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古的盟约-第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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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念自由导师的专属咒文,灵波与魂导师搭上联系,没必要的话,他不会想使用粗暴的手段抓出魂导师。
“阿努比斯恭闻超脱一切窠臼、无谓任何权势之自由导师的所有令谕。”
“别用太勉强的敬语修辞,那只会让我觉得废言。阿努比斯,我想知道二宗三际对这件事的看法。”
所谓二宗三际,指的是光明与黑暗、过去、现在还有未来那五位统驭冥界的最顶级魂导师,他们拥有绝对的权利,背负相对的义务,是所有魂导师领导者,也是最接近真理的存在。
“二宗导师没有发表意见,三际导师分持三种观点,但结论都是一样;给予月识族凡莉嘉七日期限,便是三际导师的意思。”
“那……八原执呢?”
“减去自由导师您不算,其他七位导师除了同意三际导师的意见外,还附加一项声明,支持身在物质界的自由导师您,全权处理这件事,您一人的决定,代表着八原执的意向。”
八原执是二宗三际以下,拥有绝对权利,却不需背负相对义务的八位魂导师,里米特是其中的一份子。本质里,在阶级上他们与二宗三际无分尊卑,但若果有争执不下的决议时,仍以二宗三际的决定为主,毕竟,背负义务者,说的话自然多一些份量。
“好家伙……全部推给我就是了吗……”
接着里米特静默了一段时间,阿努比斯感应不到灵波回应,恭敬的问道:“导师,还有吩咐吗?不瞒您说,我手边的工作量……”
“哦!好,我明白,谢谢你的答覆。”切断灵波的联系,里米特起身走出临时会议室。
按照流程,休息的时间还有十多分钟,不想继续呆坐,梁图真打算在灵遥堂里随处走走看看,同时,也顺便思考现下的处境;早上出门的时候,大军依旧躺在沙发上,包围他身体的熊熊火焰转成了余炎不熄的灰烬,克巳与自己没有再动过他,因为克巳与自己都感觉得到,当大军的状况复原完成,不需外力干涉,也自动会如同不死鸟一般,由灰烬中苏醒。
大军躺了两天,而同样的,凡莉嘉也失去消息两天,想必,是在积极找寻曼丘浩瀚的下落吧!如果自己去帮她找,相信很快就应该能有结果,可是,自己该是希望她找不到,还是找到呢?虽然西恩替自己建立了一点决断的根本,不过,仔细想想,那还并不足以让自己作出决定。
为了解决自己这两难的疑惑,适才想从冥界那里获得一些决断的依据,但那群不朽的家伙,似乎没有意见上的分歧,唉,自己在想什么呢?只要不理凡莉嘉,那么“不与曼丘家为敌”、“不和冥界背道而驰”的这两项原则就都可以成立。
利弊、对错是那么样的清楚,自已为何就是难以作此决定呢?
思索间,已行出建筑物来到花圃,脑海中疑惑归疑惑,对于周遭环境灵波的流动却没有松懈过。奇异荣耀的感觉很强烈,这里该是两院的一个驻外据点,院士的平均素质很不错啊!嗯?这个院士是怎么回事,虽然奇异荣耀掩盖住了大部分的味道,不过,其内涵底,确实是斗气啊!
连兽人也能受洗,莫非在这两千年间,两院开始推行众生平等?真是有趣啊!
呵呵……咦!有人来了,这感觉有点印象,似乎是上趟在体育馆,那个能察觉到自己存在的院士。
那人的脚步很轻,寻常人绝对无法发觉,所以梁图真沉着不动声色,作势研究花圃,装成不晓得身后有人正逐步靠近。在离他只剩一步距离的时候,那人停下了脚步。
良久,那人一直没有动作,而里米特看花也看的快头晕,这次自己的身体机能,已经调适到与一般人类绝对相同的调率,任他灵觉通神,也不可能探得任何感应,那么,他想干嘛呢?没有杀气,但也不同自己打招呼,这样一直站在自己身后,完全没道理啊!难道……他想玩自己的屁股!?
