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则问题 [美]罗纳德·德沃金-第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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偿方式，地方法院责令施耐普把该书全部所得― 他多年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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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则问题 ＇美＇罗纳德·德沃金
的惟一收人―上缴给政府，但是巡回法院的确推翻了地方法
院的判决，而给出了另外的说法：因为施耐普违反了合同，
政府只能接受对已遭受的实际财政损失的补偿，而在违反合
同的案件中，这不过是正常的赔偿。施耐普诉诸宪法第一修
正案向最高法院提出上诉。政府请求最高法院不复审对这个
案件，并认为巡回法院所作出的损害赔偿的情形是令人满意
的。但是，它补充道，如果法院受理此案，它希望有机会辩
论，最高法院应当判定比地方法院多得多的赔偿。最终，与
政府部门的意愿相违，最高法院最终受理了此案，但是其判
决结果是只打算给予更严厉的惩罚。与所有司法公正的传统
相反，最高法院没有给任何人提供辩论机会就作出了宣判。
按理说，法院应由原则所编织而成的司法限制的理念所主导，
这种原则要求程序公正、不受党派左右地形成判决结果。
一些记者推测，最高法院被 1980 年出版的由伍德沃德
（氏b W 次对佛rd ）和阿姆斯特朗（Scott Armstrong ）撰
写的披露最高法院“内幕”的《难兄难弟》 一书所激怒，
把这次判决当成了报复机会川。但是，许多宪法第一修正案
律师却持一种更令人忧虑的观点，认为该案件不过是美国言
论自由衰微的最近的和最富于戏剧性的案例。
对支持这种悲观看法的证据值得细述一番。最主要的宪
法律师‘除了布莱克法官）都未曾考虑到宪法第一修正案把
政府排除在任何可能的言论规则之外。例如，人们总是有可
能因为诽谤和诬蔑而到美国法院上相互控告，然而哪怕是最
著名的言论自由的被告者也承认，没有人拥有在拥挤的剧院
喊叫“着火了”或者在战时发表军队调动信息的宪法权利。
不过，法院对言论的关注存在着同其他利益相抵触的潮流，
而现在激发许多评论家的只能算是小波微澜。例如，沃伦法
院在保护色情作品不受审查方面走得很远，理由是，以下事
务不是政府的事务：它应当决定人们私下发现某些事情是无
聊而难为情的，或者不是无聊而难为情的。但是，博格法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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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当地的得体标准支持审查的观点，虽然这种审查标准没
有给时代广场的色情作品制作人带来麻烦，但它使许多小镇
电影院变得非常谨慎。公众人物控告报纸诽谤的官司提供了
另一个例子。在著名的“《泰晤士报》诉沙利文”案的判决
中，沃伦法院认为公众人物不能因为诽谤而控告报纸，甚至
那家报纸出版的东西既错误又损人也是如此，除非公众人物
能够证明报纸所发表的东西不只是错了，而且是恶意的或粗
暴的。法院认为公众人物必须将其视为正常的误传而放弃他
们的普通法权利。
博格法院没有推翻沙利文案的判决，但是它限制了对公
众人物的分类，在近期的“赫伯特诉朗道”案中，它认为甚
至在公众人物提起控告的时候，仍然可以通过宣誓、检查记
者调查和编辑判断的方法来证明其恶意和粗暴。法院拒绝了
报纸和电视网络的以下抗议：在这些检查之下，记者们将被
迫为多半是主观的判断作辩护，这种检查的威胁将妨碍记者
的调查自由，将降低他们服务公众的效率。
近来涉及宪法第一修正案权利主张的最重要案件中的两
个案件没有提交到最高法院。第一个案件是被广泛宣传的
《纽约时报》 记者迈伦* 费尔伯的案子，我在上一篇论文
中已经讨论过这个案件。新泽西州法院认为，费尔伯将因为
藐视法庭而被关进监狱，因为他拒绝将文件交给被告律师，
这些文件可能含有对被指控为谋杀者的被告有用的信息。（得
到其他报纸支持的）（ （纽约时报》认为，比如，除非记者
能够承诺对告密者保密，否则，他们的消息来源将会枯蝎，
而公众也将丧失重要的消息来源。但是，法院没有采纳这一
观点圈。
第二个是有着戏剧性结局的《 改革论者》 杂志案。然
而，它只是美国早先曾同意提出针对新闻界的第一个基层法
院禁令事件。该杂志准备发表一篇题为“氢弹秘密：我们如
何获得，我们为什么说出来”的文章，并将其提交到原子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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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员会以取得正式的出版许可。作者实际上只使用了公开的
与合法获得的资料。但是委员会拒绝通过这篇文章并起诉禁
止它发表，认为所有涉及原子武器的信息都已被《原子能法》
“生而归为机密文件”，除非得到原子能委员会肯定的许可证
明，它就不能发表。原子能委员会说服了地方法院聆听了政
府秘密证词的法官，该文章一旦发表将损害国家安全，因为
它可以使一个小国家（如乌干达）也能制造出氢弹。《改革
论者》把地方法院的禁令告上了巡回法院，但是在巡回法院
审理前就显而易见的情况是，作者使用的、原子能委员会维
护的全部资料都可以从公共图书馆获得，数家报纸未经获得
许可证明就已经发表了那篇原来准备发表的文章的部分内
容。政府只好尴尬地退却了，《改革论者》那篇文章终于发
表。然而，本案中宪法第一修正案仅提供少得可怜的保护却
是不祥之兆。原子能委员会“生而归为机密文件”的论点― 出
