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12-大冒险家-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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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也是。”
村子的北部有一堆火光引起了他的注意。“不知道那些火是什么?”
葆琳没有应声。
“那是军队的营火。”荷西说。
德士讶异地看着他问:“你怎么知道?”
“我们来时就看到了,所以我父亲才叫大部分的人回山里去。”
德士看着他想了一会,转头问葆琳:“你知道为什么吗?”
葆琳不置可否地耸耸肩。“父亲出门总是带着他的私人卫队。”
“私人卫队为什么不随他进城?”
“父亲说他们是顾特烈的游击队。”
德士一听,整个人都转了过来。
葆琳突然说:“我累了,能不能快点走呢?”说着就回马径自沿小路而去。
德士又看了埃森图一会,才对一直面无表情观察着他的荷西说:“走吧。”
荷西一语不发地跟随他追上葆琳,跨过山谷和草原来到芮家山庄的时候,已经接近午夜。德士送葆琳到她的房间,看看她苍白的脸上透出掩不住的倦怠,不由泛起一分同情。一国总理之女并不是世界上最轻松的工作。
他把荷西安置在自己小时候的房间,然后下楼来点根细雪茄,慢慢地抽着。有些问题深深地困扰着他,他觉得葆琳似乎有什么事瞒着他。转念又想明天还有时间问,忙碌的今天到此应该结束。其实他错了。
他才睡几个小时,就被惊天动地的马蹄声惊醒,起初只是恍惚地责怪肥猫真吵。然后他猛地从床上跳起来,跑到窗口,正看到两匹马奔过园门而来。一马当先的胖子是肥猫,后面的人他认不出来。不管他是谁,他好像只挂在鞍上,几乎都坐不住地快要滑下地来。德士以最快的动作套上长裤,跑到前廊时,肥猫已下了马,正巧那人抬起头来。苍白的脸上眉头紧紧地锁着,满是干了的血迹。德士看着兀鹰,心中那份惊讶震撼了他。
“帮我把他架到屋里去,”肥猫急吼吼地说,“后面的军队可能马上就追到了。”德士不加思索地伸手去扶他,发觉老人竟变得那样脆弱与瘦小。“发生了什么事?”
“我老就早告诉你了,军人太多了,”肥猫答道,“谁知道埃森图市外还有更多。”
老人猛地大声咳嗽,一口血从嘴里喷出来。他们忙让他躺在楼梯旁的长椅上。一个女佣人从厨房后面的房间跑出来。
“拿热水和毛巾来……”德士对她叫道,再对肥猫说:“要他们派个人去找医生来。”
肥猫转身跑出屋子。
兀鹰张口想说话却咳嗽不已,脸上因痛苦而扭曲。德士用女仆拿来的湿毛巾揩掉他脸上的血迹。“不要说话,我们已经去请医生了。”
兀鹰苦笑着。“不用了,”他挣扎着小声说,“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你不会死的。”
“我警告过你,顾特烈会把我们全都害死的。”
“那不是顾特烈。”
“正是顾特烈,”肥猫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是我们太傻,老人家说对了,他现在是总理特设的秘密警察的头子。”
德士瞪着他,楼梯上有脚步声,原来是葆琳正要下楼,一张脸苍白而紧张,一语不发地走下来。德士好像看到荷西的脸在她身后一闪,然后就不见了。
“他们在兀鹰要出城回山区的半路上设了埋伏。”
葆琳没有应声,只绕过德士低头去看老人,眼里一无表情。“他死了吗?”
德士垂眼一看,老人的下巴已经松弛,两眼空洞地瞪着。“死了。”
一声凄厉的喊叫随着男孩扑向葆琳而划破岑寂,小孩手上的刀亮晃晃地闪着。德士毫不思索地把她往旁边一推,欺身而上,她一个踉跄被一张椅子绊倒在地上。德士单脚着地伸臂一挡,刀子哐啷落地,他抬脚再把它踢远一点。
男孩虽然还躺在地上,但是抬头狠狠地瞪着德士,眼中满是泪水。“你骗人!你早就知道!”
“我不知道,”德士起身要拉他站起来,“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
“不要碰我!”荷西摔开他的手猛地跳起来。“骗子!叛贼!”他转身向门口跑去。“总有一天我会杀你报仇!”他消失在夜色里,不一会儿他们就听到一阵马蹄声奔入黑暗中。
肥猫起身要追。“他会回山里去!”
