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猫儿的TT奋斗史 作者:阿巳-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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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格和穆明分别给我打过电话,我全都没有接,到后来索性把手机关掉了。
老爸老妈肯定知道有事情发生——我这么一天一天地赖在家里不上班,对裴格和婚事也绝口不再提,傻子都能看出不对劲。但老爸老妈居然什么都没有问,甚至忽然对我小心翼翼了起来。这反倒让我有些不适应,虽然我内心深处很怕他们来问我这些事。
林莽莽倒是天天和我泡在一起,但行动举止异常规矩,连那些随时挂在嘴边的玩笑都不开了。我们俩只是一起买买东西、收拾行装、对着电子地图研究这趟旅游的路线——既然都到了欧洲,当然不可能只玩荷兰一个地方。
我尽可能地用这趟旅行把自己搞得比较忙,只有忙起来我才能不去回想和裴格之间的一切过往。只有在夜晚的睡梦中不受控制的时候,我还会看见裴格温柔的笑脸、感受到他绵绵的拥抱和亲吻;又或者梦见我站在国际广告大奖的领奖台上,穆明在台下微笑着为我鼓掌……然后第二天清晨醒来的时候,疼痛就会无可避免地在心里泛滥。
按捺不住八卦习性的小乔在百忙之中还抽空来找了我一次,问我到底为什么辞职。我说岂止是辞职啊,婚也结不成了。
“不会吧?”小乔大吃一惊,“怎么倒霉事儿全让你赶上了?”
“嗯,当你的上司和你的未婚夫搞到一起的时候,你就会这么倒霉!”
这下小乔张着大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把那天晚上在公司撞见裴格和穆明的事情给小乔大概讲了一遍,小乔连连感叹:“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想不到还有这种事!这么说他们俩原先就是一对儿?裴格也没毛病?那他干吗跟你说他不行?”
我苦笑道:“他没说,是我听了你的解释先入为主,把他的话全给想歪了!”
小乔沉默半晌,重重地叹了口气:“以后我再也不随便给人当军师了!看看,害得你失业又失恋。”
“怎么能说是你害的呢?”我安慰小乔道,“再说起码有一点你是说对了的,这事儿从头到尾就是给我码了个套儿,只不过我没想到下套的人会是穆明。我怎么觉得都是那破安全套给闹的呀?自打开始做这个倒霉的case我是出了这个套儿就进那个套儿。”
小乔忍不住乐了:“那这下好了,婚不用结、广告也不用想了,正好全面解套。你们的签证这两天就能下来,好好玩儿一趟就当庆祝了!”
临行前一天的晚上,老妈在我屋里亲自看我最后打点了一遍行李和证件,又照例嘱咐了几句之后让我早点儿睡。她向屋外走去的时候我忽然叫了她一声,老妈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着我。
“我跟裴格吹了!”我小声但却迅速地说完了这句话,一直绷在心里的最后一根弦也终于松了下来。
老妈没表现出任何意外的神色,挺平静地点了点头:“我跟你爸都看出来了!吹就吹了吧,也好。其实说实话,你们俩的事儿,我这心里也一直没踏实过。裴格这孩子……哪儿都好,可就是总觉得……和你不像是一路人。没事儿,分了咱们踏踏实实再找个合适的,才25岁么,有的是时间!现在30多岁还没成家的都大把抓,咱怕啥?”
老妈的论调转变得如此之快,让我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但几乎在同时眼睛也跟着潮湿了。我强忍着眼泪撒娇似地说道:“妈,我回来以后想换个工作!”
“行!都这么大了,这种事儿自己拿主意,只要你高兴就行。不早了,快睡吧!”
老妈迅速地关掉灯离开了我的房间,但我还是看到了她擦眼泪的动作。我躺在黑暗中默默地流着泪,我知道这一次的泪水绝不是为裴格而流的!
