮。有海棠式、梅花式不等。上面还铸着各式花纹,皆是“笔锭如意”、“连年有余”等等吉祥图案,定是那些大户人家过年新铸了送人的礼金。
“嗬!你这个年过得不错嘛,收这么多好东西!正好我新年开门要给众人发拜年礼,用这个最合适不过了。”
赵成材见她高兴,心下轻松一大截,“实话告诉你,我可不止收这些!还有二十两我放衙门了,连娘我都没告诉!那个是准备买书,还有乡试的费用,就不给你了啊!”
“那是当然,不过说真的,你若是真要应试,这兼差还是辞了吧!说起来是两年,但实际上也就是是一年半的工夫了。好好温温书,争取一次中举。要不,可又是三年。这工夫浪费了可比那一点子工钱可惜!”
“我也是这么想的!等年后陈师爷回来了,我就打算专心在家温书了。前几回跟人一聊,才知道我还是井底之蛙,读的书实在太少了!李鸿文那儿有些多的旧书说可以送我,还有些新书就只好买了,我开了单子给他,到他上京时,在郡上买了,就托人给我捎来。”
章清亭开箱取了借据还他,“你把这烧了吧!”
赵成材正待放上灯烛,想想却又收了起来,“怪有意思的,留着作个纪念吧!”
二人相视一笑,赵成材很是诚恳的道,“我这还真得好生谢你,若不是你指点明路,我真不知道,当官有这么多好处的!你瞧我不过是个小师爷,这过个年,就收了这么多的礼金。想想县太爷,那可了不得!”
“那是当然!”
章清亭正想再跟他讲讲当官的好处。蓦地听见晏博文在门外道,“赵大哥、老板娘,有急事回禀!”
二人皆是吓了一跳,他怎么突然来了?肯定是出事了!
赵成材赶紧开了门,晏博文气还没喘平,想是一路跑着来的,见了他们,来不及寒喧,只脸色慎重的说了一句,“出事了!店里的秘方外泄了!”
这话恰如一个晴天霹雳打在章清亭头上,震得她半天回不过神来。脑子里嗡嗡作响,眼前一切都显得不那么真实,东倒西歪起来。
赵成材只见她脸一下变得煞白,哆嗦着声音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晏博文虽然也是万分焦急,却保持着冷静,“有人在外头公然出售绝味斋的配料,十两银子一包!许多人都在排队抢购,相信不出几日,咱们这配方就将是扎兰堡公开的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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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一零一)你的弟弟
(一零一)你的弟弟
“那不可能!”章清亭失声尖叫。“方老爷子不可能自断自己的财路,那肯定是假的!”
“不!老板娘,那是真的。”晏博文虽然不忍,却不能不告诉她这个残酷的事实,“我去现场看过了,他们摆着卤罐,做的卤水品尝,确实和我们绝味斋的一模一样!”
章清亭猛地从炕上跳了下来,穿上鞋子拉着晏博文就往外跑,“你快带我去瞧瞧!”
赵成材拿起她的大棉衣,“你把衣裳先穿上!”
章清亭此刻哪里听得进去?赵成材无法,只得捧了衣裳也往外跑。
张赵两家人已经被惊动了,“出什么事了?”
“听说是店里的配方外泄了!”只来得及交待这么一句,赵成材就追了出去。
两家人全都吓傻了,那个店不管是谁的,可都是他们两家丰衣足食的来源。如果店倒了,那往后的生活该怎么办?
没人注意到赵成栋脸也白了,悄没声息的从后门溜了出去。
章清亭万万没有想到,晏博文带她来到的地方居然会是这里,一个她一辈子都立誓再也不进去的地方,银钩赌坊。
此刻的赌坊门口。搭了一个棚子,排队买卤料的人排成了长龙。虽然十两一包的不算便宜,但比起这背后所含的巨大价值,任谁都愿意花钱去买上一包这样的配料。
根本就不用尝,只闻着那熟悉的香味,章清亭就无比肯定而且绝对确定,这就是自家的配方!
但问题是,它到底是怎么流传出来的?又怎么会到了薛子安的手里?
章清亭简直怒发冲冠,大力的拨开人群,冲了上去,“你们凭什么偷我家的配方?薛子安呢?你们叫他出来见我!”
“哟嗬!原来是赵夫人驾光临啊!”迎出来的是于掌柜,皮笑肉不笑的望着她,“怎么?你也想来买一包卤料?”
章清亭气得快发疯了,“你们……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又怎么了?”薛子安身裹狐裘,温文尔雅的站了出来,若是不知此人的险恶,十九要被他的长相蒙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