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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上官鼎青天飞龙-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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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另书八字:“换君玉马,聊慰相思”;字体娟秀,似是眉笔所写。

  因此,应清华一看以后,心灵震动,托着那对原是白红颜色,而今变成绿红的玉马,默然痴想道:好险啊!昨天晚上,真的遭受敌人暗算了!

  但是,这退敌留诗的人是谁呢?为什么不留个姓名呢?

  接着,他又想道:依照诗意与笔迹极似岳阳楼和诗的女子;假如真的是她,何故如此关怀我,又不愿正面相见呢?

  她怎么也有匹小玉马呢?这换来的绿马,真是完全一样,丝毫不差,这证实玉马的传说真有四匹。

  幸得她未存恶意,未将三匹一齐携走,否则,真不知如何向梅姐和霜妹解说了!

  他默想到此,又细看玉马一阵,才小心收入囊内;随又打开窗门。

  窗外曙色已现,店伙及少数旅客也已起身,他深深地呼吸一口清新空气,又将视线收回到那幅绢帕上,凝视不动,细味着那首关怀倍至的诗意。

  忽然,他右手一拍桌面,高兴地笑道:“啊!……她原来叫冷艳雪!唔……冷……艳……雪,这名字真好!和霜妹的姓名恰是各有诗意!”

  他不禁满怀高兴,轻轻地拿起绢帕往鼻子上一闻,觉得幽香仍在,原是女人贴身之物!于是小心折叠妥当,放入怀内。

  可是,心中又涌起了一阵思潮,使他呆立出神。

  直到小二敲门进来,打水给他洗脸,才使停止遐想,重回现实。

  应清华在早餐之后,继续单骑东赴南昌;但在他平静的心湖里,却多了一缕百解不开的意念,使他忘记赶路,任由白龙缓缓前进。

  南昌府,古名豫章,亦称洪州,位于赣江下游东岸,为赣省政治商业的首府。

  市况繁盛,水陆交通甚便;名胜古迹颇多,如滕王阁、百花洲等,都是风景幽美,使人留连忘返的好地方。

  因为商贾来往频繁之故,镖局行业也随之旺盛,全城大小镖局不下一十余家;但最得商贾信赖的镖局,仅有万胜和威武、麒麟等三家。

  这三家镖局中,威武是武当派门人,镖头陈威明,即是应清华的师侄。

  麒麟是崆峒派门人,镖头徐宝财,是崆峒派现任掌门人的师侄,为人暴躁骄傲,缺乏道义之心。

  自从崆峒与红星教合作以后,他也跟着师门行动,变得更加凶狠,暗中替红星教徒传递消息。

  万胜镖局是少林派的门人,镖头孙震岳,是嵩山现任掌门人的俗家师弟,为人正直义勇,武功高强。

  自从创设万胜镖局以来,已有四五十年历史,挟其一身名门业艺及师门威望,红货极少失事,渐渐声威所及,几乎成了长江以南各地镖局的盟主。

  孙震岳行年七十,名成利就,儿孙绕膝;故欲在这次寿筵之前,当众封刀归隐,将镖局事业,完全交给儿子继承。

  所以广发喜帖,邀请各派武林人士,及南北各地的同业光临。

  万胜镖局,座落德胜门边,朝西门口,有一对五尺多高的石狮子,金字门匾,乃是少林上代掌门和尚的手笔。

  里面除四进正房以外,尚有厢房甚多;镖伙镖师等人住在两旁厢房;孙镖头全家大小则住进正房。

  房屋后面及两侧尚有一片园林及空地,莲池花圃,点缀得颇有情趣;这是供给镖局同寅们闲时游息及练武的地方。

  尤以右侧那块练武场地,更较一般镖局的宽大,石担石锁梅桩环靶等练武设备,一应俱全。

  镖局周围,是一堵丈高的红色砖墙,大门口两侧,尚有颇宽的地方,作为栓马套车之用。

  这种宽广门面上,再配上那块一个大金字的招牌,和迎风招展的镖旗,气派实在不小。

  几天来,为了老镖头的寿辰,全体上下都在忙着,里里外外也粉刷一新,中堂布设成辉煌的寿堂,大门及厅侧长柱,均贴着泥金红联,全局一片喜气。

  寿辰这天,早饭以后,便有贺客上门。

  少镖头孙继忠,穿戴整齐,忙着接待来客。

  这些来客多数是武林人物,豪爽成性,不羁小节;所以哈哈大笑之声和粗犷的贺语,不绝于耳,来客愈多,愈显得热闹非常。

  午末时刻,贺客已来得不少,各自在侧厅或厢房中休息喝茶;亦有不少年轻喜动之人,在参观练武场,或在园林散步。

  已到来的成名人物,有青城派的“出云剑客”黄秀清,峨嵋派“冲云燕”梁英,华山派的“铁掌神鞭”何庆云,昆仑派的“云中鹤”叶飞,天山派的“雪里飞鹏”冯远志,乞帮的“喜乞”杨雄,江淮帮的“镇浪蛟”胡成仁等十余人。