抵达欧洲
我们一行四人在傍晚时分抵达阿姆斯特丹国际机场,小乔的表嫂芬姐开车带我们前往她的住所。一路上我们几个挤挤挨挨地趴在车窗边,边欣赏风景边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这里和我们以前到过的所有地方都不一样——宽阔的公路两旁林立着富丽典雅的欧式建筑,极具古典气息的雕塑和充满后现代感觉的平面广告相映成趣地点缀着整个城市,街上各种肤色的人或行色匆匆、或步态悠闲,大多数人的发型、穿着都很随意,神情间也给人一种自由自在、不受约束的感觉;街心的小广场上,三五成群的年轻人凑在一起抽烟、聊天、玩滑板,有些人打扮得相当出位——染成各种颜色的头发在头顶倒竖着或是向各个方向炸开,甚至还有人干脆剃成了阴阳头,每个人的耳朵上、嘴唇上、鼻子上都穿了无数的银环,脸上化着夸张的浓妆,一袭长长的黑衣直拖到脚面。
“哇噻,那些就是欧洲真正的朋克吧?”歇斯兴奋地问芬姐道。
正在开车的芬姐从后视镜里瞄了他们一眼,笑着摇了摇头:“我也搞不清楚什么朋克不朋克的,反正在阿姆斯特丹这种人到处都能看见,刚来的时候还觉得新鲜,现在早见怪不怪了。我们华人在这里只管做我们的生意,虽然生活还不错,但是对他们当地人那一套还是不完全了解。哎,你们看,那边就是阿姆斯特丹最大的中餐馆,叫海上皇宫。”
我们顺着芬姐手指的方向看去,公路旁是一条宽阔的运河,河中央立着一座雕梁画栋的飞檐式建筑,远远望去真的很像一座浮动的宫殿。我们全都赞叹不已。
车子穿过市区一直开向郊外,路上我敏感地注意到了几幅安全套的平面广告,画上用大大小小的安全套摆成小熊的样子和各种水果的样子,配的文字却看不明白,大概是荷兰语吧。我正想问问芬姐那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却猛然间回过神来——我还在乎这个干什么呢?我已经不需要再去考虑任何跟安全套有关的问题了!
芬姐在郊区有一栋三层楼的大房子,光是客房就是有四、五间,于是我们每人都单独分到了一间住。芬姐的老公——也就是小乔的表哥常年在欧洲其他国家跑买卖,家里只有热情好客的芬姐,让我们感到格外自在。
在芬姐家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夜之后,第二天一早我们四个人拿着地图出了门,开始了在阿姆斯特丹的观光游览。
乘着电车到达市区后,我们下车徒步而行。这是一座河流众多的城市,无论在居民区还是在商业中心,随时都会在眼前横亘出一条十几米宽的河道,上面架着古色古香的小桥,桥下水流清澈,偶尔还会有古老的、月牙似的木船从河里悠然划过。市中心的街道并不宽,街两旁是一间挨一间的小店铺,花店、书店、雨伞店、刀具店、香肠店、烟草店……卖什么东西的都有,时而有颤巍巍却衣着讲究的老妇人挎着篮子在各家店里进出。再往前走,耳边忽然响起一阵清脆的铃声,回头望去,两匹高头大马拉着漂亮的马车不疾不徐地走来,马车上高高坐着的车夫穿着礼服、戴着礼貌,马蹄“得得”地敲击着青石板路面,一路欢快地远去了。
我们漫无目的地转悠了一会儿之后,拿出地图研究了一下,准备选定一个景点去参观。林莽莽看过地图后提议道:“那就先去看性博物馆吧!”
“还有这种博物馆?”我诧异道!
“那当然了,性都嘛,可不是白叫的!”
也是,刚才在街上乱转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很多小店的玻璃窗上醒目地贴着露骨的性爱图片,我心里一直在琢磨——这里的人就不怕小孩子看到这些么?
按捺不住好奇心,我们很快便根据地图的指引找到了那家性博物馆,居然还是一座相当气派的建筑,地处繁华的火车站附近,馆内馆外的游客络绎不绝,看来确实是阿姆斯特丹很重要的旅游景点之一。
买了门票进到馆内,一楼满满一个大厅的黑白和彩色图片令我们叹为观止,我第一次知道人类这种原始行为居然可以这样千奇百怪、包罗万象,而二楼展厅的模拟玩偶又令我们忍俊不禁。歇斯和小乔这一对色男色女打进了博物馆开始就异常兴奋,口沫横飞地评论着在馆里看到的每一样东西;我则尽量保持安静地参观着那些展品,林莽莽不怀好意地粘在我身边,我知道他想借机开玩笑,但就是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每次他刚想说什么,我立刻拔腿就走。
我们就这样参观完了整个博物馆,不得不承认这地方真是让我们大开了眼界,直到离开后很久小乔还在感叹:“要是我生在这地方,齐江搞不好就真被我整死了!”
