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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暴发-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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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等你等到实在熬不住才去睡下。”他解释说。“你为什么没来呢?”
  “说来话长。”玛丽莎说。“此刻解释不了。不过我真的碰到大麻烦了,弄不好得需要一个好的刑事律师。你有熟悉的吗?”
  “我的上帝!”拉尔夫说,睡意似乎顿消。“你最好还是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吧。”
  “我不愿意把你也牵连进去。”玛丽莎说。“不过我敢说情况已相当严重。眼下我还不能向当局投案,所以只好当逃犯了。”玛丽莎苦笑了几声。
  “你为什么不到我这儿来呢?”拉尔夫说。“这儿总是安全的呀。”
  “拉尔夫,我是真心不愿牵连你。但我确实需要一个律师。你能帮我找一个吗?”
  “当然能啦。”拉尔夫说。“我会尽力帮助你的。你现在在哪儿?”
  “我会再跟你联系的。”玛丽莎含糊地回答说。“谢谢你,我的好朋友。”
  玛丽莎按下座钮切断了拉尔夫的电话,又鼓起勇气拨了塔德的号码,想赶在他从别处知道她拿了出人证之前先道个歉。电话响了数声没人接。她泄气了,决定不去吵醒他。
  玛丽莎从口袋里拿出实验设备制造厂的来信,抚平了。格雷森将是她的下一个目的地。
  第十二章
  5月21日
  玛丽莎虽然筋疲力尽,还是睡不熟,一夜恶梦连连,在光怪陆离的环境中不断被人追逐。等到晨曦射入窗户唤醒了她,这才如释重负。朝外一看,有个人正往自动售报机里放当天的报纸。等那人一走,她立刻跑出去买了一份《亚特兰大宪法报》。
  没有关于CDC的报道。但是电视的晨间新闻播到一半时,说疾病防治中心出了事故。没有提特级控制实验室,只说有个技工因为吸入了消毒液,被送到艾默里大学医院治疗后出了院。接下来是电话访问西里尔·杜布切克医生的画面。玛丽莎倾过身去,扭大了音量。
  “就只有这个技工受伤。”杜布切克说。他的声音听上去生硬刺耳。玛丽莎不知道他是在费城还是在亚特兰大。“急救系统因为意外而启动了,不过一切都已在控制之中了。我们正在寻找与这一事故有关的玛丽莎·布卢门撒尔医生。”
  播音员接着说,如果有人知道布卢门撒尔医生的行踪,请通知亚特兰大市警察局。随后的三十来秒钟,屏幕上出现的是玛丽莎附在CDC工作申请书上的照片。
  玛丽莎关上电视。她没有料到会重伤袭击者,所以大为不安,虽然那人试图伤害自己。塔德说得不错,麻烦真是接踵而至哟。
  虽然玛丽莎说过自己成了逃犯,那只是个比喻。如今听到播音员征求她行踪的消息,才意识到真是不幸而言中了。至少在亚特兰大的警察看来,她是一个通缉犯了。
  玛丽莎匆匆收拾了东西,想赶快离开旅馆。在登记处注销房间时,她分分秒秒地紧张不安。她的名字白纸黑字就暴露在那个职员眼前。不过那个人只说了句:“祝你愉快!”
  她在霍华德·约翰逊①匆匆喝了一杯咖啡,吃了一个烤面包围,然后去银行。这家银行开门倒早。她去的是免下车取款处,以防出纳员看过了晨间电视新闻,认出她来。不过那人跟平素一样漠不关心。她提出了所有的四千六百五十元存款。
  ①美国一家著名的旅馆一餐馆连锁店。
  口袋里有了现钱,她略微放心了。她打开汽车收音机,开上通往七十八号州际公路的弯道,上路去乔治亚州的格雷森了。
  这段路不难走,只是比她预料的长。两边的景致平平常常,只有一处地理奇观,叫做“石山”,其实是一块圆滑的花岗岩高耸在树木苍翠的乔治亚山上,像小孩屁股上的胎记。过了斯奈维尔镇,玛丽莎转上朝西北的八十四号州际公路。两边的景色越来越富于乡间色彩了。不久,她终于看到一块标志,写着:欢迎你到格雷森。可是牌子上满是窟窿眼,仿佛有人用它做靶子练过枪法似的,从而减少了那句话的诚意。
  小镇本身恰如玛丽莎想象过的那样。主街两旁排列着十来座砖木结构的建筑。有个破产了的电影院。最大的商店看来是五金行和食品铺。在一个拐角,一家花岗岩贴面的银行顶上竖着一个罗马字母大钟。这样一个小镇居然需要一个3型HEPA控制罩,岂不怪哉!
