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49-电影原著:世界之战-第13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爱芬斯顿夫人——这是那个穿白衣服的女士的名字——根本就不听他们的,一直喊着“乔治”;她的小姨子却出奇的冷静慎重,她最后同意了我弟弟的建议。就这样,一行人继续朝巴尼特走去,从而越过大北路。我弟弟牵着马,尽量让它省些力气。
第一部 火星人的到来(三)第十六章 逃离伦敦(三)
太阳慢慢爬上天空,天气变得很热,脚下是一片厚厚的、灰白的沙地,灼热、刺眼。他们只能慢慢地行走。路边的树篱被尘土染成了灰色。他们越往巴尼特走,路上的嘈杂声就越大。
他们开始碰到越来越多的人。大部分人都盯着前方,叽里咕噜的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他们一个个筋疲力尽,面容憔悴,浑身上下脏透了。一个穿着睡衣的男人走了过去,眼睛盯着地面。他们听见了他的声音,回头看时,见他一手揪住自己的头发,另一只手在空中打着什么东西。他发泄完怒气之后,就头也不回自顾自地走了。
我弟弟他们继续朝通往巴尼特南面的十字路口走去时,看到一个妇女穿过他们左面的田野,正要走到路上来,她手里抱着一个孩子,身边还跟着两个;接着又来了一个穿着肮脏的黑色衣服的男人,一手拿着根粗粗的手杖,一手拎着个小手提箱。转过一个街角后,从小路和大路交汇处两边的别墅之间冲出来一辆小马车,拉车的小黑马浑身冒汗,赶车的是个戴着圆顶高礼帽、肤色灰黄的年轻,身上沾满灰土。车上坐着三个姑娘,都是伦敦东区工厂的女工,还有几个小孩子也挤在里面。
“这条路能去爱治威尔吗?”赶车的小伙子问道。他眼睛张得大大的,脸色苍白;我弟弟告诉他向左转就能到,他连谢谢也没说,立即挥着鞭子继续赶路。
我弟弟注意到从前面的房子中间升起了一股灰白的烟,或者说是雾,把别墅后面的大路旁一排房子的白色正面遮住了。爱芬斯顿夫人看到炎热的蓝天下,他们前面的房子上跳动着几股冒烟的红色火苗,突然大声哭喊了起来。现在,各种各样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车轮的摩擦声,马车的吱嘎声,断断续续的马蹄声。在离十字路口不到五十码的地方,小路忽然来了个急转弯。
“天哪!”爱芬斯顿夫人喊道:“你这是要把我们带到哪去啊?”
我弟弟停住了脚步。
大路上是一股汹涌的人流,你推我挤,正朝北方涌去。在刺眼的阳光下,一大片尘土显得发白发亮,把离地面二十英尺以内的东西都变得灰蒙蒙、模糊一片。匆匆而过的马匹和步行的人群,还有各色各样的车辆不断扬起新的灰尘。
“让开!”我弟弟听到有人在叫,“让路!”
要走到小路和大路大交汇处,简直就像是往烟火里冲。拥挤的人群像大火一样咆哮着,地面扬起的尘土滚烫、刺鼻。事实上,前面不远处的路上,有一栋别墅正在燃烧,冒出来的滚滚黑烟从大路上飘过,让人群变得更加混乱。
两个男人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接着又来了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女人,她扛着个大包袱,哭哭啼啼的。一条迷路的猎狗伸着舌头,在我弟弟他们身边不怀好意的绕来绕去,又惊又怕。我弟弟吓唬吓唬了它,它转身就跑了。
他们放眼望去,通往伦敦的路上到处都是浑身肮脏、急匆匆赶路的人流。人们急忙冲向拐弯处,走了过去,黑黑的脑袋和挤在一起的身体清晰可见,不一会又淹没在远去的人流中,最后被扬起的大片尘土遮住了。
“走啊,走啊!”人们喊着,“让开,让开!”
后面的人们推着前面人的背。我弟弟站在小马旁边,不由自主的沿着小路慢慢的一步一步走了下去。
爱治威尔是一片混乱景象,恰克农场也乱哄哄的,但在这里却是所有的人口一起逃难。读者一定难以想像那么多的人。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人们冲过拐角处,然后渐渐远去。走步行的人都沿着路边走,怕被车辆撞到。他们在水沟里跌跌撞撞的走着,不时相撞到一起。
大车和马车也一辆紧挨着一辆,只给后面那些开的飞快、等不及的车辆留下一点点过道。那些车辆只要一有机会就拼命往前冲,人们不得不四散让开,靠在篱笆和别墅的大门边上。
“快走啊!”人们叫着。“快走!他们来了!”
