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则问题 [美]罗纳德·德沃金-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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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甚至可以想象产生于在菲什及其怀疑论同伙看来似乎重
要的一些争论的怀疑论论证。他们仔细研究了这样一个事实：
因为各种定性如此沉重地依赖于理论，所以两个解释者将经
常就一部虚构作品的正确定性产生意见分歧。显然，他们开
展争论的问题牵涉到有关并不“在场”的各种意义的不幸隐
喻。假如有人认为解释的寓意在于寻求大量主体间的同意，
那么他将注意到现在正在从事的这个解释没有提供这样的前
景，并且他将进而得出适当的全盘怀疑结论。但是他的论证
接着将依赖于那种探索活动的可行性。
对那个探索活动来说，关于解释的这些不同怀疑论形式
都是内在形式。就解释性质和寓意而言，正如肯定论所做的
那样，怀疑论采纳了一些有争议的观点，但是它们采纳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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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致怀疑论后果的观点。我们能够轻易建构关于艺术价值和
政治道德之内在怀疑论的相应例子。对这种怀疑论来说，不
会产生一致性问题，因为我们已经不再处理两个立场的神话，
一个是内在立场，从那个立场出发解释者对解释问题有自己
的答案，另一个是外在立场，从那个立场出发，他承认这些
问题可能没有答案。因为没有一个答案与任何其他答案相比
将使《 哈姆雷特》变得更好或更糟，所以关于哈姆雷特和
奥菲莉娅的问题不存在答案，持有如此说法的人没有一个将
会接着说他个人认为，他和她是恋人。
纵使我们放弃了那个神话，我们并不会危及怀疑论的不
可能性，但是会危及我们不妨称之为“外在怀疑论”的不可
能性，外在怀疑论与我们承认的那种怀疑论相对应。外在怀
疑论假定，他能够检验与某个外在现实相对应的所有解释判
断，那个现实的内容不取决于由实践作出的类似判断，而是
要通过别的途径才能获得理解。他假定，他能够完全超越这
项探索活动，赋予解释判断以不同于它们内部具有的含义，
通过一定方式检验这些判断，使得如此得到理解的判断不同
于在普通解释实践中得到处理的判断，一旦发现它们与这个
假定的更客观标准相抵触，便断定它们是虚假的或无意义的。
假如我们反对这种外在的怀疑论，那么我们将会说，我们将
会对菲什和其他心甘情愿的怀疑论者说，他们能够漫无边际
地提出过分夸张的断言― 任何文本都允许作出任何解释―
的惟一办法是，通过陈述具有那个后果的有关艺术完整性的
迷人规范理论，对那个效果提出真正论证。假如菲什希望我
们持有这样一个论证，那么他必须从他向我们保证的他自己
的善良信仰开始。假如他真的持有有关他本人的这样一个理
论，那么他必须抛弃与之不相一致的他自己所热衷的关于文
本的各种解释，包括他对《 失乐园》等的解释，更不用提
他对《 悬崖山庄奇案》① 的解释了。
当然，假如他的确作出了这样一个论证，那么他或许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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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会令我们信服。但是我们事先无法肯定他不会那样做。本
人较早的一些说法拒绝考虑的惟一一种怀疑论是从外面注入
到探索活动之中的怀疑论，是不作探索活动所必需的论证的
怀疑论，是只在我们抵达各种解释信念和政治信念终点之时
才来凑凑热闹，却莫名其妙地坦然而又大方地抛弃了所有这
些信念的怀疑论。这种怀疑论与我们自己为理解和推进解释、
艺术和法律所作的努力毫不相干。所以，纵使我们扔了它，
又会有什么损失呢？
第三部分 自由主义和正义
第8 章 自由主义
一
在这一章里我将提出一种关于什么是自由主义的理论。
不过我马上遇到了麻烦。我的计划原本假定存在着诸如自由
主义这样的事物，但是现在不存在自由主义这样事物的意见
突然大受欢迎。越南战争以前，一些自我标榜为“自由主义
者”的政治家持有可以被确认为同一个团体的某些立场。自
由主义者赞成更大经济平等，赞成国际主义，赞成言论自由，
反对新闻审查，赞成种族之间更大平等，反对种族隔离政策，
赞成宗教和国家明确分离，赞成给予被起诉的嫌疑犯更大的
程序保护，赞成对“道德规范”犯规者实施非刑事处理，尤
其是对吸毒者和成人间自愿的性关系违规者实施非刑事处
理，赞成大胆运用中央政府权力以达到所有这些目标。用大
家熟悉的话来说，这是一些自由主义“事业”，推崇这些事业
的人将区分于其政治见解被称为“保守主义”的另一个大党。
保守主义者针锋相对地持有与古典自由主义事业相反的立
场。但是20 世纪60 年代和70 年代的一系列发展产生了自
由主义究竟是不是一个明确政治理论的疑问。其中一个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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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越南战争。约翰* F * 肯尼迪（John F 。 Kennedy ）及其走卒
自称为自由主义者；保留了肯尼迪原班人马并且插进自己的
自由主义者的约翰逊（Lyndon Johnson ）也自称是自由主义
者。但是那场战争是残酷的，它质疑了自由主义是人性党的
观念。于是，提出以下见解便成为可能：本迪斯（Bundys ）、