  街上冷冷清清。玛丽莎缓缓驶过,没有发现一座新的商业建筑,于是想到那个专业实验室大概是在镇外不远处了。她本来应该打听一下的。可是向谁打听呢?她当然不愿拜访当地的警察局啰。
  到了街的尽头,她转头往回开。看见一家杂货店同时挂着邮局招牌。
  “专业实验室吗?噢,那是在城外布里奇路上。”店老板一边回答,一边在织物相介绍一个顾客看棉布。“你转头开,在消防局那儿向右拐,过了帕森溪再向左拐。你不会错过它的。那儿除了牛之外就只有它了。”
  “他们是干什么的呢?”玛丽莎问。
  “鬼才知道呢,”老板回答。“鬼才管它呢。他们是好顾客,照价付钱。”
  玛丽莎按老板的指示出了镇。他说得一点不错。放眼四顾,除了牛群之外一无所有。过了帕森溪,连铺过面的路也没了。她开始疑惑,自己是不是在进行徒劳无益的搜索。然而泥路进入一片松林之后,她看见前方有一幢房子了。
  砰地一声,她的本田跃上了柏油路。路面渐行渐宽,通上一个停车场。那儿有两辆车。一辆是白色的箱型车,两侧有“专业实验股份有限公司”的标志。另一辆是奶油色的奔驰牌轿车。
  玛丽莎傍着箱形车停下。房子是尖顶,墙面镶着镜面玻璃,映出迷人的树景。玛丽莎走向前门,一阵松树的清香扑面而来。她拉了一下门,纹丝不动。又试着推一下,看来是锁住了。退后一步,寻找门铃,没有。敲了两下,声音太轻,里面的人不会听到。她于是放弃了从前门进去的念头,向后绕去。到了第一个窗口,她拢起双手,想透过镜面玻璃朝里看。什么也看不见。
  “你知道你这是非法侵入吗?”一个恶狠狠的声音说。
  玛丽莎心虚地垂下了手。
  “这是私人地产。”一个矮胖、身穿蓝制服的中年男子出现了。
  “嗯……”玛丽莎哼道,竭力想找出一个理由来。那人剃着小平头,肤色紫红,完全是个五十年代电影中的乡巴佬模样。
  “看见那块告示牌了吗?”他指着停车场的牌子说。
  “看见了。”玛丽莎承认说。“不过,我是一个医生……”她半途停住了。一个医生也没有权利破坏他人的隐私呀。她赶紧拐弯说:“因为你们这儿有个病毒实验室,我想问问你们是不是做病毒诊断。”
  “你怎么知道这儿是个病毒实验室?”
  “听说的。”
  “那你准是听错了。我们只做分子生物学实验。因为害怕工业间谍,我们不得不十分小心。你最好还是走吧,除非你愿意我请警察来。”
  “那倒不必了。”玛丽莎最不想见的就是警察了。“我向你道歉。我不是有意来捣乱的,只想看看你们的实验室。是不是能安排一次参观呢?”
  “决不可能。”那人斩钉截铁地说。他带玛丽莎到车旁,两人的脚步在碎石路上吱嘎作响。
  “跟什么人联系我才有可能参观呢?”玛丽莎一边滑入驾驶座,一边问。
  “我就是这儿的头。”那人干脆地说。“你还是乖乖地走吧。”他退后一步,等玛丽莎离开。
  玛丽莎无计可施,只好发动汽车。她挤出一丝笑意,表示再见。可是那人仍然铁青着脸,监视着她开向格雷森。
  目送玛丽莎的本田消失在松林中,那人气呼呼地摇摇头,转身走向屋子。前门自动开了。
  屋内跟外表一样现代化。他走过一小段镶着瓷砖的走廊,进了一间小小的实验室。室内一头是办公桌,另一头是个密封门,跟CDC通向特级实验室的一模一样。门后想必就是装备有3型HEPA过滤系统的实验台了。
  另外有个人坐在办公桌旁,玩弄着一个铁纸张夹,把它扭来扭去。看见穿制服的进来,他抬起头说:“你他妈的为什么不让我来对付她呢?”他一说话便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直流。他举起一方手帕捂住嘴。
  “我们拿不准是不是有人知道她来这儿。”穿制服的说。“用用脑子,保罗。你有时候真叫我害怕。”他拿起电话,毫无必要地用力敲打出要打的号码。
  “杰克逊医生办公室。”一个清脆欢快的声音响起。
  “我要跟医生说话。”
  “对不起,他正在看一个病人。”
  “小乖乖,哪怕他在看上帝也请他来接电话。”
  “我该告诉他是谁来的电话呢?”那个秘书冷静地说。
  “你就说是医德委员会主席好了,我不在乎,只要他来接就行。”
  “请稍候片刻。”
  他回头冲着办公桌说:“保罗,把柜台上那杯咖啡递给我。”保罗把扭得不成样子的铁夹扔进废物篓,费劲地移出椅子。他高高大大,左胳膊从肘关节起弯成一个固定的角度。那是他小时候被警察打了一枪留下的纪念。
  “是哪一位呀?”乔舒亚·杰克逊医生在电话另一头问。
  “赫伯林。”穿蓝制服的说。“阿尔诺德·赫伯林医生。记得我吧?”