“让他去吧!”德士说着,转身去探看仍伏在地上的葆琳,弯着腰说:“我扶你起来吧。”
“别动我!”那声音突然变得十分野蛮,“你没看到我在流血吗?”他低头看过去,眼睛愈张愈大。她长睡衣的下半身已经被染成了红色。“你怎么啦?”她炯炯的目光里混合着奇特的怒意与哀愁。“你这可怜的傻瓜!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流产了?”
他直起身,胃里一阵作呕。这个傻瓜当得何其大啊!凭他的知识、经验与广博的见闻,竟然看不出来他们硬要塞给他的是什么。没有一个人说的不是假话,没有一个人不是在利用他,甚至连葆琳都一样。门外响起杂沓的马蹄声,重重的靴革声敲击着前廊,他转身就看到士兵从门口潮涌而入,到处都是红色和蓝色的制服。
不一会儿,顾特烈排开人群而至,银色的官阶在他的肩上闪闪发亮。他那黑珠子似的眼睛扫过德士,兀鹰的尸体和葆琳坐在地上观察他们的眼光便全落在他眼里。他立刻知道老人已经死了,即逼视着德士问:“那男孩在哪里?”“走了。”
顾特烈仍然瞪着他说:“我不信。”然后眼光落在肥猫身上。“把这家伙抓起来!”
德士冰冷的声音令士兵不敢举步:“不准动!”
《大冒险家》 第二部分第三章 金钱·婚姻(12)
顾特烈似乎抓着了把柄。“总理会不高兴的,先生,这个人企图协助兀鹰逃亡。”
“我才不管总理高不高兴!”
顾特烈的嘴唇上浮出一个冷酷的微笑。“你的话证实了你有叛逆的意图!”他掏出左轮指着德士,对手下说:“把他们两个全给我抓起来。”士兵们挨挨挤挤地上前,德士抓起男孩刚才丢下的小刀。顾特烈往后一跃,目光炯炯地盯着他。“我早就在等待这个机会了。”他举起手枪同时冷笑道。
“我也是!”
德士的手闪电般一扬,顾特烈脸上的笑容因小刀插进他的咽喉,而变成讶异的表情。他惊慌地要去拔刀,手上的枪随之掉落地上。他的手只攀到胸前,身体就滑倒了。
德士猛然发觉士兵正揪住他,且粗鲁地推扯他。他扭动着想要挣脱他们的掌握,然而他们还是紧紧地抓着他。
“放开他!”总理严厉的声音响遍室内。
他挤过人群,看也不看躺在地上的人,直接走到他女儿身边,两人低声谈了几句连德士都听不清楚的话。然后,他站起来对德士说:“干得好,孩子。”他淡灰色的眼中不带丝毫感情。“我就是赶来处置顾特烈违反大赦的约定!”
9
贺氐航运公司纽约分公司座落在商业区边缘一座俯瞰着白德丽公园的大厦里,第十九楼是办公室,顶楼则划归贺杰姆私人使用。那是一系列的五个大房间,包括一间西向的玻璃帷幕办公室,往南可以看到自由女神像和港口,北方和东方则是帝国大厦、洛克菲勒商业中心与新近建成的克莱斯勒大厦如矛样高耸入云的身影。另有会议室、私人餐厅、一座设备完善的厨房、卧室及盥洗室。
马瑟从窗前转身,迎接快步走进办公室的贺先生。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贺老先生向他道歉,“我没料到董事会议竟耽搁那么久。”
“没关系,贺先生,难得有机会欣赏这么美的风景。”
“还不错。”老人说话的方式令马瑟怀疑他看过窗外。
两人坐定后,贺先生开门见山地说:“据我的消息来源说欧战爆发就在这几个月,甚至这几星期的事。”
马瑟只默默地点头,还不到他开口的时候。
“美国在欧洲的分公司也愈来愈难做,”贺先生继续说,“尤其总统明显地表示全力支持英国和法国,这也使得某些欧洲国家在美国的商业利益受到损害。”
马瑟又点点头,觉得他知道对方主要的意思在哪里。
“我们还有多少船在运糖?”他突然问。
马瑟想了一会,现在在海上的有九艘,但其中四艘是载运私人要送交布鲁克林仓库的货。“
五艘,都会在五月底时抵达纽约。”“很好,它们一卸货就马上驶到科多圭。假如战争爆发,每一艘从这里开到欧洲的船都会变成德国潜水艇的枪靶。”他从桌上拿起一张纸看了看。“你最近有德士的消息吗?”
