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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长剑相思-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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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他的话声不得不暂时为之中止,一来是往下的话益难出口,再者,对方显然又睡着了,起伏的鼾声真够惊人。
  麦七爷拳着两只手,频频苦笑:“这这……”
  眼神儿可就又膘向一旁的祝天斗,张口讷商地道:“祝爷你看,这……老当家的要是困了,咱们就——”
  “你不必张罗了,我看你也别说下去了。”祝天斗冷声哼着,“麦老七,咱们总算见过一面,不能不讲些交情。”
  麦七爷连连赔着笑脸:“是是是,祝爷你多担待。”
  “哼!”祝天斗迈着他的八字步,一直走到了麦丰跟前,不屑一顾地瞅着他道,“我家大爷这些年有个行事的规矩,你难道还不知道?”
  “这——什……么规矩?”
  “哼,这就难怪了。”祝天斗耸动着他那一双黄焦焦的眉毛,鄙夷地看着他道,“不是我吓唬你,赶快通知你们主子,叫他准备后事去吧!”
  “啊?”
  这后事的一句话,对麦丰来说,简直就像是脑瓜上打了一个雷,才刚站起了一半身子,突地直挺挺地又坐了下来。
  半天,他才又像是从梦中醒了过来,一条口涎粉条似的拖了下来:“祝……大爷……”
  “你不必再多说了。”祝天斗狞笑着,“这就去给你家主人报信去吧……”
  “祝爷……这件事不知还能不能取个商……商量。”
  话声才住,只听得熟睡中的金鸡太岁,忽然间中止住如雷的鼾声。
  祝天斗冷冷地道:“方才我曾跟你谈到我家大爷有个多年不易的行事规矩……这个规矩可想要知道是什么?”
  “祝……爷赐告——”
  “哼……那就是睡后杀人。”
  “睡……后杀人?”
  人字出口,麦七爷的舌头都好像少了一截儿似的。
  “你还不明白?”祝天斗瞪着他那一双白多黑少的杏仁眼珠子,“这个意思就是说,我家大爷总喜欢在杀人之前小睡片刻……”
  “啊,原来这样?”
  “不错!”祝天斗直直地瞪着他,“我不妨再透露点消息给你,那就是我家大爷这会子可就要醒了,麦七爷,你是要留下来还是赶快去通知麦玉阶?那就悉听尊便了。”
  “啊哟——这……我走……我走……”
  麦七爷可是再也坐不住了,一下子由椅子上窜起来:“我这就去……禀报。”
  没留神,脚下绊着了门坎儿,着实地摔了个大马趴,紧接着爬起来,哪里还敢片刻逗留?一溜烟也似的跑了。
  “没出息的东西,起来说话。”
  麦大爷重重地跺了一下脚,看着地上缩抖成一团的麦丰,似乎已想到了什么事了。
  “大……爷……不得了啦……他来了……”
  “谁来了?”
  “那只老金鸡……他……他来了……”
  麦丰简直像是没有了骨头,几次扶着茶几想站起来,都力不从心。
  黄通看不过去,走上来搀住了他一只胳膊,算是把他给硬架了起来,让他坐下了。
  “七爷不必惊骇,有什么事情慢慢说吧!”
  “是……多谢黄爷……”麦丰这才像喘上了气儿,“大爷……姑娘……事不宜迟……
  你们快逃命……吧!”
  几个字出口,眼泪成串地淌了下来。
  麦玉阶脸色一阵子发青,紧紧咬着牙,半天才哼了一声道:“老七……你是看见了什么吧,男子汉大丈夫,干嘛像个娘儿们?我早先听见了枪响……敢是前面开了火?阮大元他们呢?”
  “大……爷……快别指望他们了。”
  麦丰两片嘴唇抖成一气:“阮爷,王……爷……还有侯爷……他们几位……可都……
  完了。”
  “完了?”麦玉阶呆了一下,“死……了?”
  “死了……都死了。”麦丰打摆子也似的颤着,“还有神机营的……张……把总,和他手下的弟兄……也都……完了。”
  “你是说,他们全部死光了?”
  “是……死……死光了。”
  麦玉阶脸上一阵子苍白,两片嘴皮微微颤动着:“我们家的那些护院师……傅们呢?”
