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劫难逃by 青葱蛋炒饭-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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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平发现自己无处可去,于是回到公寓,这间公寓还是天马替他租的,陆平不知道租金交了多久,随身掏出钥匙打不开门,以为租期到了房东换锁,转身就想走,门忽然从里面打开,“陆哥!”一个声音颤抖着,“是我,小蒋。”
陆平诧异的看着小蒋突然出现,迟疑了一会儿,“东哥叫你来的?”小蒋在客厅的地板上突然对着陆平“扑通”一声跪下来,“陆哥,救我。”
陆平愣住了,脑子里还很混乱,无法应对眼前的情形。f
“东哥要杀我,陆哥救我。”小蒋还在哭诉,“他是我同母异父的弟弟,我只有这一个弟弟,没想到就这么被杀了,我只是想替他报仇。”
陆平问了半天才搞清楚,原来扔在邱先生家的那个警方线人,是小蒋的弟弟!
“他犯了事,只是想减刑,所以答应警方做线人卧底。事发后,警方根本不承认他,家里连一分钱也没拿到。就这么白白死了。”小蒋恨恨道。
“东哥知道他是你弟弟么?”陆平倒吸一口冷气。r
“东哥——不知道,”小蒋垂下头,“我托了别人介绍他进来,因为怕被人耻笑,没有认他这个弟弟,没想到——他是来送死的。”
陆平呆呆的看着小蒋,“你知道谁杀了你弟弟?”e
“不知道,但我知道是东哥下的命令。”小蒋死死咬着唇。
顾卫东联合葛红头不算,还曾在扳倒邱先生一事上出力,陆平叹气,“所以你现在出卖情报给警方。”
小蒋没有说话,目光里闪烁着悲恸和仇恨。e
“你去警局躲躲吧。”陆平摇头,“为什么来找我?”
小蒋急的直摇头,“进了警局死的更快,我现在曝露了,没有利用价值,警方怎么会尽心保护我?还有一些人早就被天马收买了,我现在是走投无路,陆哥,东哥以前最听你的话,你帮我求个情,看在多年兄弟的分上——”
“求也没用!”门被一脚踢开,顾卫东带着人走进来,“居然出卖我。你以为陆平能救得了你?”转身面向陆平,脸色阴沉,“怎么不待在那个小畜生身边了?”
陆平低头不语。顾卫东眼里像要喷出火来,盯着陆平看半天,才转向小蒋,“带走!”
“你自己选,走还是留下。”顾卫东从牙缝里蹦出这句话,转身离开。
陆平看了看周围,新地方和以前的东莲装修的很像,门没有锁,顾卫东也没再派人来看住他,陆平知道小蒋就关在隔壁,起身向外走去。
看见陆平进来,小蒋只是沮丧的低着头,“陆哥,东哥这次不会饶了我的。”
陆平淡淡看着他,“我知道,你走吧。”小蒋愕然,“什么?”陆平上前解开他的绳子,“外面的人被我打昏了,马上有人会发现,你再不走来不及了。”
“陆哥!”小蒋激动的看着陆平,向前走了两步,回过头来,“不行,陆哥你跟我一起走,东哥知道就麻烦了。”
陆平微微扯了扯嘴角,“你先走,我还有点事。”
小蒋咬了咬牙,匆匆溜了。
顾卫东暴跳如雷的闯进来,门口五个看守都像稻草一样东倒西歪,房里一堆委地的绳子,旁边坐着一个人——陆平。
“你,你,”顾卫东已经气的说不出话来。陆平闭上眼,“那是小蒋的弟弟,我如果有个弟弟,也会为他报仇,让他走吧。”
顾卫东怒道,“他是叛徒。”陆平没有表情,“你也背叛了天马。”
顾卫东跳起来,冲手下咆哮,“出去!都给我出去!”手下人见这情形,吓得全退了出去。一把揪起陆平,“陆子,你想干吗?”
陆平把头往旁边一转,“不知道。我只是想放了小蒋。”
“你他妈的,”顾卫东切齿,“你他妈的就是想跟我作对,对吧?”
陆平脸色苍白,“我想救小蒋,可我也不想愧对你,所以留下来没走。”顾卫东恨的牙痒痒,“哦?你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嗤的一声撕开陆平的衣服,“那你先付点利息再说!”
陆平突然发了疯似的奋力挣脱顾卫东的桎梏,眼里倾泻出无穷的愤恨,冲着顾卫东怒吼,“有种就杀了我,别他妈的一天到晚像只发情的公狗!”
