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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

红杜鹃 白杜鹃 作者:桂恒彬-第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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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认为红二十五军目前的中心任务,就是为争取黄麻中心苏区之巩固而斗争!即使因为粮食断绝,不能在黄麻苏区境内存在的时候,也不应当到皖西北去!——所以写上这个问题,也是有针对性的,你心里也很明白。我们绝对不能因为这一带粮食匾乏,就想脱离鄂东北苏区。只要坚持下去,等到谷子熟了,我们在苏区内的行动,自然就有办法。所以我说,你趁早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吴焕先的情绪也很冲动,他说:“这些日子,你难道就没有尝够打粮吃的滋味?吃了今天没得明天的,还想打得几天粮食,再回苏区一战?这种行动方针,到底能支持几个回合?七里坪的严重教训,难道不值得我们认真吸取么?……”
    提到七里坪之围的严重教训,沈泽民这时也有所认识,他在写给中央的报告中承认:“是机械地执行了中央军事指令”,由于红军“力量相差太远”和“粮食困难”,七里坪之围“实际上仅形成一种威逼”,“主观的力量上确实是不能够完成这个任务的”,“这些严重错误,确实是由于没有彻底了解四次‘包围’以前省委的‘左’倾路线所形成的”。但要把七里坪之围的教训与眼前保卫中心苏区的任务联系起来,他却认为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回事儿,前者是大举反攻时期的失误,后者则是“保卫苏区每一寸领土”的根本问题,不可相提并论。说到不宜去皖西北的问题,他的理由也是很充分的,振振有词地讲道:“敌人这次进攻,完全是利用鄂东北苏区粮食困难,企图逼走红二十五军,好在黄麻中心苏区树立白旗。……当然,敌人的这种企图是不会实现的,我们不离开鄂东北一步,敌人就无法达到逼走红军的目的!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上这个当,中了敌人的诡计……”
    “我们为什么非要守在一棵树上吊死不可!”吴焕先还是亮明了他的观点。“敌人的企图岂止是逼走红二十五军,而是要消灭红二十五军,置我们于死地!现在,我们就得摆脱强敌,跳出困境,保全我们的队伍……要去皖西的话,现在还为时不晚,过了这个村就没得这个店了!”这一次,他的头脑里似乎想得复杂了一些,不仅是为了吃粮问题,而且涉及到作战方针问题,增添了新的意思:避开敌之锋芒,保全红军力量!
    去与不去皖西北的问题,就其实质而言,还是两种根本不同的战略方针问题:是采取“飘忽的游击战略”方针,灵活机动地消灭敌人;还是采取“左”倾冒险主义的作战方针,跟敌人死打硬拼?知识分子居多的省委成员,只以为是具体行动方面的意见分歧,谁也没有完全弄通两者之间的根本区别,当时也不可能精通领会这个实质性的问题
    对沈泽民来说,张国焘放弃苏区是一面最为现实的镜子,同样也是一个沉重的包袱。他认为鄂东北是敌人进攻的重点区域,省委就在此地,红军若要远离鄂东北一步,单独“飘忽”行动,就意味着“逃跑主义”的嫌疑……。他在这个大是大非的原则问题上,完全是针尖对麦芒,言语也是很尖锐的,够苛刻的。他对吴焕先又说:
    “去皖西就会鸡飞蛋打,后果不堪设想!你身为一军之长,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出要去皖西,我一个外乡之人都为此感到羞耻、脸红、无地自容!别的暂且不说,你连你老家门口的一块中心苏区,都不想坚守了、巩固了、恢复了,岂有此理!你别忘了,鄂东北是你的故乡,也是你吴焕先最早参加创建的根据地,在这块鲜血染过的土地上,我们付出了多少生命代价?你这种企图放弃根据地的做法,对得起你的父老乡亲吗?……”
    “就乡土观念来说,我恨不得匍伏在地,跪倒在这片土地上,修建几座土地庙,多多磕上几个响头!”吴焕先的语气顿时又缓和下来,情绪也平静了一些。可他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坚持说:
    “我是红二十五军的军长,首先应当为这支部队着想。没有这支武装力量,就是修建一百个土地庙,照样巩固不住这片土地。到时候,你我都立足不住,也难以生存下去,……事到临头,应当以保存武装力量为重!”吴焕先出于军长的责任感,凭着一种朴素的思想感情,似乎已经意识到“人与地”的辩证关系,但又无法从理论上加以充分论述。吃一堑,长一智,他的聪明才智没有赶到一定的火候,也不会放射出奇光异彩。
    沈胡子也只是一味地强调坚守和保卫中心苏区,即使与根据地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两人都各持己见,针锋相对,谁也说服不了谁。沈泽民这时拿起了小烟斗冷笑着说:“保存武装力量,这话亏你讲得出口;老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们就是与土地共存亡,也不能离开一步,做出这种败坏政治影响的事!说实在的,你还没有完全意识到我在信中写到的第一个重要问题:在目前这个时候,打击一切右倾动摇观念,比一切其他工作更为重要!”
