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则问题 [美]罗纳德·德沃金-第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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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种情况下，政府会为禁止这些图书找到一个理由，它并
不要求一个有关它们的可以比较的假说。
　　　　　　这个可能性提出了一个比较微妙的见解。假定有人发现，
在情感上强有力的所有文学形式（包括莎士比亚作品、《圣
经》和许多色情形式）对犯罪作出了重要贡献。但是政府对
这个发现作出了选择性的反应，禁止了它认为没有价值的绝
大多数色情作品和其他文学范例，但是没有禁止莎士比亚作
品和《圣经》，其根据是，这些作品具有如此大的文学和文
化价值，与它们引起的犯罪相比，保留它们是值得的。在这
个选择和（如此赤裸裸的）区分对待中，没有任何东西侵犯
了道德独立权利。断定色情作品实际上没有贡献出足够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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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价值，它对人们表达自己或者发现自己生活的价值并没有
产生足够多信息或想像力，从而正当化把犯罪危害接受为它
的发布成本，不等于断定那些享受色情的人据此拥有更加恶
劣的本性。有关文学或文化价值的任何一个判断都将是“真
诚而合理的人将对哪些文学或文化价值表示异议”的判断。
不过，政府仍然必须作出许多种不同的判断。当前的判断无
疑是特称判断，因为它被当作隐藏于一个不同判断的屏幕之
后，后者违犯了独立权利，它之所以以不同态度对待色情作
品和《　圣经》　，是因为喜爱色情作品的人是一些比较差的
人。那个危险足够强大，以至于假如人们发现《性感女郎》
和《　哈姆雷特》都会引起犯罪，那么崇尚道德独立权利的
社会将出于预防理由禁止官员作出把《　性感女郎》和《　哈
姆雷特》　区分开来的文学判断。那并没有触及当前的要害，
即文学判断是不同的，文学判断本身并没有威胁到独立权利；
并且，只有承认从色情中获得享受的极少数人才会声称支持
它的不同文学优点。他们断言的那种优点多半是具有较正统
娱乐观念的其他人声称恐怖小说拥有的优点。
　　　　　　但是，无论如何，这只是一种学术思考。因为没有理由
假定在犯罪和《　性感女郎》或《　哈姆雷特》之间的联系，
以便提供把其中一个作品作为私下娱乐之物来禁止的根据。
但是，应当如何处理公开展示呢？我们能够找到说得通的正
当化辩护来限制没有侵犯道德独立权利的色情展示吗？显
然，我们可以在那个方向上建构以下论证：“许多人不喜欢在
去杂货店的路上遇到生殖器展示。这个趣味不是或者并不一
定反映对如此遭遇不计较的人的品质的任何一个相反观点。
不喜欢在其平时经过的道路上遭遇色情的人不一定反对在其
他地方遭遇色情。正像有人喜欢粉红色落日而不喜欢伦敦上
流住宅区的粉红色房子，有人不讨厌莱舍斯特广场的霓虹灯，
但是讨厌科茨沃尔德区的霓虹灯，有人可能具有某些趣味或
爱好，但是反对在其经验中把它们混杂起来。他可能对其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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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比较讲究，可能有布置得比较井然有序的偏好。比如，他
发现，或者他相信，假如裸体对他过于习以为常，或者，假
如裸体给他以特殊快感的那些场合不怎么独特，那么他对别
人身体的喜爱便不怎么鲜明或独特。那些场合可以是艺术馆、
他的卧室，或者以上两者。或者，假如他过于频繁地或者过
