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幻雪江湖路-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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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欣喜中,每每在静思悟得一些心得后,便在荒郊重新习练招式,并且在勤习不懈中,果然逐渐悟出一些精妙玄奥之处。
现在,吴夫子又追及自己要人,何不趁此与他当面明确说明,确实不知大妞的下落,倘若还不能使吴夫子释怀,那只有拿他来习练武技,若不敌,大可一走了之。
有了心意之后,小飞立即立身面对吴夫子,尚不待他掌势及身,便大喝道:“住手!吴夫子,在下已说明确实不知令嫒的去向,您岂可因为令嫒离家未返,便无的放矢,频频向在下要人?说不定令嫒早已返家,您尚不知呢?”
其实“逍遥书生”吴启明何尝不知自己紧追小飞确实有违公理,可是女儿竟然会为了这丑小子与自己大吵一夜,甚而还离家出走,其中内情又岂会单纯?
可是心中的猜测却又不能对外人说,因此耳闻小飞的怒喝,实也无言以对,真是哑巴吃黄莲有口说不出,只得收掌定身,双目怒睁的盯望著小飞,但是尚未及开口,又听小飞正色说道:“吴夫子!在下愿立誓明心,在下便被东家辞退之后,翌日清晨便已出城南行,又怎知尔后发生何事?又怎知令嫒为何离家?往何处去?”
说及此处,小飞转首望了望那名四旬之上的武林人以及江姑娘,续又沉声说道:“好!既然您有友人同来,而这位……江姑娘乃是金陵人,与在下仅是萍水相逢,不如由两位评评理,您向在下追问令嫒下落,可有道理?
且不说夫子您为何会逼得东家辞退在下,不容在下讨口饭吃之事,便是前次您不听信在下之言,连连出手击伤在下,在下敬重您是熟读圣贤诗书的夫子,因此并不计较您对在下的屈辱。
令嫒乃是一位美貌姑娘,您也知晓她对在下的丑陋面貌颇为鄙视,仅是因为与另一位姑娘为了争取在下协助打点粗活,才对在下略微假以词色,令嫒又怎可能为了在下离家出走?
可是您现在又远追而至,无凭无据的便向在下要人,您当在下好欺吗?”
“逍遥书生”吴启明被小飞的一番话说得心中又羞又怒,虽然满腹经纶,却是无言以对。
而此时四周已然有不少游人聚集围观,当耳闻小飞之言后,皆认为言之有理的低语议论著,皆认为“逍遥书生”理亏欺人。
而那名中年人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因此立即打圆场的笑说道:“这位小哥儿且息怒,其实吴兄乃是因为爱女失踪,因此心中万分焦虑,以致心中急乱,辞不达意。
吴兄的意思只是因为吴兄闺女离家的前一日,乃是与你在外游玩,因此想问问你,可曾听她说过甚么心忿或不愉之事?以便研判她离家的缘由,或是前往何处?”
小飞闻言,顿时心中怦然一跳!
但是心思疾转后,立即说道:“这……其实当在下知晓大妞离家之事时,也颇为惊讶,并且为她耽心,而且也能体谅吴夫子爱女心切的焦虑,可是吴夫子并不听信在下之言,以致未能平心静气的相谈过。
不过有一次在下曾听大妞说过,听说她娘亲住在……好像住在甚么‘阳’的地方,她时常想去看她娘亲,可是吴夫子皆不准她去,并且常为此事争吵……”
“住口!你……你……丫头连这事也告诉了你?气死我了!”
中年人似乎与“逍遥书生”吴启明甚为熟识,也知晓他的家务事,因此双眉一皱的望望“逍遥书生”,才正色说道:“吴兄!小弟昨日便怀疑丫头是否前往大嫂那儿去了?可是你……”
但是话未说完,突听“逍遥书生”吴启明怒声说道:“林老弟!那贱人早已被我休了,因此你别再提她了……”
林姓中年人闻言,似乎也有些不悦,因此又争说著:“吴兄!不是小弟多嘴,想当年小弟一年之中至少要至吴兄府上住上十天半月的,因此知晓大嫂甚为贤淑,小弟对大嫂也甚为敬重,可是吴兄仅凭莫须有的风言风语,以及一件来历不明之物,便误会了大嫂……”
然而话未说完,“逍遥书生”吴启明却面色铁青的盯望著林姓中年人,并且立即沉声说道:“林老弟!你莫再提了,而且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话说及此,突然又转首朝小飞恨声说道:“不论丫头是否去寻她娘,但是她会离家,确是因你而起!因此待我找到丫头严询之后,若是你……哼……哼……老夫饶不了你!必将你碎尸万段。”
接而又朝林姓中年人抱拳,且歉然的说道:“林老弟!方才小兄口中若有不敬,尚请担待,恕小兄急欲前往汉阳一探究竟?因此恕小兄告辞了!”
