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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帝国如风元朝的另类历史-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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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一夜飓风来袭,元军大小船只倾覆殆尽,特别是高丽人所造的海舟,大都是“豆腐渣”工程,拼木时为了省工采用“鱼鳞式”结构,大浪拍击即碎。范文虎江南军的战船质量不错,可惜多是平底河船,遭遇如此大风,也十损八九。“军士嚎呼溺死海中如麻”,范文虎等人也落水,被手下救起。    
    捡得一命后,元军诸将想到的只有两个字:逃命!“(范)文虎等诸将各自择坚好船只乘之,弃士卒十余万于山下。”也就是说,元军虽被淹死万人,其实由于水营靠岸,剩下的人还不少。如果以破釜沉舟之心背水一战,结果还真不一定。    
    诸大将虽然逃跑,元军士卒多有战心,推一名“张百户”为主帅,“号之曰张总管,听其约束”。由于人多食乏,元军体力消耗很快。大家于是伐木造船,准备乘这种“临时”船逃回。    
    风息之后,日本人来了精神,特别是“神风”再临,小矬子们觉得天神青睐,挥着大刀嗷嗷冲杀过来。元军体弱力疲,大部分战死,最终剩下两万多人,皆为倭人所俘。    
    于是,这大群元军俘虏被押至八角岛依次甄别,凡是蒙古人、高丽人、北方汉人,皆就地杀头,只留下几千新附军,倭人认为这些江南人是“唐人”,“不杀而奴之”,充当奴隶使用。    
    范文虎、忻都等人将残军回合浦,上报忽必烈说途中遇风,数将不听节制,暂时回军,隐瞒大败的实情。    
    不久,被倭人俘为奴隶的江南汉人于阊逃回国内,尽报实情,忽必烈这才得知,他的征日十万大军被范文虎等人皆弃于波涛狂浪之间,“得还者三人耳”,这三个人还在“青史”中留下姓名:于阊、莫青、吴万五。    
    此役,日本人称之为“弘安之役”。    
    忽必烈吃了如此一个大哑巴亏,很想三征日本。但不久元军发动对占城和安南的战争,内部儒臣派、财臣派内斗激烈,出现了阿合马被杀事件,使得元世祖暂时不得不放弃重新组织大规模的攻倭战争。至元二十年后忽必烈数兴征倭之意,皆半途而废。这种尴尬结局,正应了范文虎等人启航前翰林学士王磐的一番谏言:“日本小夷,海道险远。胜之不武,不胜则损国威。”    
    奇怪的是,范文虎事后并未受严惩,罢职而已。至元二十年,忽必烈还让他“立功自赎”,在扬州整治军械操练人马。    
    日本方面,举国若狂。“神风”两次救了日本,倭人们的脑袋瓜里再次使“神国”的理念悲壮地扎下根,觉得他们的蕞尔小岛是“天照大神”最眷顾的“神土”。这种盲目的“理念”,让他们的头脑一烧再烧,直烧到丰臣秀吉时代敢于主动出击明朝的藩属朝鲜。二战最后关头,日本人把他们最后的自杀性攻击飞机也命名为“神风”,透露出绝望中残存的希望。    
    宋遗民郑思肖听到元军败讯,仍旧大喜,作《元鞑攻日本败北歌》,此诗的前序简明扼要,除数字有出入外,简捷明了地勾勒了元朝二次征倭的史实:    
    “元贼闻其富庶,怒倭主不来臣,竭此土民力,办舟舰往攻焉,欲空其国所有而归。辛巳(至元十八年)六月半,元贼由四明下海,大船七千只,至七月半,抵倭口白骨山,筑土城驻兵对垒。晦日,大风雨作,雹大如拳,船为大浪掀播沉坏,鞑军半没于海,船仅回四百余只。二十万人在白骨山上,无船渡归,为倭人尽剿。山上素无人居,唯多巨蛇,相传唐东征军士咸陨命于此山,故曰白骨山,又曰枯髅山。”    
    此诗开头,即讲明倭国乃远方九夷之一,又相隔大海,不易攻取:“东方九夷倭一尔,海水截界自飞宇。”在描述倭国道远国瘠之后,诗人笔锋一转,指斥犬羊(元朝统治者)欲心过炽,徒取污辱与失败:    
