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罂粟花-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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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远处站着,一直关注着他的岩嘎,他看见杨坤涨红着脸走到院场,跳进越野车,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发动车子飞驰出了移动公司的大门。
岩嘎突然间意识到不妙,杨坤此去凶多吉少。于是,他飞快地跳上了另一辆越野车,紧追其后。
车中的杨坤,已失去了理智。此时,他只感到大脑在膨胀,不停地膨胀。紧接着他感到脑神经开始扭曲,接下来他感到头疼痛不堪起来。他想起了自己从一个农村贫困山区的穷孩子通过个人奋斗和组织的培养,读书、当兵,后转业进了公安局,从一名普通民警走到了今天的位置。如今,无论他在农村老家、公安局,还是在社会上,他在人们心目中是个廉洁奉公的好官。他珍惜自己的名誉,看重自己的地位。因为这一切是他多年打拼,甚至是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然而,这一切都将随英子的被捕而付之东流。英子一旦被抓,不仅仅儿子被送上断头台,自己也会被送上审判台。一想到曾经屡战沙场、屡次荣获奖章的他,即将被送上审判台,成为与毒贩同流合污的人民的罪人,他的心就不寒而栗。突然间他感到自己所做的一切是那么的对不起党,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更对不起自己身上这身神圣的警服。一个念头跃入他的脑海,死,只有死去才能解脱。他整理了一下头上的警徽和衣领,猛地一脚油门,越野车冲入了公路悬崖下的森林中。
紧跟其后的岩嘎,眼看着杨坤的车掉下悬崖,他惊呆了。
“杨副、杨副,为什么?为什么?”森林里回荡着岩嘎痛苦的呼喊声。
经过调查,一切真相大白。王义荣局长和岩嘎知道了杨坤走上犯罪道路以及车毁人亡的真正原因。
十八、设绑架人质换马仔
接到杨坤电话的英子,仓皇逃出勐龙市,钻进了原始森林。她沿着一条几乎无人行走的山径,飞速逃窜。自从杜豪被抓,她的心病就犯了。她对自己从前用金钱、美色将中国官员拉下水,寻找靠山,开辟一条中国通道的想法,动摇了。如果在此之前还抱有一线希望的话,那么,当她亲自到中国闯荡后才知道,金钱、美色并非万能的。一想到自己的美梦不仅没有实现,差点连性命都丢在了中国,她的心便会一阵战栗。
她拖着疲惫的脚步,蓬头垢面、衣衫破烂不堪,狼狈地撞进自己的豪宅时,家丁们都没有认出她是谁。
一个家丁说:“哪来的疯婆,竟敢闯进我家?”
本来心情就不好,无名之火正没处发,一听这话,火气一下子就窜了上来。她冲上去对着那个家丁脸上“啪”的就是一巴掌,说了声:“不识抬举的东西!”
老刁听到英子的声音,出来将她扶进了卧室。
那名家丁这才恍然大悟,吓得抱着头溜出了大门。
“英子,你回来了。”进了卧室,老刁一把抱住了她。
“老刁,完了,一切全完了,我苦苦在中国经营的计划全砸了。我被中国警方发现了。”英子无奈地说。
“英子,别着急,你先洗个澡,暖暖身子,下一步的事我们找时间再谈。”老刁说着,到隔壁浴池放好了热水。
那是个很大的冲浪浴池,英子脱掉了身上破烂的衣服,走进浴池,冲洗着身上的龌龊。洗完澡出来,老刁给她递上了浴巾,两人一起进了卧室。
“老刁,我有可能被中国警方通缉,你也不能入境,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英子,今天你累了,好好地睡一觉,我们先不谈这些不愉快的事。”老刁边说边将英子搂到怀里。英子躺在老刁温暖的怀里,就像走进了温馨的港湾,很快就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第二天中午,太阳暖洋洋地照着英子的卧室时,她才从睡梦中醒来。看了看身边,老刁早没了影。下了床,梳妆打扮好,她突然想起儿子阿强和阿蒙,不知儿子最近过得怎样?再是她想问问阿强,是谁让他去中国贩毒的。