有辆大车上站着一个瞎子,身穿救世军制服,用弯曲的手指比划着,大声嚷着:“永生!永生!”他的声音嘶哑,又很大,他的身影消失在灰尘里好一会儿了,我弟弟还能听到他的喊声。一些挤在马车上的人发疯似的鞭打着马匹,和其他驾车人争吵着;有的人一动不动地坐着,痛苦的眼神呆呆地盯着什么;还有的人狠命咬着自己的手,或者干脆躺在车子底下。马嚼子上全是泡沫,马匹的眼里充着血。
第一部 火星人的到来(三)第十六章 逃离伦敦(四)
路上是不计其数的出租马车,私人马车,商店马车和四轮运货马车;还有一辆邮车,一辆写着“圣朋克拉斯教区”字样的清洁车,一辆很大的满载着流浪汉的运木材的马车。一辆啤酒酿造商的运货车轱辘轱辘地行驶着,左侧的轮子上溅满了鲜血。
“让路!”人们喊着,“让路!”
“永生!永生!”远处路上传来了回声。
人群中有一些拖着步子走的妇人,她们衣着讲究,带着悲伤的表情,脸上显得很憔悴。她们的孩子们哭着,跌跌撞撞地跟在旁边,漂亮的衣服上沾满了尘土,疲惫的脸上布满泪痕,脏兮兮的。男人们走在她们身边,有时帮她们一把,有时又非常粗鲁。穿着褪色的破旧黑衣服的街头流浪汉瞪大了眼睛,粗声粗气地骂着,满嘴脏话,不停的和他们吵着,向前挤着。一些身强体壮的工人从人群里硬往前挤出一条路来,还有一些满脸疲惫、头发乱蓬蓬的人,衣着打扮好像是职员和店员,时不时的推推前边的人;我弟弟看到了一个伤兵,一个穿着铁路搬运工衣服的人,还有一个人里面穿件睡衣,外面披了件大衣。
尽管路上的人五花八门,但有一点却是相同的。他们的脸上都充满恐惧和痛苦,他们的身后是无穷的恐惧。不论是路上的一阵混乱,还是为在马车里抢一个座位发生争吵,都会让所有的人加快脚步;连一个浑身是伤,膝盖跪在地上的人也精神一振,继续前进。人们已经开始感到灼热和口渴。他们的皮肤发干,嘴唇黑黑的,开裂了。他们口干舌燥,疲惫不堪,两腿酸痛。在无数的哭喊声中,争吵声,责骂声,痛苦和疲惫的呻吟、呵斥声此起彼伏;大部分的人的声音已经变得嘶哑、微弱。人们反复地喊着:
“让路,让路!火星人来了!”
有几个人停下来,从人群中跑了出去。小路开了个狭窄的口子,朝大路斜伸过去,看起来让人误以为是从伦敦方向来的。一股逆向而行的人流冲到了路口。体弱的人被挤了出去,但他们最多只休息一会,又加入了人流当中。不远处躺着一个光着一条腿的人,他的腿上包着一块血迹斑斑的破布,两个朋友俯身照料着他。有朋友在身边,他可真算得上是幸运了。
一个瘦小的老头,留着灰色的胡须,穿着肮脏的黑色礼服大衣,一瘸一拐地从人群里走出来,坐在马车旁边,脱下靴子——他的袜子沾满了血迹——从里面敲出一块石头,然后又一跛一跛的上路了。后来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自己一个人,钻到了我弟弟身边的篱笆底下,哭着:
“我走不动了,我走不动了!”
我弟弟一下惊醒过来,轻声地安慰她,把她抱到爱芬斯顿夫人面前。我弟弟一碰她,小女孩立刻一动不动,好像被吓着了。
“爱伦!”一个女人在人群里尖叫着,带着哭腔——“爱伦!”小女孩突然从我弟弟身边跑开,喊着:“妈妈!”
“他们来了,”一个骑马的男人说着从小路上过去了。
“那边的,快让开!”一个马车夫站在车上高声叫道;我弟弟看见一辆关着门的马车转到小路上来了。
人们为了躲开马车,挤成了一团。我弟弟把小马和马车拖回到篱笆旁边,车夫驾车疾驰了过去,然后在转弯的地方停下来。那是一辆四轮马车,本来应该有两匹马拉车,但是只剩下了一匹。透过灰尘,我弟弟模模糊糊看见两个人从里面用白色担架抬出了什么东西,轻轻地放在篱笆边的草地上。
其中一个人朝我弟弟跑了过来。
“哪儿有水?”他问,“他快死了,他很渴。那是加里克勋爵。”
“加里克勋爵?”我弟弟说,“首席法官?”
