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12-大冒险家-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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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你为什么会对女人的衣服感兴趣?”
他笑起来。“这还不简单,如你所知的,我对女人一向都很有兴趣。”
爱玛跟着笑。“我知道,可是你有兴趣的该是把她们的衣服脱下来,而不是穿上去呀。”突然她停住了笑,脸色转为认真。“这很好玩,但不能写上报纸的家庭版。我需要点其他的,容易引起议论但又不太离谱,可以大作文章的。”
塞奇想了一下,“就说新面貌,怎么样?这是每个人都无法挑剔的。”
“这也是一个重点,”她边想边点头,“对于这方面,你有什么看法?”
“一般的新面貌是为丑陋的人而设计的,结果是将所有女人变成同样的形象。我的时装完全不是如此,它原来就是为美丽的人而设计的,这些”
“等一下,”爱玛打岔道,“就是这一句!”手指随即在打字机的键盘上飞快地打起来。
塞奇点根烟,等她停手时才问她:“哪一句?”
“美丽人士!自我去年开始写每日专栏就在找这样的一句话。你听听:本星期日你看到的标题‘美丽人士’是今日时装界最令人激赏的新人,来看出身俄国贵族家庭的倪塞奇王子所提出的关于时装的最新观念。塞奇王子的观念曾在所有新闻人士身上具体地表现出来,包括社交界、政治界、戏剧界、艺术界和外交界等等。‘美丽人士’是各界的领导者,他们默默贡献的智慧,是这世界运转的原动力。他们将于九月一日从世界的各个角落飞到巴黎来参观倪王子的展示会。来自美国的有芮洛琳和她的一群朋友,英国有世界最佳衣着的高立更夫人,从南美、从欧洲,全世界的‘美丽人士’都将联袂而来。”
爱玛抬起头。“这一篇当先锋怎么样?”
塞奇微微笑道:“我只希望我的展示会有你说的那么好!”
紧张的情绪,像在他的胃里打了个巨大的结。塞奇从帷幕间偷偷地看向大展示间。椅子排成马蹄型,以便模特儿可以环绕全室。一排排的椅子挤到墙角,每张都坐了人,后面还有人站着,过多的人潮甚至还涌到了走廊上。
安爱玛如愿以偿地坐在一整排名人中间,洛琳在她左边,再过去是前美国驻意大利大使贺杰姆,右边是高立更夫人及她的丈夫。颇似蒙特卡罗当令时节的名人大聚会。
展示会开始的音乐响起,塞奇离开帷幕来到工作室。这儿的噪音与混乱真是前所未有,好像一下子所有的男男女女都发了狂。尚杰可随后由展示间进来。“准备上场,小姐们!”
突然的寂静使塞奇更难受。乐队已奏出第一节的音乐,一个脸色略为苍白的苗条女郎亭亭玉立地走到他们两人面前,用脚尖轻轻地转了一圈。
“真美,真美!”杰可热情地亲吻了她的双颊,她抬头疑问地看看塞奇,他也俯身吻了她。“勇敢的去吧,我的姑娘。”
她害羞地微微笑了笑,走出工作室。塞奇立刻听见欢迎她进场的一片掌声。
一切顺利地进行着,塞奇突然对尚杰可说:“这边由你来处理,我上楼到办公室喝杯酒。”
塞奇关上门,默默地拿出一瓶伏特加倒了一大杯,在桌前坐下凝视着眼前一张照片。
娜莎拍这张照片时是七岁,天蓝色的衣服与白色的高领,将她金黄的头发与靛蓝的眼睛衬托得越发美丽。她那略显迟疑但却甜美无比的浅笑,使他好心痛。他举起杯子。“求神保佑我这一次的尝试,宝贝,”他说,“爸爸已经无力再奔波了。”
塞奇吞下最后一口酒时,门正好打开,他讶异地抬眼望去。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姬塞儿说,“开幕夜没有人单独过的。”
12
