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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谁在敲门 作者:[苏] 亚·基科纳泽-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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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佩斯科夫斯基按照老习惯,把应该做的以及站到规定地方后该如何动作,都预先在心里演习了几遍。他知道自己至少有七分把握,如果不是更多的话。

  裁判员命令道:“准备!”他打量了一下两个对手。“枪放下。左面的光线比右面的好,请你们抓阄。”他捡起一粒叶夫格拉弗扔掉的子弹,那双手藏在背后,问佩斯科夫斯基:“请猜!

  “子弹在左手。”

  “猜对了。奥默尔先生,您靠窗户站。请交换位置。”

  交换位置时,叶夫格拉弗注意到,对手的面色惨白,前额上的赤红瘢痕不见了。“他神经衰弱,手会颤抖的。很可惜,打掉他手中的枪要困难些。”

  二人分别向两个角落走开,转过身来,相互瞧了一眼,又看看伙伴们,看看裁判员,忽然侧耳倾听起来。

  街上响起了一片欢呼声。又听到一阵马达的轰鸣。佩斯科夫斯基朝窗外望去,苏联坦克部队正开进广场。走在队首的军用吉普车上坐着一个宽肩膀的、幸运的年轻军官。人们把鲜花塞到他手里。几个美国士兵——有白人,也有黑人——忽地把他抱起,连连抛到空中。年轻军官束手无策地叫着。

  裁判员下令了:“请各就各位!准备!1、2、3!”

  奥默尔一扬胳膊,就在这一刹那,好象有人扯了一根看不见的线,夺掉他手中的枪,把它抛到一边去了。

  奥默尔抓住自己的手腕,惊讶地看着手掌,他本来以为会看到血,可是并没看到。

  “这枝枪不能再用了,”蔡费德说道,“手怎么样?”

  “手不听使唤,挨了一下。我控制不住手。”

  佩斯科夫斯基走了过来:“奥默尔先生,您还想打死我吗?我并非自找决斗,也不想危害奥林匹克冠军。我永远不会原谅自己,如果……”

  叶夫格拉弗一面说,一面睨视坐在箱子上的策德拉格。

  策德拉格把手伸到怀里,不慌不忙地掏出手枪,用一一块报纸挡着向他瞄准。

  叶夫格拉弗霍地转身面对策德拉格,就在这一瞬,枪响了,叶夫格拉弗向旁边一闪,子弹擦着太阳穴呼啸而过。

  叶夫格拉弗开枪了,几乎没有瞄准。策德拉格从箱子上咕咚一声倒了下来。

  “先生们,这是怎么回事?!”蔡费德惊叫起来。

  “我不喜欢有人朝我后脑勺开枪,”佩斯科夫斯基说道,同时,在心里向阿里弗·阿什拉菲老师遥致谢意。

  当天,即1945年4月的一天,傍晚时分,他在箱子堆后面找到了那只鲨鱼皮做的公文包,然后,便悄悄地离开了百货公司。

  ……

  基洛瓦巴德市人民教育局副局长玛尔塔·佩斯科夫斯卡娅乘火车抵达巴库。她疾步穿过车站广场,向电车站走去。她忽然觉得自己不能等车。不能站着没事干。她走过到处布满碎砖头儿的街心公园林荫道,来到电话局大街,然后拐到列宁大街。现在,她可以闭着眼睛走到岸边。海风把里海上空被海水浸泡过的空气吹进城里,不习惯的人吸了这种空气会觉得头昏,而玛尔塔却怎么也呼吸不够。20多年前,她同阿尔谢尼来到巴库。从那时起,她便永远记住了海风的甘美味道……这就是那座灰色大楼,它差不多占了整整半个居民区。阿尔谢尼从这儿进去接受委任,她等着他。那时还没有这条林荫路。大海退出了多远啊!……要走得稍微慢一点儿,让心儿不要跳得那样快。

  “尊敬的玛尔塔·阿尔贝托芙娜,我们请您来。是想告诉您。叶夫格拉弗一切都好,他很健康,并且问候您。”玛尔塔刚一进门,将军便对她说了这几句话。他笑了,想让母亲立刻明白,一切都好。“我们恭喜您得了一个孙子。”

  “叶夫格拉弗在哪儿?他什么时候回来?”