这个猜测当然是太荒谬了,但是眼下的状况,不仅梁图真难明所以,梅硕本身也搞不懂。王茵大姐说要帮自己开欢送会,自己把房间里的杂物整理好,正要往赴院士办公室受他们欢送,无意间,被一种不知名的牵引力召来花圃。然后见着这名男子的背影,心中便浮现靠近他的念头。
靠近了之后,该怎么办呢?那种事情……梅硕并不知道。
“梅硕,你跑哪去啦?”王茵的唤声微弱传来。
这一声呼唤,适时让神恩海的见习院士觉悟到自己行为莫名其妙,暗叫一声“也罢!”微微苦笑,单足踏地旋身,绿色的神官袍随之飘摆,顷刻间,身法展开,循王茵声源处扬去。
“奇怪的家伙……”耸耸肩,单纯的男子迈开步伐往回走。
※※※※※
有人在哭,嚎啕大哭。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还没走上阶梯,刚到楼下,梁图真就听到自己的家里传来哭声,而如果他的听觉没有谬误的话,那个,该是大军的哭声……
“不是吧!有没有搞错?”
在追悼会站了一天都没有听见人哭,怎么回到家反而听见泣声,单纯的男子边走阶梯边抱怨,真是荒唐!哭那么大声干吗,自己的家里又没有死人,这臭小子,一起床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摆明助衰嘛!
甫进门,坐在沙发上,将面孔埋入膝盖之间哭泣的不良少年首先映入梁图真眼帘:“哭什么哭,捡回一条小命,你该仰天长笑才是。”
“呜──呜呜呜!”
对于师父近乎责骂的询问,头发染得金银相间的不良少年净顾着啜泣,没有给予任何具备实质意义的回应,梁图真猜想会不会是自己的口气太冲,于是坐到徒儿身边,强而有力的臂膀攀上他的肩头。
“唷唷唷!我的好徒儿,师父疼你喔!”眨眨眼说道。
大军哭的更大声了:“呜──呜呜呜呜呜!”
那让梁图真了解到并非自己的态度有问题,而是这鲁莽徒弟发神经,再问下去大概也不会有答案,于是,他改换质询的对象。凭着灵觉,他晓得目前西恩不在,克巳则置身厨房。
向着厨房探头喊道:“克巳,这家伙是怎么搞的?”
“我也不清楚。”俊秀少年的声音回应道:“之前还昏迷的时候已经开始流泪,在我看来,他几乎可以说是哭醒的。”
“这样啊,那,他身上覆盖的脏灰呢?还有,你现在在干嘛?”
“那些灰烬在他清醒的时候被震得满天飞,我觉得乱,用水分子冲刷到马桶里。我正在作家乡的食物,下午的时候突然很想吃,梁大哥你要不要来一块?”
“好啊,我站了一下午,肚子蛮饿的。”
随着单纯男子的同意接受,一块淡褐色的物品由厨房旋空至客厅,以食指和中指将之夹住,梁图真认出是雕鱼烧,张嘴咬进五分之一,松软的面皮和厚实的红豆馅立时充满口腔,嚼了嚼,梁图真暗赞,克巳实在不赖,虽然生在富足人家,却洒扫煎煮样样能,大军这短路的小子想跟他比,再八十年吧!无论内在涵养,还是外在修为,全都没得拼。
不过到底是在哭什么啊!难道身体医好了,情绪控制神经却弄坏了?梁图真口中嚼着雕鱼烧,眼里盯着没停止过哭泣的欧大军,虽然这么做有点不道德,但是为免笨徒弟泪尽人亡,好吧!就看看你心里在想什么。
探手按上大军的头部,意识开始入侵……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
“哇靠!?”
已经被嚼成糊烂的雕鱼烧从粱图真嘴里喷出,倏地将手掌抽回,怪怪不得了,接收到好恶心的画面,一个眯咪眼的肥仔占据整个视野,挂着淫笑腾挪腰部前后抽动,面上的油脂浑然欲滴,那个视觉角度,彷佛自己便是他跨下之人。
“大军!你……”这一瞬间,单纯的男子明白了所有,遇到这种事,也难怪大军会哭,实在是人间悲剧:“呜呜!我苦命的徒弟啊!”什么都不用再说了,便陪着他哭吧!
揉揉眼,发色金银相间的不良少年有点疑惑:“呜……师父你哭个鸟啊?你知道我在哭什么吗?”
“师父知道的,呜!师父刚刚读了你的记忆,真的是太没天良了。”
“没错!那个肥仔合该碎尸万段。”师父不愧是师父,灵觉探觉如此神奇,大军义愤填膺的讲道:“这么下流的事,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跟师父解说,一想到这件事,我的眼泪便克制不住。”
“哭吧!不用解说了,没把你照顾好让你遇到这种事,是师父的责任,大军你好可怜,呜呜。”
“我?可怜?”大军摸摸后脑杓:“我不可怜啊!师父你在说什么?”
