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罂粟花-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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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击力度,一方面与农业部门密切配合,对M国开展罂粟替代种植工作给予支持和帮助。他们帮助M国阿麻特区培训各种技术人员,捐赠数百万元的农作物种子,并帮助烟农改罂粟种植为橡胶、甘蔗、水果、水稻等农作物的种植。
这一天王局长来了电话,岩嘎就已猜到了下一步要派给他的任务。
果然不出岩嘎所料,王局长让他去一趟阿麻特区,摸一下境外开展罂粟替代种植的进展情况,再了解一下还有哪些地区没有完全根除罂粟的种植。
绵绵细雨敲打着车窗的玻璃,雨水使得岩嘎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甚至于有些看不清楚前方的道路。他开动了雨刷,随着雨刷有节奏地上下摆动,远处的景色也变得越来越清晰起来。
越野车奔驰在崎岖的山路上,他的心随着窗外的连绵群山和神秘而浩瀚的森林飘得很远。他想起第一次到M国开展罂粟替代种植工作时的情景。
当满山遍野像波浪一般随风飘逸的罂粟花跃入他的眼帘时,他陶醉了。白的洁白无瑕、素雅清幽,红的鲜艳夺目、灿若彩霞,紫的雍容华贵、气度高雅。罂粟花的确很美,美得泣血,艳得让人无法停止目光的留恋。这就是罂粟花,美的化身,罪恶的果实。他厌恶这种美,因为它是一种妖艳的美,一种带毒的美,一种摧残生命的美。也许这是因为他干这行工作,对罂粟的危害了解甚多。
远处位于峡谷的半山坡上,一片片浓密的竹林和带刺的野生仙人掌、棕树、椰子树紧紧地环抱着一个小山寨。寨子边上流淌着一条碧绿清澈的小河。一条弯弯曲曲的山路一直通往寨子。那一栋一栋尖顶三角形的茅草房,与天边的彩云遥相呼应,自然地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他感到这么美的山,这么美的水,这么清新的空气,与这里出产害人的罂粟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走进村里,一群光着屁股、流着鼻涕的小孩,用陌生而惊恐的眼睛看着他,仿佛村里来了个外星人。
当他拿出早已为孩子们准备好的糖果递给他们时,孩子们吓得“哗”地一声,一哄而散,就像山里的小野兔,拔腿便向山坡上逃去。
他走进了一间矮小的茅草房,虽然是白天,可是屋子里十分黑,火塘边坐着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和一个瘦小的男人。岩嘎用当地语言与他们交流,慢慢地他们才放松了戒备。
可当那个男人得知他是来开展禁种工作时,突然拔出了挂在墙上的长刀,目光中带着敌意,把岩嘎赶出了家门。
去另外几家老百姓家里的境遇也差不多,这使他产生了极大的困惑,这里的老百姓更习惯种植罂粟。
看来罂粟替代种植是一项艰巨而长期的工作……
当眼前荷枪实弹、身着草绿色军装的士兵出现在岩嘎眼前时,他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边境检查站到了。
办理完出境手续,岩嘎一脚油门,汽车踏上了M国的土地。
走了没多远,一道铁栅栏拦住了他的去路。几个便衣男人探头探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跟他要了过路钱后,才为他放了行。
公路弯弯曲曲,沿着山脚下大约走了十多公里,车子开始向山坡上盘绕。
前方的路坎坷不平,并且越来越窄,岩嘎踩了一下刹车,挂了二挡,准备慢速通过这段险境。
这时,他看见正前方一辆大货车速度飞快地向他驶来,他急忙将方向盘轻轻向右拨动了一下,给那辆车子让道。可他发现,那辆大车根本没有错道行走的意思,而是猛然向他冲过来。很明显,这是一辆蓄意前来暗害他的车,一定是。他看不清杀手的面貌,只看见他的一双眼睛,一双阴冷狰狞的眼睛,一双充满了血丝的眼睛,凶狠地盯着他,拼命地向他撞来。生死关头,由不得岩嘎多想,就在大货车即将撞到他的汽车的一刹那,岩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车门飞身跳了出去。
岩嘎跳车后,才知道下面是陡峭的山崖。他闭上了眼睛,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失去了重心的球,等候着上天的判决。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只有等待着死亡的降临。有生以来,他的心里第一次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一种面临死亡的恐惧。