“岂敢!吴兄如此岂不是见外了?小弟祝吴兄早日寻得丫头,但是也劝吴兄前往汉阳,见到大嫂……若在大嫂处寻得丫头时,须好言相询,否则依丫头的心性……吴兄想必心知肚明。”
“逍遥书生”吴启明闻言,神色也有些感伤的喃喃说道:“嗯……丫头的心性像我,不像她娘那种温淑的性子……”
但是突然心中一惊!似乎有些羞惭之状,立即讪讪的朝林姓中年人强笑,且揖礼告辞之后,便迅疾离去了。
此时,林姓中年人也朝小飞歉然的说道:“小哥儿!为人父母者对儿女的挂虑,乃是可理解的,因此方才吴兄的冒昧之举,尚请小哥儿莫放在心上。”
“岂敢……岂敢!在下也属为人子女,当可感同身受,因此不会在意的,恕在下也告辞了。”
但是站立一旁从未曾开口的江姑娘,突然开口说道:“许公子,且留步!小女子乃是受家兄之托,想请许公子至舍下一行,但不知许公子……”
“咦?江姑娘受令兄之托?可是在下并不识令兄……”
然而侍女小萍却心直口快的说道:“嗨!昨日你在‘玄武湖’救了我家小公子,可是话也不说一句便走了,大少爷返家之后,老爷及老夫人一听,便立即吩咐家中下人,分头在城中各处酒楼、客栈打听你的下落。
可是在城中大大小小的酒楼、客栈寻找了一夜,也无人知晓有你这么一位客官,因此小姐才自己出来寻你,果然被小姐在此找到了,而且带你去了我们府上,大家不就认识了吗?”
“哦?原来江姑娘是那位……江姑娘,其实当时已有数名船夫下水搜救令侄,纵然在下不下水,船夫也会将令侄救起,只不过是幸运的被在下救起而已,因此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然而江姑娘却抿嘴脆笑一声,才说道:“许公子!湖水虽非甚深,但是湖底全是烂泥及腐草根茎,会缠人难挣,因此湖周数百个靠湖吃饭的船夫,其中虽然有二、三十人能深潜至底,可是敢深潜至湖底烂泥内救人的人,则是少之又少了。
贱妾听大哥及嫂子口称,公子将小宝由水底救出时,衣衫上尚夹带著一些烂泥及腐草,可见小宝当时已沉入底端烂泥地内了,而五名船夫虽然连连换气入水,可能为了自身性命,皆不敢深潜入湖底,当然皆是无功而返,因此若非公子及时下水,小宝的性命必然已失。
再加上贱妾又听大哥及嫂子说,公子是由水中窜出,直接冲升至高有丈余的船面上……”
说及此处,望了望林姓中年人一眼,才又笑说道:“再者,小女子虽然不认识方才那位吴夫子,但是却听过‘逍遥书生’的名声,乃是十余年前便名响武林的高手,然而公子竟能在他手下安然脱身,并未遭制,而且方才曾有‘您当在下好欺吗?’之言,可见公子并不在乎‘逍遥书生’的名声及武功,因此公子并非寻常百姓,而是身怀绝技的武林高人。”
美貌的江姑娘一一分析之后,连林姓中年人也恍然大悟的深深看了小飞一眼。
可是小飞却淡淡一笑的说道:“江姑娘貌美且聪慧,仅凭一些微不足道的细微情况,便知晓在下曾习有拳脚之技,实令在下敬佩,然而在下虽粗习拳脚,也仅足够浪迹江湖之时防范地痞恶棍的欺凌之用,并非是甚么高明武技。
而且在下认为公道自在人心,武林人也应遵循公理道义,所以在下并不觉得武林人有甚么可怕?况且……在下仅是一个面貌丑陋的低下之人,无须顾虑甚么颜面或羞耻,若是遭遇性命之危时,便会尽力脱逃保命,跳水、钻狗洞皆不在乎,因此甚易脱身,江姑娘若说在下是身怀绝技的高人,那就太抬举在下了。”
然而江姑娘却不以为然的正色说道:“公子此言差矣!小女子师父常说‘人生在世,贵在人心,颜面仅是供人辨识的征象而已,并不能代表人之善恶。’虽然公子的容貌异于常人,但是并不会有损公子的仁义善心。
再者!公子之容貌如何?也无碍小女子家人对公子的尊敬及谢意,因此小女子还是恳请公子往舍下一行……”
但是小飞的目光突然一转,接而神色一怔!便连连摇手的急声说道:“江姑娘!在下救得令侄仅是巧遇而已,而且在下心性孤僻,不善与人相处,因此江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恕在下尚有他事,告辞了!”
