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剑卿(第一部 燕山情劫-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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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想,白大官人反倒被激出了一股胆气,也不顾窦山狼的拼命招术了,他也开始拼命了,宁可让窦山狼踢上一脚,也要让手中的玉扇狠狠敲上窦山狼的脑袋。说起来,白大官人家传的两大绝学,逍遥扇法与鱼龙百变,确实是极精妙高深的武功,只是白大官人年轻经验少,才不能完全发挥出其妙处,这时他一拼命,果然玉扇的威力大增,身法也更加迅疾,两相配合,更是相映得彰。
窦山狼本就重伤在身,不能持久,一股拼命之气没有奏效,反而牵动了内伤,吐出一口血,动作间就慢了几分,白大官人应付起来更加绰绰有余,于是抽空往周围扫了一眼。
这一眼却让他大吃一惊,只见韩三虎又是一脚将白衣剑卿踢飞出几丈远,而白衣剑卿竟然毫无还手之力。搞不清楚究竟是为什么,白大官人下意识地向站在边上袖手旁观还一脸诡异笑意的季惜玉喊道:“惜玉兄,快救人。”
“救人?赤宫兄,你让我救谁?”季惜玉侧过头来,面上笑意仍未褪去,显然白衣剑卿被打,他看得高兴之极,若不是韩三虎跟他也是敌人,他几乎就想冲过去一起打。
“救白衣剑卿,你我总算是欠他一份人情,此时正好还与他。”白大官人恩怨看得分明,尽管他心中不喜白衣剑卿,却始终记着要还昨日那份人情。
季惜玉笑容一敛,正要一口拒绝,猛地心念一动,眼里闪过一抹阴毒,却道:“赤宫兄说得极是,这份人情此时正好还上,以后你我就不欠他什么了。”说着,他手一挥,却是把身上所有火弹抓出,一把弹射而出。
白大官人一看之下惊呼一声:“不可……”然而哪里能阻拦得住那些火弹,心急之下,白大官人猛地展开玉扇,划出一片扇影,竟是出绝招了,窦山狼此时已经力竭,闷哼一声,被白大官人一扇拍在脑袋上,当场倒下,气绝身亡。
轰轰轰……
此时,那些火弹也炸开了,漫天的尘土把韩三虎和白衣剑卿的身影全都笼罩住,白大官人脸色一白,顾不得责怪季惜玉考虑不周,也顾不得尘土脏不脏,直往爆炸处冲了过去。
尘土飞扬中,白影一闪,白衣剑卿的身影出现在在爆炸圈之外,及时将冲过来的白大官人拦下。
“白大官人,承蒙关心,在下无事。”
白衣剑卿的身上沾满了尘土,嘴角处挂着一缕血丝,面上却笑意盈盈,一边对白大官人说话,一边伸手轻轻抹去嘴角的血丝,明明应该是很狼狈的模样,可是举手投足,一笑一言,仍是那样的潇洒,令人不得不忽视他一身的狼狈。
白大官人扫了一眼他身后,韩三虎一动不动不躺在季惜玉用火弹炸出来的大坑之中,估计已经死了,他见白衣剑卿此时仍是一副令人不由自主注目的样子,心中妒意更深,退后了几步,才冷淡道:“这次是我们莽撞了,惜玉兄一心要杀姓韩的恶人,一时不曾注意到你,若是害你受伤,我和惜玉兄也不逃避责任,你可有哪里伤到,我这里有些药物可治内外伤处。”
白衣剑卿听出白大官人并非真的关心他,而是出于道义才说上这一段话,心中微感失望,面上却不露分毫,道:“季家火弹虽是威力巨大,只是要破我的护体内劲,还差了点火候。白大官人,季公子,四恶人今诛其三,二位他日必将侠名更盛,那花妖娘,便交由在下发落,可否?”
