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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河山血泪情-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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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英颤声道:“杀人灭迹,有比这更干净的么?”

  燕翎高扬着双眉,两眼都红了:“对,这种事不能让人知道,这种事不能让人知道,可是,还是让人知道了……”

  孙英道:“我知道的都说了,你……你看着办吧!”

  申二娘忙望燕翎,一脸惊容,两眼都瞪圆了。

  燕翎像没听见孙英的话,也像没看见申二娘的模样,他缓缓坐了下去:“我有话问你。”

  孙英道:“你还要问什么?”

  燕翎道:“这么艰难的你都说了,别的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孙英没说话。

  燕翎道:“你可知道,他们杀了我那两个朋友,为什么怕人知道?”

  “你那两个朋友不该死。”

  “不该死为什么让他们死,毁尸毁迹,甚至可以不承认有这么两个人到帅府去过。”

  孙英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当时你在场,我那两个朋友密报什么事,你不会不知道。”

  孙英道:“我也想到了,可是我不能相信,师爷也说怕他俩到处去说,扰乱人心。”

  “那罪不及死,是不是?”

  孙英道:“我也觉得帅爷的说法不大对。”

  燕翎道:“现在你是不是确信,他们杀我那两个朋友的原因了。”

  孙英道:“我还是不能相信……”

  申二娘道:“你还不信什么?连我这个女人家都明白了,你还不明白!”

  “我不是不明白,我只是……堂堂一位帅爷,怎么会……那还得了。”

  燕翎道:“你说你们那位师爷,进去跟帅爷禀报过。”

  “不错。”

  “那些酒菜是帅爷的赏赐?”

  “师爷是这么说的,不过也应该是。”

  “以你看,这是师爷的意思?还是师爷假借帅爷的意思?”

  “那就不知道了,不过,师爷应该没那么大胆。”

  “帅府的帅爷应该不止一位。”

  “这位是首席师爷,姓文,叫文逸云。”

  “找他怎么找?”

  孙英迟疑着没说话。

  申二娘道:“都到了这时候了,你还顾忌什么?”

  燕翎道:“要是我没有料错,等用完你之后,就轮到你了,你们凡是知道这件事的,一个也逃不过。”

  孙英道:“我们知道这事的,算都是亲信,要除我们,早就下手了。”

  “以前是没人来找,现在有人来找,恐怕就不一样了。”

  孙英又不说话了。

  “碰上我这个只找冤头债主的,你是不是应该知足?”

  申二娘为之猛惊喜:“谢谢你,谢谢你!我给你磕头……”

  她站起来就趴下了地,砰然连声,硬是响头。

  燕翎隔着桌子,再加上是个女人家,也不好伸手拦,正想喝止,申二娘已从地上爬了起来:“老孙,这是大恩人,你还不说!”

  孙英为之激动,别说孙英了,连燕翎都暗暗感动,只不过孙英在外头的一个女人,太难得了。

  只听孙英道:“他一向住在帅府里,我带你去找他。”

  “那倒不用。”

  “我带你进去,他们不会提防。”

  “我是为你的以后……”

  “这么样一个主子,我还有什么以后,我不干了。”

  “他们的人不少,你不在乎这个主子,不能不防别个。”

  申二娘道:“老孙,你就听人家这位的吧!”

  “不,说什么我也得尽点心,不然我一辈子难安。”

  燕翎微点头:“好吧!你看咱们什么时候去合适?”

  孙英道:“什么时候都行,不过越快越好。”

  燕翎再次点头:“行!”

  帅府护卫领班带路,燕翎大摇大摆的进了“安抚司”这个大衙门。

  这时候,到处灯火,到处也布满了明桩暗卡,禁卫森严,如临大敌。

  孙英带着燕翎,在前院东一条长廊北端的一间屋前停下,屋里有灯,只是寂静无声。

  孙英轻扣门:“师爷在么?”

  里头响起了低沉话声:“谁呀!”

  “属下孙英,有事禀报。”

  “进来吧!”