  “大爷……你就别再问了……”
  说着说着,麦丰可就呜呜有声地哭了起来。
  麦玉阶发出一声长长地叹息,苦笑了一下道:“这都是我害了……他们……”
  站在他身边的麦小乔聆听至此,女孩儿家的心地慈善,忍不住低头饮泣出声。
  “好孩子,你不要伤心了,爹心里乱得很……”
  一面说,麦玉阶站起来,他的脸白中透青,心情正如他所说乱极了。
  “自古艰难惟一死”——这个世界上真能够看穿、看淡这一层的人,毕竟是为数较少,麦玉阶亦非超人,死到临头,敢情才知道平常养气修身功力之不足。
  只见他来来回回地只在花厅里踱着步子。
  麦丰眼巴巴地看着他:“大……爷……大……”
  麦玉阶摆了一下手,制止了他的发言——他两眉深皱,显然遇见了极难决定的大事。
  倒是麦姑娘悲极怒起,霍地抬起头来:“七叔,他人在哪里?”
  “在……在前面大厅……”麦丰征了一下,“姑娘你想……干什么?”
  “哼,我这就瞧瞧他去。”
  一伸手就去几上找剑,却被黄通一只手按住。
  四只眼睛对看之下,黄通微微摇着头:“大姑娘,你不能……”
  “为什么?”
  “你……斗不过他。”黄通紧咬着一嘴牙,“再说,令堂那边……也得有人……
  看……”
  麦小乔挑着眉毛,正想回嘴,听到后来,一时也无话可说.一言不发地垂下头来。
  “大爷……呀……时候已是不多了,快拿个主意吧……”
  麦玉阶终于下了决心,重重叹息了一声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老七,你同着小乔进去吧!”
  “进……去?”麦丰吓傻了,“去……去哪里?”
  “你就别问了。”麦玉阶向小乔道,“记着,不能离开你娘……你们去吧!”
  “爹……”麦小乔只叹了一声,两行泪水由不住夺眶而出。
  “大爷你……想怎么样?”
  麦丰抖成了一气,结巴着道:“大……爷……你可不能做糊涂事……你老人家是……”
  麦玉阶挥挥手不答理他,却转向黄通道:“黄爷,你还有什么说的没有?”
  黄通凄然一笑,点点头道:“大爷总算定下了心,这样才好说话。”
  原来他不发一言,是不欲扰乱了麦玉阶起伏的思潮,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尽管他已有效死的慷慨雄心,却不愿事在临危,陷主于不义,这件事除了麦玉阶本人之外,谁也不能妄置一词,麦某人是不能置身事外的。
  “黄……爷……”麦玉阶一只手在他肩上拍着,“我惭愧得很……”
  “大爷何愧之有?”
  “黄……兄弟……”麦玉阶微微颤抖着道,“我妄自为官多年,读圣贤书……事到临头,才看出……我不够镇定,比起老弟你……”
  “大爷说哪里话?”黄通冷森森地道,“你的胆识不止为此,大爷,生死事小,义不可失,否则尊府数十条人命,岂非死得不值?”
  这几句话一句句有似锋锐钢针,深深刺进了麦玉阶心肺之中,一时间由不住地机灵地打了个寒颤。
  “兄弟你说得好……”麦玉阶频频点着头,苦笑道,“愚兄差一点竟作了无义之人。”
  “哈哈……”黄通朗笑了一声。
  时穷节见,这时才看出了他的胆识。
  “大爷你过谦了,黄通这双眼睛不瞎,要不然俺千里投奔?有什么话你只管关照吧。”
  麦玉阶目睹对方神态,心头一震,暗道了一声惭愧,这才想到对方久不置言,实则是在考验自己为人,方才如果一时惜命,听了麦丰之言,自顾逃命,只怕不待那只老金鸡下手,只这个黄通,也必是饶不了自己,想到这里真是不寒而栗,由此证明这个黄通真乃顶天立地奇男子;较之自己私心所计,犹要高出不知凡几,心里既感又惧,更有无限钦佩。
  “好兄弟。”麦玉阶转向一旁未去的小乔道,“黄爷义薄云天,不愧男儿本色……
  时候不多了,你就代我老夫妇,感谢黄爷舍身相从大思,快快磕个头吧!”
  麦小乔叫了声黄大哥,躬身拜倒,涕泪交流着连连叩头不已。
  麦丰似乎不能尽然明白这番道理,却也体会到此情可感,跪下来也向黄通磕头,却被后者一把搀住。
  “七爷、姑娘,这就不敢当了。”
  两只手分别把小乔与麦丰双双扶了起来。
  “姑娘万安,愚见受之有愧。”他面色极为凄苦,却强作欢笑,道,“令尊的安危,就交给俺吧!”