    “厥今犬羊贪犹炽,瞠目东望心如虎。驱兵驾海气吞空,势力虽强天弗与。鬼吹黑潮播海翻,雹大如拳密如雨。七千巨舰百万兵,老龙怒取归水府。犬羊发怒与天敌,又谋竭力必于取。已刳江南民髓干,又行并户抽厂语。凶焰烧眼口竟哑,志士闷闷病如蛊。”    
    占城爪哇铩羽而归    
    占城,中国古书中又称日南、林邑、占婆,位于今天的越南中部。隋炀帝时,曾派大将刘方大败林邑国的大象军团,攻入林邑国都,吓得林邑国王梵志逃入海中。隋兵凯旋,缴获林邑国王家庙内纯金铸制的金人十八座,振旅而还。林邑国王待隋兵回撤后,忙上表称臣。唐、宋以来,林邑王对中原王朝很恭敬,贡献不断,每年都向中原帝王孝敬沉香、象牙、玳瑁、檀香、胡椒等土产方物。北宋时期,高产的占城稻种也传入内地,使得宋朝的粮食增产不少。    
    元朝灭南宋后,占城国王忙不迭上表称臣,贡献金宝,忽必烈遂设占城行省,并封其国王为占城郡王,授以虎符。占城王年老,其子补的(这名字真怪)专权,竟敢在中途扣留元朝派往暹国和马八儿国的国使船只。忽必烈大怒,于至元十七年底(1280年)派唆都率兵从广州出发,乘船进攻占城。相持日久,元军数次谕降,占城皆不听,并回信表示“刻期请战”。至元二十年(1283)年正月间,元军大举进攻占城,击败占城象军,杀掉数千占城兵将。占城国王弃宫殿而逃,临行烧毁仓库,并杀掉一直扣留的元朝使臣数人。不久,出于缓兵之计,占城国王派其舅宝脱秃花一行三十余人,携金银布帛往元营请罪,表示国王病重不能亲自来营,世子补的三日后会亲自向元将道歉。一连数日,宝脱秃花均派人来借口拖延,元将不知是计,呆在原地傻等,丧失了一举歼灭占城王室的大好机会。后来,长期居于占城的南宋人曾延等人来报,说占城国王正在鸦侯山一带招兵买马,修整残兵,准备与元军再战。元将这才醒过味来,派兵追剿时,占城国王已经聚拢了两万多军马严阵以待。    
    元军派万户张颙统兵进攻,山寨险峻,易守难攻。元军撤退时,又在密林中遇伏兵,死伤不少。元军主将唆都见情势如此,只得率军回国。元朝江南行省不知情,仍旧派军队来助攻,由万户忽都虎率领。这只军队到达占城野眉莲港,见元军营舍在撤退前已自己放火一把烧尽,方知唆都已经撤军。占城王国见好就收,派人持书献与忽都虎表示向元朝附降。忽都虎让占城国王父子亲自入朝谢罪并入贡,这位南蛮王爷表示国穷无物贡献,并声称“来年当备礼物,令嫡子入朝”,狠狠地忽悠了元朝一把。后来,元军想借道交趾再伐占城,“不果行”。    
    至于爪哇,即今天印尼的爪哇岛,“其人则丑怪,情性语言与中国不能相通”。但是,大元威名,声震世界,爪哇王在1280年和1286年曾两次派使臣来元朝,很想大打一阵秋风。不料,元朝的忽必烈不是爱面子的汉人君王,他惦记的是对方孝敬自己宝物,绝不会让对方“空手套白狼”,严命爪哇王亲自来大都入见。至元二十九年(1292年)元使出使爪哇,见其国王后言语傲慢,责其献宝、称臣、遣质子往大都。本来想捞钱的爪哇王大怒,命人把元使按在地上在脸上剌花纹以示污辱。    
    不用说,忽必烈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于是,元廷命福建行省集千艘战船、兵士两万多人,出征爪哇。此次出征,福建、江西、湖广三个行省皆出兵出船,在泉州集结后,大军扬帆直杀爪哇。不巧的是,爪哇王当时正与另外的葛郎国岛王对攻,并在战斗中被杀。爪哇王女婿土罕必者耶脑子活,忙派人怀揣山川户口来向元军投降,并要求元军帮助自己攻打葛郎国军队。元军大喜,立刻加入战场,葛郎国军队被杀、淹死近两万人,其国王也不得不出城向元军投降。元军“抚谕令还”,扣留了他的妻儿及百余人官属。    
    土罕必者耶见元军势盛,千恩万谢之余,表示说自己要回国都,准备正式的降表并搜罗宫内所有珍宝来献。元将不疑有诈,不仅马上放行,还派二百元兵护送他回城。不料,土罕必者耶狼心狗肺,边走边算计,一路派人秘密联络旧部,在半途中忽然变脸,杀掉护送他的元军将领数人,并掉转头带领爪哇军向猝不及防的元军发动进攻。元军这下亏吃大了,加上地形不熟,边打边撤,退到岸边后上军船撤退回国。    