安爱玛宴客的真正理由是她喜欢,她喜欢有关宴会的每一件事。那声音、景象、味道和兴奋欢乐的气氛衣着华丽的人们在她自小梦想但从来不曾拥有过的水晶宫中欢聚。在俄亥俄州奥克朗家乡的熟食店后的小房间却不是这个样子的,那儿有的只是价值一毛钱的黑麦面包、马铃薯沙拉和肝香肠。
从那时起爱玛就恨透了肝香肠和马铃薯沙拉,它们绝不许出现在她的菜单上,取而代之的是鹅肝鳄梨,一片片可爱的花样配以各种美味的酱汁。
她满意地环视全场。一个成功的宴会,是把适当的人集合在一起,有人爱说话,便要为他准备听众。爱说话的需要占百分之六十以上,话多可使宴会生气盎然。
爱玛曾梦到自己的宴会没有人说话,光这点就足够她一夜无法成眠了。不过那是许久以前的事,现在再也不可能发生了。如今她又多了另一项喜欢宴客的理由:这是世界上最丰富的消息来源。在今晚的前几分钟,她便已经收集了好几则势必会非常吸引人的话题。
首先是芮洛琳和贺杰姆,非常奇特但很有意思。年龄的差异是其一,贺杰姆几乎可以做她的父亲。此外,洛琳的丈夫偏偏是世界最著名的大情人和花花公子。
《大冒险家》 第二部分第四章 婚姻·时装(22)
然而这就是人们最有趣的地方,谁也猜不透别人心底的欲望。显然洛琳要的是其他的东西,从她经常深情凝视着贺杰姆的表情看来,她也不怕人知道。
爱玛叮嘱自己要记得问问塞奇,他毕竟是德士最亲密的朋友之一。但她并不是想把这些写入专栏中,她从不把这类韵事在报纸上发表。这些人是她的朋友,她绝不愿伤害他们。
其实爱玛是以她自己某种奇怪的方式喜爱着他们所有的人。他们从不知道肝香肠与马铃薯沙拉的味道,他们是真正的美丽人士。与他们在一起,使她觉得自己也美丽了一些。
他们离开宴会时已近午夜,站在门口等门房替他们找司机开车来时,洛琳说:“我真为塞奇感到高兴。”
“你认为他会成功吗?”贺杰姆精明地问,“或者只是开幕时的幻觉?”
“他会成功的,他的某些东西非常好,甚至很突出,明天他就需要警察替他控制涌上门来的顾客了。”
“真有那么好?”
洛琳点了点头。“即使我不是他的朋友,我也会优先考虑请他为我设计服装。”
车子已经开了过来,门房为他们开了门,贺杰姆塞了五法郎给他。车子平滑地驶过街角。
“请司机先送我到我父亲的家去好吗?”
贺杰姆略为诧异地看她,但仍透过通话器通知司机后才问:“明天早上再去会不会好些?”
洛琳摇摇头。“我告诉爸爸晚宴后就回去。”
“你和他通过电话了?”
“嗯,今天下午。”
“他还好吗?我个人非常尊敬他。”
洛琳像要穿透他似的瞥了他一眼。“我从来就不了解爸爸。他让我感觉到的那份神秘,很可能就是你的子女对你的感觉。”
“你知道他要见你的理由吗?”
她讶异地说:“他是我父亲。我回来快一个星期,都没有打电话给他,所以他打电话找我。”
“可是他总说了些什么吧?”
“他不开口,我便知道他想说什么。”
贺杰姆话才出口就后悔了。“真的?”
她定定地直视他。“假如你女儿和他有了关系,你也会想知道她有什么打算。”
贺杰姆默默地看着窗外,但一直无法集中精神。“你知道你将怎么说吗?”
洛琳点点头。“我很清楚。”
贺杰姆知道他若开口问,她也会讲出来。可是不知怎的,他没有问。也许他的内心深处已经知道她的答案,但不愿意听。
他先从汽车里出来,停在男爵屋前的石阶上。“要我再派车子回来接你吗?”
“不用了,”她说,“我们明天中午见。”她抬起脸颊接受了一个道晚安的亲吻。“晚安,我最亲爱的。”
她亲他时,他已知道他们之间结束了。他觉得该说点堂皇或谅解的话,可是无法出口,只觉得整个人像被挖空了似的呆站在原地,看着她跑上石阶进屋去。
男爵已在书房中等她,他的脸上似乎很疲倦,头发比她记忆中灰白了许多。他起身迎接她时,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容。
“爸爸!”她突然热泪盈眶地唤着,急急向他奔去。“爸爸!”