于强有力地想起性对其他人具有不同的更多的商业意义或性
虐待意义，那么对他来说，性将具有不同的日益减少的价值。
或者，他有关其子女将发展出某些相似趣味和意见的目标将
被他反对的展示或广告所挫伤。没有一个这样的不同意见和
抱怨必须是以下信念的产物：具有其他意见和趣味的人是一
些品质不好的人。希望受到国家支持的剧院将排他地创造出
经典作品的人不一定认为喜爱实验剧院的人是一些不怎么有
价值的人。”
　　　　　　不愿意在街头遭遇色情的人们可能拥有的动机是一幅可
以理解的图画。但是，正如我早些时候提到的那样，我以为
它远不是一幅有关这些实际动机之过于浅薄而片面的图画。
就像各种各样的描述暗示的那样，许多人遇到招贴板上的醒
目裸体时感到的不快很难独立于他们的道德信念。对许多人
来说，其部分过失在于：他们嫌恶他们自身，因为他们的确
为眼前的举动所引诱。对另一些人来说，其主要过失在于，
他们过分计较邻居的好恶，尤其是过分计较邻居厌恶的东西。
人们反对摆着色迷迷姿势的裸体男女的展示，也就是说，（出
于他们务必那样做的商业理由，）当这些展示出现在城市角落
的时候，其摆法既不美观也不怡人，其不雅观的程度甚至比
色情有过之而无不及。此外，即使我们采纳了我前面提出的
论证中有关人的动机的描述，我们也应当被迫承认在那些动
机中道德信念的实质影响，因为一个人对他自己想要的性态
度的感受，以及理所当然地，他对于在他的子女身上他希望
遇到的态度的感受，不仅受到了他的广义道德意见的影响，
而且构成了他的广义道德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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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在人们反对色情广告或色情展示的动机中，我们
至少遇到了一些混合的互动的态度、信念和趣味，它们排除
了以下自信的信念：诉诸这些动机的正当规范不会侵犯道德
独立权利。我们不知道，假如我们能够解脱有关趣味、抱负
和信念的不同困境，从而筛选出表达道德遗责的那些趣味、
抱负和信念，或者只为了道德谴责而存在的那些趣味、抱负
和信念，那么这些依然存在的困境是否将正当化有关展示的
任何一个特殊的规范计划。这不仅是需要付出昂贵的代价才
能获得的信息的失败。与之相比，这更是一个观念问题：我
们用来确认和赋予个性的动机―　既为我们自己所有也为别
人所有的动机―　无法提供我们必需的区分对待。面对这个复
杂的情形，渴望替抽象的道德独立权利作辩护的社会至少有
两个办法。其一是，假如针对一个少数派或少数派实践的大
众态度以这种方式混合在一起，以至于相反道德信念的影响
力既无法被分离出来，又得不到侧量，那么这些态度将注定
被这些信念所败坏，而没有一个规范是行得通的。其二是，
混合态度在抽象权利的管理中是一种特殊情形，以至于关于
在那个权利之下人们标榜拥有的东西必须把混合态度事实考
虑进去。例如，通过较为具体的规定，当这一点只能从以下
事实得到正当化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应当通过法律限制而遭
受严重损害：一个人想要去做的事情将打击或挫败我们有理
由相信与以那种方式做事者的信念相混合的别人的偏好或者
信念，那么这样的人是具有不良本性的人。第二个办法规定
了迎合混合偏好问题的一项具体权利，这个办法不是抽象权
利的松懈或折衷，而是抽象权利在那个特殊情景中的应用（当
然是有争议的应用）。这两个办法中的哪一个办法（或者其他
办法）提供了对于混合动机问题的最佳答案是更一般的正当
化问题的组成部分，我将把这个问题放到下一节去讨论。随
后使得抽象权利变成较为具体的权利的过程不单纯是一个对
抽象陈述的演绎或解释过程，而且是政治理论中的一个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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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
