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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4269-红碱草-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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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抵赖了,我真没发现报纸上有领袖像。”方怡玫声音颤抖,发出了哭腔,“我以人格做保证。”    
    “呸,你还有人格,你佩做人吗?”郎晓忻指着方怡玫,“你个狐狸精、狗崽子,撒泼尿溺死得了。”    
    “咔嚓”,夜空中突然劈出一道闪电,顿时雷声轰鸣。我望着窗外,雨下得更猛了,哗哗地就像用大盆往下泼,雨点打得玻璃啪啪作响。    
    方怡玫气得脸失去血色,嘴唇不住地哆嗦:“郎晓忻,你,你……”话未说完,大滴大滴的泪珠从那苍白的脸上滑落下来。    
    “你什么你?今天不好好批判你,你还不老实。”郎晓忻的脸扭曲得可怕。    
    方怡玫再也挺不住了,呜呜哭着,发疯般冲向门口。    
    “方怡玫,你回来。”崔红英尖叫着。    
    “哼,别理她,看她想咋的?”黄树山冷冷地冒出一句。    
    方怡玫不顾一切冲出门,在大雨中狂奔。    
    这么大的雨,她跑回去还不浇病?我不自觉地抬起脚,想跟过去。    
    “剑峰,”身旁的谢元庭拽住我的胳膊,眼睛盯着我低声道,“别冲动。”    
    我痛苦地咬着嘴唇,眼睛紧紧盯着门外,望着雨中那踉跄的身影,心头像插了一把刀,搅得我难受。我想追出去,但思来想去,终于没有迈步。    
    郎晓忻停止发言但脸色依然阴沉。屋内出现暂时的沉寂,静得让人发慌。    
    待大伙纷纷离去后,我这才撒腿跑到方怡玫的宿舍。方怡玫紧闭双眼躺在炕上,湿衣服仍裹在身上。她脸色白得吓人,不停地打着冷战。    
    “方怡玫。”我走到炕前轻轻唤着。方怡玫双唇紧闭没有睁眼。    
    我摸了下她的额头滚烫滚烫的,这不是发高烧了吗?我匆忙拽起屋里的一块塑料布,披在身上向营卫生室跑去。    
    一会儿,我领着卫生员回到方怡玫跟前。卫生员用体温计量了一下,竟达到四十度,真是发高烧。卫生员问:“怎么搞的?”我说:“叫大雨浇的。”    
    “这么大的雨,还敢往外跑?不要命啦。”卫生员说着,为方怡玫打了一针,又从药瓶里倒出一些小药片,用纸包好放在炕沿儿上说:“一次两片,一天三次,注意休息,多喝开水。”    
    方怡玫吃力地睁开眼睛,声音微弱地说:“谢谢。”    
    方怡玫在炕上躺了一天烧才退了些。我不敢耽误工照料她,但又放心不下。韦翠花见到我一再叮嘱,别搭理方怡玫,免得受牵连。我表面答应,但内心却渴望见到方怡玫。第二天晚上,还是偷偷来到她的宿舍。    
    东雪梅坐在炕上,脸色沉重地看着方怡玫说:“真没想到郎晓忻会这样。”    
    “唉——”方怡玫重重叹了一口气。    
    我说:“想开点,要注意身体。”    
    “那张报纸找着没?看上面有没有……”方怡玫仍不安地问东雪梅。    
    “找着了,就是这张。”东雪梅说着从她的褥子底下抽出一张旧报纸,递到方怡玫眼前,翻了翻说:“上面没有。”    
    “噢,那就好,谢谢你啦。”方怡玫长出了一口气,感激地望着东雪梅。    
    “这回你放心了吧,安心养病吧,”我对她说,“没啥事儿我先回去啦。”    
    我刚走出屋,东雪梅就跟了出来。她警惕地扫视了四周,见没旁人,拽了一下我的衣服小声说:“郎晓忻说的那张报纸,开会回来就让我塞炕洞烧了。我到营部翻了张旧报纸带回来。今天中午,黄树山和崔红英来找那张报纸核实,我拿出了这张。黄树山翻了半天,没发现什么,就和崔红英走了。”她叮嘱我,“你知道就行了,千万别传出去,这事可不得了呀。”    
    我说:“放心吧,我的嘴你还不知道吗?啥时候瞎咧咧过。”    
    “那就好,你快走吧,让别人看见,又该猜疑了。”她轻轻推了我一下。    
    我刚走出女宿舍,就见黄树山和崔红英走了过来,想躲已来不及了。黄树山来到近前,瞅着我问:“又上方怡玫那儿啦?”    