  “玛尔塔·阿尔贝托芙娜,所以请您来,还要告诉您:又让您儿子……这是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让这个想法帮助您和维罗尼卡,给你们以新的力量吧……”

  玛尔塔无力地坐到椅子上,用手帕捂住了眼睛。

  “请您不要这样。战争就要结束,但并不是对所有的人来说都是这样,不是对所有的人。您还应当知道,我和我的莫斯科同行都为您的儿子感到骄傲,为他所做的一切感到骄傲。我们信任他。如果需要转告些什么……”

  “谢谢,请转告他:我一切都好,他的儿子取名叫阿尔谢尼,长得很象爷爷。”

  “他知道这个,”将军打断说,“他也知道维罗尼卡搬到您那儿住了。”

  “告诉叶夫格拉弗……让他多保重。”

  “请允许我把一切都转告给他,只是除了这最后一句话。”将军笑着说道,“不必对他说这个了。老实说,我们也同样十分关心这一点。”

  ……

  科泰·坎杰拉基在布达佩斯附近负伤,现在已经康复出院,登程还乡。火车好象因为长途跋涉而劳顿不堪,走得非常缓慢,使尽了最后的力气。科泰立在窗口,呼吸着那熟悉的温暖的空气,心中想:“平静一些,什么事也没发生嘛!这就要看见姆塔齐明达山了。怎么搞的,这样的山你看到的还少吗?没什么特别的。怎么,简直胡闹,干吗流眼泪,这可不好。我怎么认不出你了,大尉,也许你把力量都留在医院里了,喂,把头抬高一些!”

  坎杰拉基悄悄地擦掉泪水。科泰的衣袋里放着普里莫什·乔班的照片。他知道,一定会有这么一夭,他找到朋友的亲人,请他们来,尽力让卢布尔雅那和斯洛文尼亚的人们都知道,普里莫什在什么地方牺牲的,怎样牺牲的。如果生了儿子,科泰一定给他取这个珍贵的名字。

  ……

  总参谋部军事学院学员斯塔尼斯拉夫·潘捷列耶夫少校接受朋友们的祝贺,因为安努什卡·费诺根诺娃给他生了个女儿。

  在整个战争期间,潘捷列耶夫今晚头一次喝醉了。

  他很晚才回到宿舍,在桌子上发现了维罗尼卡拍来的贺电。他躺到床上,把两手枕在脑后,久久不能入睡。

  ……

  伊利亚·里帕和他那个被打散了的连的残部渡过切尔那亚河,他妄想在天黑前甩掉别的部队和自己连队的人。

  他的命运差一点儿又有了转机,他也记不得这是第几次了:德国人在卡车里让给他一个位子,还允许他带一只箱子。

  可是,还没走20公里,车就停了下来,让一个没戴军帽的秃头将军搭车。将军身旁是一辆翻了个儿的“奥贝尔”。

  他们对里帕说了声:“外格!”——再见。

  他慌了手脚,大声哭诉起来。这时,德国人干净利落地把他抬起来,扔到车外,接着箱子也扔了下来。

  将军神气地上了车,抖了抖上衣,没向任何人道谢,戴上单眼镜,把车上的人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态度十分冷漠。

  “他使我想起了一个人,”里帕想道,“他很象一个人。”

  里帕没有料到,这就是他认识的那个于尔根·阿申巴赫的父亲。

  自然,里帕也无法猜到,这位戴单眼镜的将军抢了他的位子,然而却使他整整多活了5天。

  那天傍晚,一架苏联强击机从小树林后面钻出来,跟上了这辆卡车。

  阿申巴赫张开双臂成十字架状飞出车子,一头栽到地上,慢慢摔下,便再也不动了。只有那只挂在脖子上的单眼镜象钟摆一样摆了一会儿,然后,连它也停了下来。 

第二章 归来
  春天某日,刚刚下过的一阵雨,把莱茵河畔一个整洁的机场冲刷得干干净净,一架客机直冲云端。飞机盘旋一周,掠过教堂上空,微微晃动着双翼,教堂好象躬身作答。飞机向西北飞去。挺直了身的教堂渐渐从地平线上隐没。

  一位37岁左右的乘客,戴着一副宽边角制眼镜,紧贴着舷窗张望。直到小城市郊在远处变得模糊不清,他才靠在沙发背上。

  他看了身材矮小、周身圆滚滚的电台记者一眼,想起他刚才差一点儿没从驶向飞机的“大众牌”汽车上摔下去。记者身上缠绕着各种无线电器材的背带,这些器材不住地摇晃着。他用了很长时间手忙脚乱地摆脱这些负担。他终于可以站起身来了,于是便从架子上拿下一个很大的带套子的仪器;把象巧克力冰棍儿的麦克风放到嘴边,说道:

  “我从飞往波恩的座机上报道。从签署投降和结束战争决议书①到今天,已经整整10周年了。今天的德国人对战争有什么想法,他们把哪些计划同和平联系起来,我请著名的政治活动家、历史学教授乌利里赫·卢克谈谈自己的想法。卢克先生,您曾经两次到过苏联:1941年是作为一名士兵,而14年后则是作为一位学者。您对苏德关系的前景有什么看法?”

