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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周德东恐怖小说合集-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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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张苍老的脸,已经深深地刻进她的脑海里——他就是那个要害死他的人!
  她当时呆如木桩。
  他似乎不明白:你怎么活了?你怎么出来了?
  不过,他仅仅是怔忡了一下,立即反身把门关上,朝她扑过来。
  “救命啊!”她又一次声嘶力竭地喊叫起来。
  这时候,那个人已经把她按倒在地,慌乱地用那双苍白的手再次卡住她的脖子。
  这一次,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听见他的嘴里发出野兽一般的怪叫。
  她再也喊不出声了,一下跌进绝望的深渊。她知道这一次自己该完蛋了。
  就在这时候,剧院的门被人撞开,老子冲了进来,他上前抱住凶手,猛地把他摔倒在地,然后,他拉起这个怀孕的女人,朝外面跑去……
  老子最近一直在红都剧院附近转悠,他想伺机捉住张四涪的尾巴。
  一个惊天的秘密。
  这个建于1939年的红都剧院,地下还有一个“剧院”。
  这个“剧院”跟地上的剧院面积一样大,座位一样多,好像一个克隆品。
  这个地下“剧院”和地上的剧院相隔3米厚的土层。
  这个地下“剧院”没有光明。
  张四涪的父亲快60岁的时候,比他小30岁的太太为他生下了这个豁唇的孩子,可是,接着那个短命的女人就死了。
  他自己的年龄也大了,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多少年了,于是,对这个孩子充满了担忧。
  他家祖祖辈辈吃皇家俸禄,吃民膏民脂。到了他这辈子,彻底跟官场告别。
  他担心这个孩子长大之后,孤苦伶仃,他想至少要给他留下一个保命的东西。
  正巧他的一个朋友请他建造这个剧院,他就跟那个朋友商量,在剧院下面建造了一个格局相同的地下室,留给他的孩子,作为永久的遗产。
  那个朋友答应了。
  为此,他没有收那个朋友一分钱建筑费,作为交换条件。
  他希望他的孩子长大之后能经营这个地下剧院,那样的话他一辈子就可以吃香喝辣了。
  不管怎样改朝换代,不管时局怎样动荡不安,不管世道怎样变化无常,不管他的孩子怎样不争气,他给他留下这样一个大房子,他至少不至于被饿死冻死,他至少还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而且,这个地下室还有隐蔽性,如果不想公开,就可以封闭起来,任何人都发现不了。
  果然,解放的时候,地上的红都剧院被充公了,可是,这个地下剧院却没有被发现。
  当得知红都剧院要被接管的时候,张四涪在地上和地下之间制造了一个通道,入口就在12排7号座位的下面,做得十分精密,合上之后,很难发现破绽。
  而剧院里的光线并不是十分明亮,根本不会有人专门拿着手电筒,趴在座位下,寻找那发丝一样的缝隙。
  张四涪在人间是个清洁工。
  当没有人的时候,他像幽灵一样爬到地下,就成了那个“地下剧院”的经理。那没有光明的剧院是他的世界。
  他就像是红都剧院的一只老鼠。他熟悉这里的一砖一瓦,即使摸黑都来去自如。
  那下面多恐怖啊。
  漆黑中,每个座位上都摆着灵位!
  地上剧院的座位上坐满了活人,地下剧院的座位上却坐满了死人!
  那都是张四涪的列祖列宗的灵位,每个灵位旁都是妻妾成群的灵位。一代代排下来,一直到张四涪的父亲,他和三个老婆的灵位摆在一起。
  那密密麻麻的灵位都快摆满了。
  最后,坐着三个女人的尸体,正是那三个失踪的可怜女人。
  张四涪把她们当成她的女人。
  那个怀孕女人报案之后,警方迅速把这个地下剧院挖掘开了。
  这个地下世界终于敞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张四涪死了,自杀。
  他端坐在最后一个座位上,和那三个女人的尸体坐在一起。
  还有一个谜,看来是永远解不开了。
  那个跟张四涪做过一夜露水夫妻的女人,第二天早晨为什么逃之夭夭?
  张四涪究竟对她做了什么?她究竟发现了什么?
  作品:梦
  作者:周德东
  内容简介:
  梦会变成现实吗?
