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川天女传-第18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了五种不同的剑法,式式不同,冰川天女道了一个“好”字,冰魄寒光剑横空一掠,剑锋自
左而右,中途一变,剑势陡然逆转,出手如此之快,而竟能使剑势随心转换,这在剑术之
中,是最最难练的招数!只见那剑光似左反右,横空一掠,向着白衣少年的颈项一绕而过,
陈天宇骇叫一声,忽闻那白衣少年笑声又起,赞道:“使得好一招达摩剑法呀!”他竟然在
间不容发之间,又避开了冰川天女一剑!
冰川天女更是诧异,这少年竟自知道自己的剑法师承,而自己却不知道他的剑法来历,
傲气不由得减了几分。白衣少年一声长啸,身剑合一,来得有如骇电奔雷,轻灵处又似行云
流水。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冰川天女杀得兴起,剑光四展,有如水银泻地,花雨缤
纷,只见四面八方,都是冰川天女的影子,白衣少年在剑光之中飘来晃去,有如一叶轻舟,
在狂涛骇浪之中挣扎。两人身法越展越快,不一一会只见寒光一片,绸带飘飘,已分不出谁
是白衣少年,谁是冰川夭女。搏斗虽烈,竟自不闻兵刃碰磕之占。双方都以最上乘的武功,
避招进招,满园子里,但见剑无镣绕,人影幢幢,此去彼来,眼花镣乱。两人比剑,就如数
十百人相斗一般!
白衣少年也是好生骇异,心道:“冰川天女果然名不虚传,她在达摩剑法之中,又掺入
许多占怪的变着,真是叫人防不胜防!”原来这些古怪的变着,乃是冰川天女的父母以达摩
剑法为基础,又采撷阿拉伯剑术的精华揉合而成,与中土的剑法,截然不同,白衣少年虽是
正宗剑派的嫡系传人,也不懂得。
两人斗了半个时辰,兀是不分胜负。冰川天女剑法又变,剑势展开,全是进手的招数。
只见她剑锋忽而上指,忽而下戳,脚步踉跄,剑法好似杂乱无章,其中却包含着极复杂的精
妙招数。白衣少年心中一凛,突然凝立不动,宝剑展开,化成了一道光幢,护着身躯。冰川
天女只觉他的剑光凝重如山,扑攻不进,心中也是一凛,想道:此人功力,只有在我之上,
绝不在我之下。冰川天女攻不进他的剑圈,白衣少年也破不了她的剑法,两人自正午斗至将
近黄昏,兀是不分胜负。
忽听得一声裂帛,划然而止,冰川天女与白衣少年各自横跃三步,检视自己手中的宝
剑,双剑相交,亦是各无伤损。白衣少年吁了口气,笑道:“今日可以休战了吧!”冰川天
女道:“今日未决胜负,明日你可再来。”白衣少年笑道:“但损坏了你宫中的美景,我却
实在于心不忍。”
此言一出,冰宫中的众侍女这才注意到有好几处假山湖石已被剑光削去了一大片,不禁
连叫可惜。白衣少年道:“咱们相斗,殃及山石,这真是何苦来?”冰川天女道:“既然如
此,那就不斗也罢。”白衣少年却又笑道:“你还未胜我呢,你又不肯随我下山,叫我如何
是好?”冰川天女眉头一皱,似是对这少年的歪缠甚不耐烦,道:“你自己不会下山吗?”
