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青天飞龙-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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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夜色迷檬,星月暗深,他似一缕轻烟飞驰在岭顶梢头,仅一盏茶间,便已到了山势渐低的龙尾上。
此地离龙首较近,他发现对面林中似有塔尖屋角之状,但因相隔二三里远,又被树影遮蔽,一时不敢肯定。
因此,他在较粗的枝上坐下,又用天通耳功侦听对面的动静。
果然不错,那个追跑了的匪徒正向一位分堂主,报告经过,随又人声嘈杂,再归于沉寂,似乎已埋伏妥当,准备找清华去。
一经证实是匪徒巢穴,他已心有成竹,直扑前去。
本来,盘龙岭首尾围互之中,横宽十里,全是一片树海,密不见日,回龙寺藏在山腰林中,极难看见。
加以夜色朦胧,藏得更为严密,若非清华已视听天通,则穷跑一晚仍将无法发现!
清华到了回龙寺外,藏身在寺侧的古松上,自忖道:这是一座颇具规模的寺院,何以会藏红星教徒呢?
难道和尚们都已归附红星教?
或是和尚被迫,寺院被占所致?
他略一静默,已知数十个匪徒散布在草地周围,虽在松涛风响之中,呼吸声仍是可闻!但不知首恶何人?藏于何处?
恐怕有所误杀,只得飘落寺前朗声道:“谁是此地的负责人,快出来一见!”
话声刚落,紧接着一声胡哨,周围扑出二三十个人影环立在清华四周,个个紧握兵刃,怒目而视。
也有人点亮两盏气死灯,树干寺门之上,灯光四射。照得全场通明。一
清华环视一眼,见为首三人中,有两个是曾经见过的“长白双熊”,另一个暴眼浓眉獠牙髭须的修伟大汉,却不认识。
因而笑着道:“啊!长白两位也在此地!还认得小生吗?就请介绍一下罢!”
冰天熊孙祖泽两人一见是湘西所遇的少年,便知事情要糟!
但又仗着人多势众,硬着头皮道:“不错,咱们又见面了!这位是黑水前辈的高足,‘北极飞虎’范强麟,现任此地分堂主,酸小子,咱们以前的旧账也应该清算一下了!”
说完,又和范强麟耳语一阵,似在介说清华的来历。
声音渐趋激昂,终至摧心碎胆,准如雷鸣狮吼,震得丛林叶落,回音澎湃,宿鸟惊飞,凄叫而逝。
幸得时间不长,笑声倏止,而环立的全部教徒已颓然倒地,只有双熊及范强麟三人因功力较高,及时运功自保,才得幸免昏倒,依旧站立。
但也面色苍白,汗如出浆,笑声若再延长时,一定同样出丑!
笑声甫落,又听得清华朗声道:“想不到北国人物,也加入了红星教!难怪武宁附近的妇女,要遭受空前的淫害!好!你们说,劫色伤人的行为是谁带头做的?劫来的妇女们现在藏于何处?否则,就干脆动手罢!让小生看看,你们究竟有何绝艺!胆敢如此胡作胡为!”
那些倒地的教徒们均似大病初愈,从地上爬起。
双熊及范强麟也恢复了凶狠之态,像他们这种恶徒,当然受不了清华的责问,气得眼露凶光,状欲噬人!
可是,事实教训了他们,虽然怒形干色,类似狂犬,却也心有余惊,不敢轻易出手。
范强麟看了他们一眼,发出浓浊的音调道:“小子不用啰嗦!咱们单独不如你,人多总可胜你的!你若有种,就和咱们硬拚一场,何必蛇声鬼叫,暗算伤人!”
接着,又向全部教徒道:“你们注意!退开靠里的一面,让咱们和他分个高低,只要不让他活着走出回龙寺,就行了。”
同时,又向长白双熊一使眼色,分成品字形,站在清华前左后三面,右手各持长剑,实行群殴。
其余教徒,速即退出两丈,守住外面及左右两旁:但部两手齐握,似是别有图谋。
清华泰然处之,依然微笑道:“好!进招罢!”
范强麟猛喝一声,挺剑直取清华上盘,双熊也同时发动,一取下盘,一袭后腰,黑水飞魔的绝户剑法和长白派的寒江剑法配合施为,剑光如练,似乎早有默契,再加以三才阵法,威力更是惊人!
