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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英雄折腰-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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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沃堂不会杀人的……」宫莞愣愣反驳。    
  「冉沃堂不会杀人?多荒谬的笑话。你以为宫魄、二娘是怎么死的。」宫色裳凶残地恶笑。    
  大哥、二娘……?不--    
  「胡说……你胡说!」宫莞崩溃地吼她。    
  「是不是胡说,去问你光风霁月的冉护卫便知道了。」    
  一身的喜色彷佛随同血液一并流光,凋零了新娘子娇媚的容颜。宫莞瞠大眸子,过於震惊而无力辩驳。    
  「宫莞,对冉沃堂最残忍的人是你,你才不配拥有他。你自以为是全天下对他最好的人,却不知害他最惨的人是你。」    
  她不知道,完全不知道这么丑恶的事……宫莞心痛得无法喘息。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沃堂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    
  宫莞猛然白了脸,错愕的发现,她竟无法责怪沃堂,一心偏袒。只因为他比大哥、二娘重要吗?    
  不,不是!而是她了解沃堂,深知他不会无缘无故杀人……他做事有他的道理,沃堂不是冷血的死土,他不是、不是!    
  为何杀了大哥、二娘?大哥死了对沃堂并没有好处呀……刚刚色裳说了什么,说沃堂是为了主子……    
  「色祺哥……拿我威胁沃堂?」宫莞心头泣血,不堪地掩住抖颤的唇。    
  「宫莞,休想迁怒於人!若不是你没用,以冉沃堂的本事会被威胁吗?」宫色裳反唇相稽。    
  真是宫色祺!那几年他与大哥争家业,闹得十分不愉快,没想到……他会下毒手。沃堂为了她牺牲那么多,为何从来不说?她又为何没察觉异状……是呀,自己迟钝,怎能怪罪於人……    
  「只要沃堂走了,就不会被威胁……」可怜,好可怜的沃堂……    
  「走?走到哪里?」宫色裳匪夷所思。「你不会真以为冉沃堂会爬离你身边吧?他已习惯当你的看门狗那么久,能走他早就走了,何必留下来。你还不明白,你的看门狗根本是愚忠到无可救药。」    
  「他会走,只要我开口让他走,他会摆脱掉一切!」宫莞激动驳斥,忽冷忽热的脑子胀痛得厉害,整个人昏昏沉沉。    
  这个说辞很牵强,她知道,尤其在得知沃堂为她牺牲那么多後,更是薄弱……她该如何是好……    
  宫色裳大笑。「枉你自以为了解冉沃堂,没想到,最不了解他的人依然是你。你居然不知冉沃堂曝露在外的致命弱点,便是他的尊贵小姐。宫莞,你眼盲心盲,枉为人主。」    
  这一击来得又快又猛,宫莞不知自己还能有多么震愕。色裳真的让她恨起自己了。」    
  原以为嫁人後,沃堂会安心离开,如今才知道错估了他的忠心。    
  会的、会的!她会让沃堂解脱的,不计代价……    
  「只要你活著的一天,冉沃堂就受制於人,他的双手会继续沾满血腥。」宫色裳脸色阴沉地越过宫莞。「你的存在让很多人痛苦,所以我讨厌你。这就是你想知道的吗?」    
  宫莞愕然抬眼,惨白的愁容忽然笑开了。是呀,只要她不存在,就不会拖累沃堂。……不存在……不存在……    
  转身而去的红色衣摆,像振翅欲飞的蝶翼,带著义无反顾之心,翩翩地投入冰天雪地之中。    
  宫色裳顿足回望,只见茫茫雪雾间,迤逦过一道艳色光芒。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粲光逸去不久,另一道不容忽视的青色劲影自漫天风雪中稳健走出,冰冰凉凉地拂过她身侧,未曾停伫片刻。    
  「你的好小姐终於开窍。狗奴才,你从此自由了。」宫色裳死冷地盯著那扇吞没嫁衣的小门。    
  冉沃堂面色微变,快步人闺房,旋又快步走出。    
  「小姐呢?」刚刚那个身影真是五小姐。她告诉小姐什么?    
  宫色裳嫌恶地冷瞪他一眼,移步欲去。    
  冉沃堂斜掠至她身前,一掌掐住她脖子。「小姐呢?」    
  「故开你的脏手!」宫色裳脸色涨红,狂怒地挤出话。    
  冉沃堂加重力道,「小姐呢?」    
  挣脱不开箝制,宫色裳气血不通,无法喘息了。谁许他如此故肆的?    