  保罗递给赫伯林咖啡,又回到办公桌边,从中间抽屉拿出又一个铁纸张夹。他用手捶着胸脯,清了清嗓子。
  “赫伯林!”杰克逊医生说。“我告诉过你,无论如何也不要往我办公室打电话!”
  “那个布卢门撒尔小妞刚刚到过这儿。”赫伯林不理杰克逊的责问。“她开着一辆小红车,神气活现地来了。就在她从窗户往里窥视时被我抓住了。”
  “见鬼!她怎么会找到这个实验室的?”
  “我不知道,也不在乎。”赫伯林说。“反正她来过了。我马上来见你。这事不能再拖下去了。一定得想办法料理了她。”
  “不,别上我这儿来。”杰克逊粗暴地说。“我上你那儿去。”
  “好吧,”赫伯林说。“但是今天就得来啊!”
  “五点钟左右吧。”杰克逊说完,砰地摔下听筒。
  玛丽莎决定在格雷森停下吃午饭。一方面是饿了,一方面她也希望会有人告诉她一些关于实验室的情况。她在杂货铺前停下,进去后在一个老式的冷饮柜前坐下,要了一个汉堡包和可乐。面包是新出炉的,夹着肥厚的百慕大洋葱。不过可口可乐却是由糖浆冲成的。
  玛丽莎一边吃,一边考虑下一步怎么办。选择的余地不多。她不能回CDC,也不能去伯森医院。要达到目的只有查出专业实验室用3型HEPA过滤系统来干什么了。可是进去检查的机会微乎其微。那个实验室造得简直像一座碉堡。看来该给拉尔夫打电话了,看看是否为自己请好了律师,除非……
  玛丽莎咬了一口腌莳萝,脑海里浮现出停着两辆车的停车场。白色的箱形车两侧印有“专业实验股份有限公司”的字样。“股份有限公司”六个字引起了她的注意。
  吃完后,她沿街走向记忆中的一幢办公楼。门是毛玻璃的,上有“罗纳德·戴维斯、律师兼地产经纪人”几个烫金大字。一推门就有铃铛叮叮咚咚响起来。里面是一张零乱的办公桌,但没有秘书。
  从内室出来一位男士,穿白衬衫戴领结,系着红色吊裤带,看上去不到三十岁,却又戴着一副老祖父辈用的金丝眼镜。“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他以浓重的南方口音问。
  “你是戴维斯先生吗?”玛丽莎问。
  “是的。”他把两只大拇指插入吊裤带。
  “我有两个简单的问题。”玛丽莎说。“关于公司法的。你觉得能回答吗?”
  “大概可以吧。”他说,示意玛丽莎进去。
  屋里看上去像三十年代电影里的场面。一架台扇缓缓地摇转,吹得纸张沙沙作响。戴维斯先生坐下,仰靠在椅子上,双手托着头说:“你想知道什么?”
  “如果一个公司是合股的,”玛丽莎说,“像我这样一个普通人能不能找出股东的名字呢?”
  戴维斯倾身向前,双肘撑在桌子上。“可能行、也可能不行。”他微笑着说。
  玛丽莎哼了一声。看来这一场会谈会像拔牙一样进展艰难。不过没等她重述问题,戴维斯就继续道:“如果一个公司是共有公司,特别是许多股票由律师托管,委托第三者持有的,那就很难查出所有的股东。要是这个公司只是合伙关系,那就很容易。但是不管哪一种,假如你要打官司,总是可以找到公司的服务代理人的。是要打官司吗?”
  “不是。”玛丽莎说。“只想找点资料。怎样才能知道一家公司是合伙关系还是共有关系呢?”
  “容易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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