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12-大冒险家-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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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干什么?他再也不需要男爵或他的钱,甚至他的支持。在美国那边,人们已渐渐承认他的成就。让这老头滚到地狱去吧,让他自己到美国去找路。他的心一横,把原来处心积虑为他筹划的计谋都丢出了窗外,他又何必让柯某人骑在他肩上!
他只很快地说:“我的朋友艾比强先生为了两位都有兴趣的某公司建议我来找你一谈。”
男爵瞥了洛白一眼。“嗯?”
“也许两位可以联手,如此一来,相信可为双方省下一笔可观的钱。”
男爵目光锐利地打量他。“你打算从这里面获得什么好处呢?”
他突然放声大笑,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都以英文在思考和说话。“一毛钱也不要,我只是来骑马的!”
他从不后悔这次的放肆与慷慨,一辈子也不后悔。即使是他在希特勒入侵波兰的两天后来找艾比强借四百万,以免于破产时,他仍然大感痛快。
都是这些原来会使他疯狂发财的糖害了他。欧洲开战的第二天,罗斯福总统就将糖价冻结为每一百磅四元六毛五。这比他购糖时所花的四元八毛五,低了整整二十分钱。而那些替他加工贮藏的人可不愿意等,他们掌握了他的弱点,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艾比强默默地签了名,合上支票簿并抬头看他。
“谢谢你。”马瑟谦恭地说。
“投机生意是很危险的,上一次大战时,我就败得很惨。”
马瑟吃惊地看着他,原来他早已知道他囤积糖的事。“其实这主意还是很好的。”他轻声辩道。
“不错,只要你躲得过政府征用那些仓库。”
“你想他们会征用吗?”
老人点点头。“必然会的,罗斯福答应全力支持盟军的补给,必须征用港口的每一座仓库。仓库一征用,你的糖就不得不卖,那你就完了。否则若能偷偷卖入黑市,还是一笔大财。”
“可是我到哪里去找这么大的地方来放糖呢?”
老人哈哈一笑。“你很聪明,但是有待学习的地方还是很多。你不能把它全部藏在一个地方,那太容易引人注意了。你得把它分散,藏在人家想不到的偏僻地方,就像从前那些酿私酒的人。”
“我永远也不可能及时找到这种地方。”
“我相信你找得到,”他说,“我有一个朋友,他从前酿过私酒,现在还有不少这种地方。我已经向他说过了,他会照顾你的。”
马瑟不知该说什么的傻了眼。“你救了我一命。”
艾比强大笑。“我只是投桃报李而已。”
“我又没替你做什么。”
“两个星期前,我收到柯男爵的一封信,他告诉我,你曾经为了我的事去找他。”
“噢,这个呀,这算什么呢?”
“这怎么不算什么?”老人大叫,“我请你帮我一个小忙,你就跨上那疯狂的机器飞去法国,还说这不算什么?即使为了我亲生的老爹,我也绝不肯坐它一分钟!”他起身由桌后走出来。“男爵和我刚用比我意料中低三百万的价钱买了统帅产业公司。”
原来男爵并不永远是骄傲的,金钱更有力量。
艾比强亲切地拍着马瑟的肩膀。“生意谈够了,让我们谈谈更重要的事吧。我想,十月是结婚的好月份,你看呢?”
12
苏安放下电话说:“父亲要我们回国去。”
塞奇正在看报纸,抬起头来。“你知道孩子在医院里不能移动。”
苏安怒气冲冲地站起来,急速的走动使她显得更胖。生产后,她并不想费心使自己恢复原来的身材,甚至很高兴拿胖当借口,不再留心自己的外貌。如今,她可以任意地吃掉整个巧克力蛋糕,大吃她从前不敢吃的所有零食。惟一没有变的,就是房事的疯狂胃口还是不减。
“我知道,可是我们回家,对她并没有影响,我们在这里,对她也没有什么帮助呀。她认得的也只有医院里的修女吧。”
“无论如何,她还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不能说走就走,丢下她不管。”
苏安紧绷着一张脸对他说:“你还是不肯放弃,是不是?你就是不肯承认她已经没有希望,永远就是这副样子了,是不是?”
