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12-大冒险家-第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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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慢的腔调发生作用了。“当然不是,请上楼到我的办公室去。”我们跟着史威格走上楼去。一个老式的大房间里,摆着各种条顿族风味的原木家具。他把我们带到椅子边,然后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了下来。他以近乎卑屈的语气对我们说:“请问我能为你们做些什么?”
我瞪着看他:“我想知道从东德顾氏工厂运到我国的那批枪支,是由谁付款的。”
史威格注视着我,然后又看着梅玲,最后他的视线再度回到我的脸上。“我想你们一定弄错了,据我了解顾氏工厂只生产农业机械。我为顾氏工厂服务多年,我知道他们并没有制造农业机械以外的产品。”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你为顾氏工厂服务了多少年?”
他默不作答。
“战前?还是战后?”
“我不懂你为什么关心这个问题,先生。”他生硬地回答道,并且站起身来,“我觉得我们的讨论不会有什么结果。”
我坐着不动,以威胁的口气对他说:“我们联合国人员可经由种种方法取得许多资料,这些资料往往不对外发表,也不让与资料有关的政府获知我们得手的资料。史威格,我们知道你和顾氏工厂的关系,也知道你目前的职务。”
我取出一支香烟,慢条斯理地把香烟点燃,使他有充分的时间去思索我所说的话。我吐出一口烟,并且继续逼视他的眼睛。“我们无意重翻过去的历史,也不想给那些与顾氏工厂有关系的人尤其是那些跟我们合作的人带来无谓的困扰。”
幸好史威格吞下这个饵。“身为这家工厂的前任经理,我只负责生产,工厂的政策与我没有关系,这点还得请你谅解。”
“可是你是纳粹党员,”我平静地说着。这个假设并不离谱,像他那种职务绝对不会交给非纳粹党的人来负责。“而且是一个相当重要的党员,你必然了解你的产品是用来做什么的。”
史威格的脸色蓦然转白。他跟我一样清楚,大窖与奥斯维辛这两个集中营所使用的毒气,有百分之九十来自他的工厂。“我什么都不知道,”他生硬地说着,“我只是服从上级的命令。”
《大冒险家》 第三部分第六章 政治·暴力(34)
“你说得很合情理,不过你当然也知道在纽伦堡大审中,每一个被告都是这样答辩的。”
“我是瑞士公民,”史威格敏锐地答复我,“瑞士宪法会保护我。”
我瞪着他。“如果瑞士政府知道你背叛他们投效纳粹党,你以为他们还会保护你吗?”
“他们对那些援助同盟国的人,并没有施以刑罚。”
“我知道,”我耐心地回答着,“可是你犯了一个可悲的错误,你选择了战败的一边。”
史威格注视着我。他摘下眼镜,随即又戴上。“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我愿意提供你这种资料,我也没办法拿到手。”
“太可惜了,史威格。”我边说边站起来,“你想必明白我们可以逼使你做公开的指证?”我转身对梅玲说:“走吧!顾夫人。”我一本正经地说:“再耗下去也没有用。”
“请等一下!”
我转过身来注视着史威格。
“如果我设法取得你所要的资料,其他的事情是不是可以……”他没有把话说完。
“其他的事情可以一笔勾消,”我说道,“没有人会知道你的事情。”我敢打赌没有人能够证实我以直觉猜中的事实。
史威格摘下眼镜,慌乱地用手帕擦拭着。“这件事情并不简单,我需要几天的时间。”
“今天是星期二,”我回答道,“我的同僚要是没有接到我的通知,将准备于星期五处置有关你的文件。”
“我会在星期四午夜之前,把你所要的资料送到。”
“我住在豪华饭店,”我说道。然后对梅玲说:“走吧!夫人。”
我们走出门口时,史威格仍然僵立在那里。
星期四早晨我收到史威格以挂号寄来的报告,我将它打开来时,梅玲也站在我身后看着。她迷惑地看着我。“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它的意思是说我们得回巴黎去。”我绷着脸说道。如果这份报告的意思与我的揣测相符,就连洛白也不敢扣留他拒绝给我的资料。
21
我们步下飞机后,记者像狼群般朝我们涌过来。镁光灯不断地闪着,一名记者挥着手上的《法国晚报》,我看到横跨整个上半版的斗大标题:
花花公子外交官偕同前顾夫人同游瑞士
我抓住梅玲的手臂从人潮中闯过去。我气自己更甚于气这些记者,我应该想到此行会有这种后果。眼前的困难已经够多了,而出风头只会徒增困扰。
我们几乎挤到汽车旁边了,一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记者坚定地站在我们面前。“请问你和顾夫人有没有结婚的打算?”