    我眼睛瞅着别处,没吭声。    
    “母告诉你,方怡玫是啥人你不清楚哇,咋还跟她来往?”黄树山冲我瞪着眼,“母再说一遍,你再跟她近乎,有你好瞧的。”    
    什么母哇公哇,我就是我。跟她近乎咋的?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们这样对待方怡玫公平吗?她有病了,我看看有什么错?队长有什么了不起。我没搭理他,继续往前走。    
    黄树山见我没反应,冲着我的背后尖叫:“你不要装聋作哑,满不在乎。”    
    我仍未回头,大步朝前走去。过了一会儿,我扭过头,见黄树山已走远,我愤恨地朝他的背影骂了一句:“去你妈的。”随后,呸地重重吐了一口吐沫。


第三部分县工作组进驻(1)

    第十五章    
    “县工作组进驻咱点啦。”胡立仁异常兴奋,逢人便说,像是刚刚翻身的贫下中农盼来了土改工作队。    
    是真的吗?几天前,连里就哄哄县工作组要到我点检查老农队长对知青是否有违反政策的行为,尽管我半信半疑,可还是希望县工作组早点儿来。    
    胡立仁说的真准。第二天,营部的墙上就贴出了大字标语,上面醒目地写着“热烈欢迎县工作组进驻我点”。红纸黑字营造着热烈欢迎的气氛。    
    晚上,连里在伙房召开全连大会。地当间摆着两个长凳,一个长凳上坐着俩陌生人,表情平和,另一个长凳上坐着黄树山和达子。    
    崔红英站在地当间主持会议。一般连里开大会,除了生产的会由队长或达子主持外,其余的都由崔红英主持,这已成了惯例。她就像是军队的政委,善于主持会议。她那富于鼓动性的讲话,常常能引起人们的注意。    
    她环顾四周,亮开她尖厉的嗓音:“今天我们全连的知识青年在这里召开大会,欢迎县工作组进驻我连。我们响应毛主席的号召,下乡到盘锦,在三大革命的运动中经风雨,见世面,改造世界观。艰苦的环境磨炼了我们。尽管我们的脸晒黑了,身上脱去几层皮,但我们的筋骨变硬了,心炼红了。”她情绪有些激昂,“党中央始终关怀我们知识青年的成长。中央、省及县的革委会对知青非常重视。这次县里又派工作组到我营、我连检查知识青年的工作,我代表全连的知识青年对工作组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    
    她话音刚落,屋内霎时响起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下面我向大家介绍一下,”她指了指坐在长凳左侧的那个人,“这位是工作组组长,也是县知青办的副组长张海川同志。”    
    张海川站起来,向大家微笑着点点头,又坐下了。    
    崔红英又指着张海川身旁的一位说:“这位是工作组成员许庆东同志,是从别的农场借调上来的。”许庆东也欠了下身子。    
    崔红英说:“这次县工作组来我营,重点是检查我连的工作,大家一定要积极配合。好,下面欢迎张组长讲话。”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张海川站了起来。他个头中等,方脸,梳着平头,鼻翼左侧有一黑痣,穿着蓝卡其布的中山装。他很礼貌地冲大伙儿摆了摆手,首先对我们表示了慰问。他讲话没有当地人的那些土语,倒像是一个下放干部。    
    张海川正了正头上的蓝卡其帽说:“县革委会对知青工作很重视。根据省里的指示精神,县里派工作组到各农场、各营检查工作。这次我和许庆东同志到你们营,主要在二连蹲点。从今天起,我们就吃住在二连。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向我们反映,大家别有什么顾虑。提意见也是为了促进工作嘛。”他扭头看着黄树山,“黄队长是一队之长,又是贫下中农的代表,欢迎大家对他的工作多提宝贵意见。我想,他会虚心接受的。黄队长,是这样吧。”    
    “嗯哪,中、中。”黄树山显然没什么心理准备,只是点头应着。    
    “那好,吴营长说了,让我们这些日子先住小队部。”张海川瞅着黄树山说,“这炕只能睡俩人。黄队长,晚上你就先回家住吧,委屈你多走几里路。”    
    “嗯哪,没事儿,你们在这儿住吧,反正平时母也不怎么住。多走点儿路,没啥。母习惯啦。”黄树山说。    
    张海川扭头对崔红英说:“我说崔指导员,你们不用对我们搞什么特殊。食堂平时做什么,我们吃什么,这样也好跟你们知青打成一片哪。”    
    “我们这条件不好,伙食清淡,那就委屈领导啦。”崔红英说。    
    “什么领导,咱们都是平等的。只不过我比你们多吃了几年咸盐。”张海川说话很随和。    
    崔红英望着张海川问:“张组长,还有什么指示?”    
