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敲门 作者:[苏] 亚·基科纳泽-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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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罗尼卡心里想:“我不光胆子大,还是个运动员,学过无线电技术。我请求报考报务训练班,肯定会录取。我努力考上。”
她报名时并不知道这所学校在什么地方。原来,学校就在巴库附近。
人们说,巴库的萨尔吉利和沙阿娜葡萄甜美无比;巴库的北风强劲,连刮数日不停,使人扫兴,使脾气本来就不好的阿普歇伦人更加容易冲动;巴库人虽有各行各业,但相互之间友善、亲切;巴库还有一艘笨重但十分快活的“狄摩西尼”号游船,它从巴库驶向遍布无花果园的齐赫,那里的海滨浴场铺着洁净的沙石。这些都使维罗尼卡惊讶不已。其实,这座千姿百态、刚毅、庄重、和睦的城市,有多少东西会使出生在俄罗斯中部高原地区僻静小村的姑娘感到惊讶啊!
报务训练班附设于特种专科学校,在这所学校里读书的都是些知识分子模样的青年学生。他们不喜欢多说话。乍看起来,他们象一群隐士:学习语言、哲学和各种其他学校、技校乃至高等学府所不学的专门课程。他们不认为自己有权享受人世间的各种快乐。可是,这不过是最初的印象而已。维罗尼卡同潘捷列耶夫和佩斯科夫斯基这两个同学相识之后,很快就明白了。他们都是和自己一样的普通学生,于是就真心诚意地和他们要好了,和他们一起度过为时不多的业余时间。大家一起去看电影,到巴库工人剧场看戏,尽量不放过一场新戏。在那年的演戏季里上演了扎法尔·扎巴尔雷①写的浪漫主义历史悲剧《火的未婚妻》,还演一出了《假面舞会》、《神奇的合金》、《感伤圆舞曲》.斯塔尼斯拉夫和叶夫格拉弗对每一出戏的看法都不相同。有时,第二天还接着争论。只有一次他们的意见一致:他们两人,还有维罗尼卡都喜欢《感伤圆舞曲》。可是第二天的中央报纸却刊登了一篇评论,严厉批评了这出戏。他们3人怎么也闹不懂。下一场的票简直无法搞到。可是他们还是弄到了。于是又看了一次。他们从此便恨上了那个脾气暴躁的评论家。
①扎法尔·扎巴尔雷(1899—1954年),阿塞拜疆作家。剧作家。
早春时节,城里的春游泳池巳经开放。解放了的穆斯林妇女们坐在房顶上晒太阳,惊讶地看着维罗尼卡,她正在从高处往海里跳(她们惊讶的不仅是跳水:水温只有18度,没有一个爱惜自己的巴库人会往这么冷的水里钻)。从游泳池对面游过来的斯拉夫卡和格拉尼亚在下面等着她。3人一起悠闲地朝新建的50米跳伞塔游去。这座跳塔算是高层建筑技术的奇迹。他们在沙滩上休息一会儿,便往回游,穿好衣服,又徒步走到跳伞塔,每人跳两次。维罗尼年按照自己从不落在哥哥们后面的老习惯,也极力不落在新朋友的后面。虽然第一次跳伞十分可怕,可是她并没有犹豫多久。她还没想到过,后来会在那么多地方、从那样的高空多次跳伞。
维罗尼卡看到,佩斯科夫斯基和斯塔尼斯拉夫之间的关系非常密切,他们总是互相帮助。她还感到,他俩都十分得体地关怀着她,她拿不准……只好挑选一下,跟谁更好些。
……
学习就要结束了,大家对工作分配谈论得越来越多。维罗尼卡每天晚上都在想即将到来的离别,心情越发忧郁起来。可是,当离毕业还只剩下一周时,召她去见校长,通知她留校当老师。她顿时双须排红,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心情。出了办公室,她飞快地走到男生宿舍,请人把佩斯科夫斯基叫出来。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叫佩斯科夫斯基,而不是潘捷列耶夫,也不是两人一起。