  会。
  那么,现实也会变成梦。
  梦历一:影子
  一间很小的房子。
  这个房子是封闭的夜故,没有窗子,天棚上挂着灯,雪亮的光射下来。
  房子正中央,有一张高高的床,床上铺着黑色的单子。除此,再没有什么了。
  我看不出这房间的功能。
  有一个微胖的人站在床边,他穿着大褂,戴着口罩。那大褂和口罩都是黑色的。
  他笑吟吟地瞅着我。
  我能看出来,他营养不错,而且受过很好的教育。
  我的家很穷,我长到18岁,从来没有吃过早饭。而且,我没有读过大学,甚至连初二都没有读完,没有人瞧得起我。
  因此,我一见到他,就觉得我和他不是一路人。
  虽然,他笑得平易近人,但我还是觉得这房间似乎有点危险。
  我伸长鼻子嗅了嗅,闻到一股来苏尔的味道。
  由于出身卑微,由于危机重重,我的鼻子变得像狗一样灵敏,这会让我成功地避开很多灾祸。
  我觉得,这应该是医院的一个什么治疗室。可是,我接着又闻到了一股血腥气。
  我抖了一下。
  洒来苏尔的地方,肯定有血的气味。
  我放下心来,一步步走进去。
  穿大褂的人还在笑吟吟地瞅看我。
  我的头发突然竖了起来——我发现,这个人身下没有影子!
  我回头看了看,后面竟然是一面墙。
  原来那门是一个圈套。
  我回过头,像绵羊一样看着他。
  我属羊,是草食动物。陷入绝境的时候,我不会像狗一样狗急跳墙,不会像老鼠一样寻个洞口钻进去,不会像老虎一样孤注一掷地反扑……
  我就那样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眼神里写满求助。
  “你跑什么?”他的嘴在口罩后面说。
  “你怎么……没有影子?”
  “这是手术室。”他指了指头上,笑笑地说:“这是无影灯。”
  我似乎有点信任他了。
  低下头,我看了看自己的脚下,内心又一次充满了恐惧——他在说谎!我有影子啊!
  这时候,他也看见了我的影子,突然惊骇地瞪大了眼睛,尖叫起来:“你有影子!!!”
  这时候,灯突然一下全灭了——我从明亮的梦中跌落,掉在了现实的黑暗中。这时是午夜。
  梦历二:换衣服
  我奶奶死的时候,我还小,系着鲜艳的红领巾,在绝伦帝小镇读小学。
  我只见过我奶奶三面。
  她改嫁跟一个老头过日子,那老头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她住在一个叫20号的无名村子里,离绝伦帝小镇大约30里路。
  最早,她跟我妈两个人闹别扭,后来,芥蒂越来越大,她对我爸也有了仇怨。
  我去过20号。她给我的印象就是,缄默地坐在炕上,抽烟袋,长长的烟袋。一股烟油子味呛鼻子。
  她快70岁了,头发依然很黑,没有一根白发! 她穿着黑色的棉袄、棉裤,还有黑色的鞋子。只有一张脸和两只手是苍白的……
  对于我来说,我的生活是彩色的,她的生活是黑白的——就像她那惟一的一张相片。
  那是一张黑白遗像,10寸见方,挂在我家堂屋的中央。
  奶奶穿着黑袄裤,定定地看着我。每次我放学回家,看到她的眼神都感到不舒服。
  听说,她临死的时候,还在生我妈的气。
  只为了一件衣服。
  那是一件紫色的对襟袄,是我爸进城办事,回来时给我妈买的,39块钱。
  当时,我奶奶正巧在我家,她就生气了,对我爸说:“自打你参加工作,就没有给我买过一件衣服!”
  人老了,有时候就像小孩一样不讲理。
  我爸有点不耐烦地说:“等我下次进城一定给你挑一件。”
  我奶奶把头一扭,眼睛恨恨地盯着雪白的墙,不说一句话,一口接一口地抽烟袋。
  没等我爸再进城,她就死了,死在了那个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的老头怀里。她是半夜咽的气。
  有一天早上,我妈突然叫起来,她说那件紫色的对襟袄不见了。
  她东翻西找,终于没找到,她急者去上班,赌气地走了。
  家里只剩下我一个5岁的孩子。我坐在门槛上晒太阳。
  偶尔一回头,看见了阴森森的堂屋里我奶奶的那张遗像。我打个冷战,那张遗像突然变成彩色的了!
  准确地说,她的脸还是黑白,只是,照片中的她竟然换上了那件紫色的对襟袄!
