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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4269-红碱草-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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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我没事儿,躺一会儿就能好。”    
    “啥没事儿?别挺着啦。”    
    “白剑峰,快起来吧,到卫生所看看。”韦翠花不由分说架着我来到卫生所。卫生员让我脱下裤子检查。我迟疑地瞅着韦翠花,她脸一红扭头出了屋。    
    “摔得真不轻呀,”卫生员说,“我给你上点药,回去躺炕上,别乱动啊。”    
    回到宿舍,上工的哨音就响了,我挣扎着爬起来。韦翠花一把摁住我:“就你这样还要上工啊?别逞能了。听姐的话,在炕上老老实实地躺着,啊。”    
    我叹了口气,无奈地躺下。    
    韦翠花说:“我地里还有点儿活,干完马上就来看你。”她走到门口,又转过头叮嘱道,“哎!别乱动,等我回来。”    
    上工的人都走了,我静静地躺着,本想睡上一觉,那屁股和腿一阵阵疼,怎么也睡不着。    
    我呆呆地望着天棚又不敢动弹。心里盼着韦翠花,感觉时间过得太慢。    
    韦翠花回来了,她手拎着一个纸包和一只从小队部借来的暖瓶。    
    韦翠花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问:“弟弟,着急没?”    
    “没。”我冲着她莞尔一笑。    
    “啊,没想姐姐呀?”韦翠花故意睁大眼睛,嘴一撇瞅着我。    
    “想,谁说没想。”我望着她沁出汗的脸,心头一热,“可我不忍心打扰你。”    
    “啥时候学得这么客气?”韦翠花说着打开纸包,“快点儿吃蛋糕吧。”    
    这是小卖部卖的那种黑面蛋糕。我伸手抓了一块放进嘴里嚼着,韦翠花又将暖瓶的水倒进我的饭盒里。    
    我说:“姐,你中午为我忙活得没吃上饭,你也吃点儿吧。”    
    “嗯。”韦翠花只吃了两块蛋糕便说自己吃饱了。    
    她静静地看着我吃完蛋糕,问:“还疼吗?”    
    “不疼了。”我说。    
    “你骗我。”她说着伸手碰了一下我的大腿。    
    “啊——”我疼得叫了起来。    
    “让我看看。”韦翠花庄重得像个医生,全然不见了在卫生所时的难为情。    
    我慢慢卷起线裤,露出腿上裹着的厚厚的纱布,纱布边缘的皮肤呈青紫色。    
    她小心翼翼地轻轻撩起纱布的一角,细细察看着伤情。看着看着,她眼圈红了,晶莹的泪水在眼窝里直打转。她紧咬着嘴唇,强忍着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可眼泪还是涌出来。她啜泣着,泪水滴到了我的腿上。


第二部分新盖了两趟房(1)

    第十章    
    青年点新盖了两趟房,共二十间,每间住四人。弓形的屋顶,向上开的窗户,极具盘锦特色。营里重新调整了各连的人员,我班同学仍留在二连。冷霜月、尤金珠、周庆福、孙福禄分到三连,黎义鸣、朱长根则插到一连。    
    黄树川与三连的黄树山对调。杜金彪和方怡玫也被黄树山带了过来,别看黄树川平时总绷个脸,可他正直,嘴冷心热,我真不愿他走。这新来的黄树山不知以后会啥样,我心里真没底。    
    我被分到把西山的那间,同屋的还有邱玉明、老知青石钟玮。而最令我头疼的杜金彪竟搬到了炕头。我住在炕梢,尽管中间隔着俩人,但心里还是惴惴不安,感觉挨着个定时炸弹。    
    隔壁的谢元庭、田达利比我幸运得多。郑义平、胡立仁跟他们住在一起。郑义平直性,胡立仁幽默,总能调节空气。    
    我躺在炕上正为今后的处境担忧,突然从窗外传来“嘟——嘟——”的哨声。达子大声吆喝着:“大伙儿都到伙房开会。”    
    我刚推开伙房的门,一团烟雾忽地扑脸而来,辛辣刺鼻的烟味呛得我喘不过气来。我稍稍定了定神,屋内几十张嘴正在喷云吐雾。    
