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流星-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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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错,可惜你第三招孟家刀法化为快剑,气力用得太尽,以至变成强弩未。否则你第四招的玄鸟划砂,就可以削掉了我的手指了。要是孟元超使这一招,一定会比你老练得多。”
孟华的剑法给他一口说破来历,吃惊非小,说道:“多谢指教。但你的空手入白刃功夫也未必能胜我,我不要你让,亮兵刃吧!”
白衣汉子哈哈一笑,说道:“好个拗气的少年,你说得不错,我空手是胜不了你的。不过,我对后辈决不用剑,待我想想,怎么办呢?好,有了。”一个转身回过头来,手中已是多了一根松枝。这是他从身旁的一棵老松树上折下的,不过好像筷子般粗细。“好,我就用这枝松枝和你比比剑吧。只要你能抵挡十招,就算你赢!”白衣汉子说道。
孟华正愁打不过这白衣汉子,听他这么口一说,虽然不忿对方轻视自己,有点气恼,但却正是求之不得,于是说道:“好,你说过的话可不许赖!倘若我侥幸赢了……”
白衣汉子哈哈一笑,说道:“我若输了,马上让你见到碧漪。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进招吧!”
孟华心里想道:“待我一举就削断你的松枝,看他十招之内,如何胜我?”剑光一闪,第一招“排云驶雪”已然使出。剑尖震得嗡嗡作响,揣的是势挟风雷,迅猛无伦!
白衣汉子赞道:“刚中带柔,很是不错,惜乎稍失凝练。”脚步不移,孟华这一剑却掷了个空。白衣汉子松枝一举,只听得“唰”的一声,一根柔枝竟然抖得笔直,而且隐隐带着宝剑出鞘的啸声,只是一飘一晃,松枝就点到了孟华的面前。
孟华一见那根松枝,居然能够这样刺将过来,吃惊端的非同小可。原来那白衣汉子用松枝使出剑法,不但是剑法精奇,内功的精纯亦已到随心所欲的境界。这松枝一刺,劲道不亚利剑,倘若给他刺中,只怕脸皮必戳穿。
不过他华竟是得了张丹枫的无名剑法的真传,善于随饥应变,当下长剑一封,一招“横流击裙”以攻为守,把白衣汉子的攻势化开。白衣汉子赞了一个“好”字,松枝一拂,似左似右,虚实不定,变幻无方。孟华变换三种身法,剑尖一弹,使出一招似是嵩阳派的“叠翠浮青”,又似泰山派的“古柏森森”的剑法,从那白衣汉子意料不到的方位刺来。那白衣汉子似乎也有点顾忌,松枝轻移,孟华好不容易方能摆脱他的“剑势”笼罩。
说时迟,那时快,白衣汉子第三招又攻了到来,孟华反手一削,守中有攻,居然把对方连接两招凌厉攻势一齐化解,而且还抽空刺了一剑,力图摆脱劣势,争回先手。这两招出手比那白衣汉子还要快些,正是家传的快刀和“无名剑法”的配合。白衣汉子微徽一笑,似乎对他的剑法颇为赞赏,忽坞手起枝落,松枝唰的在他剑背一击,孟华虎口一麻,长剑荡开。依然无法从对方手中抢回攻势。
白衣汉子笑道:“还有五招。跟着我要发连环三招。
第一招分花佛柳,刺你双肩的肩井穴。
第二招冯夷击鼓,戳你丹田;第三招白虹贯日,刺你咽喉!“
高手过招,哪有先给对方知道之理?这白衣汉子待孟华的态度,简直就似老师教学生一样。孟华本来打算与他性命相搏的,至此却是禁不住心中一动,暗自思量了:“奇怪,看来此人对我倒似乎并无恶意?但他为什么要掳走漪妹呢?”心念未已,白衣汉子陡地喝道:“小心接招,第六招来了!”松枝一挺,似是向左,又是向右,果然是一招“分花拂柳”的剑法。
孟华幸亏得他指点,当下竭尽平一生所学第一招用“虚式分金”的阴柔剑术卸开对方攻势;第二招化为刀法的“铁门闩”!剑当胸,拦住松枝;第三招却是难以化解,只好使出一招“雷电交轰”,长剑抡回,当作大刀来使,疾劈两剑!
只听得铛的一声,白衣汉子喝道:“这是第九招!”松枝搭上剑柄,一搭一牵,孟华的长剑竟然脱手飞出。结果,果然是抵挡不了他的第十招!