顾卫东呆若木鸡,隔了半晌忽然笑了笑,一拳打在陆平小腹上,陆平吃痛倒下去,顾卫东趁势死死压住他,“我还就喜欢发情。”手在陆平腰间狠掐。
“呜——”陆平忽然哭了出来,眼泪像决堤了似的汹涌而出。
顾卫东完全懵了,这么多年从没见陆平这样哭过,摁着陆平胳膊的手不知不觉的松开,陆平颤巍巍的举起胳膊挡住自己的脸,像是自己也很羞耻自己会放声大哭。
“是他?”顾卫东脸色变了,颤声问,“你他妈的今天这么不正常,是不是因为那个小畜生?”
陆平止住泪水,别过脸咬牙道,“你下去。”顾卫东眯起眼,恨声道,“哭管什么用,还是让我来安慰你吧。”说着手往陆平头发里一插,扳过陆平的脸来,狠狠吻了上去。
半天没见陆平挣扎,顾卫东抬头一看,只见陆平紧闭双眼,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儿。不知为何,刚才还满腔怒火,转眼间没了脾气,顾卫东缓缓站起来,陆平不再有表情,坐到椅子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有人在狂敲门,“东哥!东哥不好了!帐本被人动过,肯定是小蒋昨天轮班时偷拍的!”
顾卫东闻言差点没背过气去,“陆子,你听到了?”顾卫东狂吼,“你他妈的救走了一个白眼狼!”
警方得到小蒋带来的帐本,一方面将小蒋送出去保护起来,一方面开始拘捕天马内部的人员。这个帐本牵涉到的都是天马的面档生意,也是天马的重头,一时间整个天马鸡飞狗跳,很多人被捕入狱,为了保住核心人员,被抛出去的顶罪羊也不少,更有顶罪后就自杀的弟兄,让警方查无可查、死无对证。
“元气大伤,还害得那么多弟兄死于枉命。东哥,这事绝不能姑息。”蔡飞摇头。
“东哥,你这么做,让我们如何面对死去的弟兄?”另一个大哥级的人物皱眉,“陆平放走小蒋,早该杀了,你不杀他,还护着他不让我们来处置,怎么也说不过去。”
大厅里群情涌动,“东哥,小蒋这王八蛋大概逃出去了,现在弟兄们都在要一个交代,你叫我们怎么交代?”
“东哥,不杀陆平,不足以服众,我们以后还怎么混?”
“东哥,你倒是说话呀。”
螃蟹惊恐的看着不断向顾卫东施压的众人,事已至此,陆平早就成了众人矛头所向,顾卫东一直力保陆平,由于知道想杀陆平的人很多,甚至不敢让陆平出门。可帐本泄密的事越搞越大,受牵连的人也越来越多,谁来负这个责任?
“行了!”顾卫东一拍桌子,“我会处置的!”
“东哥,你不会偷偷放了陆平吧?”蔡飞慢声道,“我知道你们有过命的交情,可交情归交情,人,你还是交出来,让大家来决定。”
“不用多说了。”一个声音忽然响起,顾卫东霍的站了起来,陆平不知何时竟跑来了大厅,顾卫东又惊又气,显然陆平是偷跑出来的,难道他永远也看不住陆平么?
陆平拔出一把手枪,众人以为他要行凶,吓得纷纷掏出武器,却见陆平把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漠然的眼睛向四周望了一圈,“我给你们一个交代。”
大厅里顿时一片寂静。
二十
“东哥!城管,快跑!”十七岁的陆平和十八岁的顾卫东拎起装满毛片的小包裹,窜进巷子里一路狂奔。
“怎么还在追啊?”顾卫东回头一看,那两个城管老头还没被甩掉。好不容易转过一个路口,人影没了。“哎呀!”顾卫东这才发现,包裹没包好,毛片全洒光了,两人又不敢回头去拣,怕被逮到。
明早这个街区的某居民早上一开门,说不定看到的就是一地毛片!陆平和顾卫东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的爆发出一阵狂笑,笑的肚子都疼了,“咳,东哥,你说看到的人会高兴还是不高兴?”顾卫东推搡陆平一下,“废话,当然高兴。高兴死了!”陆平闻言笑得更厉害,弯着腰直犯喘,然后顾卫东忽然不笑了,挠挠后脑勺,“哎?陆子!”
“干吗?”陆平见他直愣愣的看着自己,摸摸自己的脸,难道沾上什么东西了?