但他们仅觉眼前一花,已失去清华的身影,连忙后跃旋身,向外查看。
而清华又回立原地,静立如前道:“小生另有要事待办,不再与你们客气了!诸位淫凶之恶,应得严厉的处分!接掌!”
随见他右掌向前一吐,跟着向左一拍,身随掌转,左手中食二指一弹,轻快无比,分击范强麟三人。
长白双熊一声未哼,应手而倒,范强麟“唉唷’一声,跌坐地上。
同时胡哨凄鸣,暗器齐飞,飞蝗石、淬毒镖、甩手箭、毒菩萨,三面齐来,罩向应清华。
一时使他怒气上冲,痛恨这批无耻淫毒之徒!轻喝一声“该死!”法天玄功也随念而动,向外一震。
一阵凄呼惨叫,声动丛林,随又渐归沉寂,冷清如死!这一来,清华看看尸满全场的惨状,不禁愕然了。
因为,清华的原意是要制住范强麟三人查出恶徒,予以处死,其余诸人便废了武功,限令离开就算了。
不料这些恶徒早有成算,在清华得手的刹那,同时发动,全以暗器偷袭,使他怒火上升,用浩然刚气一震,终于造成凄惨的场面,愕然后悔不已!
其实,清华自下山至今,始终谨守两位师尊的诫命,处处仁慈为怀,事事诚信为本,多次与敌博斗,只击毙洞庭三蛟,交手之间,也仅用大清刚气护身。
这次,在盛怒之下,初用法天玄功所化的浩然刚气。
不仅将敌人的暗器全部震回,自食其果,并将他们震得尸体翻飞,死于当场,结果之惨大出清华意外。
可是,他也证明了浩然刚气的威力大得出奇!意念所指,横直五文之内,都是威力所及之地。
然而,其威力虽奇,声势却不惊人!可能是避尘仙师转以佛门心法,而变成祥和灵善之故。
他呆立一会,猛然记起范强麟三人,诊视之后,发现他们,因倒于靠内的地上,未被震毙,也许是清华当时的意念,全在暗器飞来的方向,所以留得他们三命,终能幸免一死。
他救醒范强麟,详细审问,才知道他们是奉命南来成立南昌分堂,因要等黑水飞魔到来,顺便在万胜镖局的寿筵上,威迫各路武林人士入教。
然后在南昌正式开堂,发号施令,使赣省全部纳入红星教势力范围之下。
所以,他们找到回龙寺,作为发号的基地,但因寺中的主持方丈是少林二代弟子中的悟静大师,武功高强,不容他们干扰。
终至一场剧战,寺僧全部被杀,只留下炊事和尚三人,为他们操作劳役。
在这一段等待时间内,由冰天熊出主意,率领手下教徒往武宁一带,劫携妇女以解闷。
清华明白始末之后,知道自己未曾误杀,内心甚为欣慰!故即点死冰天熊,救醒雪地熊雷猛,并且废了他俩的武功,限令立刻离开。
接着步入寺内,解救被禁内室的妇女,同时找到炊事和尚,给了几锭银子,要他们雇人掩埋死尸之后,赶往嵩山少林寺,报告一切详情。
最后,才点着灯火,领着被掳的妇女往后山返回白水坪。
可是,因为山路崎岖,妇女行慢,等他到达白水坪时,已是第二天的下午,使惊恐欲绝的旅店老人全家喜极而泣,并且引动全镇居民风涌而来!
清华略告众人始末,即请老人率着妇女返城报案,掩埋屋上地下的两具死尸,随又坚辞众人的挽留,上马而去。
那些善良的居民,高呼念佛,声震云天。
他离开白水坪后,南行半日,宿于州口镇。
翌日中午,抵达安义县城,由此东渡赣江,即可进入南昌。
他默计时日,尚有两天才是孙震岳寿辰,故拟在此休息半天,明朝再作东渡。
他缓骑进城,从北门经过一条长街,才找到一家旅店住下,店名安平,颇为整洁宽大,住宿之人不多,显得非常静穆。
但在他进城以后,却有四对眼光跟着他的白马青衫,投入这家平安旅舍,这些精亮的眸波,蕴含着恨与爱的分野。
晚上,他在附近的酒楼进餐,独酌几杯之后,不禁酒酣耳热,兴趣盎然,因而干尽一壶,兴犹未阑。
当他饮酒之际,进来一位面色焦黄,毫无表情的瘦小汉子,一身文士装束,倒像是家中富有之人。
身后跟着一位小厮,貌亦黄丑无比。
他们一进楼中,便在清华的邻座用膳,食态缓慢斯文,不时又侧视清华一眼。
但因清华酒意正浓,心无杂念,江湖经验又浅,毫未顾及其他,所以浑然不觉,依然自斟自酌,独得其乐!