说完,也不理会江姑娘主婢以及林姓中年人,立即退身挤入围观人群内。
江姑娘见状,顿时芳心大急的便欲前追,但是突然有一个身影疾撞而至,江姑娘眼尖的望出是个蓬头垢面的小叫化子,顿时伸手急拦,并且身形暴退避开。
然而小叫化子身形疾幻的闪过她拦挡之势,竟然伸手在她左胁近胸口处抓了一把,才咧嘴一笑的身形疾转离去,并且留下脆笑声:“哟……好个美姑娘!一个美貌大姑娘,若追一个丑鬼,岂不是有辱你的名声?不如来追小叫化子吧……”
江姑娘身形疾退中,倏觉左乳峰缘遭人抓掐了一下,顿时羞得全身一颤,身形一顿,可是却见小叫化的背影已然没入人群,并且朝许公子身后疾追而去,因此芳心又羞又急的立即娇叱一声:“你……小叫化子,找死!本姑娘若不将你追著碎尸万段……”
羞怒的娇叱声中已随后疾追,霎时便见三道身影往西南方迅速消逝。
如此一来却急坏了侍女小萍,已焦急的连连呼唤著小姐,奈何武功不及三人,待钻出人群时,早已不见三人的踪影了,因此急得双目泛红,泪光浮显。
一旁的林姓中年人虽然不明白江姑娘为何突然口出凶狠之言?但却对侍女小萍笑说道:“小姑娘,你别急!你家小姐乃是师出‘栖霞寺’的‘净尘师太’,武功非比等闲,此去应无危险,你大可放心的回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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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太湖三万六千顷,历尽风帆沙鸟;看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烟雨楼台。”
“太湖”古称“震泽”,又有“笠泽”、“五湖”之称,乃是丝绸鱼米之乡,山川灵秀,举国首屈一指,面积约有三万六千顷,湖中散布著岛峰,共有七十二座,较有名的有东洞庭山、西洞庭山、马迹山、惠山、灵岩、阳羡、诸山、北干、马鞍、玉峰……等等三十六峰,其中以“东、西洞庭山”及“马迹山”为最,在道家称为洞天福地。
“太湖”中最大的一座山乃是“东、西洞庭山”。
“东洞庭山”又名“胥母山”,其中以“莫厘峰”最高;而“西洞庭山”之内有一个“林屋洞”,乃是道家第九洞天的“林屋山洞尤神幽虚之天”,山中尚有一座六朝之时所建的“包山寺”,寺后数里地的“罗汉坞”附近,另有一处“毛公坛”,则是名列道家七十二福地的第四十二福地。
在“西洞庭山”最幽雅之处,乃是“明月湾”,又名“消夏湾”,水湾深长约有八,九里地,宽阔有三里左右,湖水清澈见底,夏日荷花盛开,菱芡满布,两岸则是遍山梅花,风景甚为幽雅,因此有甚多游人,自行划著小舟至此,在水湾中随波飘荡,观赏两岸美景。
夕阳西下,时已黄昏,山中游客早已相继搭船离去了,时至初更天色渐黑之时,山中游客皆已离去一空,只余湖面上的一些夜游画舫随波荡漾。
在“明月湾”底端东岸的平坦湖畔,有一堆余烟袅袅的火堆,火堆上方的粗简木架上,有三条已然烤得焦黄,鱼香味四溢的太湖鲤。
赤裸上身,露出一身凸棱肉疤的小飞,盘坐在火堆旁,优闲的吃著一条太湖鲤,目光却不时斜瞟向右方不知在看著甚么?
相继吃完了两条大鲤后,似乎已然饥消腹饱,伸手摸摸火疤处处的肚腹之后,望望映射著夕阳余光的湖水,突然脱去外裤,奔入水中戏水。
刚下水不久,逐渐游至浮处之时,突然由西岸的梅林中迅疾掠至一个身影,竟然是尾随不去的小叫化子?
只见他已洗净了满面污垢,露出一张清秀可爱且面浮黠色的笑脸,迅疾掠至火堆处。
只见架上尚有一条完整的大鲤,顿时欣喜的取起,用有些苍白的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