  镖行同业们,到得特别多,附近各省的,多是镖头亲自前来,远一点,则派女儿或得力镖师代表。

  未刻已到,孙震岳父子两人正在中堂陪着各派知名人物在闲谈;忽有担任接待的镖伙来报,说是嵩山静悟大师等驾到。

  他们父子俩一听之下,连忙向诸客告罪,一同亲趋大门迎接。

  原来,这静悟大师是少林达摩院的监院,亦即是现任掌门人静修大师的师弟之一,身材高大,武功卓越,修为仅次于掌门人,是少林护法九僧之首;平时极少下山,只在重要环节上代表掌门人前往。

  这次为了师弟孙震岳的寿辰,亲率二徒前来,可见少林对此事是何等的重视。

  孙震岳父子迎进了静悟大师不久,又继续到来许多贺客,老幼高矮,俊劣不一,文武男女,装束各异。

  甚且无名无派,素缺来往的人物也有许多,真是群英毕集,盛极一时。

  各派和同业的代表们,及少数成名人物都坐在中堂席上;其余便不分彼此,随意安坐,致使孙震岳父子两人也弄不清楚究竟还有些什么人物,杂在这些贺客里面。

  最后,只剩下左右厢回廊上的最末数席尚在空着。

  但即刻又来了三批人物,补满全部席台,引起了主客全体的注意。

  这三批贺客中,先进来的,是个灰布长衫的老者,长脸高鼻,浓眉细眼,嘴角下弯,肤色枯槁,身材瘦长,高出常人盈尺。

  背后跟着另一老人,却是灰色短褂长裤,赤足光头,阔口塌鼻,高颧环眼,两人都在背上缚有兵器,斜靠右肩,非刀非剑。

  再后便是十个灰色箭袖劲装,满脸凶相的下属门徒之类。

  他们进门之后,依然是神色傲然,不言一句,任由接客的镖伙引导他们坐在左廊空席上。

  接着进来的一批,却是两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她们一进门来,使使全体贺客注目不已,甚至使少数好色之徒身骨酸软,神魂飘荡!

  因为她们长得很美,所以引得贺客们忽然安静下来,只是用两眼跟着她们转移。

  前面的那位姑娘是一身大红短装,腰缠白色罗带,瓜子脸,柳叶眉,杏眼含春,朱唇带笑,曲线玲珑,体态撩人。

  加以她蛮靴碎步,扭臂摇胸,真是引入遐想。

  后面的那位是全套淡黄短装,腰扎青绸软带,秀发披肩,眉目如画,较前面的那位更美,但体型较矮,低首含羞,另有一种楚楚可人之态。

  她俩仅向寿堂裣衽一礼,便随着接引人走向右厢的一席,面向众人而坐。

  这时,仅剩少女旁边的一台酒席,仍是空着,其余近百台席位均已洒满金樽客满座。

  所以,中堂首席上的孙震岳便以主人身分,起立举杯,向静悟大师及全体贺客致谢干杯,一时厅堂之中,充满祝贺碰杯之声。

  酒过数巡,孙震岳便起身出席,先向静悟大师一揖,再步出中堂檐下,向全体贺客作一环揖,面合欢笑,正待启口向大家申谢。

  不料在话未离唇之际,却见镖伙又引见一位少年书生,只得含笑而立,静待来客入席后再说。

  这少年书生全身青绸文生打扮,腰悬箫剑,步履安详,直到前厅檐下立定。

  面向寿堂拱手一揖,抬头朗声道:“武当后学应清华,愿寿翁福寿双全,趋贺来迟,敬请赐谅!”

  孙震岳及全体客人至此才看清这少年书生,竟是神清气朗,剑眉秀目,唇红齿白,俊美绝伦的人物。

  尤其是他的言语举动之间,蕴有一种特别高贵的气质,使人一见之下,油生敬爱之心。

  所以全体客人都转头向他注目,内心赞美不已。

  孙震岳也忙着拱手回礼道:“少侠远道前来,老朽心感不已!请莫嫌非薄,不醉无归为幸!请坐!请坐!”