青天飞龙第七章 寿筵厮打
第七章 寿筵厮打
应清华在赴武汉的途中,因在一批镖局人士口中得到南昌万胜镖局寿辰的消息,经他思考一番之后,决定转南昌一行。
拟在那群英聚会的寿筵中多认识些武林人物,并说明利害,使他们团结一致,为消灭红星教而努力。
他这种衷中的想法,适与不知名的赠马人意见不谋而合。
故即匹马长征,南下江西,途中并挑了红星教的南昌公堂,使盘龙寺复归少林僧侣主持,第一次使少林派惊觉武林局势的严重,并对应清华存下感激之心。
但因他心慈善,释放了该分堂堂主,留下了祸根。
他抵达安义县时,适被那位武功已毁,如丧家之犬的堂主窥见,乘他外出晚餐之际,偷进他的房中,在茶内放入“化骨销魂散”。
须知道“化骨销魂散”是红星教主刘世泽在罗刹国等地流浪时,从一批化外匪徒手中学来,无色无味,厉害非常。
不论武功多强的人,只要服下此药,即时昏迷一天以后始能醒转,且醒后全身瘫痪,武功全失,如果不在七天之内服用特制的解药,便会骨化魂销,终成一滩黄水而死。确是一种狠毒无比的慢性毒药!
刘世泽返回中原,创立红星教以后,即配制这种毒药,分给各地分堂的徒众作为对付正派人士之用。
本来,应清华武功高绝,又曾服过朱翠两种圣果,对普通毒药而言,只要静坐行动,便可将毒排出体外而毫无影响。
可是,他这次所饮的“化骨销魂散”,是经过特殊配制的药物;更因先喝了过量的酒,迅速地引发了药性。
而且江湖经验不够,未曾提防敌人奸计,以致不能及时运功排毒,卒在短时之内,终被迷倒。
犹幸吉人天相,暗中尚有素心人在,不但为地杀敌谋取解药,并守护他安眠一夜,至天亮才悄悄离去!不然,这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及至晨鸡三唱,更敲五鼓,应清华从睡中慢慢醒来,犹觉脑目昏沉,颇不舒适;故即起坐闭民运气行功,直到神清气爽,重复原来状态。
然而,当他睁眼一看之时,不禁惊得一跳起身,连忙检视自己衣物,只见自己长衣鞋袜已去,仅余箭袖紧身衣服。
箫剑革囊等物,均置于枕畔无缺。
房中一灯如豆,灯花未落。
他只得重又坐下,拥被抱膝,低头自忖道:奇怪!依据自己记忆所知,昨晚酒酣回来,渴饮案上之茶后,便已昏倒。
模糊间,似觉有人进房,并闻一声娇叱与尖叫,假如是敌人暗算的话,何以自己安眠一夜,衣物无缺呢?
是谁替自己退敌解衣呢?
他静坐默想半天,依然得不到答案,只得自恨不够小心,经验缺少,苦笑一声,下床穿衣。
他穿好外衣鞋袜,挂好革囊箫剑,转身向窗前走去;意欲打开窗门,探望一下天色;并检视壶中的剩茶,是否真的下有药物。
不料,首先映入眼帘的,又是一件意想不到的事,使他心灵大震。
忙从身畔革囊中,摸出那对“真言玉马”,托在掌上细为比较抚摸;心中也充满了奇怪怀疑,而又感激不已的情绪。
这一来,饶他机智过人,反应快速,也弄得满脑纷坛,狐疑莫释,只是对着暗淡的灯光无语默想。
这是什么原因?会使他如此疑猜呢?
原来,是一幅水纹绣边的素帕横宽盈尺,正平铺在他身前的案上,上面字迹赫然,显然是有人故意留此。
素帕的左下角绣着两朵鲜红玫瑰,帕中央书有七绝一首:
冷风吹酒酒翻回,
艳茗藏奸敌暗来;
雪掩江湖多险薄,
留心途路莫贪杯!
旁边另书八字:“换君玉马,聊慰相思”;字体娟秀,似是眉笔所写。
因此,应清华一看以后,心灵震动,托着那对原是白红颜色,而今变成绿红的玉马,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