“医生说还有机会。”
“医生?”她的声音从鼻孔里哼出来,“为了钱他们什么话不能说?”
塞奇一句话也不说,只起身向门口走去。
“你去哪里?”
他转身望她。“医院,愿意一起去吗?”
“去做什么?就站在那里看着她?”
他耸耸肩,不置可否。
她也起身,但是走到酒柜前拿一瓶白兰地。“我要去订下星期回美国的船位。”
“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吧。”他平静地说。
苏安丢了几个冰块到杯里,倒了酒,拿在手中摇了一会,然后转而面对他说:“你另外有了人,医院里的英国护士。”
“别胡闹,那只有使你自己更难堪。”
“我的朋友看见她坐在你的车内。”
“我只是顺道送她回家。”
《大冒险家》 第二部分第三章 金钱·婚姻(16)
“是吗?”苏安哼道,“我的朋友说的可不大一样呢!”
“你的朋友怎么说?”
“人家看到你香车美人去某个地方幽会。”
“在大白天?我会那么不小心,让人家看到吗?”
“总有一天你会因此而命丧黄泉!”
“做鬼也风流,那也不错啊。总比你把自己像猪一样的胀死好吧?”
她的脸色一黯。“不要改变话题,我可不是当初结婚时的笨女孩,我现在聪明多了。”
“谁说不是呢?”他刻薄地说,“不过我可要告诉你,你笨的时候比较吸引人!”
门砰然关上,苏安气得好一会儿无法动弹,然后猛地一扬手把手上的杯子向门上砸去。砰地一声杯子的碎片四散飞落在地毯上。“去你他妈的混帐!”
她拔腿跑到窗前,猛地把窗户撞开,看到他走到院里刚要上车。“混帐!笨蛋!奸死你的头!”就像陋巷的疯妇破口大骂了起来,直到车子都出了园门还兀自骂个不休。
塞奇十分紧张地握住方向盘,感觉到脚下奔驰汽车强大的引擎也遥相呼应。这段婚姻果然如他早先预测的全盘皆错了,可是事到如今,这种觉悟也于事无补,只有更糟而已。
就像他早就说过的,他们太相同,也太不相同。如今他们的关系结束了,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却又永远结束不了。不是对他,而是他们有了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永远存在,不管多少年后,娜莎永远是个孩子。
“智能不足。”医生的声音如在耳边,似乎想要不带任何感情地装出职业性的淡然,但是仍无法掩饰住对身为父母者所受痛苦的同情。
他望着躺在病房那边的苏安,她的脸上似乎没有任何表情。他以为她没听懂他们用法语说的话,就又说:“他们说她智能不足。”
她冷冷地看着他。“我听到了,”那声音一样冰冷,“她生下来不会哭,我就知道不对。”
他曾俯身到婴儿床中看她。娜莎深颜色的眼睛大张着,可是呆滞而无任何对外界的好奇。她已经三个月大,早该会认人了。他觉得胸中一紧,勉强把即将涌入眼眶的泪水逼回去。“我们只能这样无能为力地旁观吗?动手术有没有用?”
医生看看他,又看看婴儿。“现在还不行,也许等她大一点再说。这类事谁也说不准,有时候她就是自己清醒过来。”
苏安离开婴儿床走到窗口,好像身后的事完全与她无关。
“把她留在医院里,”医生和善地建议,“她需要一些特别的照顾。目前她还很脆弱,不适合移动。我们目前能做的也仅止于此。”
“让她死吧!”苏安转过身来,异常野蛮地说,“这才是你们应该做的。她的血统不好,爸爸老早警告过我,欧洲古老家族的血统都有问题。她永远也好不了,她会成为白痴!”
