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女子-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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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做了我最喜欢吃的鱼，和从前一样的做法。
把鲫鱼里面的内脏拿出来，然后在肚子里面放上整颗的大蒜和生姜，放在沙锅里面，放很多的水，少许的盐，煮很长的时间，把汤熬成奶白色，那条鱼，经常时间的水煮，已经支离破碎。
我喜欢喝这样的汤，鲜甜的味道。可以长久在唇齿之间回味。
我去外面买一些带到学校去的东西，回来的时候，菜已经全部放在桌子上了。那些菜，都是童年，少年，青年一直陪伴我的菜式，多年以来，一直习惯这样的味道。
妈妈穿了白底蓝花的上衣，下面是白色的裙子。头发散下来，做了卷的花，无比妖娆的样子。
“妈妈，您今天很漂亮。”我走过去，亲吻妈妈的脸颊。很久没有亲吻这个曾经如此依赖的女人，竟然觉得陌生。
“好了，吃饭吧，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菜，我还特意买了红酒，我们两人一起吃饭，庆祝你读大学了。”妈妈对我微笑，觉得恍惚，这个女人，这样的微笑，竟然多年没有更改。
“妈妈，明天我就要去学校了，明天这个家，真的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我看到妈妈看着我的眼神，竟然如此心疼。
爸爸走后，我曾经以为我真的开始在瞬间长大起来，可以很坚强的面对生命之中发生的所有事情，那些事情包括对自己母亲的疏远。
如今，真的快要离开妈妈，走到一个更远的地方去，竟然会有这样深的不忍。
“嘉南，妈妈一直没有告诉你，过段时间妈妈就要结婚了。那个男人，是我在社区工作时候认识的。比我要大一点点。是一个很老实的男人。之前，怕影响你学习，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今天也应该是时间告诉你了。”妈妈把这个事实告诉我，在我喝完了妈妈做的鱼汤之后。突然，回味到的不是甘甜，有一些的苦。我心里想，是不是鱼的苦胆给弄破了。
妈妈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露出幸福的神色，我看到一个女人幸福的样子，竟然觉得如此刺骨，觉得自己即将被抛弃。
很久的沉默，然后微笑“妈妈，我还正准备对您说了，找个人再结婚吧，我以后陪您的时间可能不会很多了。”
我听见自己的笑，如此讽刺，还以为一直以来是我在疏远我的妈妈，原来妈妈在一个阴暗的角落丢下了我，一个人走掉。而我，只可以看着这样的离开。
妈妈不再说什么，我们长久的无语，吃完了最后的一顿饭。
我把所有的东西搬到后车厢的时候已经快要到中午了。这辆车，还是爸爸在的时候用过，我在高中时候拿到驾照，却一直不开这个车，第一次，我把车拿出来，自己开车去学校。
妈妈执意要送我，从浦东到郊区的学校。
“或许，我们可以喊你叔叔一起去的，你叔叔也有驾照，到时候可以让他送我回来，然后把车停到车库里面去，你看可以吗？”妈妈带着询问的眼神，但我分明看到一种不容拒绝的神色。
那个叔叔在接到妈妈的电话以后很快的就来了。
穿白色衬衣的男子，背已经略微有点弯曲，站在我的身边，明显的比我矮。那个叔叔，在见到我之后笑了笑，那样的笑容，让我觉得委琐。妈妈对他说话，他一直侧着耳朵。一个没有爸爸挺拔的男子就这样走近到我的生活里面，或许不是走近了我的生活，只是走进了妈妈的生活，妈妈以后，会跟着这个男人。
一路上，我开车，不和他们说话。妈妈坐副驾的位子，眼睛一直看着窗外。我从后照镜里面看那个男人。他闭着眼睛，仿佛已经睡着。