  「快说!」刚硬的手指箝制住颈骨,冉沃堂厉声沉喝。    
  宫色裳扭曲的脸色转紫,冉沃堂全然无视,手劲持续地增强。    
  他真打算杀了她……宫色裳惶乱地瞥向小门,冉沃堂随她的视线望去,冷峻的面容霎时飞白。丢开她,他疾步转出。    
  宫色裳双手交掩淤青的脖子,头晕目眩地瘫坐在地,大口大口透气。    
  哈、哈……这就是色祺哥想看到的,冉沃堂惊惶失措的样子。多么轻易办到,只要他的好小姐稍有损伤,他甚至忘了什么叫镇定。    
  诡笑的媚眼,悒郁眯起。    
  嫁人应该是为了自己,不是买卖、不是奉献,更不是为了杀千刀的狗屁慈悲!    
  给宫莞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事情回到原点,欠她的人情便一笔勾消了。她可不屑欠宫莞任何东西,更想瞧瞧这对主仆的命运,那是多么有趣的事。    
  ◆◆◆    
  沿著足印追出,冉沃堂赶在风雪覆去足迹之前,拚命追赶。未久,终於在亮晃晃的雪地上看见一抹模糊红彩。    
  「小姐!」冉沃堂纵身而起,捷如飞乌地接近那个跄跄踉踉的红影。    
  亮粲的霞纰被风雪侵湿,光彩褪去,过重的凤冠使宫莞胀痛的脑子更加昏沉。    
  记不得自己仆倒过几次,只知道要爬起来再走,一定要走……不然,沃堂会被宫色祺利用……是的,他叫宫色祺,她不承认这么坏的人是兄长,耻於承认……    
  她要远离沃堂……但,走去哪里……这里又是哪里……从来不知天地这么大……往东还是往西呢……无论转往哪个方向,感觉一样冷……景色一样白……一样无所适从……她累了,想睡……头好疼、好重……    
  「小姐!」冉沃堂转眼间追上斜坡,然而离坡上的人仍有一段长得令人害怕的距离。最怕是她一脚踩空,而他来不及救。    
  ……又是风又是雪……一片雾茫茫……往哪里去……    
  「小姐,请留步!」    
  搓揉额头的手一僵,宫莞茫然回望。    
  「沃堂……」那个矫捷掠来的卓然身影,分明是他。    
  「小姐,别再走了,危险!」冉沃堂见她掉头欲走,心急大喊。这一带有沁山猎户设的陷阱啊。    
  危险?宫莞直挺挺地顿足。不留步,沃堂会追来,他会拚命以保全小姐,让她又心疼又惭愧。    
  对父亲的承诺困死沃堂,她的挽留、依赖,将他推入万丈深渊。沃堂好可怜……    
  宫莞白著脸,转身对他悲伤的轻摇头,「别过来,沃堂,你站在那里听我说。」    
  冉沃堂脚下不停地点雪移进,见她小脸一凛,坚决地转身欲去,不得不止步。    
  「小姐,请留步,属下不再追了!」这段距离,够他保护小姐。    
  「沃堂,你仔细瞧瞧我好吗?」宫莞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地摸了摸厚重的霞纰,才发现上好的织金锦也只不过风雪侵袭,风华褪尽,期待的娇容因失望而枯萎了。    
  想将最美丽的样子保留给他瞧,却狼狈不堪,以为对他最好,却累他最深。所有她以为的美好,全是一场空。生存的信心已失去,她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了。    
  冉沃堂定下心神,隔著风雪,遥望她美丽却迷离的袅娜身影。湿重的红衣翩翻似风中残翼,彷拂只要一个闪神,小姐就会碎得不知去向。    
  「小姐很美丽。」他清冷的俊颜有著护卫之心以外的情感,诚挚的声音满是压抑。    
  「谢谢沃堂。」宫莞勉强地牵动唇角,试图开心地笑,心情却沉重不堪。「沃堂为何骗我要走?」    
  冉沃堂微讶,随即沉著地迎视她搜寻的眸光。「属下并未欺骗小姐。护送小姐至李家後,属下自会离开。」    
  「真的吗?」宫莞幽怨一笑。她不信,再也不信了,沃堂独自扛下太多事,他不会离开的。正如色裳所言,她拖累太多人。    
  「属下承诺过离开,一定做到,请小姐先随属下回别业。」冉沃堂试著接近她。小姐就这么想要他走吗?    
