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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4269-红碱草-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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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我也知道,”方怡玫说,“可我一看见她的书包就想起那些事儿。人啊,活在这个世上真不容易。”    
    “姐,别想太多了,”我瞥了一眼那份电报,说,“家里来电报,你怎么还不找队长请假回去?”    
    “怎么没找?可黄树山他……”方怡玫欲言又止,眼里满是愤懑、幽怨。    
    “他到底给假没?”我急切地问。    
    方怡玫低下头,缄默不语。    
    “你快说呀,究竟咋回事?”我催促她,“姐,你快告诉我,别吞吞吐吐的,难道连你弟弟都信不过吗?”    
    方怡玫见我急得手足无措,这才道出了实情。    
    那天收工后,方怡玫收到电报,就急三火四地去小队部找黄树山,郑义平也在屋内,黄树山正问他什么。    
    黄树山瞟了一眼方怡玫,说:“母找郑义平了解点情况,现在没空。晚上,母找你吧。你看,中不?”    
    方怡玫见状,只得转身回去了。    
    天已经很黑了,方怡玫烧完炕,见黄树山仍没有来,本想再去找他,可怕引起他的反感,只得在屋里静静等着。她焦急地在地上转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见别的宿舍已陆续熄了灯,心想,这么晚了,他一定不会来了。她闩上门,准备脱衣上炕。    
    “当当”,突然有人敲门。方怡玫忙系上衣扣,随口问道:“谁呀?”    
    “方怡玫,是母啊。”    
    “是黄队长啊。”方怡玫听出他的口音,急忙打开门。    
    黄树山晃晃地进来,小脸通红,平时黑亮的鼠眼变成了兔子眼,满嘴喷着酒气,呛得方怡玫差点呕吐。方怡玫忍着厌恶说:“黄队长,您快坐。”    
    黄树山也不客气,咚地一声坐在炕沿儿上。    
    方怡玫见他醉醺醺的样子,小心地站在他的身前,保持着距离。    
    “过来呀,别站那么远。”黄树山手比划着,“你不是找母有事商量吗?”    
    “啊,黄队长,我是有点事。”方怡玫将电报纸递给黄树山说,“我妈病重,让我赶紧回去。你看这是电报。”    
    “哦,这是真的吗?”黄树山瞥了一眼电报眼珠转着问,“你想咋办?”    
    “我想请假回去看看。”方怡玫回答得挺干脆。    
    “嗯哪,如果你妈真的病重,母可以给你几天假。”黄树山突然站起身,拉住方怡玫的手,双眼色眯眯地盯着,他贪婪地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薄嘴唇,说:“不过,你怎么感谢母呀?”    
    方怡玫想抽出手,可黄树山那手像一把钳子死死箍住了她的手腕。她只好说:“等我从城里回来给您带好烟,行吗?”    
    “母不用你带什么烟,母不缺烟。母就想跟你亲热亲热,中不?”黄树山说着,另一只手在方怡玫的胸脯上使劲儿地抓了一下。    
    “黄队长,别这样。”方怡玫吓得往后一闪,可仍没挣脱他的手。    
    “装什么假正经,你过来吧。”黄树山猛地一拉,方怡玫没防备,一下子被他拽到怀里。黄树山就势将他那散发酒气的臭嘴贴到方怡玫的脸上。


第五部分车老板(2)

    方怡玫急得满脸通红,头向后仰着,极力避开他的臭嘴。可黄树山仍不依不饶,要去解她的上衣。    
    “黄树山,请你把手松开。”方怡玫大声叫着。黄树山仍不撒手,方怡玫一急,抽出右手,啪地给了他一个大耳光。    
    黄树山的头晃了一下,顿时醒了酒。他揉了揉脸庞,恼怒地指着方怡玫:“好哇,你竟敢打贫下中农!别忘了自己啥身份!什么他妈的母病重,纯粹是胡扯。你想请假回去,没门。”    
    “黄队长,你怎么这么说呢?我妈有病,我请病假回去难道不对吗?”方怡玫强压怒火与他分辩。    
    “呸,瞧你那贱样,跟那个小白脸称什么姐弟?你们两个狗崽子勾搭在一起,在母面前装什么?”黄树山一甩胳膊,猛地拉开门,走到门口,他又回头恶狠狠地扔下一句,“哼,走着瞧。”随后砰地摔门而去。    
    屈辱、失望、悲伤一起涌上方怡玫的心头,她一头扑到炕上失声痛哭。    
    “黄皮子这个王八蛋。”我听完了她的哭诉,气得一拳砸在箱子上。    
    方怡玫用手擦了一下眼泪说:“队长不给假,我可怎么回去呀?”    
