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则问题 [美]罗纳德·德沃金-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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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尔当作一个真人来讨论。例如，他们说，大卫去过萨伦学
校，他是一个勤奋的人，如此等等。他们提出了支配各种肯
定的以下基本规则：
（ l ）假如狄更斯说到过某个事情，或者狄更斯说过某个
其他事情，那个享情与狄更斯对它的否定不相一致，那么关
于大卫的某个命题便被肯定为“真”。
（ 2 ）假如狄更斯否定过某个李情，或者狄更斯说过某
个其他事情，那个事情与狄更斯谈论过它不相一致，那么关
于大卫的某个命题便被否定（即为“假，' ）。
“没有正确答案”论题的第一个表述将不约束这项文学
研究计划。试考虑我们用来描述真人的任何一个概念，假如
当下的一个人拥有财产为真，那么他不拥有财产为假。假如
他拥有财产为假，那么他不拥有财产为真。在文学讨论中，
那个概念具有相同逻辑行为。假如大卫去过萨伦学校为真，
那么按照那些规则，他没有去过萨伦学校必定为假，反之亦
然。假如大卫在那里与斯梯福兹有过那回事为真，那么按照
规则，他与斯梯福兹役有那回事必定为假，反之亦然。假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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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卫的血型是A 型为真，那么他的血型不是A 型为假，反
之亦然。大卫作为一个真人，我们甚至可以说，就财产而言，
大卫有那份财产或没有那份财产都可以为真，因为排中律是
必然真理，狄更斯否认他说过的关于大卫的任何一件事情都
将与那个法则不一致。
但是，“没有正确答案”论题的第二个表述将约束这项文
学研究计划，因为将存在着关于大卫的许多命题，讨论参与
者知道那些命题既无法作为真的来肯定也无法作为假的来否
定。狄更斯从来没有说过，大卫与斯梯福兹发生过同性关系
那回事，而它也没有与他说过的好像否认它的任何事情不相
一致。但是他的确没有否认过它，它也没有不一致于他说好
像他肯定那回事的任何一个事情。所以，讨论参加者既无法
肯定也无法否定那个命题，不是因为他们缺乏足够信息，而
是因为按照他们的规则他们有足够信息来肯定该命题为非真
非假。
这个故事说明了在我描述的法律命题和关于立法行为的
命题之间建立了特殊联系的实证主义的某种形式。法律是这
样一项事业，法律的命题不以普通命题描述真实世界的方式
描述真实世界，而是相反，它们是这样一些命题，对它们的
肯定得经过类似文学实践中那些基本规则的保证。按照这些
规则，假如一个君主签发了一个确定的命令，或者假如官员
以一定方式采纳了由一定形式组成的法规，如此等等，那么
一个法律命题将被肯定为真的。假如一个君主发布了相关的
命令，假如官员们采纳了一个相反的法规，如此等等，那么
同一个法律命题将被否认（即为假）。这种实证主义形式没有
以“没有正确答案”论题的第一个表述为前提条件，因为它
没有假定，在法律制度内部，在任何一个命题及其明确的否
定之间，存在着某个概念空间。它没有假定命题“一个契约
是有效的”和命题“一个契约不是有效的”可以同假。但是
它的确支持了“没有正确答案”论题的第二个表述，因为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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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明了一个特殊命题如何可以非真非假，不是因为在标准语
言方面的模糊性或开放性，而是因为法律事业的基本规则，
如我描述的文学事业的基本规则一样，具有那个后果。
我们现在必须注意的是，这种实证主义形式在一个重要
方面不同于人们熟悉的其他实证主义形式。在其每一种形式
里，正统实证主义都断言法律与特定行为之间的某种概念联
系，这种行为被该理论设定为鲜明的造法行为。例如，对于
一名奥斯丁式的实证主义者来说，事实“法是君主的命令”
在一些国家并不简单地是特定法律实践的后果。相反，它是
法的观念的建构。但是，基于与文学游戏的类比，我建构的
关于实证主义的这一新表述不允许实证主义者持有一个如此
总括的断言。他必须满足于说（如其实情那样）在一个特殊
司法体制之中的公民和官员遵循肯定和否定法律命题的基本
规则，因此，除非一位君主发布了一个适当的命令，否则没
有一个法律命题会得到肯定，或者除非一位君主发布了一个
相反的命令，否则没有一个法律命题会得到否定，并且由于
那个理由，存在着一些既不能被肯定也不能被否定的法律命
题。不过接下来他的断言并不是在任何一个法律制度中，由
于那个理由必定存在着一些没有正确答案的法律问题；他的
断言只不过是，由于那个理由，在当下考虑到的法律制度中
存在着这样的问题。他至少必须承认其他法律制度的可能性，
那些法律制度遵循着肯定和否定法律命题之迥异的基本规
则，并且他还必须承认，在他描述的制度中没有正确答案的
法律问题在其他制度中有正确答案，尽管在那里没有进一步
的命令或其他造法行为发生「5 〕。想象这样的其他制度并
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文学游戏的参与者（回到那个类比）可以为自己选择不
太具有苦行色彩的基本规则。通过不断地放宽这些基本规则，
我们实际上可以区分大量的文学研究计划。例如，这一研究
计划的第二个形式可以规定，假如以下情况确实极有可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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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或确实极不可能发生）：一个拥有财产的真实的人使大卫
