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山血泪情-第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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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翎道:“密室在什么地方?”
中年汉子虽然把燕翎带来了书房,可是要他指出密室所在的这一刻,他又犹豫了。
燕翎道:“你还想吃苦受罪么?”
中年汉子话声都发了抖:“你不要带我进去,也不要说是我带你来的……”
燕翎微一点头:“行,我答应你。”
“真的?”
“你太啰嗦了。”
中年汉子没敢再多说,带着燕翎到了书柜前,他伸出颤抖的手,转了一下书柜里的一个缕空花瓶,书柜缓缓旁移,现出一处暗门,他抬手指了指,没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怕里头的人听见。
燕翎一指点倒了他,闪身进了暗门。
进暗门,一道石梯下通,微有灯光上腾,只是不闻人声。
怎么回事,人不在密室?还是密室过远,听不见?再不就是密室另有门隔着。
燕翎没管那么多,顺石梯而下,下了石梯,眼前是条通道,石板砌成,宽窄可容二人并肩,很干净,两边壁上隔不远有一盏小灯,通道没多么,几丈外就拐了弯。
燕翎闪身往前扑,拐过弯他就停住了。
无他,眼前有扇门,门那边传过来阵阵男女笑语,声音很微弱,似乎离得很远。
燕翎知道,那不是离得很远,而是木门厚重,隔绝了声响,也就是说,门的那一边,应该就是密室所在了。
那位“兵马司”乌大人躲在密室里。
但是这会儿密室里却有阵阵男女笑语外传,看样子那位乌大人挺乐的,一点也不像是躲灾避难。
燕翎吸了一口气,压了压他的怒火杀机,他抬手敲了门。
这么一扇门,还挡不住他,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来个破门而入,那会惊动上头,也说不定会伤及里头的无辜,若是那位乌大人死在碎木之下,那更便宜了他。
剥落声响起,里头男女笑语停住,随听有一男声喝问:“谁呀?”
燕翎不理,仍敲门。
“聋了?谁呀?”那男声提高了不少。
燕翎依然不理。
男声火儿了,暴叫:“混帐东西!”
那扇厚重的木门缓缓开了,开门的是个浓妆艳抹的少女,还有一个正坐在里头一个瘦老头儿的怀里,瘦老头儿斜靠在一堆软垫上,面前一张矮几,上头杯盘狼藉。
一见燕翎,瘦老头儿跟两名少女都为之一怔!
燕翎迈步跨进了门。
“你是谁?”开门少女问。
燕翎不但没理她,甚至没看她,凝目望瘦老头儿:“乌大人?”
瘦老头儿面有怒容:“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我密室!”
燕翎道:“你防的是什么人?”
瘦老头儿脸色一变:“你是……”
“我姓燕,叫燕翎,你要是不知道,我还可以告诉你,前不久在你这儿自绝的那位老人家,是我义父。”
瘦老头儿脸色大变,惊得要往起站:“来……”
他“人”字没叫出口,燕翎抬手关上了厚扇门,带得那名少女差点没趴那儿。
瘦老头儿身子往里挪,不住的惊声道:“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么……”
燕翎道:“你像职司京城禁卫的‘兵马司’么?”
瘦老头儿像没听见,只怕他如今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燕翎站着没动,又道:“答我问话,是你交待府衙追找我义父遗体的?”
瘦老头儿仍像没听见。
燕翎喝道:“是也不是?”
瘦老头儿忙点头道:“是、是……”
“你告诉他们,是两个女了赶一辆马车弄走的。”
“是,是!”
“你怎么知道?”
“我……”
只一声“我”,瘦老头儿住口不言。
显然,他还不失机惊。
燕翎道:“答我问话!”
瘦老头儿不说话。
“要是等我动手,你受不了。”
瘦老头儿说了话,话声带着颤抖,只是说的却是这么一句:“你可知道你是个天下缉拿的钦犯?”