    “没啦。”张海川摆摆手。    
    第二天一大早,全连人到地里搬运稻子。    
    女青年用麻绳系紧成捆的稻子背在肩上,从后面看去像一座活动的稻堆,一颠一颠的向前慢慢移动。我们男知青则用大扁担挑。那稻捆压得扁担向下成了弓形,走起路来嘎吱、嘎吱发出痛苦的呻吟。有了挑苗的经历,我不再使蛮劲儿,步伐有节奏地随着扁担一颤一颤。可再有窍门,也须用力才能挑走。扁担两头的稻子向下坠着,稻穗拖到地上死沉死沉,压得肩膀生疼。田地里挑的、背的,排成长长的一列,像蚂蚁搬家似的向场院挪动。    
    张海川、许庆东站在场院里帮我们卸稻子。他们是县里派来的,当然不能干挑稻子这样的重活。黄树山在一旁劝他们不必伸手。张海川笑着说:“我们不能跟大家一起挑稻子,干点零活总还可以吧,这样也便于接触群众啊。”    
    黄树山不再说什么,陪着他俩一起干。    
    石钟玮挑着一担稻子,龇牙咧嘴摇摇摆摆地走进场院。他的扁担自己刨得很薄,挑起来上下颤动富有弹性,比我那没刨过的扁担用起来要轻巧得多。    
    快到黄树山跟前时,他的肩膀猛然用力颠了一下,那根薄扁担突然咔嚓一声折断了,两头的稻子哗啦散落一地。    
    大家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到石钟玮身上。    
    “这稻子可真沉哪。”石钟玮扔掉半截扁担喘息着说。    
    “你小子真能干,扁担都压折了。”黄树山看着石钟玮说。    
    石钟玮大嘴一咧,嘿嘿地笑着。    
    黄树山冲着大家说:“母们都应该向石钟玮学习。瞧这小子挑的恁多,把扁担都压折了。”    
    我看得清楚,其实石钟玮挑的还没我多呢。别人挑那么多,也没把扁担弄折,这小子真能整景。    
    黄树山对石钟玮说:“头晌儿你在场院帮码垛吧,下晌儿再去领根新扁担。”    
    “哎。”石钟玮爽快地应了一声,乐颠颠地跟着黄树山码稻垛。    
    干了一阵子,黄树山招呼大家在场院歇息。张海川借这个机会找知青唠嗑,了解连里的情况。知青们见黄树山在场,也不深说,只唠一些与队长无关的事儿。张海川看出点什么,并不勉强谈话对象马上给队长提意见。他一定是在等待时机。


第三部分县工作组进驻(2)

    晚上黄树山回家住,使得张海川有了与青年个别谈话了解黄树山的机会。他循循善诱,说有工作组给撑腰,别有什么顾虑,这才有人向他透露了黄树山对知青的种种恶劣行径。    
    崔红英让我在黑板报上宣传这项工作的重要性,我认真地写着大字标题,并配上时兴的图案。张海川背着手在旁边认真看着,不时默默点点头。    
    这天晚上,我来到隔壁刚坐下,胡立仁就晃着脑袋进来了。    
    “张海川找你谈话啦?”郑义平问。    
    “那当然,哥们儿不管那套,把他那些埋汰事儿都抖搂出来啦。”胡立仁得意地说,“张海川听得可认真啦,让我回来整理一下,好好写一写再交给他。我寻思咱那两把刷子拿不出手,还是让咱连的秀才写吧。”    
    胡立仁眼珠一转,凑近我说:“咋样?哥们儿说,你写。”    
    “我可写不好。弄不好,队长还不收拾我?”我说。    
    “有工作组撑腰,你怕啥?”胡立仁鼓动我,“平时他对你那损脸子,祸害女青年,你就忍心看着他胡作非为?机会多难得,你可千万别错过呀。”    
    “我真的不知咋写。”我嘴上这样说,其实从心里厌恶黄树山。    
    “这有啥难的。我说,你就照实写呗。”胡立仁说,“你不写,工作组咋知道?要是工作组撤了,你想写也没那个机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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