白衣少年又笑道:“偏偏我又想交你这位朋友,我下了山,怎能再见着你?更何况棋逢对手
乃是人生最畅快之事,我下山后,怎能再找得一位似你这样的对手厮杀?”冰川天女道:
“那你想怎地?”白衣少年道:“这两日你是主人,我是客人,你虽然对客人不大礼貌,但
我也该请你一次,明日中午,你到下面冰谷之中,咱们再决个胜负。你就是把冰峰削平,也
无关系,免得在这里相斗,损坏了你宫中的美景。”冰川天女心中一气,道:“好吧,依你
就是!”言出之后,这才觉得被他请出冰宫,视同宾客,倒真的有点像朋友了。
白衣少年看着那些被损坏的假山湖石,忽又笑道:“园林布置,有如少女衣裳,亦宜时
常变换。损坏了重新布置也好。”口讲指划,不理冰川天女听是不听,竟大谈其园林布置之
道。宫中的布置,都是冰川天女设计,叫侍女所为,那些侍女听他说得有理,竟然围上来
听,冰川天女不欲在人前责骂侍女,发作不得,白衣少年讲了一阵,忽而打了个呵欠,道:
“可惜你不肯留客,我今晚又得在冰峰之下,睡一晚了。”冰川天女气道:“你走吧!”白
衣少年道:“你对朋友真不客气,好,主人既不留客,那我也就只好走了。明日你可记得践
约呵!”一路走,一路又谈论园中的花草树木,说这是香荔,那是薛萝,该如何如何截枝剪
叶,宫中的侍女听得出神,竟有几人跟在他的后面,好像替主人送客一般。
冰川天女甚是生气,不自觉的也走上前去,想把侍女唤回,忽见那白衣少年在一块牌坊
之前停下,牌坊后有数十丛墨兰,香飘远近,白衣少年笑道:“这里的景色亦甚佳美,何以
没有题联?”冰川天女看了他一眼,却不作声,一个侍女道:“这两日就要写上去刻了,公
主说……”冰川天女道:“多嘴!”白衣少年笑道:“原来你还没有拟好,这副题联又要嵌
你哪位侍女的名字?”冰川天女又看了他一眼,忽道:“看你跃跃欲试,你又试试代拟如
何?”白衣少年笑道:“好,你又来考我了,我这人最不知自量,只好又献丑了。”一个侍
女指着先头那侍女说道:“这里的题联要嵌她的名字,她叫慧卿。”白衣少年一想,这个字
一是虚字,一是实字,果然难对,那侍女是服侍冰川天女在书房中展纸磨墨的,对诗词联语
之道,亦略解一二,笑道:“想不出来么?”白衣少年道:“勉强可以对它一对。这牌坊甚
高,需要一副长联。”吟道:
慧质胜幽兰,摇曳空山,明月有情徒惆怅;
卿云灿银海,飘浮天际,瑶池无路漫低洄!
联中之意,又是影射冰川天女,将她比作空谷幽兰,只有明月有情,为她作伴,徒增怅
惆。冰川天女听了,默然不语。那侍女却叫起好来,又指着一处道:“这里你能不能也拟一
联,要嵌我的姐妹幽萍二字。”那处是荷塘之上的一个八角亭,荷塘中莲叶田田,浮萍片
片,白衣少年笑道:“幽萍二字,也是一虚一实,更是难以成对,好在有眼前的景色可以借
用。”吟道:
幽谷荒山,月色洗清颜色;
萍梗莲叶,雨声滴碎荷声。
幽谷荒山、萍梗莲叶,各自成对,联尾那句则是脱胎古人的诗句“留得残荷听雨声”。
与眼前景色甚是符合,仍是影射冰川天女,好像是同情她在冰宫之中的寂寞凄凉。冰川天女
心魂动荡,想道:这少年的文才武功都是上上之选,此来却又处处都想说我下山,难道只是
为着要我去保护那捞什子的金本巴瓶吗?白衣少年拟了两联,对冰川天女一拱手道:“见笑
了。呀,劳你相送,多谢多谢!”冰川天女猛然一省,原来又不自觉地怔怔地跟他走过了白
玉长桥,面上一红,淡淡说道:“你留些精神,明日比剑吧!”白衣少年微微一笑,又拱手
道:“请留步。”穿花拂叶,径自去了。冰川天女怔怔地站在桥上,凝视着天上飘过的片片
浮云。
白衣少年去后,陈天宇想着过了明日,便要离开此地,心中亦是甚为惆怅,回到卧房休
息一会,冰川天女忽然遣侍女来请他同进晚餐。
这几日来,陈天宇都是单独进餐,冰川天女根本没有约过他见面,这次得到冰川天女的
邀请,颇感奇特。当下随了冰宫侍女,走出花园,转了几个弯,走过一道曲折的长廊,长廊
的尽头是一个人工开掘的冰湖,念青唐古拉山的冰峰之下,埋有火山,地气温暖,故此宫中
景色:甚为奇特,有四时不谢之花,八节长青之草,冰湖之中有白藉红莲,有飘散着异香的
曼陀罗花,有花开如伞的阎优冬花……湖上还有浮冰片片,晚风吹来:一水皆香。乍见此
景,几不知时节是春是秋?是冬是夏?
