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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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PC43219
“哥哥，哥哥！”小贝表情怪趣，推攘着抱着枕头，睡得正香的江浪：“今天是2009年8月19日，你第一天工作可别迟到。快起来！”
江浪睡得迷迷糊糊的，隐约听到有人提到第一天工作，他好象被神仙打了一记灵光在头上，一个激灵，立刻睁开眼。嘴上急问：“现在几点？”
“八点二十三分，还早，你可以继续睡。”小贝很搞笑的看了一下时间，狠狠的讽刺了一下懒猪哥哥。
“我揍你。”这下江浪哪还有睡意，九点钟报道，现在赶去还来得及。他弹身而起，任由小贝在旁边故作夸张的说：“哥哥，你这招真厉害，教我吧。”
“去去去，别烦我，要是我真迟到了，第一个先揍你。”江浪毫不客气的让小贝闭上了嘴，手上利索的动起来。洗漱好后，他换上衣服猛冲出门，老妈在后面追问：“小宝，你不吃早点了吗？”
江浪甚至没有心情追究老妈这句“小宝”，头也不回的甩下一句不吃了。下了楼后，他焦急的拦下一辆计程车，说道：“去北角警署，要最快的速度。”
他的情绪汹涌澎湃，今天终于能够正式成为警察了。三年里，烈日中暴晒，暴雨中列队，种种辛苦积累到今天就将要获得成果了，这让江浪如何能不兴奋。这似乎只要看看江浪因为激动而红润的脸颊，以及额头上的细细汗滴，就可以得出结论。
扔下一张大钞和一句不用找了，江浪站在北角警署大门外，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他在心里暗暗立誓：在有生之年，要成为香港最出色的警察。
“有生之年，有生之年！”江浪神色黯淡中又有些不屑，他轻轻重复着四个字。收拾了心情，看着车流来往在警局，他走了进去。进了警局后，他问了一下，得知自己应该去二楼找方文警官报道。
在二楼找到方文的办公室，江浪敲敲门，听到里面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谁呀，进来吧。”
江浪有点仗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个方文怎么还问是谁？后来他才知道，整个警署的人进方文的房间从来都不需要敲门，江浪这一敲，方文立刻就知道不是警署的同事了。
江浪挺起胸膛，摆出自认的最佳造型，这才推开门。他径直走到办公桌正面大声敬礼：“警员43219前来报道。”却见到方文趴在桌子上，好象是在睡觉。
“那么大声干什么！”方文的头猛然抬起来，恼火的大声吼，瞧那表情没跳起来臭骂一顿就已经是江浪的荣幸了。方文看上去挺黑挺结实的，体形也比较魁梧，更有些威武的大气度，年纪却已经三十来岁的样子。
江浪愣了一愣，心中有些犯虚，得罪了长官，日子可就难过了。他急忙道歉：“对不起，长官，我不知道你在睡觉。”
如果说刚才方文是差点跳起来，这下他可真是跳了起来，他睁大眼睛，表情很是怪异的打量着：“睡觉？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在睡觉，难道我就不能是在想案情吗？”见到江浪张口结舌的尴尬样子，方文乐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你是新来报道的吧，把档案给我。”
打开江浪的档案，方文随意的扫了几眼就扔在桌子上。江浪不禁有些吃惊这种速度，更怀疑他到底看到了多少内容。
方文眨眨眼，表情很是好玩的说：“以后你就跟我这组，先去领配枪和制服。然后来我这里，我给你安排任务。”
江浪敬了个礼，然后非常有礼貌的出去领了枪。握着沉沉的乌黑的左轮，江浪简直兴奋得跳起来，这只枪可就是自己的了。太棒了，太棒了。他干脆忘了还有同事在身边，拿着空枪四处比画，摆出种种造型。枪房的女同事看多了这样的激动，本来也不已为意，只是江浪摆出来的姿势未免有些搞笑了。