版未经特别许可的有关原子武器的任何信息都是非法的―
过于宽泛，我认为它不会得到上一级法院的支持。但是，法
院可能会支持某个程序，它允许受政府技术“专家”不当影
响的法官通过秘密程序去判决特别审查案件。原子时代不是
言论自由的健康环境。
当前言论自由衰微的所有证明并非都来自司法判决。国
会在水门事件丑闻后强化的《 信息自由法》 规定，任何人
都可以获取联邦政府掌控的除某些例外之外的任何信息，以
保护个人隐私、贸易秘密、国家安全以及类似权利。我们把
许多有价值的东西归功于―例如，威廉* 肖克劳斯（William
Shawcross ）关于柬埔寨的著作的许多部分―那部法案。但
是，索取实体性补偿的压力已经形成。医生们指出，一旦记
者可以找到（试验）信息而破坏了保证试验具有统计学意义
的秘密，用以测试新药的双盲测试的试验和程序就被摧毁了。
科学家们认为，一旦报纸发表有兴趣同意试用者的详细情况，
可能就会危及到开展研究的动机。美国国家疾病控制中心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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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一旦记者使得那些潜在控告人对国家疾病控制中心关于
医院的报告随手可得，医院就不再在当地医院传染病方面向
它寻求援助。
正如我说过的那样，新闻界并未在所有战场上失利。博
格法院一致地反对尼克松阻止发表五角大楼文件的行政努
力，并在里士满报业案中坚称新闻界拥有受到宪法第一修正
案天然保护的地位，它强大到足以迫使审判法官必须拿出特
殊理由才能不让记者参加刑事审判。但是新闻界仍然相信它
在总体上正在作出让步。
二
在广泛探讨宪法第一修正案历史的著作中，奈特* 亨托
夫（ Nat Hentoff ）描述了自从彼得* 曾格以来美国言论自由和
出版自由理念的兴起，并优伤地提到了他坦率地断定导致目
前这种衰退的征兆阂。这本书可读性强且广为流传。其最大
的优点在于证明了言论自由理念涉及从教育政策到对刑事审
判进行无礼报道的实质性论题。这本书的语调显得沉着而冷
静。亨托夫的论证旁征博引．但是他有自己的明确立场。他
是言论自由的党徒，在这本书中，有追求自由的胜利者和失
败者，有新闻界的英雄和懦夫，有自由的朋友和敌人。
然而，书中对言论自由或出版自由的哲学基础的分析涉
及不多，对亨托夫想要捍卫的自由和权力的限度也着墨不多。
在这一方面，尽管他比大多数记者都写得更加出色，更充满
热情，也更有见地，但他仍然是抱怨宪法第一修正案之法院
命运的记者的典型。新闻界把宪法第一修正案视为一部私人
宪章，多少会自动地攻击法院拒绝从该宪章中寻找对其他权
利的保护。报纸和电视台对费尔伯案和赫伯特案判决的谴责
比《改革论者》 案和施耐普案的判决更加猛烈（的确要猛
烈得多）。
但是我认为，自动诉诸宪法第一修正案的策略是一种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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劣的策略，即使新闻界只想尽可能地拓展自己的合法权利也
是如此。因为如果宪法第一修正案全面保护记者的思想得到
了普及，如避开诽谤诉讼、宣誓作证和调查及审查，那么，
它必定变成一个更加脆弱的保护物，因为看起来显而易见的
是：新闻界拥有如此广泛的权利，它必须与社会中其他私人
利益和社会利益相平衡。否则，宪法第一修正案在历史上的
核心作用将会受到不利影响，它只是保证那些希望谈论政治
和社会争议事务的人能够自由地如此做。也许，宪法第一修
正案在保护被告方面－一例如在《 改革论者》 案和施耐普
案中― 惊人的脆弱性部分地是新闻界早些时候非常有效地
说服法院不将宪法第一修正案的权力扩展到直接审查案件之
外的结果。
为了检测这种怀疑，我们必须考虑亨托夫和宪法第一修
正案其他支持者所疏忽的一个问题。设立宪法第一修正案的
目的是什么？它意在保护谁？可能会有许多观点。美国宪法
律师中占主导的理论断定，言论自由的宪法权利― 包括自由
出版，以宪法语言来描述，那种出版指一般的出版言论而不
是特指新闻记者的出版言论― 旨在保护观众。也就是，这些
权利保护的不仅是演说者和作者自己，而且是他希望来听演
说的观众。在这个意义上，新闻记者和其他作者得到保护而
免受审查，其目的在于新闻界可以广泛获得用于选择的信息，
对各种事务发表意见，并且理智地引导事态。
在名著《 论自由》 中，约翰* 斯图尔特”穆勒给言论
自由权提出一个相似但更基本的正当性证明。他认为，假如
人人都能自由地提出私人的或公众的道德理论，无论其多么
荒唐或不受人欢迎，那么作为观念市场的结果，真理更有可
能脱颖而出，整个社会也将会比不受欢迎的观点要受到审查
的社会要好得多。按照这种见解，允许特殊的个人发表言论，
仍然是为了他们演说的社会能够长期受益。
但是，另一些言论自由― 广义上包括出版自由― 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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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为，这项权利旨在保护演说者，即，个人有言论的权利，
不是为了别人受益，而是因为一旦受到审查，他们自己可能
受到难以承受的伤害或凌辱。当然，坚持这种理论的人必须
证明为什么审查是比其他规范形式更严重的伤害。他必须表
明，为什么禁止某人表达政治观点所受到的伤害比禁止他超
速行驶或侵犯他人财产或联手限制贸易所受到的伤害更加严
重。
于是有人提出了不同理论：审查是损人的，因为它暗示
着不值得像公民那样给予演说者或作者以同等关切，或者他
的观点不值得给予同等的尊重；审查是侮辱性的，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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