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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4269-红碱草-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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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点的知青分别来自沈阳、鞍山两个城市,年龄相差较大。六八届知青从初一到高三,年龄、文化参差不齐。我在新知青中算是年龄最小的一个,与最大的老知青相差六七岁。为了排遣枯燥的业余生活带来的寂寞,大家纷纷自寻乐趣。于是点里刮起了一股认干姐之风。    
    认干姐与处对象不同,这是有别于爱情,更侧重于亲情的一种特殊现象。只要两人成了干姐弟,那关系就不一般了。干姐为弟弟洗洗涮涮,缝衣做被。弟弟则为干姐抢干力气活。下地干活时,常见姐弟互助的情景,两人之间的走动也自然频繁得多。    
    邱玉明是我们同学中行动最早的。他在女知青面前很会来事。当着郎晓忻的面一口一个“姐”,叫得挺甜。郎晓忻听着高兴,索性就当了他的干姐。他的衣服、被褥全由干姐来洗,还可以正大光明地到女宿舍找干姐散心。认了干姐,邱玉明去女宿舍更加随便,每次大大咧咧推门而入。有一次,他找郎晓忻没敲门就进去了。屋里一个女青年正在换衬衣,见突然闯进一个男的,吓得双手护住前胸。“你咋不敲门就往屋里闯?”那女青年涨红了脸质问他,随即背过身去,迅速套上线衣。    
    “我找我姐。”邱玉明一脸的尴尬,却为自己的莽撞寻找借口。    
    “郎晓忻不在。”那女青年瞪着他说。    
    这事第二天传遍了全连。郎晓忻找到邱玉明,让他以后去女宿舍一定要敲门,里面有“请进”的声音再进去。还说,别人说她认的弟弟不懂礼貌,这不是给她这个干姐戴眼罩吗?邱玉明低着头,小眼睛眨巴着不作声。    
    胡立仁在宿舍里当着大伙儿的面问邱玉明:“你小子挺有眼福啊!快讲讲都看见了啥。”    
    邱玉明没好气地说:“啥也没看见。”    
    “这有啥啊?大丈夫敢作敢当嘛。你又不是女的,有啥不好意思?”胡立仁朝他挤眉弄眼,“她的乳房大不大?”    
    邱玉明被羞得脸红一块紫一块,说不出话来。    
    胡立仁摇晃着脑袋说:“认干姐真好,什么都能看见。明儿咱也认个干姐。”    
    旁边有个老知青说:“你快去认呀,回来也好给咱讲点见闻。”    
    胡立仁故作骄傲状:“咱这小伙儿差啥?认干姐也得扒拉扒拉。”    
    “别吹了。”李冬生拍着他的肩膀,“哪个女的能看上你,别做梦了。”    
    胡立仁脖子一歪,不服地说:“哎,虾米,别瞧不起人。”    
    听着他们关于干姐的话题,我的内心一阵骚动。远离家乡和亲人,谁不希望身边有个姐姐似的人关照啊。起码有个人陪你说说心里话,排遣心中的烦闷寂寞啊。在这股认干姐之风中,多数男知青都有了自己的目标。    
    就连我们这些新知青大都有了干姐。谢元庭不怪人们叫他“谢老转”,他经常上伙房跟伙食长套近乎,他认了齐素芬为干姐后,打饭时齐素芬有意多盛一勺他肚子便占了便宜。田达利不甘落后,认了东雪梅为干姐,自己的衣服有人给洗。只是东雪梅正与宗伟光处对象,要同时承包两个人的衣服。    
    孙福禄同指导员的关系,从排练样板戏时就开始密切。崔红英主动当了他的干姐。对孙福禄来说,起码在政治上有了依靠。尽管有人叫他“小地主”,但口气中不再有歧视,反而有一种不见外的亲近感。    
    在学校时就好打架的黎义鸣,也都有了干姐。唯独周庆福和我没有认干姐。周庆福性格孤僻,不爱跟人接触,自然缺乏女青年的关注。可毕竟在草垛里曾有一个女的悄悄跟他在一起呀。可我呢?为什么至今没人愿做我的干姐?    
    我躺在炕上心绪难平,苦苦思索,自卑感悄悄袭上心头。以我现在的身份有资格认干姐吗?    
    这天一早,我扛着桶锹去平地,前面几个老知青已要完地,开始干上了。忽然,韦翠花在前面的一格地里喊住了我:“小白呀,我给你要了一块地,咱俩挨着,快下来吧。”    
    我抬眼一看,发现她前面那格地空着,看上去很好平。    
    “还愣着干啥?”韦翠花指着那格空地,“就这儿,咋样?”    