在标准游戏条件下也拥有财产并在进一步的命题中被肯定为
真，那么关于大卫的进一步命题也可肯定为真（或可否定为
假）。“没有正确答案”论题的第二个表述对文学研究计划的
第二个形式来说仍然是成立的，但是第二个形式与第一个形
式相比，没有正确答案的问题的情况更少，不是因为狄更斯
谈到的素材发生了变化，而是因为基本规则现在认可了更多
的肯定和否定。我们能够想象第三个研究计划形式，在其中
这些问题的数量将减少到只剩下没有人愿意提起的极无聊的
问题。这第三个形式的规则规定，与对其否定相比，假如另
一个命题多少符合已经成立的命题，那么关于大卫的另一个
命题可以肯定为真（或否定为假），因为与那些已经成立的命
题相一致，它以一个更令人满意的方式解释了大卫之所以是
大卫、大卫之所以如此说、大卫之所以如此做的原因。实际
上，与另两个研究计划形式相比，文学批评采取的形式往往
更接近于第三个研究计划形式。通过不断放松肯定和否定法
律命题的严格基本规则，我们能够相应地想象法律事业的一
些不同形式。我们能够想象像文学研究计划第一个形式那样
的一个事业，在其中，只要某个约定的造法者肯定或否定那
些命题，或者肯定或否定了限定这些命题的命题，那么参与
者便肯定或否定了那些法律命题。不过我们也能够想象一个
更像第三个形式的事业，在其中，参与者肯定了（或否定了）
更好地（或更糟地）符合某种政治理论的命题，那种政治理
论为已经确立的法律命题提供了最好的正当化辩护。
任何一个特殊的法律问题是否具有正确答案的问题将大
大依赖于正在从事的是一种什么形式的法律事业。假如它相
似于文学批评的第一个形式，那么根据我在本文开头约定的
简单事实，“汤姆的契约是不是有效”的问题将没有一个正确
的答案。但是，另一方面，假如它相似于第三个形式，那么
那个问题几乎肯定有一个正确的答案，因为，由于我将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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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节更充分地考虑的一些理由，在刚才描述的意义上将不可
能存在比较符合的答案。假如实证主义者想要论证，在像汤
姆案那样的案件中，不存在一个正确的答案，以至于不得不
实施司法自由裁量权，那么他将证明，我们自己的法律实践
相似于文学研究计划的第一个形式而不相似于第三个形式。
（我把后者是否对法律作实证主义考虑的问题搁在一边。）但
是我们的制度是否比第三个形式更像第一个形式是一个事实
问题。所以，即使我们接受了我描述的对法律的一般考虑，
那个考虑主张，相对于某个外在世界的法律命题并不直接是
真的或假的，确切地说，其肯定或否定受到因实践变化而异
的基本规则许可的那些法律命题才是真的或假的，但是从那
个一般法律理论仍然推导不出“没有正确答案”论题的第二
个表述使任何特殊法律判决为真。
来自争议的论证
现在我想要考虑我认为在支持“没有正确答案”论题的
第二个表述方面一直是最有影响的论证，虽然在它所影响的
那些人的思想中、这个论证并不总能得到承认或得到清晰的
确立。这个论证可以被置于我称之为“可实证性论题”的某
个学说的形式中。这个论题主张，假如一个命题无法被证实
为真，尽管可能与其真理性相关的所有硬事实要么是已知的
要么是约定的，那么该命题便无法为真。我所说的“硬事实”
是物理事实和人的行为事实（包括思想和态度）。我所说的“被
证实的”是得到某些论证支持的，从而理解该命题在其中得
以形成的语言的任何一个人都必定能评估出其价值或证明其
不合理性。
假如可实证性论题成立，那么肯定存在着无法给出正确
答案的法律问题，因为无论是某个处置性概念支持的命题还
是其不支持的命题都不可能是真的。假如理性的法律工作者
就星期天契约在那个法规的含义之内是不是裹读神圣的会有
分歧，因为他们就应当如何解释或建构包含着模糊术语的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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款存在着不同意见，那么命题“汤姆的契约是有效的”便不
能被证实为真的，甚至在关于立法者当时想法的所有事实都
是已知的和约定的情况下也是如此。所以，按照可实证性论
题，它无法是真的。但是，命题“汤姆的契约不是有效的”
也是如此。由于这些命题没有一个能够是真的，由于它们都
被假定为穷尽了可能答案的范围，因此，不存在这个间题的
正确答案。
所以，可实证性论题为支持“没有正确答案”论题的第
二个表述提供了一个结论性的论证。但是为什么我们应当接
受可实证性论题呢？当然，任何持有形而上学的严格经验论
形式的人都将接受它。假如我们相信，除非根据使其为真的
某个事实，没有一个命题能够是真的，并且在世界上除了存
在着硬事实之外不存在其他事实，那么，可实证性论题便来
自形而上学。命题可以被理性地相信为真的，尽管在所有硬
事实都已知或得到约定的情况下其真理性没有被证实，只有
当世界上存在着某个别的事物，借助于那个事物，它才可能
是真的。但是假如不存在那个别的事物，那么该命题便无法
理性地被相信为是真的；使它为真的硬事实的失败将粉碎使
它为真的所有希望。
但是另一方面，假如我们假定，世上存在着硬事实以外
的某物，借助于它法律命题可以是真的，那么，在我为它确
立的形式里，可实证性论题必定是假的。例如，假定存在着
道德事实，道德事实不是简单的物理事实或关于人的思想和
态度的事实。我的意思并不是存在着有时人们称作“先验的”
或“柏拉图式的”道德事实；诚然，我不知道这些事实应当
是什么。我仅仅想要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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