    四周挤满了人。大部分人披着大棉袄,有那种工厂发的扎成道道人称“暖气包”的黑色工作服棉袄,有蓝色斜纹布四个兜的制服棉袄,也有灰色的棉猴。再一看下身,打着补丁的裤子都吊着,露出里边的线裤腿,红的、蓝的、粉的、绿的……色彩鲜艳。我刚下乡时,大家都穿着棉裤,看不出什么。这回脱去棉裤和靴子,那吊腿裤便露了出来,五颜六色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黄树山、达子、崔红英三个连干部并排站在地当间。    
    黄树山敞着身上的“暖气包”露出了的确良草绿色军上衣,头上歪戴着军帽,硬充“转业兵”。下身穿蓝的确良空军裤,裤角挽起两圈,故意露出粉红色的线裤腿,脚蹬农村常见的绿色高靿儿胶皮鞋。他这身打扮,真是工农兵相结合。    
    胡立仁悄声对身旁的郑义平说:“看见他那身皮没?全都是知青送的。”    
    郑义平乜斜地捅了他一下,胡立仁舌头一吐,这才闭上嘴。    
    我好奇地瞅着黄树山。这是个极有特点的小个儿。脸蜡黄,一双鼠眼滴溜溜乱转。稀稀拉拉的胡子在唇上支棱着。他说话时总要舔舔那薄嘴唇,像有饭粒粘在上面。    
    他声音发尖,就像是公鸡被踩着脖子。他挺着干瘪胸脯,小眼睛扫视了一圈,故意清了清嗓子,说道:“同志们,一年一度的插秧大会战开始了。营里叫母(我)到二连,母这回就和大家在一起并肩战斗。插秧大会战老知青都经历过,新知青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这可是关系到全年收成的关键一仗。母们就是要吃大苦,耐大劳,出大力,流大汗,宁可掉几斤肉,脱几层皮,母们要‘大干红五月,不插六月秧’。从明天起,全连有一头算一头都得参加大会战,一律不许请假。一个蛤蟆四两力,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嘛。就是头拱地也要完成任务。”这个黄树山小嘴巴巴的,说出话来一套一套的,真是当队长的料。不像原来的队长黄树川,少言寡语直来直去,就知道干活。    
    黄树山深深地吸了口烟,说:“大伙儿都清楚,这活成是累了,可再累也得坚持。没有苦,哪来的甜呢?你们说,母说得中不?”    
    “中——”人群里响起了应和声。    
    黄树山的眼睛扫了一圈说:“母就说到这儿,下面由连长和指导员讲话。”    
    达子讲话向来干脆。他说:“咱们都是年轻人,有热情,有干劲儿,插秧大会战不能落在别连后头。我不多说了,下面请指导员讲话。”    
    崔红英手拿着小笔记本,亮开她那脆嗓道:“以上,队长和连长对插秧大会战的重要性已讲得很清楚。我想,大家都知道应该怎样做。我们连是有着光荣传统的,是一支敢打、善打硬仗的集体。每次大会战,在全营都是第一个完成的。我相信,今年的大会战,相信我们二连也会走在全营的前列。插秧大会战是艰苦的,但越是艰苦,就越能锻炼我们的革命意志。我们知识青年就是要在广阔天地里经风雨、见世面。我们要用青春的汗水浇灌这片土地,用丰硕的成果,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谱新篇、立新功。”    
    崔红英慷慨激昂地挥动手中的笔记本说:“谁英雄谁好汉,插秧大会战比比看。好了,我就说到这儿。”    
    大伙儿熙熙攘攘地拥出伙房,我默默地跟大伙儿拉开了距离。我慢腾腾地回到宿舍。此时,田达利正和邱玉明唠嗑。杜金彪不知又上哪儿去了。石钟玮用搓衣板搓着线衣,盆边溢满肥皂泡沫。男青年像他那样自己洗衣服的真不多。    
    我厌烦他们,转身来到了隔壁,胡立仁正跟郑义平、谢元庭闲侃。    
    他学着黄树山的腔调,说着当地的土话:“嗯哪,这次插秧大会战成是重要了,俺老土没文化,你们别笑话,你们说,母说的中不?”    
    郑义平哈哈大笑:“城市重要农村就不重要啦?你说得不中还嗯哪啥。”    
    我问:“那‘成是’啥意思?”    
    胡立仁说:“这是当地方言,‘成是’的意思就是非常、特别。”    
    “噢。”我点点头。    
    胡立仁瞥了一眼郑义平:“下乡都好几年了,连‘成是’啥意思都不知道,还说什么城市、农村的,也不怕人笑话。看来你真得向贫下中农好好学习。连他们的话都听不懂,怎么接受再教育?”    
    郑义平说:“你别光耍嘴皮子,这回你是插秧还是挑苗?”    
    胡立仁说:“插秧得弯大腰,再说那是女人干的活。挑苗嘛,又太累。”    
    达子推门进来说:“白剑峰、谢元庭,你俩是新知青,看看是想插秧还是挑苗?”    