然而命运似乎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他重重地摔在了山崖下的森林中。
他竟然没有死。一棵枝繁叶茂、盘根错节的大榕树救了他的命,他悬挂在了树的枝头上。
他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他想看一眼自己此刻所处的位置,不看还好,一看吓得他脸色都变了。离他坠落的树枝不到两米的下方,是一个深不见底的落水洞。旁边有一条震耳欲聋的瀑布,从高高的峰顶上沿着青黑色的峭壁咆哮着飞流直下,像透明的水帘跳跃着飞奔着,汇聚成汹涌澎湃的激流,翻滚着流进了这个张着大口的落水洞,洞口溅起了四处飞扬的水花。
看到这一切,岩嘎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不是这棵救命的大榕树托住了他,他早就掉进这个无底洞里去了。
他用双手紧紧拉住树枝,打算顺着树干爬到粗壮的树身,然后向下滑落到地面上。可是他发现自己的左腿动弹不了,他低头看时,只见那撕破的裤腿下,膝盖已被磕去了一大块皮肉,鲜红的皮肉外翻着,骨头裸露在外,惨不忍睹。也许刚才是因为摔得太重,他并没有疼痛的感觉。可现在,疼痛开始让他难以忍受。
他咬紧牙关,用劲挪动着腿,瞬间冒出了一身汗,好不容易才将腿挪下了树枝。紧接着一阵接一阵钻心的疼痛侵扰着他,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从他的脸上掉落下来。
当他准备往下滑去时,发现这棵大榕树树心是空的,里面足够装得下一个人。就这样,岩嘎利用两只胳膊和一条没有受伤的腿,好不容易才滑到了地面上。
这决不是一般事故,而是有计划的蓄意谋杀。
凭直觉,他感到自己已被人盯上了,而且盯着他的人心狠手辣,要将他置于死地。有可能很快就会有人来寻找他的尸体。
他想,此地不能久留,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与M国警方尽快取得联系,安全才有保障。
他用手帕将受伤的膝盖简单地捆起来,打开手机,可是他发现手机根本就没有信号。他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离开这里,去寻找一个有信号的地方打电话。
这时,他听到离他不远处的树枝发出了摇动的响声,似乎有人正从山林里向他这里走来。他的心跳加快了。一定是追杀他的那帮人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
这时,他听到远处一个公鸡嗓的男人的说话声:“走,到落水洞去看看。”
紧接着,“唰唰”的脚步声越来越大。他急中生智,想起了刚才在大树上看到的空树心,顾不得再想别的,他咬紧牙关,忍着腿痛,迅速攀到了刚才那棵大榕树上,钻进了树心中。
他刚刚将暴露的身子藏好,就听见那个沙哑的公鸡嗓在大树外面说:“刁哥,我亲眼看到他从车上跳出去,应该落到了这一带,怎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接着他听到了一个声音低沉的男人说:“你说看清楚了,可是人呢?搜了半天怎么不见人?”
“刁哥,黑脸大汉可能正像你设计的那样,如果没被我们撞死,说不定掉进落水洞里去了,哈、哈哈……刁哥,绝,你这招简直太绝了。” 公鸡嗓说道。
只听声音低沉的男人说道:“不要高兴得太早,给我在周围继续搜。就是这个杂种,总是跟我们过不去,一次次查扣了我的货,抓了我们的弟兄。”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我问你,那个车上的人你看清楚了没有?真是黑脸大汉吗?”
公鸡嗓说道:“没错,绝对是他,就是扒了他的皮,我也能认出他来,今天,他要是没有死,落入我手中,看我怎么收拾他,非抽了他的筋不可。”
声音低沉的男人说道:“你带人从左边,我让华子带人从右边,再给我沿着森林搜一遍。”
“是,刁哥。”
躲在树心里的岩嘎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要他的命?那个被称为刁哥的人是谁?随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榕树外安静了下来。
在狭窄的树心里憋了半天的岩嘎,悄悄探出头来,伸展了一下身体,打算爬出去。可他看见树根下站着一个身体十分粗壮的男人,用手拉着一根刚才被他拽断了的树枝,转动着眼睛琢磨着。
为了防止被那个男人发现,岩嘎马上悄悄地缩了回去,他心想,这个男人可能就是那个被称为刁哥的男人。他是谁呢?