麦克纳马拉（McNamaras ）和罗斯托（ Rostows ）都是假自
由主义者，他们为了一己之权欲而牺牲了自由主义原则，或
者他们是不合格的自由主义者，他们不理解自由主义禁止他
们的某些做法。不过许多批评家得出了不同结论：那场战争
暴露了自由主义和剥削之间隐藏的联系。一旦这些假定的联
系得到了暴露，它们便被理解为既包括了国内剥削也包括了
国外剥削。于是自由主义和保守主义之间的联系便被看作是
虚假的。
其次，政治学开始产生似乎不再区分自由主义立场和保
守主义立场的一些论题。不清楚的是，例如，关注环境免受
污染，甚至以牺牲有可能减少失业的经济增长为代价，是不
是一项自由主义者的事业。消费者保护要求平等对待自称为
自由主义者的消费者和被说成是保守主义者的消费者。许多
不同团体― 而不仅仅是环境保护主义者和消费者权益保护
主义者―反对他们称之为“增长力”的东西，亦即反对这样
一个假定，政府的重要目标应当是提高国家总财富或总产值。
要求由小团体对政治决定给予更本土的监督已成时髦，之所
以如此，不是因为作出本土决定可能会更好些，而是因为由
本土决定促成的相互尊重和相互合作人际政治关系从他们自
身考虑更加行得通。反对增长本身以及反对权力集中在骨子
里似乎是自由主义的，因为自由主义在传统上反对大企业的
增长以及在传统上支持政治平等。但是这些立场仍然谴责中
央经济政治组织策略，自从新政以来，那些策略毫无疑问地
被视为鲜明的自由主义策略。
第三，结果是政治家们与以前相比更不情愿把自己等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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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自由主义者”或“保守主义者”，他们更愿意把以前被认
为是自由主义者的立场和以前被认为是保守主义者的立场结
合起来。例如卡特（Jimmy Carter ）总统在人权方面似乎持
“自由主义”立场，而在强调甚至以牺牲得到改善的福利计
划为代价来平衡国家预算的重要性方面持“保守主义”立场。
许多评论员把其出人意料地获得提名归结于卡特具有以这个
方式突破政治壁垒的能力。在英国也是如此，新旧立场的联
合已经出现：比如在新闻审查问题以及在移民问题或政治程
序问题上，最近一届工党政府似乎并不比保守党更加“自由
主义”。
里根政府和撒切尔政府抑制了这个过程，并且复活了国
内自由主义和保守主义之间重要联系的意义。20 世纪70 年
代跨越那个区分的诸多争论现在得到了平息；而关于经济正
义和国防的争论现在变得更加重要而莫衷一是，并且在这些
争论中也更易于把政治家划归自由主义和保守主义。然而在
新自由主义者和老自由主义者之间发生了一场新争论。角逐
民主党提名的沃尔特* 蒙代尔（Walter Mondale ）被称为“老
自由主义者”，老自由主义者承诺要强化政府在经济事务中的
调控角色；与之相反，格雷* 哈特（ Gary HarO 被说成是新自
由主义者的代言人，新自由主义者反对新政态度，认为那些
态度不适合需要以更灵活的且区分对待的途径来对待产业政
策的国家。在英国，工党已经变为左翼；工党里许多最著名
的“自由主义者”脱离了工党，组成了社会民主党，他们声
称，社会民主党现在扛起了真正自由主义的大旗。
我想要论证的是，某个平等观，我愿意称之为“自由主
义的平等观”，是自由主义的核心。不过那种平等观断定，自
由主义是一个真正的且连贯的政治道德，因此讨论“它的”
核心原则是有意义的，而刚才描述的历史可能认为并不是那
么一回事。相反，它们似乎支持以下怀疑论说法。
自从18 世纪以来，“自由主义”一词一直被用来描述具
有各种政治立场的不同宗派，但是在不同时代在被称为“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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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主义”的不同政治宗派中间并不具有重要的原则相似性。
为什么在不同条件下形成了不同宗派？为什么它们都被称为
“自由主义”？对于这两个问题的说明无法通过探索任何一
条这样的原则来找到。相反，它必须在错综复杂的历史偶然
事件中被找到，在那些事件中，某些集团的自私自利，某些
政治修辞学的流行，以及许多其他孤立因素发挥了不同作用。
由于这样一些理由，在新政时期，有一个宗派形成了起来：
对于某些团体来说，它把争取更少的不平等和更大的经济稳
定与更充分的政治自由和公民自由结合了起来，并且为了实
现这些目标而奋斗。我们当前的“自由主义”观念就是来自
那一套特殊的政治目标。
但是，形成并坚持那一揽子政治目标的各种力量现在以
各种方式发生了蜕变。比如，商人现在逐渐认识到在那个一
揽子政治目标中的某些因素―尤其是提升经济稳定的那些
因素―是正合他们心意的。白人工人逐渐认识到，支持种族
少数民族的某些经济平等和社会平等正威胁到他们自身的利
益。政治自由不仅主要被焦虑地想要实现新政之有限经济平
等的人们所使用，而且被社会叛乱分子所使用，后者威胁到
了老自由主义者没有表示异议的社会程序和公共正派理念。
以色列问题以及苏联对知识分子权利的侵犯导致老自由主义
者收回了他们以前对苏联及其权力扩张的宽容。于是，作为
一揽子政治立场的新政“自由主义”已经不再是一股重要的
政治力量。也许一些新的政治立场将会形成起来，它仍将被
其支持者和批评家称为“自由主义”。也许没有那么一回事。
无论它是否被叫作“自由主义”都是无关紧要的，因为新宗
派将与老自由主义没有重要的原则联系。作为一个墓本政治
理论，自由主义观念曾经引发了一系列政治事业，那个观念
现在已经变成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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