“总理告诉我他还在西班牙,科多圭与佛朗哥的协议已经接近完成的阶段。”
“我们必须想办法通知他赶快结束西班牙的事,我已决定请他出任我们在欧洲的总代理。”
马瑟注视着他。“你怎么知道德士会接受呢?毕竟他去西班牙并不是为我们做事呀?”
贺先生略显厌烦地说:“我知道,所以这才是最实际的选择。德士代表一个完全中立的国家,不管战争打到哪里,他都能通行无阻。”
马瑟静听着,自觉对美国人的了解又更进了一层。人家的王国原来就是这样建立起来的,绝不容任何外务干扰赚钱的商业活动,不管打仗与否。“你请示过总理吗?”
“还没有,这要麻烦你去说,毕竟他将是你的工作伙伴,与我无关。”
马瑟离开时还早,估量着赴午餐约会前还有一些时间,就召了计程车直驶布鲁克林的仓库。一路上他想着美国人和欧洲人竟是如此不同,因为海洋的保护使他们满足于自己闭锁的空间。战争即使爆发也碰不到他们,那只是报纸上的新闻,以及葛丽泰·嘉宝新片上演前的新闻影片而已。希特勒铁骑的威胁与蹂躏根本近不了身,欧洲好似在世界的另一边。
八月的溽暑从出租车的窗口一涌而入,偶尔拂过的几丝微风也冲散不了人行道上逼压过来的热浪。直到接近港口附近时才比较凉快些。
马瑟要出租车等他,司机喃喃地埋怨等下去会亏本,马瑟不理他。仓库进门处有一个人坐在桌前看报纸,看到马瑟进来,连忙放下报纸站起身。“马先生,您早。”
“早,一切都好吧?”
“很好。”管理员答道,他已习惯马瑟这种出其不意的临检。
马瑟站在门口,望着占地宽广达整个街区的仓库,一排又一排成包的糖,一直堆到沿着屋梁铺设的防火自动洒水系统。
马瑟顿觉非常满足,他想出这个主意也不过一年,已有如此成就。九月三日那条船再进来后,仓库就满了,再来就是等待,欧战自然会使一切物资上涨。
他想起小时候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下的生活,他的家中永远缺少两样东西——肥皂和糖。他还记得听到父亲抱怨,花了二十法郎只能买到几百公克粗制的红糖,他们一家人不得不省吃俭用地使用一个星期。囤积红糖的主意就这样来的。糖,美国人吃的每一样东西都是甜的,奶昔、巧克力、面包卷和蛋糕,连吐司面包都要加糖。而每一个美国人也都浪费成性,把糖当不要钱似的招之即来,自然那是因为本来都很够用的。不管打不打仗,他们还是要用糖,不管多贵都愿意支付。如今,他有四座像这样堆满了糖的仓库。他相信这门生意只有他办得到,除了手上有支配船队的权力外,也只有他能伪造提单,分散了留心着每一条进港的船的海关官员的注意力。
但是这门生意很花钱,而且是大量的钱,超出了马瑟的能力范围。糖商似乎猜到他的企图,硬在每包一百磅的糖上压榨他二毛钱的回扣,否则就拿翘不卖他。另外,他还需要花大把的钞票,塞住船上知道那些货品内容的官员的口,甚至租用这些仓库都不得不比市价多付好几千块。
这些数字在马瑟的脑中飞奔而过,算算为了这个计划已投入了大约八百万美金,其中大部分都是借来的。要不是艾比强,他一辈子也不可能有那么多钱。对于艾比强为什么借给他钱的真正目的,他也很清楚。他绝不是觊觎马瑟的船,他自己的船已经够多了;他也并未打算从中获利,所以他从不问马瑟要钱干什么。艾比强感兴趣的只有一件事,他要马瑟娶他的长女。他家共有五个女孩,长女不嫁,其他人也休想结婚。然而即使嫁妆必定非常丰盛,对艾安娜有兴趣的人还是不多。所以,这几个女孩大概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