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皇2-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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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忙说:“没关系,没关系……”抬头看到她张开的嘴,突然愣了:她的口腔内异乎寻常地幽深,牙床上空无一物—舌头被齐根切掉了。
那侍女帮我擦干净了手,从我手里接过茶碗放在桌子上,又点头鞠躬表示道歉。
我连忙说:“没关系。”
刚想那侍女能不能听得到,她就抬头冲我笑了笑,接着出去了。
我是听说过,为了防止机密外泄,有些帮派首脑会找来一些不识字的仆役,然后把他们的舌头割去,这样他们如果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也没有办法说出去了。
我一直以为这么残忍的手段一定是好事者杜撰出来的,没想到今天在凤来阁居然真的看到了这种情况。
我是被那个凤来阁阁主的白玉佩和刚才那位弟子的温文有礼蒙住了眼睛吧,怎么忘了这个凤来阁阁主在吞并漕运大帮十二连环坞和海上私盐大帮巨鲸帮时杀人无数的血腥手腕?
身上突然有些冰凉,我就这么跟着别人到了凤来阁最核心的地方,是不是太轻率了……不会吧,我是来给慕颜作证、证明凤来阁和钟家的血案并没有关系的,凤来阁会对自己的证人怎么样?
可是,如果凤来阁和钟家的血案真的有关系呢?
闪电一样的,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个念头来,我额头上出了层冷汗,不想再坐,就站起来在屋里走了几步。
走着走着,不自觉地走到了内间,这是一个布置得相当简洁明朗的房间,一排整齐地码放着各种图书卷宗的书架,一盆放置在花木架上枝叶茂密的文竹,还有一张干净得不见一丝灰尘的书案以及案后的圈椅,就是屋内的全部陈设。
这里大概是凤来阁阁主日常办公的场所,而书架尽头那道依旧低垂着的白色帘幕之后应该就是卧房。
无意识地打量完这些摆设,我把目光停在花木架旁挂着的那幅丹青上,寥寥两行清隽秀挺的行草:非关癖爱轻模样,冷处偏佳。
除了这几个字,雪白的寒云玉版纸上既无落款,也无印章。
一眼看上去,我居然觉得卷轴上的字迹有些似曾相识,忍不住多盯了一会儿。
看着看着,我走过去,掀开那个卷轴,纸卷后果然有个突起的红木圆盘,雕刻着朱雀的图案。
握住圆盘,轻轻一转,墙壁就“轰轰”地动起来,响声越来越大,墙越转越快,我手一松,不由自主地顺着墙壁旋转的力量跌了进去。
墙壁飞快地在身后合上,我已经站在了一条幽暗的通道里。
这条通道大约有两人来宽,墙壁都由大理石砌成,每隔一段嵌着一盏油灯,封闭的通道内似乎还有通风口,如豆的灯火随着气流微微晃动。
站在通道中,可以感觉到似乎有一股股寒冷的气流从脚下流向通道深处。
回头推了推身后合上的墙壁,纹丝不动,我在墙壁上摸索着,却找不到任何类似开关的东西。
现在该怎么办?
我定了定神,转身面向通道,吸了口气,随着气流向前走去,通道在前边不远的地方就转了个弯,然后变成一条通往地下的台阶,站在台阶口,就闻到有一股霉烂的气味传了上来。
我扶着有些湿漉漉的墙壁,小心地顺着台阶走下去。
台阶是盘旋而下的,不知道走了多深才到尽头。
尽头处是一扇石门,借着烛光,可以看到石面上苔藓斑驳,把手处的凹槽却磨得发亮,我把手放进凹槽内用力一推,门就应声而开。
石门刚打开,就有一道峭寒的罡风从门内扑出,寒意刺骨,当胸而来,我连忙闪身躲开,风刃险险地擦着胸前的衣料过去,消弭在通道里,激起一阵低鸣。
门内传出怒吼:“姓白的,你这狡诈小人!狗娘养的!你有种就快放老子出去!”这声音苍老嘶哑,在阴暗的地道里听起来十分凄厉。
我小心地探头向门后看,没有灯火,目力所及之处一片深黑,看不出里面究竟有多大空间。
那人接着怒骂:“匹夫!竖子!今日连门都不敢进了么?”随着骂声,铁链叮当作响,劲风又扑了过来,这一次可没有上次那么准,打在我头顶数尺之上,把石壁顶打得轰轰作响。
我连忙闪身躲到石门后面,脑子转得飞快,却仍是一片混乱。
怎么办?我无意间闯进的这个密室里,似乎关着凤来阁阁主不愿让别人看到的人。这个疯子一样的人是谁?凤来阁阁主为什么要把他关在这间可以通往自己房间的密室里?关键是—我该怎么从这里出去?等会儿阁主回来,看到我不在房间里,会不会发现我进到了密室里?等他在这里找到了我,会把我怎么样?