    “别急,明天我找营长请假,代表你先回家看看,然后再说。”我这样说着,开始盘算着对策。    
    “黄树山要是不同意,你找吴大山有什么用?”方怡玫抬起泪眼,不解地看着我。    
    “干吗非得黄树山同意,我直接找吴大山。”我说,“我先回去了,你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    
    我轻轻打开了门,蹑手蹑脚地回到宿舍。    
    第二天中午,刚收工,我顾不得打饭,径直来到大队部。    
    我顾不上敲门,一阵风似的推门而进。营长吴大山正在吃饭,见我风风火火的样子,他一愣,放下筷子看着我。    
    我故意哭丧个脸,来到他的跟前。吴大山奇怪地看着我,问:“怎么啦,啥事儿这么急?”    
    我从兜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他说:“营长,我妈给我来信,她病得挺厉害,让我赶紧回去呢。”    
    吴大山接过信纸,仔细地看着。此刻,我的心里忐忑不安,胸中似有十五只水桶——七上八下。    
    这是我昨天夜里模仿母亲的笔迹写的一封信。    
    吴大山看完信,抬起头问:“一般父母有病都拍电报,不是比信快吗?”    
    “啊,正常情况是这样的。”我回应着,心里想怎样回答才会让他相信。我看着吴大山说,“母亲知道咱这离县城很远,即使发电报,当天也不能到营里。何况电报比信贵多了。我家里生活困难,母亲舍不得在这儿上多花钱。”我故意叹息道:“母亲也真是的,多花俩钱拍电报,怎么也比信早到一天哪。”    
    “那黄队长知道吗?”吴大山问。    
    “你知道我这人脸小。再说黄队长平时对我有些看法。我怕跟他说了,真要不给假,不耽误了吗?”我诚恳地对他说,“您是营长,最体贴咱知青的困难,跟您请假不是更好吗?您抽空跟黄树山说一声不就行了吗。”    
    “照理说,这事得先跟连里打招呼,不过……”他望了我一眼,见我近乎乞求的神情,于是说,“你准备请几天假?”    
    我说:“现在也说不准,不过我尽量早点儿回来。”    
    “啊,别耽误太多时间,现在正是搬运的时候,这你也是知道的。”吴大山说着,将那封信还给我。    
    “我知道了,谢谢营长。”我接过信,兴奋地跑了出来。    
    第二天深夜,我风尘仆仆地赶到家。母亲一愣,问:“孩子,你们放假啦?”我没敢说出实情,谎称替营里回来办事,可心却突突跳个不停。    
    母亲却信以为真地说:“那你就在家多呆几天吧。”    
    翌日清早,母亲上班刚走,我便翻出母亲积攒的鸡蛋票,买了二斤鸡蛋,骑车赶到方怡玫的家里。    
    方母躺在床上,头发蓬乱,面容憔悴,眼皮无力地耷拉着,比我上次见到时又苍老了许多。    
    我将鸡蛋轻轻放在桌子上走近床头。方母见我来了,那失神的目光倏然亮了一下,说:“小白呀,你看我这病又犯了,不能给你倒水,你自己来吧。”    
    我说:“大姨,您安心躺着吧,有什么需要我来做,您尽管说。”    
    “你来看我,还带什么鸡蛋?票挺紧张的,你带回家吧。”    
    “大姨,这点儿心意,您别见外。方姐不在,您就把我当作您的儿子吧。”    
    “唉,小玫怎么没回来?是不是没接到电报?”方母焦虑地瞅着我。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我想了想说:“大姨,方姐昨天接到电报,还没来得及请假,过几天她准能回来,您别着急。”    
    “那你怎么回来了?”    
    “哦,我家里有点事儿,就请假回来了。”    
    “小玫在那儿还好吗?没受欺负吧?”    
    “方姐挺好的,她正直、善良,没少照顾我。谁欺负她干吗?”    