    “邱玉明、田达利他俩干啥?”谢元庭问。    
    达子说:“我刚才问过了,他们说插秧。”    
    谢元庭说:“那我也插秧。”    
    “行,我找个老知青,让她带带你。”达子又回头看看我,“你呢?”    
    我也听说插秧弯大腰,心里合计,一个大小伙子像个女的弯腰在田里插秧,自己感觉也不得劲儿。挑苗虽然累,但那是男人干的活。    
    我说:“我挑苗吧。”    
    达子眼睛一亮,说:“行啊,小伙子,挑苗可累呀,你能挺得住?”    
    “能!”我斩钉截铁地说。    
    胡立仁跟达子磨了半天,达子终于答应他去苗床里抢苗,这算是俏活了。


第二部分新盖了两趟房(2)

    插秧大会战开始了。    
    沟里的苇子蹿到半人高,密密匝匝,青翠欲滴。沟沿儿和田埂长满了绿莹莹的小草。苏醒的青蛙呱呱叫着跃入水中,两脚登水展示标准的泳姿。    
    我穿着厚重的农田靴,挑起满土篮的秧苗,小心地走在狭窄的田埂上。那秧苗粘着厚厚的泥土,将肩上的小扁担压成了弓形,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肩头仿佛压着两座山,累得我喘不过气来。    
    刚走了一会儿,就觉肩头被扁担压得火辣辣的疼。不敢停下来,咬紧嘴唇吃力地向前走着。那田埂又窄又滑,稍不小心就出溜到泥水里。靴底被厚厚的泥土包裹着,如同套着两个铅砣。    
    苗床距插秧地足有二里地,途中要经过几个上下水沟。老青年挑着担子一颤一颤的极富节奏感。过沟时,他们两脚一跨,扁担一悠就过去了。我看得心痒痒,却不敢跨沟,只能绕道走,无形中多走了不少冤枉路,挑秧的速度自然慢下来。    
    我供的两个插秧手是韦翠花和方怡玫。听说她俩插秧速度之快,全营出了名。韦翠花说,刚开始她想和郎晓忻在一起插秧,可女知青都不愿和方怡玫在一组。她的漂亮与清高,加上反革命女儿的身份,使她被鄙夷、妒忌所包围。    
    但插秧需要两个人配合,方怡玫自己怎么干哪?于是,崔红英找到韦翠花,让她跟方怡玫配对。韦翠花开始不肯,崔红英便反复做工作,说方怡玫插秧是把好手,只要她俩联手,对完成插秧大会战大有好处,并强调这是连里的决定,只要在思想上与之划清界限就行了。韦翠花这才勉强同意。    
    别的男知青已将秧苗挑到地里,很多人已开始插秧,可我仍在半路上晃荡。韦翠花、方怡玫俩人早就插好纤绳,分别站在地的两头,正等着我的秧苗。    
    我咬紧牙关,忍着肩膀的疼痛,努力加快脚步,身子摇摆得像个鸭子。那满满两土篮秧苗随着我的脚步,上下左右乱晃。我发觉自己笨得像个狗熊。看着老知青一个个从我身边走过,既羡慕又焦急。    
    终于到达目的地。我放下扁担,将秧苗天女散花般撒到地里,然后好奇地看她俩插秧。    
    地里插着两根纤绳,韦翠花由左向右,方怡玫由右向左,她俩像比赛似的刷刷地将撮撮秧苗均匀地插到水田里。两手迅疾如飞似蜻蜓点水。    
    我真想坐下来好好欣赏她俩插秧,可她俩插秧的速度实在太快,看得我眼花缭乱。我挑的这点秧苗一会儿就要没了,我只能匆匆返回苗床。    
    我挑着秧苗跟着郑义平。可郑义平身高腿长,一会儿就与我拉开了距离。    
    正走着,眼前出现了一个水沟。郑义平挑担已跨了过去。我本想绕道走,可一抬眼,发现韦翠花、方怡玫正焦急地张望着。    
    我来到沟边,鼓足了勇气,两手抓紧提梁,右腿猛地向前跨去。只觉肩上的担子猛然一晃,右脚正踩在沟内斜坡上。我脚底一滑,身子一歪,扑通一声摔倒在沟里,两只水靴灌满了水,土篮重重地沉在沟底。    
    郑义平听到身后有响声,突然停下脚步。他扭过头发现我掉进沟里,急忙跑过来将我从沟里拽出说:“怎么搞的,想跨沟招呼我一声呀,我好教你。”    
    “谁曾想会掉到沟里。”我看着他说。    
    “咳,我刚开始挑苗时,也常掉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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