    “挺好的,谢谢你。”我冲她笑笑,跳到那格地里。


第二部分春雨过后(2)

    这块地确实很好干,看来韦翠花真想着我。我心合计,她今天咋想起这么做?我默默地挥锹干着,心里却画着问号。    
    韦翠花干活泼辣。她挥锹一阵猛干,溅了一身泥水也不在乎。她的桶锹用得锃亮,轻快又锋利,真是“手巧不如家什妙”啊!    
    一会儿工夫她就平出了半格多地。受她感染我也来了情绪,干得特起劲儿。    
    “咱俩先歇会儿吧。”韦翠花从泥水里拔出靴子,走到田埂上对我说,“剩下这点儿活一会儿就能干完,别太累着。”    
    我把桶锹往地里一插,跟着她上了田埂。    
    “来,到我跟前坐会儿。”韦翠花指着她屁股底下像暖气包似的黑棉袄。    
    我坐到她身旁,搓着手上的泥,眼睛却瞅着地里。    
    她转过脸瞅着我,像唠家常似的询问我的家庭状况。我感到纳闷,她问这些干啥?出于礼貌我还是如实回答了她,只是父亲的事没提及。    
    她眨着明亮的眼睛问我,对这儿的生活适应吗,想家不,是否感到寂寞。    
    我狐疑地望着她。我随口说,农活儿累点不怕,就是有时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孤独和寂寞。    
    她静静地听着,睁大眼睛注视着我,那目光含着异样的关注。我被她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低下头,继续搓着手背上的泥。    
    可她的目光仍停留在我的脸上。过了一会儿,她开口说:“是啊,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有时我真的很孤独。环境的艰苦可以忍受,可那种孤独感却难排斥啊。大家凑到一起不容易,我们真应该相互理解和帮助,你说是不?”我睁大眼睛看着她。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温柔:“你看我这人咋样?”    
    咋样?还用问吗?我下乡后没少得到她的帮助,我始终对她心怀感激。    
    “你这人挺好,没少照顾我。”我向她袒露出心声,“我没有姐姐。即使有姐姐,相隔这么远,也不能像你这样照顾我呀。”    
    “那你把我当成你的姐姐好吗?”韦翠花眼睛倏然一亮,腮上泛起红霞,她紧紧抓住我的双手。我感觉这双长满茧子的手忽然变得柔软温热。    
    我终于明白了,原来她要做我的干姐呀。    
    在她那发烫的目光里,我感觉到难得的真诚与温馨。一股暖流霎时涌遍了全身。“姐……”我动情地喊道。本来,有千言万语要对她倾诉,可此时直感觉胸中热血涌动,竟激动得不知说什么。    
    “剑峰,哦,应该叫弟弟啦。”韦翠花眼里闪着泪花,再次握紧我的手。她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弟弟,你宿舍现在有人吗?”    
    “有一个老知青。”我说。达子喊我们上工时,胡立仁借口肚子疼没上工。    
    “那我先回去了,你帮我把剩下的那点儿活干完。”韦翠花站起身,刚迈几步,突然又转过头说:“用我的锹干吧,比你的锹好使。”    
    我使着她的锹真的很轻快。平完自己这格地后,我又将她剩下的地平完。    
    中午回到宿舍,我发现自己的被衬、褥单不见了,好生奇怪。胡立仁说:“让韦翠花拆走了。”他又问我,“看她那高兴劲儿,她是不是成了你干姐了。”    
    “嗯。”我点了点头,心里美滋滋的。    
    “行啊,小伙儿,挺能拉咕啊。以后就有人主动给你洗衣做被了。”    
    晚饭后,韦翠花抱着为我浆洗好的被衬、褥单走了进来。她跪在炕上,一针一线地缝着被褥。我坐在炕沿儿看着,这本应是双细嫩的手,可常年握锹、持镰与泥水打交道,使得这双手失去了青春少女应有的娇嫩柔润。掌心凸起一层小包状的茧子,手背像晒干的紫皮茄子,让人联想常年下地劳作的农村妇女的粗糙肌肤。望着韦翠花那双饱经风霜的手,我的心涌起一阵酸楚。    
    我从被垛底下翻出一盒蛤蜊油,递给她说:“姐,拿去抹手吧。”    
    韦翠花抬起头说:“我习惯了,你留着用吧。哪天谁上县城我让带一盒。”    
    “快拿着吧,跟弟还客气?”我将这盒蛤蜊油塞到她手里。    
    “那你用什么?”韦翠花问我。    
    “哦,我妈给我带了两盒,现在箱子里还有一盒呢。”其实,我只带了一盒,怕她不肯收下才这样说。    
    韦翠花果然相信了:“那我就收下了,谢谢你。”    
    “谢啥,你不是我姐吗?”我冲她调皮地眨眨眼。    
    韦翠花脸上漾满幸福,两腮又泛出红晕。


第二部分春雨过后(3)

    这天,我正平地,郑义平骑着马一阵风似的来到我跟前。见他威风凛凛的样子,我心里怪痒痒,便说:“郑大哥,这马能不能让我骑一骑,过过瘾。”    
    “你啥都想试试。这可不是好玩的。”郑义平在马上对我说,“这马没鞍子,你坐不稳,它跑起来非把你颠下去不可。”    
    “我不怕,你就让我试试吧。”我对他恳求。    
    郑义平犹豫了片刻,从马上跳了下来。想将缰绳递给我,可还是不放心,“你真要骑?”    