  「不,别过来。我不想回去。」为什么他的回答让她更不安,她无法不去猜想他答应的原因,无法不去想,他是不是又被迫忍受了什么……    
  「小姐若不想回去,这里离属下的故居很近,请先过去避避风雪。」小姐的脸色太苍白,湿透的衣衫必须尽快换下。到李家还有一段长路要赶,小姐会受不住。    
  「二娘……大哥……真是你杀的?」宫莞恍恍惚惚地揉著胀痛欲裂的头。冉沃堂担忧的脸色遽变。五小姐知道的事,比他想像的多。    
  「是宫色祺拿我的命威胁你?」无法不气这个人。    
  宫色祺?冉沃堂眸光保敛,有些明白主子不肯回别业的原因。    
  「所有的事情全是属下自愿,请小姐原谅。」冉沃堂不愿多说。对人一向宽容的小姐竟恨起主爷,必然自责甚深。不愿她知道太多。    
  原谅什么呢?原谅他为了她受制於人,一心护主,还是原谅他被她这个笨主子拖累。    
  「沃堂不可能那么残酷,你不是宫色棋……」头好重、好昏……宫色裳的话,闪现在宫莞昏钝的脑子。「宁静生活……你、你是为了让我有宁静的生活?」她抬起挂泪的眼睫,满脸的不敢置信。「原来……这五年的平静是你卖命换来的!」一直以为是宫色祺忙於生意,老天爷!    
  冉沃堂想说些什么让她释怀,却只能无言的看著她。以前小姐不知道,他可以不说,现存她问了,他无法骗她又不想伤她心。隐瞒和说谎是两回事。    
  在沃堂眼底,她真有那么软弱、没用吗?宫莞心灰意冷。    
  「你到底隐瞒了我多少事,你不该为我做那么多的,我好讨厌自己。」宫莞悲伤惨笑,回顾白茫茫的天地,喃喃嗫嚅「我曾经说要好好待你,没想到累你至此,早知道不该向爹要来你……」    
  「属下所做的都是职责所在,小姐待属下极好,并未拖累属下。」冉沃堂心下一冷,语气坚定地安抚伤透心的主子。    
  属下、属下……宫莞怨怪地斜眸笑睇他。他已经将命卖给她,太忠心了,一片赤诚。得护卫如此,她应该感到高兴或窝心,而不是悲哀得想哭。他让她感觉,她只是一尊易脆的琉璃观音,必须小心看著、护著,却不可以触碰。    
  谁教她软弱,无法像沃堂一样,将主仆的界线昼分得那么清楚。她不够理智,无法如他冷静自制地疏离众人,除了尽忠,不必感受其他事。    
  主子、奴才,呵,在沃堂眼中,他们永远只能以天差地远的尊卑身分相对。彷佛她的姓氏给了她无上的光耀与权利,而他的则恰恰相反。所以他甘愿做,她也应该心安理得接受,像普天下的主从一般,认命的依循命定走。主要奴亡,奴不能不从。    
  可是那不是她要的呀!她不想他盲目的为主子受苦……头好痛、好痛……冰凉的小手摸索到凤冠上结冰的珠玉。    
  原来是这顶华丽的凤冠压得她喘不过气,头昏脑胀……呵,华而不实的东西总是让人沉重,像那座深宅,那个荣耀的姓氏……    
  「我不想回别业……不想看见宫家的任何人……」但她该往哪里走?    
  「小姐想去哪里?」冉沃堂急问。她恍惚的样子令人不安。    
  「去哪里?」都是雪,往哪边走似乎没分别,既然这样,何必犹豫……「已经不需要嫁人了,我不想宫色祺扩展野心的版图,他太坏、太坏,怎么可以这样欺负沃堂……」冰白的枯容,浮现一丝愤恨之色。    
  「小姐……」原来一切的伤心、绝望全是为了他吗?内心深处,那些禁锢的深沉情感滚滚翻涌,再也压抑不住,冉沃堂自制了一辈子的心,终於崩解。    
  「沃堂,对不起。害你受了那么多委屈,我这个口口声声说要善待你的人,却一点也不知情。我知道即使我嫁人了,宫色祺也不会放过你,我想走,可是好累,想好好歇息,只愿永生不醒。快点,趁宫色祺没来之前,你快点离开……」在这片旋转、昏黑的天地里,她已无处可去。    
  冉沃堂身心一惊。小姐的意思是……    
  宫莞不舍地深望一眼他清峻的容貌、淡薄的硕长身影,唇畔幽幽勾起一朵飘忽的笑,恬然转身。    
  「小姐!」心头发凉的冉沃堂,纵身掠起,惊慌地随红色衣摆飞移,几个起落手已购著一截衣角,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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