    “到皖西北那边去,完全是为了保全我们的队伍,休养生息,以利再战。我不认为这就是右倾动摇观念!”
    “好了,好了,你走吧,走吧!我们没有共同语言……”沈泽民当时就下了逐客令。他正要动手写作,回头又说:
    “对于省委的决定,你得坚决服从!”
    “我晓得少数服从多数,但要把意见讲在当面!”吴焕先正要转身离去时,不禁又说:
    “要刘百成(伯承)的事,你也要坚决写上、写上!”
    太平寨。地处羚羊山以南的高山村寨,夏日的夜晚显得十分的孤寂。一轮明月升起来,撩拨着吴焕先不安的心灵。省委书记的工作没有做成,他觉得对不起战士们。如果真有个刘百成(伯承)就好了。那一轮又圆又亮的满月儿,紧紧地勾住了他的思索,怎么也睡不着了。
    “姚小川。快起来起来……”
    两个人一块儿从周家祠堂走了出来。沿着一条弯曲的小路,径直向西走去。
    姚小川这才明白过来,问:“军长,回家去么?”
    吴焕先嗯了一声,只顾朝前走去。可他马上又说:“先到油扎湾,看看我的那位嫂娘。愿是许下好久了,可一次面也没有见过,今晚得找她当面说说……”
    他还记得妇女委员方志汉的儿子吴世德牺牲的事。她没有儿女了。先是送大女儿参军,牺牲了;又送儿子到部队,也牺牲了!他曾当着方志汉的面,说要给这位红军战士的母亲,敬上一炷高香,认她作“嫂娘”!两个多月过去了,去看看她也好啊!他也想回家去看看母亲,太想妈妈了,人是不是到最困苦的时候就想娘,这是人的本性吧。妻子的死就没有见上一面,痛苦煎熬使他难以忍受。假如母亲再有个三长两短……从太平寨到四角曹门也不过十几里路程,两个人在月光下行走如飞,在这个宁静的夜晚又是多么难得啊!
    吴焕先和姚小川下得山来,从程家湾路过时,使他惊呆了,反动民团头子易本应在这里烧杀抢夺,“移民并村”,箭场河已经被糟蹋得不成样子了。更使他痛苦万分的是油扎湾的方志汉不在了。
    群众告诉他,就在昨天早晨,易本应带了两千多民团武装把几个村子的群众赶到了箭场河,强迫移民并村,群众不走,敌人当场就抓了几个青年男子,加以“通共通匪”的罪名,杀一儆百,共产党员方志汉挺身而出。易本应气急败坏地吼叫:“共产婆子!她是共匪!杀了她……”方志汉被敌人严刑拷打,灌辣椒水。坐老虎凳,钉竹签、烙铁烧身……她宁死不屈,被敌人砍杀在箭场河边。
    吴焕先两腿抬不动了。油扎湾不用去了,还去竹林巷吗?母亲生死未卜,假如她……“去吧,军长,就四五里山路,抬脚就到,怎么也得看一眼大娘啊!”姚小川心急火燎地说。
    两个人走进四角曹门。谁知一到家门口,迎面就是两副交叉贴在一起的封条,连房门也给查封了。明亮的月光下,只见一条写着“共匪首恶吴焕先住宅”,另一条写着“民国廿二年七月查封”,还盖有河南省经扶县大印。姚小川气不过,伸手去揭,吴焕先拦住了。
    “让它留着好了……”他不无痛心地摇了摇头。
    他们无奈地涉过倒水河,朝竹林巷那个杂货店铺走去。姚小川一眼看到红军路过的小茶棚,吴焕先加快了脚步,没想到早有老人迎上来,说:“是安儿吗?安儿……你回来了!”