白大官人哼了一声道:“算她逃得快……”
他正考虑是否去追花妖娘,还是答应白衣剑卿,季惜玉却站在他身后,阴阳怪气道:“四恶人为恶江湖多年,侠义中人,人人得而诛之,你不让我和赤宫兄去追她,不会是见色起意,有心袒护吧。”他倒不怕白衣剑卿就刚才的事情报复他,好像知道有白大官人在,白衣剑卿就不会对他怎么样。
白衣剑卿大笑,道:“季公子,你多心了。在下即便是存有色心,那花妖娘区区几分姿色,哪里及得白大官人之一二,我又何必舍近求远。”
话一出口,白衣剑卿心知要糟,果然白大官人的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怒目而视,手里玉扇扬起,已经摆出逍遥扇法的起手式,这副气极的模样,竟然让白大官人整个人都像是裹在一层光彩之中,显露出令人无法直视之美,他心里一动,某种念头再次蠢蠢欲动,不敢再看,连忙拱手一句告辞,向着花妖娘逃逸的方向飞身而去。
“赤宫兄,他……他竟将你与那淫娃荡妇相比……”季惜玉大叫道。
白大官人的脸色由黑转白,又从白再次转黑,实在是气得说不出话来,脚下一点,竟向白衣剑卿掠去的方向追了过去。季惜玉怔了怔,跟着追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他的轻功本来就没有白大官人好,追也追不上,何况他心中这时才感到有些害怕起来,怕白衣剑卿缓过劲来找他算先前之帐,索性一转身回燕州城了。
白大官人追出了十余里地,远远地一直吊在白衣剑卿的身后,他本是满腹怒火一气之下才追来,此时怒气渐平,便觉自己有些意气用事,白衣剑卿的轻佻固然可恨,只是他冒然追来,也过于轻率了。
此时天色已渐黑,回燕州城自是赶不及,再者,一路吊在白衣剑卿身后,白大官人发现白衣剑卿飞纵的身影时不时会摇晃欲倒,因而速度减慢不少,不然以白衣剑卿的速度,早就甩掉白大官人了。这时候就是瞎子也看得出白衣剑卿的不对劲,再想到先前白衣剑卿竟然会让韩三虎打得没有还手之力,可是季惜玉的火弹又没能给他造成半分伤害,韩三虎更是瞬间毙命于其手,白大官人怎么想也想不通白衣剑卿是怎么回事。
做戏?不像,再者白衣剑卿没有道理这么做,他有什么目的?白大官人冷静下来,思考起先前发生的事情,这一闪神,前面已经没有了白衣剑卿的身影。白大官人停下脚步,看了看四周,发现周围山影重重,竟然一不留神就追进了燕山里。寒冬腊月,入了夜分外寒冷,白大官人拉了拉衣领,运起内力一边抵御寒气,一边准备寻处山洞好过夜。
其实,别说白大官人想不明白,白衣剑卿是怎么一回事,就是连暗算了白衣剑卿的罪魁祸首花妖娘,也未必说得清楚。那锁情针本是花妖娘无意得来,她只知其名,却不知其用,见这针细如毫毛,夹杂在银针之中一同打出,可暗算人于无形,平时宝贝之极,轻易不舍得用。只是她又嫌锁情针过于细小,打在人身上伤害不大,于是就在针上涂抹了天魔合欢散。
这天魔合欢散,确是一种药性极厉害的媚药,中者四肢酥软,全身无力,可是又情欲勃发,难以自持,原本是花妖娘和杜子鹤用来对付掳来的男子。可是花妖娘又哪里知道,这针既名为锁情针,其实针上本就带有药性,而且药性刚好与天魔合欢散相反。两种药性碰到一处,互相抵消了一部分,可是两种药性的冲撞也让这锁情针生出新的药性,变得古怪之极。
白衣剑卿发觉中针之时,的确受到天魔合欢散的催动而产生了情欲,只是当时天魔合欢散的药性已经减轻了许多,加上白衣剑卿自制力甚高,才将情欲压了下去。可是毕竟药性仍在,而且随着细针入体而散布全身,他的身体因此时刻处于高度兴奋之中,哪怕是衣物带来的轻微摩擦,也能让他欲火再生。偏偏,锁情针自从刺进他的身体之后,随着血液的流动而直刺入心,锁情针本身开始发生作用。
锁情针,顾名思义,是一种禁欲之针,凡是中针者,终其一生都不再动情,一旦动情,针绞其心,让人痛不欲生。白衣剑卿当时的景况可想而知,他的身体受到媚药的影响,欲望勃发,可是心里却死水微澜,即便看见了女人性感的身躯,也无法生出欲望来。
若只是这样,便也罢了,天魔合欢散的药性早晚会自行消去,而这锁情针除了让人无法动情之外,别无害处,白衣剑卿也不会有什么事。可是偏偏他中的仅是半根锁情针,而且是药性被抵消了一部分的锁情针。