“我当然知道。”
“你不要伤害我,我可以放你走……”
燕翎笑了:“谢谢你的好意,要怕我也就不来了……”脸色一沉:“到了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
真是!
瘦老头儿道:“我……”
燕翎冷喝:“答我问话!”
“我说,我说!”瘦老头儿吓得一哆嗦:“你答应不杀我?”
燕翎叹道:“大宋朝怎么会有你这种官?既有如今,何必当初!”
“我……”
“我不能答应你,因为我必杀你!”
“啊……”瘦老头儿惊叫。
“不只是为我义父,也为大宋朝。”
“那……那我就不说……”
“我自有办法让你说,除非你自认为吃得了苦,受得了罪!”
他一步跨到了瘦老头儿面前。
“啊!”
瘦老头儿又一声惊叫,要往后躲,奈何已经没地方躲了。
燕翎劈胸揪住了他:“你说不说?”
两个女少吓坏了,跑到门边,要去开门。
燕翎像脑袋后头找了眼睛,道:“你们不许出去,我不会伤及无辜。”
两名少女好不容易跑到了门边,听了燕翎这句话,又吓软了手脚,一声惊叫,双双坐了下去,挨着门动不了了。
瘦老头儿双掌合什,向燕翎连拜:“不要杀我,求求你,求求你,你要什么我都给……”
燕翎道:“凭你这种胆,也敢卖国!”
“卖国?我没有,我不敢,我不敢……”
“你不敢?当初我义父他老人家到你这儿来干么来了?”
“他,他…他……”
“你为什么把他老人家下狱?”
“我,我,我……”
不知道瘦老问儿是吓得说不上话来了,还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你又为什么以他老人家引我出面,逼得他老人家自绝?”
“我,我,我……”
“想必指我杀官的也是你,是不是?”
“不,不,不……”
“这些事的真象,朝廷知道么?”
“朝,朝,朝廷……”
“我义父他老人家到了你这儿就被截住了,他老人家怎么找上了你,他老人家必然以为堂堂职司京城禁卫的‘兵马司’,一定是个赤胆忠心的忠臣,对不对?”
“我,我,我……”
“没想到你却是个弃宗忘祖的卖国贼。”
“我,我,我……”
“你真是罪该万死!”
“啊!求求你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说,你怎么知道是两个女子赶着马车弄走了我义父的遗体?”
“求求你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瘦老头儿似乎不会说别的了。
燕翎扬手一巴掌掴了下去。
瘦老头儿立即唇破血出,半边脸红肿,他杀猪似的大叫:“你杀官,你杀官……”
“你自己明白,我杀的是乱臣贼子,我杀的是卖国贼!”燕翎的手落在他肩上,五指微用力。
瘦老头儿又杀猪似的一声叫!
燕翎道:“答我问话!”
“我说,我说!你义父的遗体,是她俩那个主子强跟我要走的,命她俩拿马车运走的。”
燕翎心头震动了一下:“她俩那个主子怎么样了?”
“不知道,那我就管不着了……”
恐怕这是实情。
“我相信你管不着,可是我不相信你会就这么算了放过她。”
“我,我,我……”
“你怎么样了?”
“我当然要实情实报,实话实说。”
“报给谁听,说给谁听?”
“我,我,我……”
“说!”燕翎五指又用了力。
瘦老头儿那受得了:“她们的六王爷,他们的六王爷……”
“她们的六王爷把她们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那么,她们的六王爷住在什么地方?”
“这……”
“又想吃苦受罪?”
“我不知道……”
“那么你是怎么实情实报、实话实说的?”
“我……”
燕翎五指又一紧,只听“叭”地一声,瘦老头儿肩骨碎了,他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也难怪,就是铁打的金刚、铜浇的罗汉也受不了,何况这么一个血肉之躯的窝囊废。
燕翎点了他两处穴道,他醒过来了,醒来连连哀叫!