医生非常地吃惊。“不!夫人,她永远不会成为白痴。她只是智能不足,成长的速度或许较为缓慢,但还是一个可爱的孩子。”
苏安瞪了两人一眼,转身离开,用力地摔上房门。过了一会儿,小婴儿开始哭了起来,医生俯身看她。“你看,她不是有反应了吗?只是慢一点罢了,但是会有反应的。她需要的就是亲人用爱心来照顾她。”
塞奇默默地看着他,医生凭经验知道他在想什么,便直起身走到他面前。“尊夫人说的是气话,这并不是你的错。这种事有时会发生在胚胎期,婴儿可能被脐带缠住。我们来不及把氧气给她,她的脑部因此受损。但这损害非常轻微,通常的情况是自己会痊愈。”
塞奇仍然不说话。
“你绝不能因此而责怪自己。”医生和蔼地说。
可是,他知道这层阴影将永远无法去除。
塞奇把车停好,直接朝婴儿室走去,正在换床单的修女抬头对他笑着说:“她和护士在花园里。”
塞奇站在法式雕花门外的阳台上,眺望着绿油油的草坪。那护士坐在一张小小的长凳上,婴儿车就放在她的身前。她听到他行近的脚步声,便抬起头来。
他走到婴儿车的另一边,低头看到车内的孩子正若有所思地看他。“她今天早上好吗?”
“很好,天气暖和得可爱,所以我决定带她到外面来。”
“应该出来的。”他点起一根烟,压低声音说,“你昨晚到哪里去了?我在客栈中一直等到九点钟才回去。”
“我走不开,院长把我留到很晚,我赶不上公共汽车,所以留在医院里睡了。”
他看着面带倦容的她。“你不舒服吗?”
“大概没睡好,院长把我辞退了。”
“辞退了?”他大惊道,“为什么?你做得那么好,谁会抱怨呢?”
她没看他,只是语中不无反感地说:“噢,怎么没有?院长告诉我了。”
他有点疑心地说:“她说了是谁吗?”
她那清亮的蓝眼睛直视着他。“没有,她才不会说呢。但从抱怨的内容,我猜得出来。”
他注视着她。“我太太?”
她点点头。
“她不会这样做!她明知你对娜莎有多么重要。”
“可是她还是做了,只有她会如此。院长说,不是抱怨我工作不力,而是行为不检。”
塞奇愤怒地站起来。“我去找院长说明。”
“不,”她坚持道,“算了,那只会更糟糕。”
“那你要怎么办?有什么新的计划吗?”
她摇摇头。“我总要在这找点什么,现在德军占领了法国,我也无法回英国去。”她眨眨眼看着天空。“好像快要下雨了。”
塞奇跟着她回到病房,看她把孩子换入婴儿床。娜莎毫不抗议地静躺着,他默默地看她们,她抱着孩子那温柔的样子,深深地触动了他的心弦。假如苏安愿意花点时间来看看这孩子是如何的需要她,事情或许就会完全两样。
“她其实是一个很乖的孩子。”她说。
《大冒险家》 第二部分第三章 金钱·婚姻(17)
塞奇走过去,伏在婴儿床上。“娜莎,你早上好吗?”
婴儿凝视了他一会儿,脸上竟然渐渐光亮起来,嘴唇微微一弯似在微笑。
“她对我笑呢!”塞奇抬头对护士说,“你看,她开始认识我了。”
护士也同情地笑笑。“我不是说过,她正在进步吗?几个月后,你甚至会不认识她。”
塞奇回到婴儿床边。“娜莎,我是你爸爸,”他快乐地说,“是你爸爸,最疼你的爸爸。”
可是那难得的笑容已经不见了,仍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13
苏安突然为自己、也为塞奇感到十分难过。他们的关系就这样结束了,其实,要是她不曾怀孕或敢去堕胎,应该更早就结束的。为什么她不多留心日历,而及早设法呢?假如——那么多的假如,可是到现在都同样一无是处。
但是,最令她感到难过的,还是这个孩子。
她也曾想要爱她,照顾她、抱她、陪她一起玩,可是不晓得为什么,她就是无法忍受她那表情空洞的脸,一切便都做不出来。刚开始时,她也勉强自己去做,可是,当她看见那毫无反应的面庞和扭曲得好像即将窒息一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