原来,英子因近期贩往中国的一批又一批货被查,一个个马仔被抓,派人打听,知道大部分货都是勐龙市那个黑脸大汉带人查到的,气急败坏的她和老刁密商起了对策。
“老刁,这口气怎么出?”她的脸由于气愤而有些扭曲了。
沉默了一会儿,老刁说道:“我有个主意。下一步,我们成立两个队:一个情报队,一个追杀队。从家中一百多个守卫中抽出精明强干的人员组成,专门对付中国的勐龙市警方。一队搜集情报,另一队跟踪追杀那些和我们作对的人。一号追杀对象:岩嘎,二号追杀对象:王义荣。”
“主意不错,是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这事就由你来搞定。找机会对他们来点狠的。”英子凶狠地说道。
“这事我会办好的,你就放心好了。”老刁吸了一口水烟说道。
“有具体的打算吗?”英子问道。
“我想,花点钱,在边境线路腊麻寨买一段路,然后在那个地段上设一个腊麻检查站,专门检查从中国过往的可疑人员。听说M国政府与中国警方签了个什么合约,将来M国得配合他们抓捕我们地盘上的吸毒、贩毒人员。所以,是该给他们来点厉害的时候了。如果我们不绝他们的路,他们就要绝了我们的路。”
“就按你说的办,钱,我出,下一步就看你了。”英子说道。
很快,老刁便抽调了30多个精兵,兵分两路,任命华子当情报队队长,猴三当追杀队队长。每人带一队人马,开始行动起来。
这一天,岩嘎入境过的第二道关卡,就是华子带领的情报队在那里设的卡。当岩嘎通过时,正在岗上的一名马仔立刻将这一情况通报给了华子。
老刁获悉后亲自出动,带领猴三的追杀队和华子的情报队,赶到岩嘎前往的地点设伏。那名前去撞岩嘎车子的大车司机,是猴三派去的一名敢死队员,当时,猴三远远地跟在那辆车的背后,为的是亲眼目睹黑脸大汉被杀的整个过程。
藏在树心中的岩嘎憋得十分难受,他不但要承受伤口的疼痛,还要忍受不时袭击着他的蚊虫的叮咬。好不容易他才听到了大树外面远去的脚步声。再次探出头来时,他见树的周围已空无一人。他终于如释重负地长长喘了一口气,从树心里爬了出来。
这时天已黑了下来,一轮残月挂在了半空中。一阵凉风吹来,岩嘎哆嗦了一下,他搓了搓手,给自己增加点热量。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找一个有信号的地方,与M国警方取得联系,自己的安全才有保障。
拖着受伤的腿,他钻进密密麻麻的原始森林,向公路上攀登而去。
好不容易,他咬着牙爬到了公路边。正当他躲在路边的丛林里向公路周围观察的时候,听到一个男人在说话:“我怎么感觉他还活着?”
这个低沉的声音,使得岩嘎一下子就判断出他是谁。岩嘎仔细一看,说话的人果然就是刚才那个他看到的站在榕树下的男人。
“该搜的地方都搜了,连个人影都没见到。肯定早已掉进落水洞里了,刁哥,我们回去吧。”这是那个公鸡嗓的声音。岩嘎伸出头去,想看一下这个人是谁,可是浓密的树叶挡住了岩嘎的视线,他只看见树林里映出一个骨瘦如柴的人影。
“我刚才在落水洞边的榕树下,看到有一棵被人刚拽断的树枝,那个位置不在激流中央,而是在洞边,有可能黑脸大汉没有掉进洞中,而落在了大榕树的树枝上,如果这样的话,那他一定还活着。”老刁说着。
公鸡嗓附和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带着弟兄们再去看看。”
“这样吧,你带人顺着山往下搜,我去通知华子往山上搜。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活见人死见尸。”那个被称为刁哥的男人气势汹汹地说道。
“刁哥,我和弟兄们今天就是不吃不睡,也要给你一个交代。我这就去山上召集弟兄们进行大搜查。”
接着岩嘎听到公路边的脚步声消失了。不远的山脚下宛如萤火虫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