  【 ①应为“德国军事投降书”,于1945年5月8日在柏林签署。——译者】

  “我一贯积极主张大力发展德国同苏联之间的政治和经济联系。苏维埃俄国是一个伟大的国家。假如我们再次陷入相互敌对的阵营里,子孙后代绝不会饶恕我们,不,绝不会饶恕。各国人民对‘冷战’已经感到厌倦了。互相谅解,互相帮助……那些曾经经受过这场战争的人们都知道,在我们的时代里这是多么重要。”

  坐在不远的那个戴角制眼镜的人在心里说道:“卢克先生,我很满意您的回答.只是,我不能走上前去同您握手,实在遗憾。不过,您也许认不出我了,多少年不见了……”

  这就是托马斯·施密特,一家省报的编辑。他经由波恩飞往伊兹密尔,参加一个国际展览会的开幕式。出差期限为两周。可是次日,他却从索非亚——莫斯科班机的舷梯上走下来。一个身穿灰色胶布雨衣的人走上前来迎接他。

  “你好,佩斯科夫斯基,祝贺你彻底回来了!”

  多年来,第一次称他“佩斯科夫斯基”。 

第三章 伊兹麦洛沃公园中的林荫路
  清早,精神烁、双鬓如丝的年轻上校斯塔尼斯拉夫·谢尔盖耶维奇·潘捷列耶夫在他习惯的时刻走出家门,匆忙奔向汽车站。他看见车子开过来,便加快了脚步。可是,他忽然想起自己用不着赶时间,他正在休假,于是便象一个有权随意支配时间和自己的人那样,从容不迫地踱起方步来。

  早晨7点多钟,莫斯科全城到处都在奔忙。提着重重的书包的大学生,拿着梦幻般轻巧网兜的家庭主妇,面色白皙、前额宽阔的专科学校学生们(他们刚刚开始上路,路上要换乘几次车)、还有那些老成持重的、国家机关工作人员——所有这些在莫斯科繁忙的时刻挤满汽车、无轨电车、电车、地铁的人们都从斯塔尼斯拉夫·谢尔盖耶维奇身边穿梭而过。他们都在思考着严肃的事情,为一个崇高的目标所激励,并且绝不分散精力,偏离这一目标。

  “哈,哈,”潘捷列耶夫在心里对自己说,“过去几天了?16天?不,已经17天了。可还是不能习惯。忘记什么是休假了。尊敬的潘捷列耶夫同志,请看看四周吧,院里春意正浓,白桦枝叶茂盛,多美啊!”

  他想起,在伊兹麦洛沃公园新结识的一位棋友曾经对他说过:“白桦树的叶子长得早,瞧,今年春天暖和。很久没这么早长叶子了。”

  “这个公园您大概逛了好多年了吧?”

  “这个公园我已经逛了40几年了。所有的小路我都走遍了,整个公园我了如指掌……”

  ……

  迎面走过来的一位中尉没有敬礼,潘捷列耶夫感到惊讶,本想教训他一顿,可是,忽然想起自己穿的是便服。

  早在一个月前,潘捷列耶夫就在考虑即将开始的假期。他想象不出这是万种什么样的生活,想象不出该怎样支配自己的时间,因为正他的记忆中,时间总是不够用的。那时,他打算开始写回忆录。经历总还不算少,打过仗,受过奖。安努什卡很赞成这个主意……上周,斯塔尼斯拉夫·谢尔盖耶维奇买了个带格的厚本子,然后在上面工工整整地写下“回忆录”三个字。现在正在构思提纲。

  潘捷列耶夫一家决定留在城里度假,看戏、参观博物馆、看电影。还有一个原因使他们决定留下来:早就想买架电视机——现在已经登记买“优胜”牌的——安努什夫隔一天就得去看一次。这样,斯塔尼斯拉夫·谢尔盖耶维奇便和女儿留在家里,整个上半天的时间全部归他支配。

  他一大早出门,从自己家住的丁香林荫路到伊兹麦洛沃公园漫步3公里。然后再沿着通向池塘的林荫道走二三百步。

  潘捷列耶夫心里想:“尊敬的斯塔尼斯拉夫·谢尔盖耶维奇,您曾经憧憬过的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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