头顶上传来极轻的“吱嘎”一声,接着通道里响起一个人的脚步声,同样极轻,扣在头顶,和若有若无的滴水声混合在一起。
那个脚步声渐渐临近,在我头顶上顿住,似乎停在了台阶前。
我的手臂突然被一只手抓住,身后的声音幽灵一样响起,带着阵阵霉臭:“去死!”
一道冰冷的铁链猛地套在我的脖子上,瞬间收紧。
我拼命挣扎了一下,石壁上装着油灯的铁盘被我扫落,“砰”地一声滚落到地上,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脖子上的铁链越收越紧,喉咙里像是吞了一块火炭,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灼烧一般地疼,意识一点一点地模糊。
鼻尖蓦然闻到一丝瑞脑的清香,雪白的剑光划开混沌,身后传来什么倒地的声音,我的腰被一只大手揽了过去。
陷入昏迷前,萦绕在鼻尖的是淡淡的瑞脑香气和一丝药香。
3。
醒来的时候,我居然躺在一间非常阴暗的石室里,摸了摸腰间,杨柳风不见了,再摸摸身上,盖着一层很厚的棉被,身下似乎也垫着厚厚的棉垫,就算如此,阴冷的寒气还是一股股地渗了进来。
我裹着被子坐起来,借着墙壁上的昏暗灯光,仔细打量这个不大的石室。这个房间很空旷,建筑得很精细,石壁、地板和天花板都打磨得光滑异常,不见一丝缝隙,不过从地板上鞋底践踏出的磨痕来看,这个地方建成的时间应该也不短了。
我还在打量房间,身边突然传出一个清脆的声音:“别看了,没有能从里面打开的机关,我们出不去。”
我连忙回头,看到就在离我不远的墙壁边,蜷缩着一个和我一样裹着棉被的身影。
“钟无杀?”我试探地叫了一声。她抬了抬头,露出了大大的黑眼睛和尖尖的下颌,真的就是我曾在恬风楼里见过的钟无杀。
钟无杀似乎不愿多说话,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我裹着棉被爬到她身边坐下,问:“你怎么到了这里?”
“走路时被迷药迷晕了,醒来就到了这里。”她懒懒地回答。
我想起我来凤来阁的目的,连忙说:“对了,慕颜不是杀害你家人的凶手,那晚他一直和我在一起,不可能去你家杀人。”
她的身子僵了僵,出乎我意料的,她冷冷地说:“我知道不是他。”
我一下子愣了:“那你怎么还对别人说是他?”
无杀冷笑起来:“的确不是他,不过和是他又有什么区别?总归是他们凤来阁的人,算到他头上,一点儿也不冤枉他!”
我愣了:“是凤来阁的人杀了你的家人?”
她轻轻点了点头,似乎觉得冷,她环住手臂:“那些人先是在我们吃的东西里下了迷药,然后等我们都没力气站起来时就冲了进来,很嚣张地说他们是凤来阁的人。他们敢暴露身份,是认为我们没一个人能活下去了吧……可是我活了下来,我被我的爹娘压在了身下,身上沾的全是他们的血,他们都以为我死了……”她说着,声音蓦然凄厉起来,“哈,说什么是我三哥的八拜之交,说什么要一直陪着我,不是一样看着那些人拿着刀冲到我们家里,不是一样围在那个姓白的浑蛋身边做走狗?我就是指认了他又怎么样?哈,这种忘恩负义之徒,还有凤来阁的所有人,一个都跑不了!”
“啪!”我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她愣愣地看着我,消瘦的脸上已经满是泪痕。
“不能这么做,”我把手放下来,转开脸,不去看她的眼睛,“总有一天,你会后悔。”
她忽然沉静地开口:“你觉得我疯了?”
我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如果我是你的话,一定会更疯。”
她“哈”地一声笑了,没再说话。
我停了一下,仔细想了想,开口:“你怀疑杀害你家人的凶手是凤来阁的人?”