我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怒视着他。
“那么你们为什么去瑞士?”
“去修理我的手表,你这个白痴!”我粗暴地把他推到一边去。
梅玲坐进汽车,我也跟着上了车。汽车缓缓开动了,肥猫从驾驶座旁边的位置上转过身来,“这里有一封给你的电报。”
我接过蓝色的信封,将它打开来。总理并没有将电文译成密码,我读起来一点也不困难。
“你在欧洲干什么?立即回纽约。尤娜狂欢会即将来临。”
尤娜狂欢会在科多圭具有特殊的意义,举国上下都将于此日举行狂欢会。我愤怒地把电报纸揉成一团。
梅玲圆睁双眼看着我:“坏消息吗?”
“不是,”我简洁地回答,“总理和别人一样差劲,他以为我来欧洲寻欢作乐。”
她的眼睛里出现一丝幽默的表情。“哦?我倒希望瑞士之行对你来说并不是那么沉闷。”
我注视着她,脸上也展露了笑容。“不会,大部分时间都是愉快的。”
“我也这样想,”梅玲笑着说,“我还怀疑自己在这个星期内能不能走路呢!”
洛白在电话里听到我的声音,诧异万分地对我说:“我还以为你在瑞士呢!”
他似乎也读过报纸了。“我到瑞士去了一趟。”我回答道,“我想尽快跟你见一面。”
洛白迟疑了一会。“我今天很忙,抽不开身。”
“我有重要事情。”今天就得跟他见面,明天星期六,瑞士银行不开门。
他沉默了好一会。“我今天中午和我父亲约好在克里隆餐厅一起吃饭。你愿意跟我们一道进餐吗?他见到你一定很高兴。”
“我们会准时到。”
“你的气色非常好,先生!”
男爵敏锐地看着我,这个实事求是的人。“你这样说真是仁慈,不过我已经变老了。”
男爵和他的儿子对看一眼,洛白显得很不安,似乎是被我的话惹恼了。“这些日子来,父亲的身体有点病痛,我一直想说服他这并不是老年的现象,他应该去检查检查。”
男爵笑着说:“你怎么晓得?上了年龄的人是我呀!”
男爵优雅地端起咖啡。“洛琳寄来一封信,她说几个星期前在纽约看到过你。”
“我们在摩洛哥酒店里一起喝了一杯酒。”
“啊,摩洛哥酒店。”男爵微笑着,“它就像俱乐部一样,你可以在那里碰到许多熟人。你们两个如果有公事尽管谈好了。我虽然不像以前那么活跃,但还是挺感兴趣的。”
“谢谢您。”
我毫不客气地接受了他的建议。午餐已经快要结束了,而洛白似乎不想给我任何机会。他不大高兴地说:“如果你还是要提出那个老问题,恐怕我的答案依然是不行。德士,你必须了解我的立场。”
“我从来没有强迫过你,洛白。”我说道,“我现在也没有强迫你的意思。不过,你难道不能重新考虑你的立场吗?”
洛白一语不发,满脸俱是固执的表情。
男爵好奇地打量着,紧张的气氛在我们之间升起。男爵拿出一支细长香烟,慢条斯理地把香烟点燃了。“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问题?”
