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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倾城之恋-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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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风陡地一怔,怎会这么巧?难道那大夫本是与小南兄妹及他姐姐同住?

  牛嫂又道:“不过,那里距此足有一里之遥,这孩子的血又流得那样快,只怕……

  已来不及……把他送至哪儿了……”来不及?

  若是换了别人当然无法赶及!但聂风,他的轻功足可傲视整个武林;一里对他来说,井非太大的难题……听罢牛嫂所言,聂风已刻不容缓再撕下自己身上的大片衣衫,把小南两条血淋淋的断臂包好,背到身后,接着还把小南及小猫兄妹抱起,对牛嫂道:“谢谢你,牛嫂!你这样好心,一定会有好报的……”话犹未完,牛嫂及一众城民骤觉眼前一花,聂风与小南两兄妹赫然在他们眼前奇迹般消失!

  只因为,聂风此时的速度已超越了声音,也超越了他们眼睛所能看见的速度……而且牛嫂还发现,她手中不知何时,不知如何,竟已多了一锭银子!

  这锭银子,已足够暂解她的燃眉之急,她再也不用穷得要投井自尽了。

  牛嫂瞧着这锭银子,眼眶也逐渐懦湿起来,连串眼泪,终于掉到她的掌心,再流到那锭银子上;她不期然遥望城东关圣庙那个方向,低声沉吟:“想不到……人间真的……

  还有……如此热心……的人,不!也许……”“他根本便不是……人!”“人怎会奇迹般消失?”“又怎会像他那样……”“热心啊?”声音到底有多快呢?

  由古至今,从来都没有人能测度声音的速度,只是,假如一个常人跑毕一里,约需用拄香时间的话,那么一个比声音更快的人,要跑毕这一里,或许只需要……血犹未乾。

  小南双臂的血仍源源不绝汹涌溢出,当然不会如此容易乾透,然而受伤较轻的小猫,额上的伤口虽已止血,唯他的血还来不及乾透,聂风己抱着这双小兄妹,“快如一道惊雷般掠至一里外的关圣庙方圆十丈之内。

  只因为适才他已豁尽他一生最快的速度,他把自己的轻功发挥至空前未有的最高境界,他一定要在小南血未流尽前找着那个大夫,把他救活过来。

  还有小南那一双手。

  他曾说过要用这双小手把无双城改观过来,如今壮志未酬,聂风怎忍心让自己一生所收的第一个徒儿黯然死去,他一定要救活他!

  血,已无限凄厉地沾湿了聂风的衣衫。

  想不到他此行本为查探倾城之恋而来,此刻竟为了一个孩子的生死而“劳碌奔波”;聂风啊聂风!你似乎并不适合在这个江湖混呢!

  聂风但见经历昨夜那场爆炸后:关圣庙早已一片颓垣败瓦,可是他已对此庙“无心眷恋”;眼前急伤,必须尽快找出那向红色砖屋再算!

  他环顾四周,依旧茫无头绪,遂不由分说一纵而起,便跃至庙外一棵足有八、九丈高的参大古树顶上,极目一看,脸上不展的秋云当场一扫而空。

  他终于找到了那间红色砖屋!

  愈是接近,聂风愈便愈觉得这间红色砖屋残旧不堪。

  从外观来看,这间砖屋倒也不小,似乎内里还有一个庭园。甚至还会设有东西二厢……

  只是,这间屋子异常破旧;门外那些砖墙,每块砖均残旧得如同千年化石,仿佛干脆得可以一指戳破;或是放声一吼,也会把整间屋子震塌……这间屋子有多久历史了?聂风猜测着,一百年?二百年?三百年?

  抑或,至少已有千年?

  面对如此破;日的陋宅,尽管聂风非常情急,也不敢奋力拍门,过于惊动这位可能已有千岁的“老人家”,恐一时错手,屋子的大门会立即迸为寸碎,他惟有轻轻敲门。

  “咯咯”!敲门声在门内响起寂寥的回音,久久却未见有人前来应门。聂风私下不由焦急如焚,心想:“不妙!难道小南兄妹的姐姐外出了”那个大夫也不在?”当下正想不顾一切,再大力一点拍门之际,就在此时,门内倏地传出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吐出一个简单的字:“谁?”谁?聂风只觉这个女子的声音似曾相识,不过他已无暇细想,他忙不迭的答:“在下聂风!姑娘,这里是否小南兄的家,他兄妹俩受了重伤,人命关天,清你快些开门吧!”门内那个女子霎时静了半刻,不知是否因听见“聂风”的名字而呆住了,然而乍听“小南兄妹”受了重伤,当下也刻不容缓启门。

  “轧”的一声,门终于开了!