“苦命的徒弟,你一定很痛吧!这个社会实在太病态了。”还说自己不可怜,真是个坚强的孩子。
“现在伤都好了,痛不痛我倒是记不太清楚。”
“忘了也好,都忘了吧!呜呜!”
挺起身子,大军用力甩头:“不、不可能的,我没有办法忘掉,就算我忘得掉,对于小珊来说,那仍旧是血淋淋的事实。”
“小珊!什么小珊?”单纯的男子开始觉得自己师徒间的对话怪怪的:“你被‘捅’跟小珊有什么关系?”
“捅?”想了想,毕竟公园那件事是因为小珊而起,明白的说道:“我被捅一刀的事情,的确也不能说全然跟小珊没有关系。”
“不是指那个捅,我是说……”顿了顿,梁图真有些不好意思,找了另一个同义形容词:“我是说你被‘插’的那件事。”
“师父……你到底在说什么……”
花了一点时间,才智该是绝伦拔俗的麒麟嫡裔,总算认清师徒之间的声泪俱下其实是令人喷饭的鸡同鸭讲,在了解到自己的所见所闻,是小珊残留在大军脑海里的灵波之后,梁图真默默地抽取一张卫生纸,将流得毫无意义的眼泪拭去。
“师父,你的思考逻辑真是龌龊!”
发色金银相间的不良少年,啧啧批评,而单纯的男子没有回应,将手里余剩的雕鱼烧送入口中,当作刚刚的乌龙对话并没有发生过。这个时候,俊美的日本少年捧着一盘雕鱼烧走进客厅,当然,他不可能知道方才客厅发生的事,也没感觉气氛有何不对,高高兴兴的招呼大伙吃雕鱼烧。
因为觉得不错吃,梁图真乐得继续吃,而大军本来就对克巳有所怨念,别说吃克巳作的东西了,就是喝克巳倒的茶,之于他而言都是反胃至极。因此尽管克巳以他能掳获万千女性同胞目光的俊秀笑容请他吃,他依旧嗤之以鼻。
“我干嘛要吃,又不是我求你做的。”
言罢的那一刻,发色金银相间的不良少年立时就产生后悔的念头,要知道,躺了两天也就代表没进食两天,这个年纪的少年处于发育状态,对食物的需求不言而喻,克巳的雕鱼烧不但卖像漂亮,刚烤好的酥香味更是诱人,再加上梁图真说服力十足的恶鬼吃像,大军肚子里的响声可说震惊百里了。
不行!绝对不可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自己不能让这小白脸看低!反正那么大一盘,他们一定吃不完,等他们回房之后,自己再动手就好。
强忍着探手取饼的冲动,大军眼睁睁的看着梁图真狼吞虎咽的狂吃,以及克巳慢条斯理的进食,一段时间之后,情况完全出乎他的计算之外,满盘的雕鱼烧只剩下一块,如果仍然冷眼旁观,他将面对挨饿的宿命。
妈的!面子哪能与肚皮相比,对食物的需求打碎了对敌人的厌恶,不再坚持,他探手而出,手法迅雷无比,定要取得最后一块雕鱼烧。可惜还是慢了一步,挨饿的宿命已经锁定了他,白色的光影自梁图真房里窜出,在大军就要手到擒来的前一刻,将雕鱼烧掠劫。
“凡莉嘉来了。”咀嚼着雕鱼烧,刚返家的西恩咕哝含混的讲道。
雕鱼烧呀──!
站起身,在心底沉重呐喊,双臂举起至头部,十指深深插入金银相间的发丝里,大军脸色极端难看,瞪向正满足吞咽的拉不拉多犬,不过那情形没有再严重发展,肚子太饿了,随及又无力的坐倒回沙发,也幸而如此,否则梁图真的小窝是承受不住人兽大战的。
第五回 来来去去
云层还是很厚啊……
提着古欧皮箱,穿着绿色神官袍,打扮相当引人侧目的梅硕,凝望傍晚的天空步行着。本以为在自己登上飞机之前,能够看到这个城市的雨景,但以如今闷热依旧的情境看来,降雨的机会仍然是个未知数,擅长绝世相法“云相”的他,在一定程度以内,喜欢的当然是朗朗晴天,可是入境这个国家以来,从没有看过这城市在雨中的模样,那实在不免遗憾。
想当初在修道院里,地理百科对这个国家的描述是“三百六十五天中,有两百六十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