“哪儿有水?”他又问。
“那些房子里可能会有水龙头。”我弟弟说,“我们没有水。我不敢离开我的同伴。”
那个人推开人群,朝街角房子的大门走去。
“快走!”人们喊着,推着他,“他们来了!快走啊!”
这时我弟弟被一个留着胡子的鹰脸男人吸引住了。他吃力的拎着一个小小的手提包。我弟弟看到手提包裂开来,从里面掉出一堆金币,摔到地上一个个散开,在人们的脚底和马蹄之间到处滚着。那个人停住脚步,呆呆地望着地上的金币,一辆出租马车的辕杆撞到他的肩上,让他打了个趔趄。他惊叫了一声往后一闪,一个车轮从他身旁擦边而过。
“让开!”他周围的人叫着,“快让开!”
出租马车一开过去,他立刻张开双手扑在金币上,开始一把一把的把金币往口袋里装。一匹马冲到他身边,一眨眼的功夫,他还没直起身,就被挤到了马蹄下面。
“停下!”我弟弟喊道,把一个女人推开,想要抓住马嚼子。
第一部 火星人的到来(三)第十六章 逃离伦敦(五)
还没等他抓住,就听见轮子下面传来一声尖叫,从灰尘中看到车轮压过了那个可怜的家伙的背。我弟弟绕到马车后面,马车夫抽了他一鞭子。闹哄哄的喊声让他耳朵都快聋了。那个男人在尘土里扭动着身子,周围是散落的金币,他站不起来,因为轮子压坏了他的背,他的小腿也给轧瘸了。我弟弟站起身,喊着另外一个车夫。一个骑黑马的人过来帮他的忙。
“把他从路上弄出去,”他说;我弟弟一手抓着那个男人的衣领,把他拖到路边。可他还是紧紧地抓着自己的钱,恶狠狠地盯着我弟弟,用抓满金币的手打着我弟弟的胳膊。“快走,快走!”后面的人生气地叫着,“让路,让路!”
一辆四轮马车的车辕撞在了骑黑马的人拦住的马车上。我弟弟抬头去看,拿金币的男人一下便回过头朝我弟弟抓着他衣领的手腕上咬了一口。人群中晃了晃,黑马被冲到了旁边,拉大车的马也被挤到一边。我弟弟的脚差点就被马蹄踩到。他松开抓着那个倒下去的男人的手,往后一跳。他看见地上那个可怜的家伙脸上的愤怒变成了惊恐的表情,不一会他就被人流淹没了。我弟弟被人群挤到了后面,过了小路的入口。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又挤了回去。
他看见爱芬斯顿夫人用手捂着眼睛,一个小孩睁大着眼睛,用讨人喜欢的纯粹是孩子的好奇眼神,瞪大眼睛盯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被车轮不断轧过的一堆黑东西。“我们往回走吧!”我弟弟一边喊,一边拉着小马转了身。“我们走不过这个——鬼地方,”他说道。他们朝来的路上往回走了一百码,直到看不见拥挤的人群。经过路上的一个转弯处时,我弟弟看见了躺在树篱下水沟里的加里克勋爵,他的脸色惨白,表情扭曲,满是汗珠,躺在路边的沟渠里奄奄一息。两位女士一言不发地坐着,蜷伏在座位上,浑身哆嗦。
转过弯后,我弟弟又停了下来。爱芬斯顿小姐脸色苍白,她的嫂子坐在那里哭,吓得连“乔治”都不喊了。我弟弟也很害怕,不知所措。他们一退回来,他就意识到必须赶快穿到路的另一边去。他转身面向爱芬斯顿小姐,一下变得非常坚定。
“我们必须走那条路。”他说着,然后又让小马转了回去。
那天,这个年轻的姑娘再一次显示了她的勇气。为了挤回人群去,我弟弟冲进人流,拉住了一辆出租马车的马,而爱芬斯顿小姐则趁机在小马身上抽了一鞭,把马车赶了上去。一辆四轮运货马车刹了一会车,马车上的一条长木板被撕了下来。不一会,他们就被人群推着挤着往前走了。我弟弟的脸上和手上还留着出租马车车夫鞭子的红色印痕。他爬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