    “真的!”我态度坚决地瞅着他。    
    “那你可要小心啊!”郑义平这才将缰绳递过来。    
    眼前这匹马,古铜色的毛,不知是累的还是缺乏营养,那毛乱糟糟的没有光泽。再一看身体,瘦骨嶙峋,皮包着骨头,肋骨一根根地凸出,四条腿细得像锹把。看那单薄的身躯,风稍大点都能把它刮倒。可就是这样的马,连里也没几匹。拉车、耙地照样使唤。    
    “瘦狗”骨头架倒挺大,我抓住马鬃往上蹿,郑义平将我刚扶到马背上就感觉屁股硌得生疼。这“瘦狗”脊背上几乎没有肉,敢情我是坐在骨头上了。本想翘起屁股不碰脊背骨。可这马没有鞍子,更谈不上马镫,只得小心翼翼地坐着。我右手抓住马缰绳,左手抓着马鬃,等待着马前进。    
    “坐稳了。”郑义平说着,用手狠狠捶着马屁股,大喝一声“驾”。“瘦狗”打了一声响鼻,迈起碎步在狭窄的田埂上走起来。它走路一颠一颠的,我的身体随之上下颤动,屁股被一下下硌着,说不出的难受。    
    这样慢慢地颠下去,我的屁股能受得了吗?这时想起老知青说过的话,骑马越慢走越颠屁股,跑起来就好了。    
    对呀,何不让马快跑起来。我一扽缰绳,两腿用力一夹马肚子,大喝一声:“驾。”    
    这“瘦狗”发觉背上坐的是生人,显然不愿意。听这一声吆喝,霎时来了劲儿,箭一般向前蹿去。它嘶叫着撒开四蹄猛跑起来。这马突然加速,令我措手不及。我吓得死死抱住马脖子,将身子紧紧贴在马背上。耳边忽忽生风,身体仿佛在空中悬浮着,心已提到嗓子眼儿。    
    我想立即让“瘦狗”减速停下来,于是大声喝着“吁、吁”。    
    可“瘦狗”偏偏与我作对,仍然我行我素地向前飞奔。当跑到一条小水沟前,那“瘦狗”犹豫了一下,前蹄踩到沟沿儿,脖子一低,突然来了个急停。    
    我毫无心里准备,巨大的惯性像风一样将我的身体托起,再想抓住马脖子已晚了。那马屁股向上一撅,将我从马背上掀了下来。我来了个“倒栽葱”,扑通一下砸到沟里,溅起一人多高的水花。    
    我躺在沟里,屁股和腿一阵酸痛。我挣扎着爬起来,嘴里已灌了几口泥汤,像个落汤鸡。我抬眼一看,那“瘦狗”正颠颠地往回跑。    
    郑义平在后边看得真真的,他急忙撒腿跑过来将我从沟里拽出。他扶着我慢慢往回走,看着我龇牙咧嘴的样儿,说:“叫你慢点,偏不听。这回可好,摔得不轻吧?”    
    我一拐一瘸地走着,疼得不愿说话,心里一阵懊悔。    
    中午刚收工,韦翠花顾不上打饭,风风火火地跑进我的宿舍,我正闭着眼睛躺在炕上。    
    “呀,弟弟,摔得咋样?”韦翠花焦急地问。    
    “没事,就是……有一点……疼。”我睁开眼睛,断断续续地说。    
    “你呀,净逞能,干啥非骑那‘瘦狗’?真是的。”韦翠花皱着眉埋怨道。    
    “我……”    
    “得了,别说了,我扶你到卫生所看看。”    
    “姐,我没事儿,躺一会儿就能好。”    
    “啥没事儿?别挺着啦。”    
    “白剑峰,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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