    吴妈妈在这黑夜中已经听出了儿子的脚步声。喊出了儿子的小名。她就是这样一天天一夜夜地在茶棚里等着。
    “娘,我回来见你一面……”吴焕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给他善良慈祥的老母亲磕了个头!
    母亲忙又把他扶了起来,用袖头揩了揩眼角,苦笑着说:“你娘活得挺自在,没碰到灾啊难的,磕的么头咯?”母亲告诉他说,他的二嫂和小荣荣,都给敌人押到了新集,转送到周河一带的白石庵去了,剩下她一个孤独老婆子,有家不能栖身,最后才不得不搬到这里居住。民团头于易本应不晓得这个住处,她也可以安身。对于曹干先的死,母亲也听说过了。当时,老经理吴维儒派了个红军战士,化装成“打短工”的老百姓,帮她收割了两亩地的麦子,把粮食打好收藏起来。那个打短工的红军战士,说他为她的儿媳妇挖过墓,把事情的前后经过,都实实在在地讲给她听了。临走时,还叫吴妈妈保守好秘密,别让敌人晓得就是。
    吴焕先对于老经理的精心安排,确实也感到过意不去,感激不尽。作为儿子来说,别说收割两亩地的麦子,就是为母亲挑上一担水、砍上一捆柴,他也没法子做到。见面时除了几句安慰话,还是几句安慰话:“娘,六姑这两年又当儿子又做媳妇,有她在家照料,我也放心。现在她不在了,嫂子和荣荣也走了……娘啊,家里就剩下你一个,你要自家保重才是。往后的日子长着呢,也苦着哪,我也不能留在身边孝敬你……”
    “儿呀,你就放心领你的兵,打你的仗!从今往后,娘也不去跑反,也不讨饭!我什么都准备好了!”母亲告诉儿子,说她炒了二斗新麦豆儿,用石臼捣了几布袋炒面,就放在夹道里面,躲上三两个月的,也饿不死!她怕儿子不放心,随手揭起半边炕席,挪开墙角的一块石板。对儿子说:
    “不信,你就爬进去看看。”
    吴焕先随着母亲的心意,爬进了夹道。这是父亲在世时防备土匪留下的夹道。里面虽然黑古隆冬,兵荒马乱作为藏身之处也倒万无一失。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呢,吴焕先不免心酸。
    儿子要告别妈妈了。母亲虽然恋恋不舍,但她还是宽宏大量。忽然从怀中掏出了两块银元。这是儿子让她完成的任务,她没有完成。方志汉不要这两块银元的抚恤费,两个孩子都献给了党,她是党里的人,不要党的钱。她说:如今志汉不在了,这钱还是还给队伍上,日后用得着……
    吴焕先说:“娘,这钱你且存起来,日后见她丈夫吴先琳时,送给他吧!”
    “你先琳哥么,他如今也参加了游击队,身上还背着个细份子……”母亲说:“能不能送到他手,也就很难说!”
    母亲为儿子办事真是一片真心。
    吴焕先连夜返回太平寨。第二天一早辞别省委书记,并且汇报了箭场河一带还乡团残害群众的暴行。沈泽民听着落了泪,说:“我们真是愧对了大别山的母亲!”
    红军战士筹不到粮食。“与民争粮”的现象日益严重,指战员们又不得不饿着肚子,乘夜返回中心苏区,辗转于光宇山、阳真山、紫云山等地。在此期间,地方苏维埃政府曾采取与群众订立契约的办法,将群众之部分稻田归红军收割,但数量少得可怜,难以满足红军所需。每天派部队远到以南的桃花镇,以至宋埠附近,去割稻谷打粮,亦不过日得一餐。因为打粮而造成的战斗伤亡、失散和掉队的减员人数,也越来越多。部队驻扎在山上,住无房,吃无粮,又遇到连日大雨,饥团交加,生病者占半数以上。“军长吴焕先、军政委戴季英之病未愈,而七十四师师长(徐海东副军长兼)又病,副师长兼团长黄绪南同志带彩未愈,营长病者多人;七十五师三个团的团长、团政委病者也占半数,各级干部病者亦多人。……战士每天打粮一次,沿途分队到天明集合时始能收队,每次病及失散每团多至一二十人,队伍锐利的缩小,实走向瓦解前途。如此情形,当然不能作战……”此时此刻,红二十五军又一次面临着覆灭的危险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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