  同时,因为孙震岳不知道对方的辈份,中堂席上又无空位可坐;所以让接引人领着清华走向两位姑娘旁边的最后一台酒席。

  可是,在贺客中有几个人,却在暗笑孙震岳有眼不识泰山。

  也有几个人,在怀疑清华的来历,或笑他艳福不浅,能有机会和两位姑娘隔席而对,可兼餐秀色!

  其实,应清华根本不在乎这些,他来此的目的旨在结织正派的武林同道而已。

  故此,他坐下以后,便开始慢慢饮食,并细细地观察全体贺客的面目表情。

  但因许多背向或侧脸的关系,也无法一览无遗。

  只得以神态和装束举动,来判断他们的正邪和良善。

  这时,孙震岳已开始向大家宣告封刀归隐的事情。

  清华因为已明白此事的原委,所以没有专心去听,仍是静坐观望,等待事情的发展。

  经过两盏茶的时间以后,孙震岳已话完归坐。

  清华也看清现场的大概。

  师侄陈威明,正坐在中堂侧席上;过去在岳阳楼上见过的两位老人,也坐在对面回廊的酒席上,开怀大饮。

  那位蓬头垢脸的怪老人,有时还向他点头而笑;身傍仍是倚着根油黑的拐杖,吊着那个赤红精亮的大葫芦。

  那一群灰色装束的贺客,他知道是“黑水飞魔”等人。

  其他客人之中,他也推测有红星教的同路人;但因自己识人太少,无法认清他们的派别来路。

  隔席的两位姑娘和其他席上的少年男女,都不断向他投来奇异的目光。

  尤以那位大红装扮的姑娘更是大胆无惧,含笑媚视;因为彼此距离很近,看得特别清楚。

  她这种作风,实令清华不敢正视,而玉面微烧,那位淡黄衫子的姑娘却无一点妖媚;只是含羞低饮,蛾眉时蹙。

  有时用秋波掠过清华这边,又迅速避开俯视台下。

  但在天井中央的一台酒席上,有一位身材瘦小的书生身着淡蓝长衫,脸色腊黄而呆滞;傍着一位相貌奇丑的小孩,时时注视着清华这边。

  这时,主客之间已酒菜半酣,微含醉意;干杯猜枚之声也越来越大,欢笑高话之音亦愈来愈多!

  蓦地里,一声惨呼,发自中堂首席上即刻人影散乱,杯盘台椅齐飞,整个寿筵场面弄得一塌糊涂。

  当惨呼一起的刹那,那批灰衣贺客即像有计划的分散,守住房屋瓦面,及大小门口,不准任何人进出。

  只留下那两个灰衣老人慢慢地起身出位,面向众人而立。

  此际,静悟大师已越众而出,站在中堂檐阶上,大声说道:“诸泣亲友同道,请安静下来,让老衲说明一事……”

  老和尚显得非常激动,说话已引动气劲,洪亮的声音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他稍一停顿,又接着道:“敝师弟封刀归隐,本是喜事,而今弄得悲剧收场,真是出入意外!当然,在敝师弟当众宣告封刀的时候,如果有人即时明告,因有旧仇待清,请求还给公道的话;一定会按照武林规例,当众清结而后封刀。”

  “可是,这些狠毒阴险之徒竟不敢当众评理,凭彼此武功解决;偏在这个宾主杯欢之际,用武林禁用的歹毒暗器偷袭孙师弟,这种下流卑鄙的行动,实在使人齿冷!

  “现在主人伤势严重,虽经老衲及几位朋友急救,仍不敢断言无虑!不过,老衲以同门师兄的身份,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找回公道;同时,也望恶徒能鼓起勇气,与老衲正面相见;更望同道同业赐予援手,则感激不尽!”

  静悟大师的话刚毕,即见那特别高瘦的灰衣老人突然“粲粲”怪笑几声,又沉脸如旧。

  静悟大师也不禁寿眉一掀,开口问道:“恕老衲眼拙,未识老施主尊号门派,和刚才的笑意何在?可否详告?”

  那高瘦灰衣老人,闻言又放声大笑道:“和尚想知老夫是谁吗?好!让我告诉你:我是罗新;这位是“太湖水仙”李前辈,你是否听你师父说过?

  至于用暗器对付孙震岳的人,是敝教黑虎堂的杨香主,刚才已返回陕北总坛,根据他向我报告的结果,知道是孙震岳在三十年前曾经杀过他的父亲,所谓‘子报父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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