到学校，我去办所有的手续，一个人，从礼堂到办公楼来回的走。妈妈在我的寝室，帮我铺上干净整洁的床单。
我是如此干净的男子，所以一直习惯用白色的床单。
收拾好东西以后，我没有挽留妈妈一起吃晚饭。妈妈仍然坐到副驾的位子上，那个男人拿了车钥匙做到司机位子。我看着他启动车子，我看见妈妈用纸巾擦掉他脸上的汗，我看见那个男人给妈妈一个笑脸。
我一直望着车子开远，然后消失。最后我默默的转身，走上楼。
瞬间，一整个的孤单包围住我。
我开始一个人在S大生活。
九月末军训结束，学生会在大一挑选一批新的干部。我竞选上外联部副部长，竞选的时候我对大家说“放我的真心在你的手心。”
十月，我成功的联系到外面的学校，一起做了一场晚会，和我们学校文艺部合作。晚会成功，我的能力渐渐得到大家的认可。我认识了文艺部的一个女生，叫小雅。
第一次见到小雅的时候是在晚会上面，小雅参加演出，独唱，唱的是你爱我吗，一个叫候湘婷的女生唱的温婉动人的情歌。小雅在上面旁若无人的唱着，歌词里面说“我不是你爱的那只猫，会任性会撒娇……”
我在后台听到这样的歌词，突然想起梦里面那个仿若猫一样的女子。于是我从后台探出头，看了一眼这个女生。
晚会结束以后我找到小雅，我对小雅说请他消夜，我只是想看这个女生是不是有一双猫一样的眼睛。
小雅坐在我对面，安静的吃着东西，我仔细打量我眼前的女生。有很长的头发，没有做颜色，黑色的散在肩上，白净的皮肤，有仔细休整过的眉毛，眼睛大而明亮，一笑的时候露出两个酒窝，是个甜美美丽的女孩子。
这样的女孩子在对我微笑的时候让我觉得安心。
一个星期以后，我出现在小雅寝室楼底下，这个时候的小雅成为我大学的第一个女朋友。
小雅是安静的女生，不会强求着你要你陪他，我跟他一个星期维持一两次的约会。见面，吃饭，然后一起去看书，之后告别，告别的时候有时间的拥吻。每次分开的时候我都会闻到小雅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象是百合的清香。
我仍然在晚上有无休止的梦境。和小雅在一起以后仍然不断重复。梦里面那个象猫一样的女子已经越来越多的站在那里，看着我。梦醒之后，我只记得他的眼睛，但是怎样的眉，鼻梁，嘴唇，我一样也看不见。
十月底的星期六，我从学校坐车，回到浦东的家。
打开房门走进去，没有看到妈妈，我对着空落的房子微笑，我的妈妈，现在应该正在另外一个男人的家里，可能正在褒一锅鲜美的鱼汤。
我放下东西以后去楼下的超市。买了鱼，鸡蛋还有牛肉。我一直都是这样，即使一个人在家也做很多的东西，宠溺着自己的胃。
我为自己做很丰富的晚餐。全部吃光他们，然后冲凉，然后回到我的房间上网。
习惯先去迟暮的论坛看他新写的东西，一些广播稿和一些新的小说散文。迟暮把她和缄言在丽江的故事写出来，包括他们作爱的细节，看的时候不觉得恶心，反而充满了淡淡的温情，让人可以深刻的感受到他们之间的爱情。
迟暮在小说里面写道：
我在丽江，看到那个女子对着我微笑，突然觉得心安，心好象是被装到了一个四周都是糖果的盒子里面，放进去，然后心也就觉得甜了。
那个女子，有时候对着身边的人微笑，那样的幸福，虽然礼貌，但是我知道没有温情。我渐渐成为一个需要安慰的女子，这样的安慰，那个女子给我，全部都给我，且给的这样彻底和坚决，没有一点的犹豫。
我在后面跟贴：
迟暮，对于你身边的女子我已经越来越好奇了，她用了怎样的糖果，这样迅速的浸润了你的心，迟暮，你是这样坚决的女子，而如今，我看到你身边的光环，竟然这样柔和。迟暮，我一定要来看，看你和你身边的女子。
写完这些话以后我看见QQ上的显示，迟暮已经上线。
大概十五分钟以后，迟暮对我说话。
“嘉南，我刚才看到你的跟贴了。我想或许他没有用任何的糖果，只是我的心被自然的弄的甜腻起来。”
“迟暮，你爱的那个女子到底是怎样的女子，我已经对他越来越好奇。很想可以见到他。”
“嘉南，你来武汉吧，我们等着你。”