  她定定地看着我。我傻傻地看着她。
  我想跑,可是院门锁着。我把堂屋的门关上,走到院子里的榆树下,坐下来,静静地想,我奶奶怎么穿上了我妈的衣服。
  以上不是梦。
  在暖暖的太阳底下,我睡过去了。
  我梦见那个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的老头,他像猴子一样灵巧地蹬着遗像底下的八仙桌 ,把那件紫色的衣服从遗像上脱下来。
  醒来后,遗像上的我奶奶果然又恢复了黑袄黑裤。
  傍晚,我爸妈回来后,我对他们说了这件事。他们吓坏了,骂我:“八瞎!”八瞎是东北土话,即说谎话的意思。
  我没有八瞎。
  梦历三:单恋
  我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
  我恍恍惚惚走在一片花地里。
  那天是童年的天,蓝得有些恐怖。那个太阳似乎年轻,正生气勃勃地在空中照耀。
  那些花开得正鼎盛,它们灿烂而轻浮地荡漾。香气铺天盖地,令人眼饧骨软神醉情迷。
  我藏在花草中,望着远处那座熟悉的青砖房。这里是镇郊,很宁静。
  那里面住着一个神秘的女子,她日夜被这花气浸染,脸庞千娇百媚。一次,我路过她的门前,她正巧出门泼水,我看了她一眼,从此念念不忘。
  我想送给她一个信物,可是,我没有钱,我就捡破烂,什么酒瓶,废纸,草绳,塑料,碎铜烂铁……
  我终于攒够了钱,买了一件草绿色的裙子。
  我把那裙子装进挎包里,背上,想送给我朝思暮想的女子。
  现在,她出来了,坐在窗下的马扎上,望天。
  我穿过摇曳的花草凝视她,觉得她长得全世界第一美。她的眼睛像这头上的天一样纤尘不染。
  我不知道她的姓名,不知道她的来历。据我观察,她好像也没有什么职业。
  青砖房前面有一条乡间土道,空空荡荡,没有一个行人。土道旁有一棵柳树,撒下浓荫一席,坐着两个闲散的老者,在无声地对弈。
  我鼓了鼓勇气,把挎包往上提了提,朝她走过去。
  可是,这时候,我看见土道上出现了一个胖子,他穿着一身西装,蹒跚地走进草房。一般说,胖子都是有钱人,果然,他的那身衣服一看就很值钱。
  我停住了脚步。
  那个女子甜甜地笑起来,站起身,迎上前去。
  那个胖子也甜甜地笑。
  他们就这样甜甜地走进了青砖房黑糊糊的门。
  窗上的帘子慢慢拉上了。上面的龙凤伸腰亮翅,尽情飞舞。
  我被隔到了局外,心中有点酸楚。
  我跑过去,机灵地来到了房前,发现门已经闩死了。
  我的心像罂粟一样扑朔迷离,蹲在窗下窃听,里面无声无息。
  我只好又退回花地里,埋伏起来。
  过了好半天,那个女子终于走出来了,但是不见那个胖子。
  那女子又坐在了窗下,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继续悠悠地望天。
  她穿一件红红的吊带裙,胸前马虎地敞着,露出嫩嫩的香肉。
  有一只蝴蝶飞过,她站起来追赶,没捉住,又坐下来。
  一阵大一点的风吹过,花软软地动起来,她的黑发软软地动起来,她那迷人的眼神软软地动起来……
  ——远处又走来了一个男人。他长得人高马大,像个赳赳武夫。
  那女子急忙站起身,一步三摇地迎上去,挽住了那个人的手臂,说说笑笑地走进了青砖房。
  我看着那窗帘龙飞凤舞,心里难过极了。
  过了好长时间,那个女子走出来了,却不见那个武夫。
  那女子又闲闲地坐在窗下的马扎上,双手支腮,望天。
  天空万里无云,太阳毒辣似火。我一直藏在花草里,一动不敢动。
  太阳偏西了,我看见土道上又有一个戴草帽的老头走过来,那女子站起身,迎上去,搀扶着他走进了青砖房……
  那扇黑洞洞的门,好像是一张嘴。当那个女子再次走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点暗淡,我依然不见三个男人有哪个出来。
  我悄悄退出了那片花地,来到了那两个下棋的老者身旁。他们专心致志,一个举棋不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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