“我第一次看你这么笑啊。”认识陆平都一年了,几乎很少见他开怀大笑,顾卫东愕然,“以后多笑笑嘛,不要老绷着脸。”陆平瞪了顾卫东一眼。
不知为何,顾卫东此时竟会想起很久以前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路灯下陆平穿着旧球鞋,淡蓝色的牛仔裤,笑得前仰后合,自己也在一边捶墙,捶完了用眼角余光看着身边的陆平,脸色因为奔跑显得红红的,嘴唇也泛着红,顾卫东生平第一次有想吻一个男孩子的冲动。
这些事电光火石般从心里掠过,如果,时光可以倒流的话……
眼前的陆平神情冷淡、正站在一群人中间、拿枪对着自己,顾卫东阴沉的声音从寂静中响起,“你有什么资格给他们一个交代?”
陆平微微一愣。顾卫东心里仿佛被堵了一块千斤重的石头,“你他妈的先给我一个交代!”顾卫东突然从桌子背面的夹层里抽出一把砍刀,薄薄的刀刃、是经过淬炼的最好的刀口,专门配给顾卫东的利器,顾卫东眼睛眨也不眨,抡起来就往桌上自己的左臂砍下去,左臂被硬生生的从腕部上方砍断,鲜血喷涌而出,溅的一地。身边的螃蟹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东哥!”
提着一口气,顾卫东厉声道,“这是我给你们的交代!谁还要交代的?都他妈的说出来!”
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所有人还是都惊呆了,一时连呼吸都忘记,血流到地上,还会自己蜿蜒着向前爬,仿佛有生命一般,断处筋骨粘连、血肉模糊,看的人头皮发麻。
陆平已经完全懵了,寒气从脚底一直升到头顶,全身不住的打颤,手枪重重跌落到地上,然后扑了过去,把地上的断手拣起来,回首声嘶力竭的喊道,“叫救护车!”
顾卫东翻着白眼,痛的快要晕过去,但他不肯晕过去,对着近在咫尺的陆平,咬牙切齿的,“我不准你死,你就不许死。”陆平还在打颤,说不出话来,腿脚一软,单膝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脸色比顾卫东好不了多少,大口大口的喘息,仿佛濒死一般。
有人在走廊里拦住陆平,被螃蟹一记耳光扇到一边,“滚!”陆平坐到急救室外的椅子上,垂头不语。旁边的人此时竟也一句话都不敢再说,但一个个神情复杂,心里不知道什么感觉。高跟鞋的声音匆匆响起,莲姐快步走过来,看了一眼面色发青的陆平,又看了看周围的人,强作镇定的颤声道,“东哥肯定没事。”
阳光从窗户里洒进来,顾卫东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自己的左手,已经被医生接上,全部包扎起来,固定在床边,还用一盏白炽灯照着增温。莲姐躺在单人病房的沙发上,身上盖着衣服睡着了。旁边也在打瞌睡的螃蟹一下子惊醒过来,“东哥你醒了!我去叫陆哥进来。”
陆平走到床边,双唇紧闭,顾卫东淡淡看了他一眼,然后问螃蟹今天周几,螃蟹说是周五,顾卫东忽然对陆平说,周六多伦多的杨叔来东港接卓良才,葛红头已经派人埋伏好,等卓良才一出现就一网打尽。
陆平一字一句的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波动,说完顾卫东闭目养神,也不再言语。病房里顿时充溢着沉闷的气氛。
第二天陆平没来医院,顾卫东忽然发了狂似的去扯自己左手的绷带,吓的螃蟹跳起三尺高来,死死压住顾卫东的右手,一边高喊医生,莲姐已是泪流满面,过了会儿把螃蟹叫出去,“你带上人,去东港,务必把陆哥带回来。”
“陆哥去东港了?”螃蟹愣住。莲姐叹气,“没来医院,肯定去了。”
东港在W市大成港的东面,其实是个小水湾,附近住着一些渔民,还有几座零星的快荒废了的渡假屋。
几部面包车停在东港岸边,车上陆续下来一批人,带头的正是齐叔,忽然车里传来喧哗声,“我不要去多伦多!滚开!全他妈给我滚开!”齐叔回头,气呼呼的,“把六少给我拉出来。”
又是一阵拳打脚踢,好几个弟兄被踢的鼻青脸肿,七手八脚的好不容易把卓良才拉下车,卓良才扭的像根麻花似的,表情甭提多难看,“臭老头子,死老头子,要当头儿你自己去当,把我扔多伦多他妈的算个P。”齐叔怒吼,“我他妈的要坐这个位子直接毙了你小子不就行了!”
卓良才瞪着齐叔,“我让给你好了,你放了我,我不要去多伦多。”齐叔气结,“卓哥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儿子。”
“本来就不是他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