第二十八回 欲上天山寻幼弟 却来牧野见奇花
忽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尖叫道:“爹爹,你不公道!”孟华眼睛一亮,只见一个少女出现在他的面前,可不正是他所要找寻的金碧漪?这霎那间,孟华端的是又惊又喜,同时又吓得几乎呆了!
金碧漪叫这白衣汉子做“爹爹”,孟华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和天下第一剑客、金碧漪的父亲金逐流交手。“怪不得我抵挡不了他的十招。”孟华是输得心服口服了。
“我怎样不公道?”金逐流微笑问女儿。
金碧漪噘着小嘴儿道:“你最后一招用的乃是内功!不是剑法!”
金逐流笑道:“我几时说他输了?我还未下断语,你就争着帮他,真是女生外向!”
孟华连忙上前说道:“请恕小侄适才莽撞,冒犯了世伯。”金逐流笑道:“怪不得漪儿夸你,你的剑法果然是比我高明。”
孟华惶然说道:“小侄在世伯的一根松枝之下,连十招都不能招架,世伯如此夸奖,叫小侄如何担当得起?”
金逐流正容说道:“我从不胡乱夸赞别人的。单以剑法而论,你只是稍欠临敌的经验而已。但说到变化的精妙,当今之世,只怕已是无人能及得上你了。即以刚才咱们的拆招而论,最多我也只能说是打成平手。我打落你的长剑,你也削断了我的兵刃,不信,你瞧瞧。”说罢,举起松枝,只见那根松枝已是只剩下切短一截。原来金逐流以内力震落孟华的长剑之时,他的这根松枝已给孟华削断。
金碧漪笑道:“你们别谈论剑法了。孟大哥,你见过你爹没有?”
孟华说道:“正是爹爹叫我出来找寻你的。”
金碧漪道:“爹爹,咱们应该去见孟伯伯了吧?”
金逐流道:“孟世兄,我正是来探令尊的病的,想不到先碰上你。漪儿,你不躲避我了吧?”说罢,似笑非笑地望着女儿。
金碧漪面上一红,说道:“你不要我回家,我当然不会避开你了。”
金逐流笑道:“我还是要你跟我回家的。不过,你害怕的恐怕还不是要回家吧?”
金碧漪双颊晕红,说道:“爹爹,你老是喜欢拿女儿来开玩笑。”金逐流哈哈一笑,说道:“只要你不再和我玩捉迷藏的游戏那就行啦。天色已晚,孟伯伯等你只怕也等得心焦了,咱们快点走吧。”
孟华虽不知道他们父女刚才谈些什么,但也约略猜到几分。他本来有点惴惴不安的,此时见金逐流和蔼可亲,丝毫也没不高兴的模样,还和女儿如此说笑,心上的一块大石头不觉也就放下来了,暗自想道:“漪妹跟我的事情,不知告诉了她的爹爹没有,但像金大侠这样的好父亲,想来也一定不会强逼女儿嫁给她所不愿嫁的人的。”
金碧漪和孟华前行带路,金逐流故意落后少许,让他们并肩而谈,金碧漪道:“你在拉萨的事情办妥了吗?”
孟华说道:“都办妥了。这次是出平我意料之外的顺利,回去再慢慢告诉你。”
金碧漪笑道:“我也知道你一定是办妥了方肯回来,所以我并不急于知道。我想知道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孟华道:“什么事情?”
金碧漪道:“你想必已经见着邓明珠了?”
孟华说道:“正是她告诉我,叫我向这个方向找寻你的。听说你和她打了一架。”
金碧漪:“不错,我们是不打不成相识,要待回去再慢慢告诉你吧。你先告诉我她和你说了一些什么?”
孟华说道:“没说什么,她知道我急于要找寻你,便即指点方向,我也就赶忙来了。”
金碧漪道:“奇怪,怎的却不见她。她到哪里去了?”
孟华说道:“我不知道。恐怕是已经走了吧?她本是路过此地,赶着回家的。”
金碧漪道:“唉,你怎么不请她留下?”
孟华有点尴尬,说道:“那时我恐怕你是碰上敌人,只顾着找你,一时没有想到要请她留下了。”
金碧漪忽地回头说道:“爹爹,你知道这位邓姑娘是什么人吗?”
金逐流说道:“我知道她是帮你瞒骗我的朋友。”
金碧漪笑道:“她还是你一个老朋友的女儿呢。”
金逐流霍然一省,说道:“你说的可是震远镖局神州分局的总镖头邓翔。”
金碧漪道:“不错,邓明珠就是邓翔的女儿。”
金逐流道:“我和邓老镖头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算不得是老朋友。不过他为人正直、却也是我一向钦佩的。”
金碧漪道:“说起这位邓姑娘,有一件事情,不知爹爹知不知道?”