回到方文的办公室，见到里边除了方文外还有另一个年约二十七八岁的，无论长相和体型等都极普通的警察。方文依旧用一种柔软无力的语气对江浪说：“我给你安排了一个搭档，你该知道新人来了后要由有经验的师兄带一带吧，多学点东西，有好处的。你们自己互相介绍吧。”
“我是江浪，今天刚来报道的。”江浪很有礼貌的伸出手。
那人笑着说：“我是陈家辉，报道有几年了吧。”这个玩笑打消了两人间的隔膜，彼此都笑了起来。
“好了，既然都认识了，阿辉，你就带阿浪去巡逻吧，别耽搁下班时间了。”方文懒洋洋的趴在桌上下了逐客令。
当江浪走到门口时，突然听到方文无力的说：“阿浪，既然在一起做事，大家就是兄弟了，以后在非正式场合不要搞敬礼什么的。”
江浪什么都没说，顿了顿就和阿辉离开了。
阿辉丢了一把钥匙给江浪，指着一个衣柜说：“以后这就是你的衣柜，快换上制服，该去巡逻了。”
趁着换衣服的时间，江浪好奇的问：“辉哥，我们到那里巡逻？”
阿辉瞪了江浪一眼，好象这纯粹是个白痴问题。他忍不住笑了：“当然是北角警署的管辖范围，每个警员都有自己的巡逻时段和地段，不然警局还不乱套了。我们主要负责的就是健康村和丹拿道这些地方，其实这也没什么难的，就好象闲逛一样清闲。无聊了口渴了，还可以去茶餐厅喝点东西。”
江浪换上制服走到镜子面前，赫然见到镜子里一个英姿勃发的青年精神极佳的看着自己。他满意的笑了，看上去……制服还是挺不赖的。
阿辉悠晃着过来打量了一下，不住微笑点头：“勉强算是帅哥，好好干，你的前途无量呀。我们走吧。”
跟着阿辉上了警车，车上还有别的同事，阿辉分别介绍了一下。聊得正欢，警车开到模范里就停下了，阿辉拉了江浪一把，示意他该下车了。
这里是乐基大厦，阿辉动动嘴：“呐，我们就从这里开始吧。”
江浪纳闷不已：“辉哥，不是说健康村才是我们的巡逻范围吗？”
阿辉笑道：“新人大概都有这样的问题吧，健康村是我们的主要任务，记住，是主要而已。附近的地带我们只是巡逻的少，而不是不巡逻。”
江浪似明白不明白的，他想反正这些早晚都会学到的，倒也不急，只是仔细看着询问阿辉一些问题。
当警察果然是挺悠闲的，只是有时候未免腿软罢了。两人慢慢走着，来到昌利大厦，这附近刚好有个住宅区，又刚好有个学校，而且非常巧的还有个卖果汁的店，巧到无以复加的是，阿辉居然还就直奔这家果汁店去了。
说是店似乎太抬举了点，不如说是一个小小的店铺，只有一个女店员，看上去这个略有姿色的女人大概就是老板了。阿辉神色暧昧的走上去聊了好一会，这才拿着两杯果汁过来。
江浪不是傻子，猜都猜得到阿辉对这女的有意思。他也不点明，只是一个劲的嘿嘿直笑，阿辉倒是不怕这招，直言不讳：“没错，我是想追她。”
江浪心道：我就知道，嘿嘿。他想起刚才女老板对阿辉的表情，不由联想到：“她好象对你没什么……那个。”
说到这里，阿辉神色黯淡，不过，很快就开心起来：“没关系，只要用心，我总会追到她的。”他脸色一动，想到一事：“阿浪，你是第一天巡逻，有些东西得跟你说一下。其实工作是很简单的，也很好学，每天巡逻必须得在一个固定的时段在一个固定的地方去签到，经过一次就得签到一次。记住，别超时，不然会被处分的。还有，大庭广众下最好别吸烟，要吸还是到茶餐厅这些地方休息的时候再吸，这是警方内部的规定。没办法，这些年来警方形象一直不好，这个规定也算是约束一下警员们的行为，给民众一些好印象。”
“那么如果遇上贼，怎么办呢？”江浪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里话问出来了。
阿辉听到哈哈大笑不已，引得旁人侧目。只见他笑着说：“这个你不用担心，一般来说我们巡逻的警员是不容易遇到贼的。如果真的遇到了，你就随便追追意思一下就算了，当警察最重要的不是拼命，而是安全。我们的工作只是维护治案板，刑事案件自然会有另一个部门的同僚去处理。”
江浪呼的站直起来，脸带不悦神色：“辉哥，你怎么能那么说。我们当警察难道只是图这份薪水……”