“不是怀疑,是确认。”她的声音冷冷的。
“也有可能是别派的人故意冒充凤来阁的人。”我补充。
“有人能冒充得了他们的武功?”她冷笑,“我可是亲眼看到了,凤来阁轸水堂堂主厉惜言的断魂刀法,全天下可是只有他一个人会这种刀法。”
我沉吟了一会儿,喃喃自语:“这就奇怪了,既然如此,他们怎么不干脆杀了我们,反而把我们关在这里?”
“我们家的事已经惊动各大门派了,”无杀冷笑着,“过几天各门派的长老、掌门就会聚集到凤来阁审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如果我们死了,不更显得他们做贼心虚?”
“如果我们死了,他们只是做贼心虚而已,却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们杀人;如果我们能站出来证明真是他们杀的人,那才是铁证如山。我如果是凤来阁阁主,就毫不犹豫,一刀一个砍了。”我反驳,摸着下巴,“真是奇怪,把我们关在这里干什么?”
“那姓白的诡计多端,谁知道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无杀冷哼。
我只好摸摸下巴,她刚刚经历了丧亲之痛,对凤来阁的芥蒂没有消去,估计是不能冷静思考了。
还没想出个眉目,左边的石墙后突然传来“砰砰”两声巨响,似乎是什么重物敲击在墙壁上的声音,紧接着一个喊声传了过来:“姓白的!你这个匹夫!有本事下来和你爷爷大战三天三夜!就会背地里暗算!你卑鄙无耻!”
这是那个差点用铁链把我勒死的疯子的声音,他又在用捆锁他的铁链敲打墙壁吧。
看来这个石室就在关押那人的密室隔壁,我们也被关押在凤来阁内部最隐秘的地方。
无杀觉得烦,站起来冲到墙边,狠狠地朝墙踢了两脚:“吵死了!疯子!闭嘴!”
那人大概是从来没听到过有人回应他,一下来了精神,挥着铁链把墙壁敲打得砰砰作响,大声回骂起来。无杀岂甘示弱,毫不客气地也回骂过去。
两个人一对一答,吵上了。我看了一会儿,也爬起来跑到墙边帮无杀叫骂。
三个人又骂又敲又踢,闹得天翻地覆,如果是在外面,估计三里之外都能听到了。
吵了没多大一会儿,就听到门外有个声音喊:“难不成都疯了?别吵了,别吵了。”
接着从石室铁门下的那个小方洞中递进来一个食盒,外面一个人笑着:“难不成一住在这里,人就会疯了不成?两位赶紧别闹了,怎么和疯子一般见识?”
我走过去接过食盒,笑了笑:“闷了闹着玩儿的,谢谢这位大哥了,顺便也给你们阁主带句谢,我们在这儿住得挺好的。”
那人哈哈笑了起来:“好,好,一定带到。”
无杀在背后埋怨:“你谢那个奸诈小人干什么?不是他把我们关在这里的?”
我用下巴点点墙角的被褥:“我觉得他对咱们还是挺优待的,不是还给被子盖?”边说边打开食盒,里面三层小格居然放满了菜品,还有一品汤和一碟小点心。
我向无杀笑了笑:“看,待遇多好。”
无杀撇撇嘴:“不要是下了毒的。”
我笑笑,把菜在地上摆好,拿出底层放着的那个小酒壶,有些惊喜地晃了晃:“还是热的,用来御寒最好了。”
无杀不屑地哼了一声。
我取出酒杯,把酒倒进去,突然愣了愣,这是上好的晋州竹叶青。
竹叶青,是那个人最喜欢的酒,他的饭桌前通常都放着个红泥小炉,上面就温着这么一壶晋州竹叶青,酒香飘出来,有淡淡的竹叶味道,闻了让人心安。
无杀把手伸过来在我眼前晃了晃:“苍苍,发什么愣?”
我回过神来,抬头瞥她一眼:“你管得着吗?”说着嘿嘿一笑,“这可是你第一次叫我名字啊,冰山大小姐。”
无杀一愣,脸好像红了,唾骂一声:“切,稀泥小姐。”
我们吃过饭,过了一会儿,就有人来把我们收拾干净放在门口的食盒取走。
我抓紧机会又和他聊了两句,那人说话却滴水不漏,除了关照和客套话之外,再也套不出其他话来。
于是就这么一直被关着,石室里不辨天日,依照吃饭的次数来看,我和无杀已经在这里待了三四天。
我们整天除了和隔壁的疯子吵架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