  聂风顺眼一瞥启门的女子,脸色为之大变。

  到底是缘?抑或仅是一场荒唐的梦?

  他想不到!

  他真的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居然还有机会可以再见那条鲜红色的血痕!

  这个启门的女子竟然会是她?

  那个他曾在街头邂逅的卖唱姑娘梦?

  “梦……姑娘,是……你?”聂风难以置信地瞥着眼前的梦;他蓦然醒觉、小南兄妹口中所说的那个好心收养他们的的姐姐,可能便是……她?

  他随即问:“你……就是小南兄妹的姐姐?”梦并没有否认,她瞥了瞥聂风,又瞥了瞥伤重不醒的小南兄妹,似已明白究竟是什么一回事,她蓦然转身,道:“聂大哥,小南看来伤得十分严重,你快抱他两兄妹跟我来吧!”聂风连忙跟在她的身后,一直向屋里走,然而他还是问了一句:“梦姑娘,这里……是否有一位大夫与你们同住?”

  “与我们同住的大夫?聂大哥,这里并没有什么与我们同住的大夫……”糟了!这里井没有大夫与他们同住?

  聂风心头陡地一沉,难道……他虽然的找着了小南兄妹的姐姐,却找错了地方?牛嫂所说的大夫并不是住在这问屋?而是可能住在附近另一间同样红色的砖屋?

  就在聂风惊疑之间,梦却淬然回首,那双充满魅惑的眸子看着他,续说下去:“不过我们这里虽然没有同住的大夫,却也有一个大夫。”什么同住不同住?大夫不大夫?

  聂风愈听愈胡涂了,问:“梦姑娘,那……这个大夫是谁?”“这个大夫就是……”梦斜瞟着他憨态可掬的脸,饶有深意的答:“我!……时代愈进步,男女之间的分野便愈少。

  某些时候,女人,甚至比男人更精明能干。

  可不是?自古以来,在“文”方面,已有李清照及鱼玄机此等博学多才的“才女”;在“武”方面,更有女扮男装、代父从军的木兰,冲锋陷阵面不改容,绝不比男儿有丝毫逊色。

  还有聂风此刻所遇的梦!

  聂风早已被梦领往屋子东面的一个厢房内,小南兄妹也被放到房中床上;却原来这间屋子本分为东西二厢,穿过破落的庭园,便是如今他们处身的东面厢房;这里,也是梦替病人看的地方。

  这间屋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聂风并不奇怪梦既已沦为卖唱,何解还会有这样一问屋子?这个世上,有些孝子贤孙虽已五穷六绝,仍会因敬重先人,宁愿穷死饿死也不会卖掉祖先遗留下来的祖屋,那怕没有余钱把屋子修茸,即使满目颓垣败瓦也是好的!

  聂风只是势难料到,梦居然是低下城民口中那个医术精湛的大夫!

  由于小猫的额头已然止血,并无性命之虞,所以梦此刻第一件事要做的,还是先抢救伤得最重的小南;聂风但见她于弹指问便解掉他为小南双臂所缠的碎布,更连随以一些药液清洗小南伤口,手法之快及熟练,简直如一个深不可测的高手在行招一般,令聂风也禁“叹为观止”,佩服得五体投地!

  也许,她真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高手……聂风心想:“如今的女人真是多才多艺,‘八面玲珑’!像梦姑娘,她不单歌唱的好,医术竟也如斯高明,瞧她外表弱不禁凤,真是不能小观!只是……”“她既已悬壶济放,何以夜里还要到市集卖唱?……聂风尽管有点迷惑,当然不会鲁莽出言相问,而且此刻也并非间这些问题的适当时候;而梦此时已然用药把小南两个斗大的伤口止血,只是,她脸上依然一片尤色;霍地,但见她沮丧地以双手撑着床沿,一颗头垂得很低很低,低得令那头柔滑的长发险些覆盖了她整张脸;她的秀发,恍如千行眼泪……她何以如斯沮丧?

  难道……聂风心头霎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道:“梦姑娘,小南他……怎样了?”