阿辉显然听到过很多这种话，他一点生气也没有，笑呵呵的打断话：“阿浪，我理解你的想法，因为我刚加入警队时也是这样想的，甚至志愿比你还狂妄。但是，后来一个退休前辈告诉我，当警察最重要的不是拼，而是自己的生命。你以后自然会明白的。”说到这里，阿辉眼睛里出现了黯然神色。
“辉哥，照你那么说，难道全港三万多警察都应该见了贼就躲开吗？也许大多数警察只是把警察当做一种生存的职业，但是，如果每个警察都像你这样想，那我们跟寄生虫有什么分别？即使我们只是普通市民也应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为社会治安做些什么，更何况我们是警察，既然拿了这份薪水，我们就应该行使自己的职责。而不是为了所谓的安全避之大吉。”辉哥的话似乎触及了江浪内心最耻辱的一面，他非常恼怒，脸色通红，双手无意识的挥舞配合自己的话。
“阿浪，你还年轻……”辉哥轻叹了一口，似乎有满腹苦衷。
江浪依然拙拙逼人：“辉哥，你刚才说无论如何都会追到自己喜欢的女人。”他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女老板，那女老板也发现了这边的异常处，正在观察着：“我看得出，你很有信心。但我真不懂，为什么你对做警察就那么没信息呢？”
砰！
阿辉盛怒之下，猛力一掌拍在桌子上，力量之大震得桌上的果汁都洒落出来。他给江浪勾起了心底的怒火和沉郁，大声喝道：“难道你以为我不想做个尽忠职守的好警察，你他妈的给我看看。”
阿辉气极之余颤抖着手把衣服拉看，他的腹部有一道非常刺眼的伤疤，大概长达三四寸，可真是触目惊心。那女老板更是脸色惨变，吓了一大跳，接着看往阿辉的眼神立刻就不同了。
“辉哥，这是……”江浪吃惊之极，忍不住小心的询问。好在这会学生上学的上学，成人上班的上班，这里倒是没什么人，不然还不闹翻了天。
“你以为这是什么，我他妈被街边的小混混砍的，我他妈还是警察，居然被小混混砍了，只因为我曾经在大街上扫了他老大的面子。你说这是什么世道，你说当警察还有什么意思！”阿辉怒火旺盛，甚至连被禁止说的脏话也蹦出来。
“辉哥……”江浪说不出话来了，他知道自己误会阿辉了。他只能握住阿辉的手，表示一些安慰。
依然气愤的阿辉立刻把手收回去了，拿出一张钱扔在桌子上就离开了。江浪急忙追了上前去，只是阿辉却不理他。两人就这样一直走着，阿辉做什么，江浪就跟着做什么。
默默的气氛，两人从东建大厦一路走到百福道，眼见就到了健康中街的街市。江浪突然间听到前方一米处的阿辉说了一句话：“对不起。”
江浪大喜过望，看来阿辉是打算和解了，他急忙走上前去和阿辉并排前进，真诚的道歉：“该我说对不起才是，辉哥，我不了解你，所以才……”
“不关你的事，刚才我想过了，你说的很对。既然我选择了当警察，注定就不能把这当做一个普通的职业，而应该全心投入。我想我以前真的错了，居然为了一点点小事就放弃了自己的理想。”阿辉脸色沉重，不住自嘲。
侧脸看着江浪，他的神色由迷惘渐渐变得坚定：“有是能力做一个好警察的。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点醒，可能我会继续颓废下去。”
“辉哥，别说这些，看到你找回往日雄风，我很开心。”江浪得意的拍拍马屁。
阿辉不禁失笑说：“哪有什么雄风，不过算是尽忠职守罢了。想当年我也曾经试过追一个小偷，整整追了五条街的。”
五条街，江浪不禁咋舌，这可真够狠的。换了自己未必就有那么好的精力追下去。
阿辉看见江浪的表情，飒然一笑：“其实没你想象的那么困难，只要你想追，随时可以追个十来条街的。”
江浪尴尬一笑，双手乱摇：“我不行的，不行的。”
“你会不行，呵呵，今年你可是拿优异成绩奖从警校毕业的哦。”阿辉摆明了是在调侃，看见江浪疑问的眼神，他解释道：“今天上午方队告诉我的。”
“不会吧，他看我的档案时瞟一眼就过去了，怎么会知道。”江浪真的非常糊涂了。
阿辉好气又好笑：“你这个笨蛋，大事清楚，小事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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