这么想着,她便向儿子的住宅走去。
沿着一条绿色树荫植成的通道,她来到了儿子的卧室。推开房门,一股浓浓的鸦片味,熏得她有些头晕。她的心突然紧张起来。这里怎么会有这种恶臭?自己虽然贩毒,可是毒品的危害,她知道得最清楚。吸上毒品后,人的抵抗力慢慢减弱,体质越来越差。而且吸上毒的人有的会变得丧尽天良,六亲不认。吸毒过量,还会导致死亡……正因为如此,她从不允许两个儿子接触毒品,更不允许他们参与毒品贩卖活动。
可是,他俩的卧室怎么会有这种味道呢?她的心里已经感到不妙。
她走进卧室,看见两个儿子一人躺在一张床上,正在吸食鸦片。她睁大眼睛看着两个呆若木鸡的儿子,突然心里一阵阵疼痛起来。她全身发软,腿和胳膊不停地颤抖着,气得几乎瘫倒在地上。幸亏跟她一起进来的华子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她仔细看两个儿子,萎靡不振,面如土色,一副不死不活的样子。从前他俩见到她来,会毕恭毕敬地站在她身边叫“阿妈”。可此刻两个儿子见到她,就仿佛没看见一样。
她摸了摸阿蒙的身上,一点肉都没有,形如骷髅。阿强稍好点,可是与从前活蹦乱跳的他判若两人。
“造孽呀”,她嚎啕大哭了起来。两个儿子痴呆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不相干的人。儿子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她。
“天哪,莫非我这是遭报应吗?”说完昏了过去。醒来时,老刁守在她身边。她问老刁:“阿强、阿蒙是怎么染上毒的?我这才离开家没多久,怎么他俩就成这个样子了?”
“我也不知道。前几天,我发现他俩吸毒,说他们几句,他俩还气呼呼地去赌馆把我那里的东西砸得粉碎。你也知道,他俩是不听我的话的。”老刁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是谁让你去中国贩毒的?”英子大声地问阿强。
站在英子身边的老刁打了个寒战。
只见阿强嬉皮笑脸地指着老刁说:“是他。”
老刁故作镇静地说道:“英子,你知道他俩一直对我有成见,什么坏事都往我身上推。不信你再问他,是谁害他们吸上毒的?没准他还会告诉你,也是我。还有,你再问他们,昨天对门那家的女主人被杀了,你问他是谁杀的?看他怎么回答。”
英子果然按照老刁的话一一问阿强,阿强回答英子的每一个问题时,手全都指着老刁。英子看见阿强身上的新衣服,又问他,这衣服是谁给你买的?阿强依旧笑眯眯的地指着老刁说:“他。”再问谁对他最好,他还是指着老刁说:“他对我最好。”
老刁终于松了口气,而英子呢,却大叫了一声:“我可怜的儿呀,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说着又一次瘫倒在地上。
“是谁害了他俩,待我查出来,我决不会饶了他。”英子眼睛里又一次露出了凶残的目光。
为了让儿子戒毒,她花了上百万的钱,买来戒毒药,可是一点用也不管。阿蒙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一天夜里,她和老刁正在睡觉,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她从梦中惊醒。
“英子姐,不好了,不好了,阿蒙,阿蒙,他、他……”阿蒙的佣人惊慌失措地出现在她的门外。
她知道一定是儿子出事了,穿着睡衣就飞快地向后院儿子的房间奔去。老刁紧跟在后,给她披上了一件外衣。瘦得不成人形的阿蒙躺在地上,永远闭上了眼睛。
见到吸毒惨死的儿子,她肝胆俱裂,突然间她的神经有些错乱了。她说:“儿子,你怎么能躺在这冰凉的地上,你快起来呀,阿妈来看你了。阿妈说过,要带你去美国迪斯尼游乐园玩,带你去吃法国大餐,阿妈还给你和阿强留了许多钱,让你们哥俩这一辈子过上好日子。可是,你怎么就走了,就这样丢下阿妈走了,儿呀,呜……”
那种慈母唤儿的悲恸哀声,令围观的家丁、保镖们都为之动容。有的人还偷偷地掉下了眼泪。接着一阵天旋地转,英子晕了过去。