原本,锁情针弯曲成勾的针尾,在针刺入心后,会死死的勾在心上,令锁情针不能脱落,锁情一生一世。白衣剑卿只中了半根没有针尾的锁情针,锁情针的药性减弱之后,并不能完全不让白衣剑卿动情,他对白大官人早生好感,尤其是对白大官人的容貌,更有惊为天人之心,曾经想过,若是白大官人身为女子,他定是要拜倒其容颜之下。
于是,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忘却了男女之别,他心里砰然一动,受到媚药影响的身体一下子欲火高涨,刺入心中的锁情针猛地绞动起来,那阵痛楚突如其来,白衣剑卿促不及防,又因欲火而使护体内力无法凝聚,这才被韩三虎结结实实地一掌打在胸口,生生震伤了内脏。
也是因祸得福,韩三虎的一掌,虽然打伤了白衣剑卿,可是也把刺入心中的锁情针给震得退出了一分,白衣剑卿立刻察觉,再次运起内力,试图将针逼出来。他全心逼针,又被韩三虎连踢几脚,只是韩三虎也不能破他护体内力,再也伤不了他,倒是在地上滚出老远,白色的衣裳沾染了泥土,样子有些狼狈而已。
可是无论白衣剑卿怎样逼针,那锁情针却只在他心口处徘徊不去,稍一松劲,便会重新刺回心中,就在这个时候,季惜玉射出了十余枚火弹,爆炸的威力岂可小视,别看白衣剑卿事后将其说得不值一提,其实他是慌忙之中,一把扣住韩三虎,将其挡在身前,这才躲过,而韩三虎,其实是被季惜玉的火弹炸死的。季惜玉这一手,让白衣剑卿前功尽弃,内力一松,锁情针再次刺入心中。
也因这一番变故,天魔合欢散所引起的欲火消退了,白衣剑卿松了一口气,一抬头却见白大官人飞身过来,他心里一软,唯恐满天的尘土污了那耀眼的容貌,把白大官人拦在了爆炸圈之外。他努力作出正常的表情,与白大官人说话,其实心里却起伏不定,自己竟会对一个男人生出欲望,实在羞愧,若是让白大官人知晓他心中如此想法,只怕当场便要将他一刀劈死吧。
越知不该有此种想法,可是却越难自抑,白衣剑卿眼光偷偷扫过白大官人的脸,越看越觉其容颜绝美,世上再无女子可比,又见白大官人眼带桃花,唇红齿白,恨不能捧在手中细细品尝,越看越动情,几乎要蒙了心窍之时,心口突然又是一痛,只是因为他早有防备,早早就用内力将那针裹住,这一次痛得不甚厉害,却惊醒了他,只是那一句带着调戏意味的轻佻话语却已经说出了口,来不及收回了。
心中有鬼的白衣剑卿当即不敢多留,唯恐自己一时鬼迷心窍,真的做出不轨之事,立时离开去追花妖娘。虽然花妖娘此时早已逃得无影无踪,可是白衣剑卿知晓她定是前往燕山求援,是以毫不迟疑,直往燕山而去。然而,他心中已然动情,锁情针又被他用内力抑住,天魔合欢散的药性再次发作,只觉着衣物贴身之处又热又痒,满身欲火无处发泄,强自压抑之下,自然便显得摇摇晃晃,走路不稳,明知白大官人就跟在后面,他却不敢回头,只怕自己一回头,看到那张俊美的容颜,会再也压制不住欲火。
白大官人是什么时候跟丢的,白衣剑卿也不知道,他一路飞奔,入了燕山后,见天色已黑,夜间山路难觅,他勉强撑到一处山洞,听得洞内有流水之声,发现竟有一池泉水,当下大喜,把身上衣物全部脱掉,扑通一声跳进水中。火热的肌肤一接触到冰凉的泉水,白衣剑卿在打了个寒颤之余,欲火也在瞬间消退。
好舒服,白衣剑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索性解开束发,把满头的灰土洗净,连衣物也都拿过来,一一洗净,挂在了洞中的石头上,他自己又缩回水中,运起内力往胸口探了探,那针一丝不动。心口处插着一根要命的针,显然不是什么舒服的事,闭上眼,他再一次试图将针逼出。
其实心口本是身体一处要害,要从此处把针逼出来,委实不易,先前白衣剑卿能逼出针来,全凭韩三虎那一掌将针震脱大半,可惜被季惜玉一搅和,那针不仅没逼出来,反而刺入更深,整个针身都没入了他的心口。此时白衣剑卿费了更大功夫,才将锁情针逼出心口,时辰已近半夜。只是将针逼出心口仍是不够,若是稍有松劲,便会如先前一般前功尽弃,他还需将针顺着左手经脉,慢慢逼到指尖处,才能将针排出体外。
此刻正是最为紧要时,白衣剑卿半点分心不得,偏偏洞口处却传来一声轻响。有人!白衣剑卿一惊,他为将针从心口逼出,已经耗损大半内力,此时针已逼至左手肘处,这一声轻响惊得他分了心,内力微微一颤,那针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