  孙英应了一声,推开门,带着燕翎进去了,随手关好了门。

  绕过一座屏风,看见了,眼前是间签押房,青衣老者师爷文逸云正在灯下批阅公文。

  孙英上前见礼:“见过师爷。”

  文师爷只盯着燕翎看:“孙领班,这位是……”

  孙英道:“回禀师爷,这位就是那两个人的朋友。”

  “那两个人?”

  “前些日子那两个。”

  文师爷神色不对了,站了起来:“你说他就是……”

  “来找那两个的那位,也就是师爷交待除掉的那位。”

  文师爷脸色又变了:“孙领班,你……”

  “师爷别怪我,不这样我良心难安!”

  文师爷转脸向外,张口要叫,可是他没能叫出声,因为燕翎已到了眼前,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咽喉,他一惊,差点没闭过气去,挥舞着两手挣扎。

  燕翎道:“要命就老实一点。”

  文师爷不动了,憋得脸色都不对了。

  燕翎手微松,文师爷猛喘气。

  燕翎道:“告诉我,为什么害我两个朋友?”

  文师爷道:“没有……”

  燕翎手微紧:“孙领班人在这儿,你还不承认?”

  文师爷又憋了气,话声都不对了:“我说,我说……”

  燕翎手又微松,文师爷喘了两口气,接道:“是孙英他动的手……”

  孙英忙叫道:“文师爷……”

  燕翎道:“我知道是孙领班下的手,要没有你这个师爷交待,他敢下手?”

  文师爷苦着脸道:“这位,我也得听人家的呀!”

  燕翎道:“这个我知道,只是我不知道师爷为什么杀我那两个朋友?”

  “我也不知道……”

  “怎么说,你也不知道?”

  “我只是奉命行事,谁敢问?”

  “少跟我来这一套……”

  “真的……”

  “你是帅爷的首席幕宾,你不会不知道。”

  “我真……”

  燕翎转脸向孙英:“孙领班,那十几只獒犬在什么地方?”

  孙英道:“就在东跨院。”

  燕翎冷冷一笑:“那十几只獒犬一定还想再吃人肉。”

  孙英懂了,没说话。

  文师爷也懂了,忙道:“不,不!你不能这样对我……”

  “你就能这样对我那两个朋友?”

  “不是我,我刚说过,我得听人家的……”

  “我知道,我只问师爷为什么害我这两个朋友?”

  “我不知道。”

  “你知道。”

  “我真……”

  “我可没工夫,也没那心情逗你玩。”

  “我说的是真……”

  “孙领班,带路。”燕翎拉着文师爷就要走。

  “我说,我说……”文师爷都要哭了。

  燕翎停住了。

  “帅爷怕他们到处说,扰乱人心……”

  “那也用不着杀他们,到底他们俩有功无罪。”

  “那我就……”

  “恐怕帅爷是怕他们到处说,但不是怕他们扰乱人心,是不是?”

  “我不明白你这话……”

  燕翎又要拉他。

  “是,是……”文师爷忙改了口。

  “帅爷为什么怕他们俩到处说?”

  文师爷没说话。

  “文师爷!”

  文师爷突然哭了:“帅爷是怕消息走漏,让更多的人知道,最后传进朝廷……”

  “那么,你们这位帅爷,他是金邦人。”

  “不,不!他是咱们大宋朝的人……”

  “那他怎么会帮金邦?”

  “他已经跟金邦结了盟……”

  燕翎双眉一扬:“说什么结盟,分明是弃宗忘祖,卖身投靠……”

  文师爷没说话。

  “官至‘安抚司’,朝廷待他不薄,他竟然卖身投靠,他日金邦一旦入侵,他岂不是倒戈迎敌,将我大好河山拱手让人,他该死,该万死!”

  文师爷仍然没说话。

  燕翎话锋忽转:“他卖身投靠,你呢?”

  文师爷忙道:“我没有。”

  “你没有,你参与他的机密,是他的心腹,你若没有,他岂会让你活到如今?”