对于武汉那个城市的欲望越来越强烈，很想去看一看，那个写冷淡故事的女子的模样，很想去看一看，那个被写冷淡故事女子爱着的女子的样子。他们是不是有相似的眉眼，所以如此相惜。
十一月初，上海开始转冷。妈妈给我打电话，我听见电话里面的妈妈微微的咳嗽声音。
“嘉南，你是不是十月底的时候回过一次家，怎么回去了也不通知我呢，我前几天回去收拾房子才知道你回去过的。”
“恩，是，前段课程不是很忙，我就抽空回去了一趟，拿了一些秋天的衣服。”
“嘉南，我下个星期要结婚了，你会来参加妈妈的婚礼吗？”妈妈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传来咳嗽声。
“妈妈，下个星期我课程会很多，所以来不了了。妈妈，祝你幸福。还有，你要好好注意身体。”
挂掉电话我打电话去了机场，定了三天以后去武汉的机票。
三天以后的上午，飞机降落在天河机场。
走下飞机我看见武汉的阳光，虽然已经是十一月，但是我仍然感受到温暖的气息。
从飞机到出站口坐的是小巴，车上拥挤，我背一个书包。站在中间的位置。很多从外地回来的武汉人，用武汉话交谈着，我一句都听不懂，但从他们的声调中听的出这个城市生活的急噪。
走出出站口，我已经看见迟暮。
一个凌乱碎发，身体单薄的女子站在那里，穿黑色的外套，身边站了一个长的头发，身体圆润的女子。它们的手一直握着。
我走过去，对她微笑，然后说“我是嘉南。”
迟暮微笑，说“那么，我就是迟暮。”
瞬间，我嗅到迟暮身上的香水味道，CD的沙丘，味道浓烈的香水，容易让人陷入幻觉。这个冷漠的女子一直用着这样的香水。
我们一起微笑起来，我看见迟暮露出洁白的牙齿。
迟暮身边的女子，微笑起来，眼睛弯成一道美丽的桥。我看着他，对他说“你一定是缄言。”
女子眼睛盯住我，然后笑起来“是，我就是缄言。”缄言看住我的时候我的心迅速的收紧，这个女子，有猫一样的眼睛，和我梦里面出现的女子一模一样。
那两个女子十二
这一个秋天，我穿着在丽江买的裙子，红色的，印着古老东巴文字的裙子。上面是白色的衬衣，有时候是袖口收紧的款式，有时候是有蕾丝花边的样式，这些白色的衬衣，每次被我细心的洗过，晒干之后熨平，然后挂起来。穿的时候很仔细，扣好每一颗纽扣。
九月的校园里面，已经热闹起来，每一天都有很多的人在匆忙行走，我穿平底的圆头皮鞋，和迟暮走到教室上课，不逃课，不早退，每节课做很多的笔记。
大一的新生就在这个学校里面军训，每天早上看到他们匆忙的身影，穿迷彩的作训服，我和迟暮在下课以后去操场那里，坐在凳子上抽烟，看这些刚进大学的孩子努力的练习。
“缄言，你还记得你刚进大一时候的军训么，你就站在我的左边。”迟暮转过来，看着我。
“怎么不记得，从你一进寝室我就注意到你这个和我用一样水瓶床单的女子，那个时候就预感到我们的现在。”我回想起那年的九月，露出微笑。
“军训完了以后我们就开始同进同出，一起学习，逃课，吃饭还有抽烟。原来你这个外表温婉的女子内心也有这样多的焦灼。知道么，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这个缄言，到底是怎样的女子呢？”迟暮抽烟，手指微翘着，眼睛微闭着，美好的样子。
我不再说话，那些孩子还在操场上练着正步，前面站着一些身材挺拔的教官。那些男子，穿笔挺的军装，面色黝黑，有匀称的身板。我看见这些风华正茂的男子，内心安宁，我知道或许我和迟暮在一起，就是我的归宿，这样的归宿，或许才是让我最快乐的。
解散之后，一些孩子在我们身边走过，看到他们的样子，年轻的脸上还有汗水，因为紧张的训练面色通红。他们在我的身边匆忙走过，我就这样看着，看着，然后欣喜起来。这样的年轻真好。
晚上的操场空旷的厉害，我和迟暮牵着手，沿着操场散步，我唱起来，是无印良品的《有你在身边》，我喜欢这个歌，把他学会，唱给我的迟暮听，那些歌声，一直飘飘，飘起来，飞到天上去。
九月武汉的夜晚，如此沁凉。我和迟暮，如此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