    “唉,我就担心这孩子。这孩子从小就懂事,知道疼人。可她爸爸被抓后,对她打击太大了。她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在外,一定吃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可这孩子从来不说。她越不说,我心里越难受哇。”方母说着,两行泪水涌了出来。    
    方母突然咳嗽起来。她用手帕捂住嘴。我蓦地发现她嘴角有一丝殷红。她用手帕抹了一下嘴,手帕便染上一片红。啊,这是咳血,看来病得很厉害。    
    昨晚在家时,母亲也咳过血,我知道母亲的肺结核病犯了。这次母亲见我突然回家,虽颇感意外,但还是相信了我的话。她问我在那儿咋样,我说挺好的。可母亲还是不安地瞅着我说:“跟妈说实话,你跟方怡玫的关系咋样?”我愣怔了一下说:“妈,您别老瞎合计,您儿子啥样您还不清楚吗?”母亲叹了口气说:“妈担心你跟她受牵连。这年头说不定碰上啥倒霉事。你别傻乎乎的太任性。”我低头不语。    
    今天见到方母病成这样,想到母亲对方怡玫的态度,我心里真不是滋味。


第五部分车老板(3)

    我惊讶地望着方母,问:“大姨,您咋的啦?”    
    “唉,我这些天心脏病又犯了,以前得过肺结核,这回又复发了。造反派昨天还来过,让我与她爸划清界限。这样下去,我非得让他们折腾死不可。”    
    我劝她:“大姨,您要想开些,现在的形势就这样。您要用药,我给您买。”    
    “不用啦,邻居给我弄了瓶药,还没吃完。”方母说,“你母亲身体好吗?”    
    “我妈也得了肺结核,有时也咳血,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儿。”    
    “唉,你回来一趟不容易,多照顾下你妈。我没大事儿。看我这个样子,不能做饭招待你,你大老远跑来看我,叫我怎么感谢你啊!”她有些过意不去地看着我,“早点儿回去吧。”    
    我想着,应该立刻给方怡玫拍份电报。方母病重希望她快点回来。于是对方母说:“大姨,那我先回去了,抽空再来看您。”    
    “你不用往这儿跑了,大老远的多麻烦。说不定这两天小玫就能回来。”方母想挣扎着起身送我。我急忙上前劝阻道:“您别动,安心养病。别着急,我会常来看您的。”    
    “唉,谢谢你了。”方母身子靠在床头上,目送我走出了屋。    
    我骑车直奔市中心邮局,以方母的名义往青年点发了一封电报:“母病危,速归。”    
    这两天,我中午吃完饭就骑车去看望方母。方母的病情愈来愈重,下地都很困难,每天只能喝点稀粥,而且咳血的次数也增多。看着她脸色苍白,日渐消瘦,我的心一阵发颤。而最让我担心的是她的心脏病,一着急上火就发作,用药稍不及时便有可能窒息。方母常常念叨方怡玫怎么还不回来,令我愈发焦急。    
    拍完电报的第二天,我又给她发了一份加急电报:母垂危,火速归。    
    此时,我恨不得插上双翅飞回青年点,将她拽回来。世界上最亲的莫过于含辛茹苦养育你成人的母亲。方怡玫呀,别犹豫了,赶快回来吧。你母亲天天念叨你,你能理解母亲苦苦企盼女儿的心吗?    
    这天下午,我刚进方母的房间,就见方母面色苍白,双眼紧闭。我心一阵紧缩。昨晚离开时,方母精神头还好,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我忽然发现床上多了一纸公函。我抓起一看,霎时惊得出了一身冷汗。这份公函上写着,方怡玫的父亲拒不交代问题,上吊自杀,自绝于人民……落款是当地的革命委员会。    
    什么?方父这样一位抗战时期参加革命的老干部怎么会上吊自杀呢?这是为什么啊?我的头嗡嗡直响,仿佛全身的血液一下子都涌到头上,要撞破我的头颅。我使劲儿抱住自己要爆裂的脑袋,猛地摇晃着,半晌才缓过神来。    
    我赶紧掐方母的人中穴,急促地喊着:“大姨,大姨,您醒醒,您醒醒……”    
    良久,方母才渐渐地睁开眼睛。我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给她喂药。稍许,她张开嘴,吃力地说:“小白呀,小玫回来没?”    
    我说:“快了,前天我又给她发了一封电报,最迟明天能赶回来。”    
    “我不行了,看样子见不到她了。她爸已经走了,我也该去了。”    
    “大姨,您一定要挺住,方姐很快就会回来的。”    
    “小白,大姨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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