  麦玉阶看看小乔,唇角动了动,原是有几句父母死别之言想要交待,一来不忍出口,再者语涉不祥,话到嘴边又复吞向肚里。
  长叹了一声,他转向黄通点点头,道:“一切多有仰仗,黄兄弟,我们这就去见见那个老魔头去吧!”
  黄通抱拳道:“遵命!”
  麦玉阶向着女儿微微点头举步待去。
  “大爷。”黄通唤住他道,“在下还有话要当面明说。”
  麦玉阶苦笑道:“说吧!”
  黄通道:“等一会面见了那人,言谈交涉,在下不敢妄置一词,全由大爷作主,只是一旦动上了手,大爷却要听在下处置,不得异议。”
  麦玉阶黯然点头道:“兄弟……这是当然之事……依你就是。”
  黄通再微微一笑,只见他脱下身上长衣,又脱下内着紧衣,将身子转向一角。
  “兄弟……你做什……么?”
  麦小乔脸上一红,随即转过了身子。
  那黄通大节不顾细行,也不避在场的小乔,他又自脱下内着紧衣,却自贴肉处褪下了一件护心宝甲——正是当日关雪羽临别相借之物。
  ——他脱甲在手,匆匆将衣服穿好,双手捧着这件宝甲,送向麦玉阶面前。
  “这……是干……什么?”
  麦玉阶一时如堕五里雾中。
  “大爷不必多问,只请将此衣贴身穿好,以防万一。”
  “这……”麦玉阶大惑不解地道,“这又为了什么?”
  黄通摇摇头,却道:“此衣功能防体,大爷穿上自有护身之用。”
  麦玉阶心头一喜伸手接过,一想不对,再要还给对方,后者却径自步出厅外。
  “兄……弟,使不得……”
  待要追送而出,却为小乔拉住——
  “爹,穿上吧……”麦小乔垂着眼泪道,“黄大哥既有此忠心……爹爹你还是接受了吧!”
  麦玉阶瞠目以对,半晌,才微微颔首,忍不住淌下泪水来。
  大厅内边一霎间,显得格外的沉静。
  偶尔袭起的夜风,轻叩着窗户上银红的棉帘,轻轻地颤抖着,在掀起的湘妃垂帘角落里,泄进来如银的月色,似乎在提醒着厅内的人,莫忘今宵,今夕何夕。
  麦玉阶早已经说完了他应说的话,似乎也已好话说尽,然而这一切显然并不能感动对方,当然也就不能挽回眼前的这步浩劫——他的绝望与畏惧可想而知。
  那位“万里黄河追风客”的义士黄通,紧紧贴着麦玉阶的身边伫立。
  他似乎已领会到静寂中的无限杀机,其实在他踏入厅门之先,早已经有所准备,一股真力始终提自丹田,以备随时而来的出手一搏,生死存亡早已置之度外,倒也心胸坦然。
  在灯下,他凌厉的目光,早已把对方这只老金鸡打量清楚了。
  正因为这样,他便更加地内里发急,惴惴难以自安。老实说,像黄通这般身手阅历之人,临阵对敌之先,只凭着一双眸子,也能把对方看透八九,俗谓:“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正是这个道理。
  ——他的忧惧不安,显然因此而起,他甚至于已经揣摸出一旦动手之时的出手方式,部位,所谓“知彼知己,百战百胜”,“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忧”,在即将来到的出手之前,他不得不为自己预留“生机”,对敌人却预布“杀机”。
  万里黄河追风客黄通一向对敌,都是以此而稳操胜券,今夜在面临着对方这个有生以来,他所面临的最大强敌之前,更不敢丝毫掉以轻心。
  灯下,金鸡太岁大刺刺地坐着。
  在聆听过主人麦玉阶一番情深义切的陈述之后,冷峻的脸上,毫无表情。他的阴沉气质,始终令人无从窥测,说句俗话:“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沉默的气氛继续着。
  沙沙落叶,由庭前扫过。远处的野犬声声长吠,这一类不经意的琐碎,竟然也能构成惊心动魄之势,确乎证明夺人气势的攻心战术,有其使敌不战而屈的存在威力了。
  麦玉阶苦笑着抬头看了身边的黄通一眼,内心大起恐慌,凌厉的杀机,便得他有遭致“窒息”的感觉,对方这般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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