    此次征爪哇,最倒霉的当属葛郎国,本来杀掉了爪哇王取得大胜,半截被元军横插一杠子,人马军资损失无数外,国王的妻儿百官还被元军在撤退时带走,真正倒了血霉。    
    于元朝而言,爪哇征战,也是无功而返。    
    除此以外,元朝在1291年还派数千兵去征战流求(今天的台湾),但最后只控制了澎湖列岛。1292年,元军曾有二百多人登上台湾岛,人生地不熟,三人中当地土人的毒箭而死。元将不敢多待,忙登船离开。    
    西南森林的泥沼:安南战场的狼狈    
    安南,乃古交趾地。秦朝统一时,势力范围已经从今天的广东广西延伸至安南。秦亡后,秦朝的南海尉赵佗对交趾发动进攻,“击并之”。汉朝时,交趾成为正式的郡。征侧姐妹叛乱,大将马援(马革裹尸那位爷)率军击灭之,并立铜柱纪功标界。唐朝时,交趾归岭南节度。至宋建国,敕封丁部领为交趾郡王,三世之后,其臣李公蕴纂位,宋朝做顺水人情,封李公蕴为交趾王。李氏安南共传八代,至李时,他的女婿陈日煚推翻老丈人的李氏王朝,自己为王,进入陈氏安南时代。    
    蒙哥汗时,忽必烈带领众将平定大理后,留大将兀良合占“攻诸夷之未附者”。这位元将能战,见所遣信使未返,便在1257年秋发大军进攻安南。时值蒙古兵盛锐之时,双方甫一交手,“交人震骇”,水陆军大败。蒙军杀人无算不说,又缴获大量战船,一鼓作气,直入安南国都。国王陈日煚篡国在行,打仗不是很行,撒丫子就跑到海岛上躲避元军。蒙军入城后,发现先前所派的两个信使被安南人关在狱中,“以破竹束体入肤”,其中,一个人已经被折磨至死。蒙古人最不能忍受“杀使”之辱,马上做出他们最本能的反应:屠城。大杀九天后,“以气候郁热,乃班师”。行前,又派二个信使持信招安南国王归降。    
    陈日煚回到国都,见满城死人,宫殿尽毁,悲愤至极。不过,他再不敢杀使,只是派人把两个元使捆上遣送出去。    
    经过这次打击,陈日煚受刺激不小,转年即传位于自己的独生子陈光昺。陈光昺知道蒙古人不好惹,主动派人向蒙古纳款。    
    忽必烈即汗位后,马上派出使臣往谕安南,封陈光昺为安南国王,并准许其“三年一贡”。果然,时隔三年,忽必烈十分“惦记”安南,降诏其国,让安南国王每三年都要晋献苏合油、光香、金、银、朱砂、沉香、犀角、象牙等物品,并要各选儒士、医人、巫师及“诸色人匠”各三人。同时,忽必烈又派讷剌丁佩虎符充当“达鲁花赤”去监察安南。陈光昺惊畏之余,派人带大量方物贡献,但上书请求忽必烈免索儒士土匠等人。忽必烈“答诏许之”,随即想出更为苛刻的“六事”:一、君长亲朝(国王亲自入都朝见);二,子弟入质;三,上呈编民户籍;四,出军役助蒙军攻伐;五,输纳税赋;六,仍置达鲁花赤统治之。除此而外,忽必烈还要安南进献巨象数头。    
    安南国王很恼火,受诏时只是一揖而受,并未跪拜。同时,他采用一个“拖”字诀,除贡献土产外,“六事”之中其它过分的要求一概敷衍,并声称象奴恋家,故而大象也不能及时贡献给元朝。反正天高皇帝远,当时蒙古人又忙于攻伐诸国,安南人事情能拖就拖,东西能不给就不给,并于至元十二年上表,“请罢本国达鲁花赤”。    
    忽必烈在“原则”问题上绝不让步,严诏安南依“六事”行事。    
    圣元十四年,安南王陈光昺病死,世子陈日烜继位。元廷知悉后,马上遣使臣来。    
    陈日烜态度很恭敬,亲自到驿馆奉迎国使,拜读诏书。元使柴椿很不客气,对他说:“汝国内附大元二十余年,六事从未毕从。如果你不入朝面君,马上修城整军,以待大元天军来讨!”陈日烜很会装可怜,哀乞道:“先君弃世,我初继位,闻皇帝诏书来,喜惧交集。我生长于深宫之中,不习乘骑,不谙风土,如果上路往朝皇帝,恐怕会病死在路上。希望您回京转达,我们一定按时贡献异宝奇珍。”柴椿不听这套,严斥道:“宋主(被俘的宋恭帝)年未十岁,亦生长于深宫,如何能亲至京师!我等此事,只为召你入京,非为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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