金逐流道:“什么事情?”金碧漪道:“邓老镖头曾经有意将女儿许配给江师兄。”
金逐流道:“你的叶师伯已经告诉我了。听说邓老镖头是因少林寺叛徒吉鸿劫镖,上云曾经助他一臂之力,是以他有这个念头的。不过他托你的叶师伯做媒,却给你的叶师伯婉拒了。”
金碧漪道:“这位邓姑娘才貌双全,刚才你也见过的。不知叶师伯何以不肯成人之媒?”
金逐流当然懂得女儿的用意,心中暗笑:“你这是明知故问。”当下笑道:“上云虽然是我的弟子,他的婚姻大事,我也不能替他作主。我的想法和老一辈不同,即使是我的儿女,我也不会勉强他们。”金碧漪听了父亲这番说话,不啻吞下了一颗定心丸,登时眉开眼笑。
孟华正想把在拉萨碰见江上云和金碧峰的事情告诉金逐流父女,不知不觉已回到那座别墅了。
金逐流忽地“咦”了一声,说道:“盂贤侄,屋子里除了令尊之外,还有别人吗?”孟华说道:“没有。”金逐流道:“令尊似乎是在和一个高手比武!”此时孟华亦已隐隐听得有金铁交鸣之声了。
孟华吃了一惊,恐防父亲久病初愈,不是那人对手,连忙加快脚步。金逐流笑道:“你不用着慌,令尊是使快刀的,我听得出来,他现在还是稍占上风。那个高手对他似乎并无恶意,你听,一二三四五六七,他已经使了七招了,并无一招杀着。”金逐流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他的判断孟华自是相信得过,稍稍放下了心。
孟华踏入后园,只见父亲果然是在和一个陌生人比武。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有个少女在旁观战,这个少女正是邓明珠。金碧漪又惊又喜,说道:“邓姐姐,你没有走!”
那人是用剑的,刀来剑往,虽然并非性命相搏,斗得也是甚为剧烈。两个人都是聚精会神,拆解对方的招数,金家父女和孟华走了进来,他们竟似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金逐流嘘了一声,示意女儿不要说话。孟华看他神情,好像和那个人也是相识的。
孟元超快刀进击,刀光闪闪,已是把那人的身形笼罩在刀光之下。那人忽地使出连环三招。第一招分花拂柳,第二招冯夷击鼓,第三招白虹贯日。汇足金逐流对孟华曾使过的招数,孟华得了他的指点,方能化解的。
孟元超一口气劈出七刀,和孟华的化解方法一样,但却多攻了两刀。不但阻遏了对方攻势,而且把先手反捞回来。金逐流赞道:“妙啊!”孟华看得心旷神怡,想道:“武学之道,果然是无穷无尽,原来这几招刀法还可以这样变化的。”又想:“奇怪!这人的剑法怎的和金大侠的剑法颇为相似,这三招尤其是一般无异。”
那人已是被逼得稍处下风,突然剑法一变,变得越来越慢。剑尖上就好像挽着重物似的,东一指西一划迂缓非常,似乎甚为吃力。但说也奇怪,孟元超的快刀竟然攻不进他的防御圈子。金逐流对孟华低声说道:“这是天山剑法中大须弥剑式,用于防御,无懈可击。”即使对方比自己强得多,也可以能保不败。这剑法的要诣是拙中巧,慢中快。你要留心瞧了。“
孟华恍然大悟,心道:“原来这人用的是天山剑法,怪不得与金大侠的剑法大同小异。”原来金世遗的剑法博采各家之长,但剑法的基础却是源出天山剑法。当年天山派的老掌门唐晓澜曾经与他数次切磋,帮他开创一派,自成一家的。金世遗的剑法传与徒弟江海天和金逐流,他们兄弟切磋,又增添了许多变化。
孟华聚精会神地看父亲与那人刀剑争雄,但见那人的剑法越来越慢,父亲的刀法则是越展越快,但仍然不能攻破那人的防御,那人也似没法反击。像这样顶尖儿的高手搏斗,实是难得一见。孟华看得如醉如痴,得益自是不少。不知不觉,孟元超和那人已经过了三百招了。
孟中瞿然一省,暗自想道:“爹爹久病初愈,再战下去,只怕太耗精神,于身体可是不利。”
心念方动,忽见刀剑相交,似乎黏着了一般,大家都不能把兵刃抽回,孟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