她幸福地说:“我留下了。和你们在一起。我要工作了。你知道吗,我高兴极了。和你……和你们分别,我感到很难受。”
“祝贺你,” 叶夫格拉弗答道,“非常高兴。”
“其实,你高兴什么?” 叶夫格拉弗在心里问自己。“你是不会留下的……算了吧;想那么远干什么……”
过去在学校里,我曾经参加过业余文艺活动。
在和沙根·姆纳查卡尼扬的一次谈话中,我无意之中提到了这件事。
他怀疑地看了我一眼,用手指尖儿把我的下巴颜儿微微抬起,然后向旁边退了一步,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忽然说道:“你还行…万一没人的话。”
沙根是我们话剧小组的助理导演。近来,他总是摆出一副“创作人员”的架式,一心一意地为自己的新戏物色演员。
过了3天,俱乐部主任叫我,对我说……
总之一句话,业余话剧小组准备上演一出根据话剧《波琳娜的老相识》改编的戏,建议让我担任一个角色。据我猜测,这个角色没有一个同学愿意演。我立刻表示不同意。问题是在闭幕前不久,“老相识””要打死设计局的工作人员波琳娜,而波琳娜由斯特伦佐娃扮演。我不愿意使我们的关系变得暗淡起来,即使在舞台上也罢。维罗尼卡和其他“演员”一起,也坐在主任办公室里。她亲切地对我说:
“我觉得,这个角色是很有意思的。它可以包含比作者所设想的更为深刻的内容。这个‘老相识’看上去是一个十分讨人喜欢的现代青年,他是运动员,还喜欢看歌剧……但是,他过着一种双重身分的生活,憎恨我们的制度、秩序……这个角色并不简单。波琳娜不是个小女孩,也就是说,在他身上存在着某种东西促使波琳娜回报他的爱情。只是当她知道了这个人的真面目时……叶夫格拉弗,有什么可犹豫的呢?我觉得这个角色你可以演好,而且沙根也认为你能胜任。”
沙根赞同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们排练了几次,开始为我缝制茧绸夏装。在上演前几天,派我带着证明到城里买赛跑用的手枪。这是一种新产品。从前,在我所知道的田径比赛中,起跑都是用小红旗发信号。
狄那摩商店的经理仔细地查看了我的证件,然后吩咐把店里仅有的两枝枪中的一枝卖给我,同时,详细地告诉我如何装子弹、如何使用以及如何保存。他从抽屉里拿出一盒专用子弹,装上一发,“砰”地打了一枪。
“象真的一样,真舍不得卖出去,”经理赞赏地说。“在这儿打,连马什塔基都听得到。”
商店就在萨布钦车站旁边,所以我赶上来同一列车返回。一路上我仔细地研究了使用说明。说明书里有数不清的大小条目。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在公共汽车上,我遇到了老同学。他们知道我们要上演一出戏。一个同学把座位让给了我。我一直等着他会笑一笑,可是他对我始终彬彬有礼。我这才逐渐感到搞艺术的甘甜。可是,我当时哪里想到搞这行的结果哟!
正象剧评中所写的那样,我演得十分逼真,塑造了一个个性非常鲜明的坏蛋形象:他表面上看起来十分讨人喜欢。演出进行得很顺利,观众不时报以掌声(坎杰拉基尤其卖力),我们就要成功地结束全剧了。
可就在最后……
所有的观众早已猜到,我并不是什么运动员,也不是歌剧爱好者,而是一个道道地地的间谍。我极力通过波琳娜打入某个国防机关,刺探机密。这一点只有波琳娜暂时还不知道。
但是,在最后一场戏里,波琳娜不仅没有从衣袋里掏出钥匙,把它交给我,反而掏出手枪,对准我说道:“举起手来,克劳乌泽,您打错算盘了!
“亲爱的波利亚,您这是怎么啦,您怎么能……您怎么能这样想呢?这是一种可怕的误会…”
我装作慢慢举起手,就在这一刹那我扑向波琳娜,夺过手枪,就……
“枪卡壳了,” 观众中有人扫兴地说。“应该再试一次。”
这把枪在商店经理办公室里,在排练场上,响声震天,可是现在却固执地不愿发火。我立刻出了一头汗。
坎杰拉基双手合拢作话筒,同情地给我出主意:“用嘴说:‘砰、啪!”