  “我……”

  燕翎扯掉了文师爷的左衣袖,文师爷左臂上没有表记,他道:“你不是金邦‘敢死军’,也是个弃宗忘祖、卖身投靠的匹夫。”

  “我……”

  “来跟你们接头的是什么人?现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

  “怎么说?”

  “得问帅爷。”

  “难道你不在场?”

  “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接头的人,我是帅爷的人,帅爷怎么吩咐我怎么做,就行了。”

  这倒也是。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卖身投靠的还有些什么人了?”

  “我不知道。”

  “带我见你的主子去。”

  “你是要……”

  “我要你跟他对质。”

  这不是什么好事,但至少这表示暂时不会杀他,文师爷愿意去。

  扯掉了一只袖子怎么办?不要紧,签押房里还有别的衣裳,文师爷换了一件。

  一个首席帅爷,一个护卫领班,有这两位陪着,在这座帅府里,上哪儿不是通行无阻。

  燕翎在文师爷跟孙英的陪伴下,进后院直趋堂屋前,堂屋前站着两名提剑黑衣护卫,一见师爷跟领班到,连忙见札,燕翎是何许人,他们连问也不敢问。

  孙英道:“我们来见帅爷。”

  一名护卫道:“禀领班,帅爷还没回房。”

  “帅爷现在在那几?”

  “恐怕在三夫人房里。”

  孙英“噢”了一声!

  三夫人房在那儿,孙英跟文师爷都知道,很快的,三夫人房在望,房里灯光外透,外透的还有男女的笑声!

  两名护卫从黑暗中迎了过来,孙英摆摆手,两名护卫走开了。

  到了房门前,燕翎示意文师爷叩门,文师爷那敢不听,上前轻轻敲门。

  “谁?”房里传出一声不耐烦的喝问。

  “察帅爷,学生有要事求见。”

  “噢!是逸云。”

  语气好多了,很快的门开了,开门的是名颇具姿色的少妇,带着脂气香,也带着酒气:

  “哟!还不只一个呢!”

  文师爷、孙英欠身叫:“三夫人!”

  三夫人一双凤眼只盯着燕翎了,却没在意他没见礼也没叫人,想问这是什么人,燕翎一指头就点倒了她。

  房里、灯下,放满了酒菜的桌旁,有个脑满肠肥的胖老头儿,看见了,站起来要说话,燕翎拉着文师爷已经到了桌旁,一只手也扼住了他的咽喉。

  官大一点,人也镇定些:“逸云、孙英,这是怎么回事?”

  燕翎道:“文师爷,你替我说。”

  文师爷嗫嚅道:“帅爷,他是那两个人的朋友。”

  “那两个人?”胖老头儿一时没想起。

  “那两个江湖人。”

  “胖老头儿想起来了,脸色马上变了:“好大胆,你竟敢……”

  燕翎手上一紧:“少跟我来这一套,别说是你这个衙门,再大的衙门我也敢闯。”

  “你,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

  “人是我帅府杀的,难道你还要我偿命?”

  “有什么不可以的,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你……”

  “我什么都知道了。”

  “逸云,你……”

  “帅爷,学生不得已。”

  “罢了,罢了……”

  “文师爷说,金邦谁跟你接的头,人现在什么地方,他完全不知道,要我问你。”

  “逸云!”

  文师爷低下了头。

  “年轻人,这干你什么事?”

  “我是大宋朝的子民。”

  “大宋朝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你还没有答我问话。”

  “年轻人,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

  “你看错人了。”

  “年轻人,人生在世,为的是什么?”

  “为的是仰不愧,俯不怍。”

  “年轻人,我年轻时也跟你一样……”

  “是么?”

  “到了我这个年纪,已经看透了,什么都是假的,只有名与利才是真的。”

  “所以你才卖身投靠?”

  “年轻人……”

  “你官至‘安抚司’,大宋朝朝廷待你薄了么?”

  “你还年轻,你不懂……”

  “这有什么不懂的?顶多金邦答应给你多一点。”

  “要紧的不在多少,要紧的在大宋朝的朝政令人灰心,也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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