  梦缓缓侧脸瞟着聂风,轻轻摇首道:“聂大哥,太……迟了……”“太迟了?”聂风非常诧异的道:“梦姑娘,你的意思是……”梦恻然答:“他的伤口此刻虽然止血,再无性命之尤,但因他失血太多,断臂亦太久,恐怕……他那两条手臂是……驳不回的了……”

  驳臂?聂风一时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世上,居然会有“驳臂”这种神奇医术?他不期然追问:“梦姑娘,你……本来有方法可以替小南驳回双臂?”梦点头道:“嗯。

  那是我先祖的不传秘法‘驳骨续筋’,只要人的手足并未断了很久,还是有特殊方法把它们驳回……”“故如今小南的臂骨,我还是可以用这个方法驱回原位;只是他的‘手筋’因断得太久,筋接口处已全枯乾,所以即使驱回了骨。他的一双手也会……”“瘫了?一个人若双手瘫了还有啥大作为?小南还说要以自己一双手去令无双城改观?

  如今……想到这里,聂风不禁五内如焚的道:“除了这样,真的……别无他法?”

  梦看着聂风,支吾:“办法还是有的,只是……”“只是什么?”“只是必须有一个人愿意牺牲他自己的两寸筋脉,让我把这两寸手筋一切为二,每条一寸,驱在小南双臂筋脉的枯干接口上,这样,他也许还有复原的希望……”聂风闻言随即毫不考虑的道:

  “梦姑娘,我愿意结小南两寸筋脉,事不宜迟,请你快动手吧!”此语一出,梦随即深深的凝视他坚定的脸,眸子中隐隐泛起一丝异常欣赏之色,似在讶异他那颗毫不考虑的心,她试探地问:“聂大哥,牺牲两寸筋脉并非小事,在‘驳骨续筋’的过程中倘有什么差池,你自己也会瘫了,你,真的不怕?”聂风淡淡的答:“若能牺牲我两寸筋脉便能扭转一个孩子一生,我不怕。更何况,小南已是我的徒儿。”乍闻此语,梦仿佛为之一呆,讶然问:“什么?聂大哥,你已收了小南为徒?你……懂武功?”嘿,她竟然不知聂风懂得武功?她何以明知故问?是否只为掩饰她那不可告人的身份?

  聂风答:“懂得一点。”梦认真的道:“那我更不能让你这样做了。聂大哥,你知道吗?所谓‘一寸筋脉一成功’,你牺牲两寸筋脉,便等如废了两成功力,这个牺牲实在……太大了……”是的!增强两成功力对习武的江湖人来说,非要两、三年时间不可!

  这个牺牲不谓不大!

  然而聂风兀自坚持:“梦姑娘,在下不认为这是牺牲。区区两成功力能挽回一个孩子的一双手,实在划算得很……”你可知道,每个孩子都像一页未曾编写的历史,我与小南虽是萍水相逢,但我不希望看见他因为双手断了而成为一页糟透了的历史;只要救得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将来也会为人间带来的新的希望……”哗!这样傻憨憨的道理也说得通?真是亏聂风想得出来!

  梦私下为之失笑,惟尽管她认为聂风有点憨宜,他的真诚与热心,还是深深触动了她……有些时候,女人喜欢的,正是这种憨直青年;其实憨直的人大都单纯、善良,也多会是好男人……只是,她是否也是一个好女人?

  她牢牢的看着聂风,像是想真真正正的看清楚他,良久良久,她终于仰天倒抽一口气,道:“好!聂大哥,那我便代小南先行多谢你……”“我们这就开始吧!”扑鼻的药香,宛如一个奇幻飘渺、轻得可以一指弹破的梦。

  “躺在床上的聂风,在如梦如幻的药香之下,脑海开始迷糊起来。然而,他还是可以感到,梦适才盖在他鼻子上、那条蘸满麻药的粉帕已经移开,他还可依依稀稀听见她在他耳畔梦吃般的低语恍如一段醉人的情话:“聂大哥,这些麻药,足以你在我‘驳骨续筋’的过程中完全没有丝毫痛苦,不过恐怕你这一睡,也要睡至明天清晨了……”聂风虽已逐渐昏沉,惟仍若断若续的答:“梦……姑娘,一切……都……拜托……你……

  了,希望……小南……真的可……得回……双……手……”说着说着,他终于昏睡过去。

  想不到他在此昏昏沉沉之间,所记挂的还是小南的手;梦默默的瞧着他,在确定他已失去知觉后,不期然的,她暮然像鼓起勇气般,轻轻的抚了抚聂风的脸。

  他的脸是那样的柔和,柔和得如同一张孩子的脸,或许在这张脸后所埋藏的那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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