这当然不该由我来告诉他。
《大冒险家》 第三部分第六章 政治·暴力(35)
洛白注视着他父亲。“德士要求我们的瑞士银行提供某些机密的文件,我拒绝了。”
男爵缓缓地点了点头,低头注视手中的香烟。“洛白有拒绝你的理由,”他以平静的口气说道,“这不只是法律问题,也是道德问题。”
“我了解,先生。可是这份资料对我来说关系到许多人命。”
“它的重要性足以使你要求朋友牺牲他的信誉吗?”
“不只如此,”我回答道,“它的重要性足以使我在必要的时候弃友谊而不顾。”
男爵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转过头去对洛白说。“你认识德士有多久了?”
洛白惊奇地看着他父亲:“你跟我一样清楚我认识他多久了。”
“德士曾经做过这样的要求吗?”
洛白摇摇头。
“或是做过任何要求?”
“没有。”
“你曾经向他求助吗?”
男爵的声音不愠不火,可是洛白开始坐立不安了。“你很清楚我曾经求助于他。”
“我还知道许多事情,大战期间德士自动跑去帮助你和你妹妹。我也记得我们与表亲发生纠纷时,德士义不容辞地帮了我们的大忙。他帮助我们时,一点都没有迟疑。”
“情况不同,”洛白固执地说道,“我们并没有要求他毁掉他的信誉。”
“没有吗?”男爵以讽刺的口气反问洛白,“我记得我们要求过他为我们撤谎。一个人撤谎时,不管原因是什么,我认为他的信誉就毁掉了。你不这么认为吗?”
“不!”洛白激烈地回答着,“我们当时是为了挽救业务,我们的应对措施是正常的。”
“或许算正常吧!可是它合乎道德吗?”
“这与道德无关!”洛白愤怒地看着他父亲,“由你来传述道德可真是合适的人选。”
男爵微笑着。“我知道我不是讲求道德的人。我会率先承认我所做的事情,并不是全都合乎道德。我或许也会率先承认,我还会这样维持下去。不过,我敢说我知道我在做些什么,我不会像你这样欺骗自己。”
洛白默不作声地瞪着他的父亲。
男爵转过头来对我说:“我很抱歉,德士,我无法帮你的忙。我想你应该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相信我,如果我今天仍掌有大权,我一定会把你要的资料给你。”
“我相信你,先生!”
男爵站起身来:“我得走了。不!不必站起来。再见了,德士。”
男爵转身注视洛白。“孩子!”他以低沉的声音说道,“一个小傻蛋比一个老傻瓜更不如的地方,是他以为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一学了。你应该学习怎样听别人的话。”
“我什么都听了!”洛白简洁地答道,“我的答复还是一样。”
“那么你是听而不闻了。德士说请你重新考虑,他绝不会逼迫你。如果你跟我一样了解德士,你就会知道他的意思是说:不管你愿不愿意把资料给他,他都有办法逼迫你拿出来。”
洛白很快地看了我一眼,一张脸蓦地涨得通红,然后转过头仰视他的父亲。
男爵温和地把手放在他肩膀上。“孩子!想想看你我们欠德士的人情,你所谓的道德是否可以稍稍让步?你给予朋友方便,就不会逼得他跟你反目成仇。”
我们静静地看着男爵走出餐厅,然后彼此对看着。
“我父亲退休后就变得温和起来,他变得感伤了。”洛白强笑着说,“这是老年人的通病。”
我闻言不禁大怒。一个看起来挺聪明的人,却一点也不懂得人情世故。“等一下你就会觉得自己老了好几岁。”我阴沉地说道。
“够了吧,德士!”他大笑着,“你或许唬得住我父亲,却吓不倒我。我比他更清楚。”
“是吗?”我粗鲁地问道,“你是否也清楚柯氏船运公司的所有事情?”
“当然!该公司的成立是为了促进科多圭的航运业务。你跟我一样清楚,这是我们最初的投资合同中的一项规定。你父亲曾代表科多圭在合同上签名。”
“船运公司仍然属于银行吗?”
“不是。”
“属于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