阿蒙没有了,她突发了心脏病,一蹶不振。整整一个星期,她都起不了床。一想起阿蒙的模样,她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流呀流。阿蒙走了,她只有阿强一个儿子了。
“我要救阿强,一定要救阿强。”她开始花钱请人到美国、中国、泰国等有名的戒毒所给儿子购买戒毒药。有一段时间,阿强服了戒毒药后,开始有点疗效,饭吃得多了,渐渐人也变胖了。看到阿强好转,她的身体也渐渐好了起来。
老刁见她身体好转起来,一天,他和英子谈了自己的想法。
“英子,据我的情报员跟踪,发现几批杜豪贩运到勐龙市的货,都是被勐龙市公安局那个黑脸汉子手下的人查获的。”老刁愤愤不平地说。
又是他,这个我命里的克星。英子想起当年就是这个黑脸大汉将阿铁抓捕枪毙的,那次她派出的八名马帮武装贩毒的马仔,只有猴三一人狼狈不堪地逃回来,其余的全都是他率兵击毙的。还有她曾派出过数十名贩毒马仔,货全部被黑脸大汉查烧不说,马仔们大多数被执行了枪决。令她最为恼火的是,这次自己逃跑时,又是他带人到老怪酒店,差点抓到了自己。
一想到这些,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她面带凶狠地对老刁说:“老刁,那个黑脸大汉,上次让他跑掉了真是可惜。看来我们还得想法收拾他,一定要想法给他点厉害尝尝。”
老刁没有吭声,屋里传出一阵接一阵吸水烟筒的“呼噜”声。空气中弥漫了一层厚重的浓烟。每次老刁为英子出鬼主意时;都要沉默一段时间,酝酿酝酿。一根烟工夫,老刁开口了:
“是得让他吃点苦头了。我有一个主意,把他家给炸了。”老刁的话打破了夜的宁静。
“炸了?”英子眉头皱了一下说道。
“派人搞清他家的地址,然后等他回家,连人一起炸。”老刁说道。
英子一肚子的气未消,看了老刁一眼,点了点头冷笑地说道:“这主意不错。”
“不知他有没有妻儿?”老刁问道。
“我曾让老怪帮我打听过,他离婚了,但有一个14岁的女儿跟他过。”英子说。
“14岁的女儿,在上学吧?”老刁问。
“是的,上初中二年级,黑脸大汉由于工作忙,没时间管她,便让女儿住校。”
老刁凑近英子耳边说起了自己的建议,英子听后连连点头。
“好,老刁,你这一招太妙了,总算能出口恶气了。”英子那杀气腾腾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阴森森的笑容。
虽然一宗宗贩毒案件都查获了,但是货主英子却逃之夭夭。英子成为中国警方通缉的大毒枭。王义荣局长和岩嘎支队长知道,她一旦离开了中国的土地,要想将她抓捕归案就十分困难。目前,禁毒支队的民警们只能等待时机,有一天能将她诱入中国,然后捕获。
勐龙市城郊山脚下,一条小河静静地流淌着。橡胶、竹林、甘蔗、香蕉,若隐若现的傣家竹楼掩映在河水的倒影中。勐龙市处处透着大自然赋予的美丽风光。
午夜之后,城里的夜市依旧酒红灯绿、喧闹不止,而城郊却早已隐入黑暗的夜色之中。在一片陈旧且几乎没有人烟的旧房子里,只有一户人家的灯还亮着。
那是公安局搬迁时留下的一栋破旧的房子。岩嘎本已分到二室一厅的新房,可是由于他平时很少回家,再说回家也就一个人,他习惯了住在现在的这个小屋子里,打扫起来也方便。队里的李华结婚没房子,他把新房子让给了李华。
又是周末,岩嘎终于抽空把女儿甜甜接回了家。每次和女儿见面,岩嘎心里始终有一种负疚感,总觉得对不起女儿。今天要见女儿了,他要好好地表现一番。
为了表示对女儿的歉意,他亲自到集市上买了一只鸡,还买了老百姓刚从江边捉来的虎头鱼、江螃蟹,以及阿佤芫荽(一种亚热带产的香菜)、花椒尖、小米辣、刷辣、青蒜等配料。
回到家,他开始动手在水管上冲洗鸡、鱼、蟹和佐料,打算为女儿做她最爱吃的佤族名菜鸡肉烂饭和佤族生蟹等几道菜。
他边洗边看着女儿消瘦的脸,心痛地问:“甜甜,学校的伙食是不是很差?”
“爸爸,我已好久没有吃肉啦。”甜甜对他说。
“难怪我女儿越来越瘦,连肉都见不着。今天爸爸慰劳慰劳你。”岩嘎一边做着菜一边和女儿说着话。
可是坐在旁边的女儿,只是看着他,再不吱声了,仿佛和他没有什么话说似的。一会儿,女儿便进屋做作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