下午我们游览了船舶博物馆,坐在街边小船一样的大木鞋里拍照,到跳蚤市场看各个国家的人卖着各种稀奇古怪的货品……半路上歇斯想抽烟,进了路边一间烟草店,买完香烟后在店里浏览了下,发现玻璃橱柜里放着很多装在透明塑料盒里的干蘑菇,颜色发绿,像长了霉一样。店老板见我们注意,告诉我们说那个叫“魔术蘑菇”,至于怎么个魔术法,英文不太好的老板解释了半天也没解释清楚。歇斯有些好奇地买了一盒,按照老板的指点把里面装的几根干蘑菇嚼碎咽了下去,除了被苦得呲牙咧嘴之外并没发现有什么很“魔术”的事情发生。我们起初还以为是遇到黑店上当受骗了,没想到半个小时之后,歇斯竟开始越来越明显地精神亢奋,走路一蹦一跳地像要飞起来,话变得又多又密,还无缘无故地笑个不停,甚至几次跑去跟路过的陌生人搭讪,吓得我们赶紧强行拉着他走开。
这时我们才明白那个蘑菇其实就是迷幻剂的一种,想不到在阿姆斯特丹随便一个街头小店里就能买到这种玩意儿,难怪会有人说它是全世界最自由的城市。
一直快到傍晚歇斯才渐渐地恢复了正常,我们笑着给他学他刚才的样子,然后很严肃地警告他以后不许再碰这种东西了。歇斯连连点头:“要早知道是迷幻剂我根本就不会试,前段时间我们圈里那个女孩不就是吸毒死的么?那都是从嗑药开始慢慢玩儿大的,这么沉痛的教训我还能记不住?放心吧!不过,这个鬼地方也太他妈神奇了,居然什么东西都能明目张胆地卖!”
林莽莽神秘地霎了霎眼睛:“这算什么?等下恐怕还有更让你们开眼的呢,现在先去吃饭吧!”
在华人区吃了顿味道相当正宗的中餐,填饱肚子后信步走到河边,顺着越来越密集的人流向前走,走着走着,一个男性生殖器造型的石雕喷泉赫然出现在眼前,标志着我们已经来到阿姆斯特丹最著名的景点。
河两岸全是三、四层高的楼房,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分,楼上每个灯火通明的窗口里都有一两个身着三点式的窈窕女郎或站或坐,大大方方地俯瞰着涌动如潮的游客,临街的楼下是一间间闪烁着巨大霓虹灯的真人秀表演场、情趣用品店、纹身店、酒吧和成人影院、录像厅。其中最热闹的就是真人秀表演场,每家的门口都拥挤着排队买票等待入场的游客和大声吆喝着招徕生意的工作人员。
所有这一切让我惊得目瞪口呆,虽然早就知道欧美国家的开放,但这样震撼的场面还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象过的,那是一种整座城市都放纵享乐到了极致的感觉,在这里仿佛所有的道德约束都可以抛开、所有的压力不快都可以忘掉,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尽情狂欢。
我身边每一个游客的表情都是莫可名状的兴奋和激动,在这种氛围的感召下,我们几个也渐渐地肆无忌惮起来,虽然真人秀和小电影没去看,但一路上好几次大摇大摆地钻进街边随便什么情趣用品店里,抓起这样放下那样,把所有感兴趣的东西都细细看了个遍而丝毫不觉得脸红。在北京的时候,即使如小乔这般生猛的色女,也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的。
逛着逛着,我和林莽莽忽然发现我们不小心跟小乔和歇斯走散了。大家在这边都没用手机,我们俩跑到街上企图找到他们两个,盲目地转了几圈之后还是一无所获。这片热闹非凡的街区渐渐冷清了下来,刚才一个个站满女郎的窗口全都挂上了窗帘、亮起了暧昧的红灯;游客们越来越稀少,真人秀场的霓虹灯还亮着,门口却已经没有了方才的喧嚣景象,只有酒吧里还隐隐传来客人们饮酒说笑的声音。
我们茫然地在街头四处张望,还是没看见小乔和歇斯的影子。一阵风吹过,路上一个空啤酒罐被风吹得骨碌碌滚动起来,一直滚到一个蜷缩在墙角里的流浪汉脚下。
我放弃了寻人的努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刚才还是一派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怎么转眼间就变成了满目疮痍呢?好像狂欢到了尽头,反倒让人觉出更深的寂寞!”
林莽莽难得地没有调侃我的话,只是默默地陪着我又走了一段路。在经历了这样一个夜晚之后,我忽然觉得有他在身边令我非常踏实和安心。我看了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