燕翎道:“你还有一边肩骨。”
瘦老头儿心胆欲裂,忙道∶“住在东城金家大院,住在东城金家大院。”
“金家大院?”
“那是他们自已买的房子。”
“怪不得叫金家大院,他们金家在京里的朋友,除了你,还有谁?”
“我不知道……”
“又不知道了!”
“我真不知道……”
燕翎的手,落在他另一边肩头。
瘦老头儿大叫,带着哭声:“你就是杀了我,我也是不知道。”
看来他是真不知道。
燕翎道:“你既然跟他们有来往,又怎么会不知道?还有谁跟他们有来往?”
瘦老头儿真哭了,老泪纵横:“他们不让人知道,就我们自己来说,这种事谁又愿意让人知道?”
这倒也是理。
燕翎道:“那我只有去问他们了,现在我要为朝廷、为百姓杀贼了!”
他手指往下一落,正点在瘦老头儿心口上。
瘦老头儿垂下了头,不动了。
其实,他能这样死,已经是便宜已经该庆幸了。
论私,换个人,非乱刀砍了他不可,他还能没受什么痛苦,落个全尸!
论公,他恐怕得抄满门、灭九族。
燕翎松了瘦老头儿,转身向两名少女:“我要走了,我走了以后,你们也可以走了。”
话落,他不见了。
门已经开了,两名少女没动,不知道她俩个什么时候才能动。
这儿是东城。
夜里的东城已经没有多少灯光了。
一点灯光代表一处人家,那儿是金家大院,它还亮着灯光么?
燕翎拍醒了手里提着的一个人,那是带他到乌府书房密室的那个中年汉子。
他既然知道乌大人的密室,就一定知道金家大院。
果然,在中年汉子的带领下,燕领很容易的到了金家大院门口。
燕翎又让他躺在了暗隅里,只不过这回到了天亮,他自己会醒。
醒是会醒,就不知道他还敢不敢回乌府了。
金家大院里头已经没了灯,只有门口两盏大灯亮着,不过没人站门,灯上也没有“金”
字。
燕翎腾身上了大院里最高一处屋顶:“不速之客夜访主人!”
他扬声发话,划破寂静夜空。
灯亮起来了,只有一盏,还是有个人提着出来的:“谁呀?”
有气无斩,带着睡意。
这不像姓乌的说的金家大院。
燕翎飞身飘落,他落在提灯那个人面前,他看见了,那是个下人打扮的汉子。
那汉子也看见了燕翎,吓了一大跳,直往后退,手里的灯差点没掉了。
也难怪,半夜三更从夜空里落下个人来,谁能不吓一大跳。
燕翎道:“我,认得么?”
那汉子举灯照燕翎,惊声道:“你是谁?三更半夜的闯进我们家来,想干什么?”
“没听我说么,不速之客夜访主人。”
“我家主人又不认识你……”
“你是主人?”
“不是。”
“那你怎么知道主人不认识我?”
“这……”
那汉子一时没能答上话来。
“你真是唱作俱佳,没想到你们‘金’邦人还有这种能耐,可惜我已经认出了你,咱们见过,是不是?”
那汉子一惊忙道:“你认错人了,我根本没有见过你!”
这话刚说完,一阵急速衣袂飘风声,从四面八方掠过来十几名仗剑白衣人,把燕翎跟那汉子围在了中间。
燕翎道:“糟!你唱作俱佳,他们坏了你的事了。”
那汉子如今像完全变了个人,脸一沉,冷笑:“你少来这一套,杀!”
他这里一声“杀”!,十几名白衣人就要动。
忽听一个冰冷话声传了过来:“没用的东西,不要小家子气让人笑话了,还不给我退下!”
十几名白衣人立即收势停住,跟那汉子一起躬身退后。
燕翎听出来了,那冷冰话声相当耳熟。
也就在这时候,又是两盏灯亮起,看见了,上房屋方向,两名佩剑白衣人提着灯,中间正是那位六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