“洛琳,我的宝贝,我的小公主。”男爵拥着她,用手指抹去她脸颊上的眼泪,“不要哭,孩子,一切都会好转的。”
“我好傻,”她依偎在父亲的怀里说,“做了这么多错事。”
“你并不傻,也没有错。”他父亲温柔地说,“你惟一的过错只是太年轻,而且又是一个女人,这两种情况都很容易产生问题。”
她抬头看他。“我现在要怎么办?”
他注视着她。“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你自己说与贺杰姆这一段已经结束了?”
她默默地点点头。
“既然如此,那已不是问题。现在的困难在德士?”
“是的。”
男爵走到酒柜倒了一小杯雪利酒给她。“来,喝下去会使你舒服些。”他看着她喝完才继续说:“你计划如何解决德士的问题?”
“和他离婚。这些年来我对他已经很不公平,现在我才了解。我一直让他白白地等,我假装要做我永远做不到的事。如今我一定要告诉他,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父亲的眼光十分坚持。“说出事实,也就是你刚才告诉我的这些,我相信他会了解。”
“他怎会?”她问,“世界上有谁会了解?我甚至一直都在自我欺骗。”
“我想德士已经了解了。”
他话中的意思令她抬起头来看他。“你为什么这样说?”
“德士这一个星期也在巴黎。”
《大冒险家》 第二部分第四章 婚姻·时装(23)
“真的?”洛琳讶异地问,“可是怎么没有一点消息?也没有去他常去的地方?”
她父亲点点头。“所以我才认为德士已经了解,他整个星期都待在领事馆内,连头都没伸出来过。而他这样做的惟一原因,是不想令你难堪。”男爵握住她的手。“这也是我打电话找你的间接原因。”
洛琳不解地看着他。
“德士打算明天一早回科多圭去,我想你们应该在他离开前见一次面。他现在就在侧厅里等着。”
洛琳进来时德士已起身相迎,脸上挂着亲切而且诚挚的笑容。
“德士,我一直都像小孩子一样,没有尽到做妻子的责任。”
他接过她的手。“坐下再说。”
她坐到一张椅子上。“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我很抱歉。”
“不要道歉,我也不是那么好的丈夫,不值得你心怀歉疚。”
洛琳抬眼望他。“那么在这种时候,别的人都说些什么?”
德士抽出手帕给她,等她擦完眼泪再说:“我们可以这样说:因为情况的需要,有两个朋友结婚了;由于他们的确是真正的好朋友,所以当婚姻结束时,这段友谊仍然永远存在。”
“这种事情可能吗?”
“可能,只要他们真的是好朋友。”
洛琳的心像卸下了一副沉重的担子,第一次开心地微笑了。“德士,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别人都只看到他们想看的一面,连我过去也是这样。如今我才发觉我也像他们一样愚蠢。”
德士注视着她。“那你现在看到的是什么呢?”
洛琳倾身握住他的手。“我看到一个心地非常善良、行为非常高雅的绅士,以及一个非常非常忠实的朋友。”
13
飞机巨大的轮子落了地,德士转头对身旁的肥猫说:“啊,总算到家了。”
肥猫扭头看着飞逝而过的新机场大厦。“我不喜欢飞机,我宁愿搭船回来。”
“为什么?”
“从海上回来,你觉得愈来愈接近一个大国家;搭飞机却提醒你,这个国家多么小。”
德士笑着说:“我们的国家本来就不大呀!”
“我知道,可是我的感觉却不一样,我喜欢觉得自己很大、很重要。”
飞机顿了一下,终于停住。德士边解安全带边说:“我们的确很大,也很重要,一切都是自己的感觉。”
科多圭灼热的太阳刺痛了刚走出机门的人的眼睛,在扶梯的底端有一位军官赶上来对他们行了一个俐落的军礼。“芮德士先生?”
“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