　　　　　　假如社会采取刚才在色情情形中描述的第二个办法（我
认为它应当如此，其理由容我在后面描述），那么官员们必须
着手决定它对希望出版或阅读色情作品的人造成损害的轻
重。再一次地，理性而诚实的官员们将产生分歧，不过我们
正在试着发现的不是一个有关淫秽物品的法律的规则系统，
而是一个说得通的具体的可行的抽象权利观会不会产生理智
的规范框架。因此，借助于分区制框架，该框架要求将色情
物品销售、色情影片放映限制在特定区域进行，它还需要一
个广告框架，禁止在公共场所发布被广泛地认为不文雅的广
告，它还要求一个标识框架，以便进人影院或商店者明白他
们可能遇到被事先告知的不雅物品，我们应当考虑对色情作
品消费者造成的损害的性质。这样一套制度可能对消费者存
在三种重要伤害：不便、昂贵、尴尬。比如，不便的严重程
度取决于区分制的细节。不过，假如色情物品购买者需要走
的路与音响器材、珠宝或旧书购买者为了找到这些销售中心
而走的路不相上下，那么其所带来的不便就不应当被视为严
重。这个限制框架将在多大程度上增加色情物品的价格更难
以预测。也许对广告的限制将减少销量并因此增加单位成本。
但是似乎不太可能的一种情况是，这种影响将会很大，尤其
是假如合法禁止达到了广告所达不到的效果，但它好像不仅
允许一种名副其实的“此地无银三百两”效果，而且允许一
种全盘的压制性效果技术，生产商通过它来销售香皂和录像
机。
　　　　　　尴尬诱发了一个更有趣也更重要的问题。美国有些州以
及某些国家要求人们确认自己属于一个特殊宗教，要求他们
仅仅由于那个确认而持有某些政治信念，这种做法已经产生
了一些不良后果。比如，纳粹当局规定犹太人要佩戴黄色臂
章，美国一些南方州规定公民权利团体成员要登记，在“美
国国家儿童照顾专业人员协会诉阿拉巴马彼特雷松”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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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法院作出了违反宪法的裁决山〕。因为在诸如此类的案
件中，作为公开蔑视的标志，确认工作是必需的，换言之，
为了产生由那种蔑视带来的社会经济压力，这些法律甚至侵
犯了该项权利的抽象形式。不过，假如确认工作是一个副产
品，而不是规范计划的目标，假如它像规范不同目标允许的
那样是自愿的，那么情形便大不相同。显然，假如色情商店
不允许使用寄给喜欢匿名的消费者的浅棕色封皮邮件，那么
它将侵犯道德独立权利，因为尴尬是那个限制的要害而非副
产品。还有，我认为，假如法律只允许色情商店销售色情物
品，不允许它们销售其他商品，那么害羞的色情消费者无法
带着一把新雨伞和藏在外套口袋里的一大袋东西走出那家商
店。但是道德独立权利的确不要求政府有义务保证人们可以
在公共场所行使那项权利，而不让人知道他们正在行使那项
权利。也许政府应当有义务采取特殊措施来避免社会尴尬，
因为假如有人看到他们离开挂着错误指示牌的商店，这些人
有可能实际地遭受严重的经济伤害。但是这种情况现在不可
能发生在这个国家的一名害羞的色情消费者身上，他将敏感
地被迫承受被世人知道他们原来是这样一类人的社会压力。
我认为，假如道德独立权利是一项天赋权利，那么这项权利
要求一种对待色情消费的得到许可的合法态度；但是我不认
为，有关那项权利的一个确定的具体的权利观仍然允许像
　　《威廉斯报告》　建议的框架那样的限制框架。它仍然要去
考虑那项权利和那种权利观在政治理论中能否正当化自身。
不过我首先要说的是，在我的结论中不存在与我早些时候的
以下断言相抵触的任何因素：该报告所依赖的威廉斯策略既
无法支持它的许可态度，也无法支持它的限制框架。在支持
那个断言的过程中，我并不认为限制框架将导致对个体的严
重伤害。我说的仅仅是，威廉斯策略不以有关色情消费者利
益的论证为根据，而是以色情消费者可能对有益交流的贡献
的论证为根据，它没有提供这个必要的区分。在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