临湖有亭,通体用白玉建成,晶莹透明,在夕阳返照之下,幻中迷入的光彩,亭上设有
酒席,除了冰川天女坐在主席之位,宾席上坐着二人,正是陈天宇师父师娘:铁拐仙和谢云
真。
陈天宇进去,在师父侧边坐下,只见师父神情除略见憔悴外,面色已是恢复如常,冰川
天女道:“你师傅的难关已经过了。”铁拐仙冷冷说道:“还得多谢你的万年暖玉,要不然
我还得在静室中多躺几天。”铁拐仙被冰川天女限期下山,心中自是不说,神情亦觉尴尬。
冰川天女瞧了他一眼,道:“你还有一些寒气未尽,该用神农草煎汤一服,此卓冰峰南
面生有,明日我叫侍女伴云真姐姐去采取回来。”谢云真淡淡说了一声:“多谢。”
冰川天女道:“我明日约了人人冰峰下面比剑,可能回来很晚,你们后日一早要走,这
席酒便算是践行酒啦。”铁拐讪夫妇一齐欠身道谢,神色仍是以不自然。冰川天女却是满不
在乎,请他们喝了两杯酒,忽道:“铁拐仙,你足迹遍天下,知道各家各派的剑术,有一种
剑术,甚为奇怪,如此这般,不知你见过没有?”口讲指划,说了几个特别的招式,道:
“这剑术便是约我比剑的那个少年所使出来的,他还有一种暗器,出手甚是奇怪,出手便是
一道乌金光芒!”铁拐仙道:“我知道啦,云真听你的侍女说过了。”冰川天女道:“那么
这又是什么剑法,暗器又叫什么名字?可有什么破绽可寻么?”铁拐仙心道:“原来卜是向
我请教来啦。我且吓你一吓。”便道:“这剑法正是天下闻名的天山剑派,是前辈高僧晦
明惮师采各家各派的剑法,融汇贯通,加以变化,独创天下无人能破!”冰川天女“哼”了
一声,道:“原来这便是天山剑法。”要知冰川天女的父亲曾败在天山派的唐晓澜与冯瑛手
下,所以独走漠外,要采用西土的剑法揉合达摩剑法另创新招,再与天山剑法一决雌雄。冰
川天女自幼即闻天山剑法之名,想不到那白衣少年使的就是天山剑法。铁拐仙又道:“那暗
器来头更大,名叫天山神芒,只有天山才有,非金非铁,却坚逾金铁,有各种各样的形式,
长者如箭,圆者如珠,想当年凌未风大侠就是以天山神芒而得名,可以想见它的厉害!”
铁拐仙把天山派的剑法暗器,说得天上有地下无,冰川天女听了淡淡说道:“也未必见
得就是天下无敌。”铁拐仙道:“你的武功学兼中外,也许能与他打个平手也说不定。不过
在江湖之上,遇好手邀斗,总是未料胜,先防败,你还是小心谨慎的好。”话中之意,分明
是说冰川天女不是那白衣少年之敌,冰川天女哼了一声,心里好生不服。
冰川天女本想向铁拐仙请教两事,一是那白衣少年剑法的来历,二是这种剑法的优劣所
在。如今前者已经知道,而天山剑法的破绽,据铁拐仙所说,却找不出来。冰川天女好生不
悦,道:“天下无不可破的剑法,有一种武功,就自必有另一种克制它的武功。不过我还是
要多谢你的指点,现在我敬你们夫妇三杯,一表感谢,二作饯行。”叫侍女斟上酒来,与铁
拐仙夫妇接连干了三杯。
谢云真似是不胜酒力,忽然离席而起,未到湖边,就“哇”的一声呕了出来,将酒菜喷
得满地都是。冰川天女道:“这酒是我自酿的百花酒,酒性温和,并非烈酒,怎么云真姐姐
如此不济?”只见谢云真摇摇晃晃的走了回来,双手捧心,面色泛白。铁拐仙道:“你怎么
啦?”谢云真面上一红,却不言语。看形状,又不似是醉酒。冰川天女叫侍女去取冰块和湿
手中,谢云真连连摇手道:“不必,不必!”冰川天女道:“你不是中酒吗?以冰块一敷,
立刻清醒。”谢云真红生双颊,摇首不语。铁拐仙明白了几分,道:“让我猜猜看。”谢云
真怕他直说,小声说道:“多不必胡猜,是我,我有了!”冰川天女道:“什么,你有了什
么?”谢云真面孔涨红,原来是她有了孩子。冰川天女与陈天宇都还不大懂人事,听得糊里
糊涂,铁拐仙却是大喜,他结婚多年,年将半百,如今始有了孩子,一时喜不自禁,把酒杯
也摔到地上,奉好那是玉杯,不致摔坏。
冰川天女白了他一眼。道:“什么事这么欢喜?你还未完全康复,大喜大怒,都该避
免。好啦,时不早了。我也该回去啦,你们后日一早下山就是,我不送啦。”
酒席不欢而散。是夜,冰川天女睡不着觉,陈天宇也睡不着觉,想起后日一早便要下
山,颇为怅惆。一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