我只好稍稍离开剧木,把最后一发子弹留给自己。这次手枪打响了。我怀着对上苍的感激之情,咕咚一声倒了下去。
维罗尼卡并没有惊慌失措。她在到我跟前,弯下腰。双手捂着脸,哭泣起来。整个剧场鸦雀无声。她为自己的爱情,自己的过错,自己的不幸而痛苦。
幕布慢慢地合上了。
观众们为维罗尼卡热烈鼓掌。我体会到,在最困难的时刻是可以信赖他的。大家都来安慰我。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参加过业余演戏。
坎杰拉基说我无权这样做,无权以这种方式剽窃艺术。
我多么想知道,这个可恶的坎杰拉基是不是因为我变魔术捉弄了他,才用这种办法来对我进行报复?他是助理导演,负责保答道具,其中也包括这枝枪和子弹。他是不是为了报复,才同意干这个没人看得上的工作?
第四章 回忆父亲
今天,我父亲应该满50岁了。我早已成年。可是即使现在,有时夜里,一种无法抑制、无法驱散的悲痛还常常涌上心头。小的时候,每逢此刻,我总是咬住枕头角,轻轻抽泣,不让别人听到。
我常常想到父亲,他如果活到今天,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我会怎样珍爱他,做他的朋友啊!我还时常想起把枪对准父亲太阳穴的那个人。这一切都历历在目,好象不是许多年前发生的事。那时我便对自己发誓,长大以后,一定要找到这个里帕,纵使他跑到天涯海角,也躲不过我。
我是军校射击小组的模范选手。只要多给我3发子弹。我宁可擦半打小口径步枪。
当我瞄准半身人像形靶子时,我不是把他看作敌人,而是看作里帕。
不过,看来我注定碰不着他了。
坎达林采夫没有食言:阿加·基什一伙匪徒已经一网打尽,土匪头子被处决,而里帕却因为帮助找到了土匪的行踪保住了一条命。现在在北方的一个劳改营里伐树。
我记得关于父亲的第一件事…
在我4岁那年,我们住在安志肯特附近的别墅里。爸爸到我们这儿来住几天。
天在下雨,父亲穿上帆布雨衣,拿上两副鱼竿,答应钓回鲫鱼来。
我多么想看看鲫鱼呀,连午睡也没睡好。不过,我万万没想到,这些鱼是要活着下锅的。我实在可怜它们,便“哇”地一声放声大哭起来。
爸爸、妈妈面面相觑。两人都笑了。爸爸说,如果我真的愿意,他可以把鱼放回池塘里去。
我说:“噢,亲爱的爸爸,我的亲爸爸,趁它们还没死,请你快些把它们放回去吧。你要说实话;我求求你……”
“好;一言为定。我穿衣服就走,” 父亲微微笑了。我以为他在哄骗我,他不会冒雨再走那么远,肯定把鱼放到就近的河沟里算了。
他走后,我对妈妈说:“我担心爸爸不会走到池塘。雨多大呀!”
“他答应你了吗?”
“答应了。可是雨大大了呀!”
“这没关系。”
“能不能让我看一眼?给我雨衣,我就看一眼,马上就回来。”
妈妈想了想,然后说道:“好吧。这只是为了让你知道 我是多么相信你爸爸,也为了让你相信他。你穿吧。” 妈妈把雨打从衣架上拿了下来。
我看见爸爸手里提着装鱼的罐子,穿过笔直的胡同,朝池塘走去。他耽搁了好一会儿才回来,全身都湿透了。他对我说:“小鲫鱼要我向你问好,向它们最好的朋友问好。”
……我们每次到别墅来,第一个地出来迎接我们的总是那只名叫波尔干的大狗。它的表情严肃,全身披着苍松的长毛。可以设想,它是专门等着这一刻的。我们没到的时候,它不慌不忙地东走西逛,觉得自己比别的狗高出一头;可是当我从车子里一跳出来,它便立刻扑到我跟前,把两只前爪搭在我的双肩上,老想舔我的脸,同时拼命地摇晃着尾巴。我常常给它带几个肉丸子来,可是它一直要等到我确认,它的友好和依恋决不是出于自私自利的目的时,才去吃。
它一面和我玩耍,并且不时地得意地轻轻尖叫着,一面始终紧盯着那两个美味的肉九子。只有耍过全套把戏之后,它才去美餐一顿,好象说:“你不要了。我不该让你见怪,似乎我对你给我的礼物无所谓。不,说老实话,绝不是这样。瞧,我做给你看。”于是,波尔干象一条有教养的纯种狗而不是一般的野狗那样,不慌不忙地吃起肉九子来。
全村的人都知道这条狗,大家都喜欢它。它不伤害人,不爱打架。在所有两条腿的生灵当中,它最不喜欢的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