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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天书劫-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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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兄?” 

      “哧——呵呵……” 

      展昭看他险死还生居然还笑得出来,只道他冻坏了脑子,不禁担心唤道:“白兄,你可还好?” 

      “呵——咳,好……”白玉堂好不容易止住笑,声音略是嘶哑,“早说过……这种下三流的寒毒……耐我不何……” 

      “……” 

      对着这个总爱拿性命开玩笑,全然不顾身旁之人忧心,刚活过来就大言不惭耍嘴皮子的无良鼠辈,展昭是既气亦恼。 

      纵是如此,却总狠不下心来将他甩之不理。 

      只怕南侠温厚品性,大多是给这只白老鼠给磨出来的。 



      白玉堂尚还记得入昏之前那件绛黑的蓝衣。 

      “猫儿,你身上的伤……” 

      “无碍。已上过药了。” 

      薄薄的亵衣哪里遮得住层厚的绷带。他越说无事,却越是有所隐瞒。 

      白玉堂皱了眉头:“可你嘴唇都白了。” 



      现下他是否知道躺在床上的是谁啊?有空关心别人,倒还不如自己乖乖休养生息,免得教人牵挂。 

      “展某尚好。”展昭替他捂上被子,“白兄,虽然你身上寒毒已除,但功力只余三成,半月内需小心调息,切忌嗔怒。好了,你还是快些休息吧。” 

      “我是想休息啊……”白玉堂贼溜眼珠子咕噜一转,“是你抓了我不放。” 

      展昭这才注意到两人手连相握,瞬是大窘,连忙松开手指,不料白玉堂反而抓住他不放,教他是甩不是,不甩亦不是。 

      “白兄,请放手。” 

      “人家都说没爪猫儿掌光滑柔软……所言果然不虚!”白玉堂蠕了蠕手,笑得可贼。 

      “你——” 

      见展昭要怒,白玉堂面色一正:“切忌嗔怒。啊呀,我现在不经激啊……”他煞白着一张脸,说得老神在在,摆明耍赖着不肯松手。 

      “……” 

      展昭可真是被他气炸,碍了白玉堂毒伤初愈,又不能发作。温玉俊颜顿时扑上半抹嫣红,亦不知是恼是羞。 



      “猫儿,你累了吧?” 

      发亮近透的乌黑珠子,凝视着他,或许满是疲惫,但依旧锐利逼人。 

      展昭淡淡静下,交握的手掌轻紧施力:“放心。” 

      漂亮的剑眉皱了,这一身的绷带,一身的累累伤痕,教人如何放心。 

      “你不累。我累。” 

      白玉堂疲了半眯眼睛。 

      展昭拍拍他的手背,示意松手:“既然累了,就快些歇息吧。” 

      可他好似完全不会意,不仅不松,还大大地翻个身,将展昭的手扯到床里。 

      “白兄,你——”展昭现下的姿式可谓诡异,手被揣拉着伸在里面,身体突兀腾在白玉堂上方,不能挣扎又怕压了身下之人。 

      反而白玉堂倒是自在,闭了眼睛睡得舒舒服服。 

      “唉……” 

      这般任性捣乱,方是他无比熟悉的白玉堂。 

      展昭低头看了看渐入眠乡的静静睡脸,轻叹一声,手被制了动弹不得,他只得轻轻翻身入内,就了位置和衣躺到白玉堂身侧。 

      倦意像盘伏已久的巨蟒,将他牢牢缠住拖入绵绵黑甜之中。 



      其实,他是很累了…… 

      也罢,就由这小白鼠去吧…… 







      你们是小朋友吗?!牵了手一起睡居然什么都不做!!!!(众:这不是你安排的吗?!)浮一下,嗯,文文攒够了三章,死前滴浪漫也漫够了……不过最近迷上小李跟阿飞……(压抑,努力压抑!)不能再开坑了!!! 










      天书劫 



      15 



      桌上放了两个碗。 

      一个空得干净。 

      一个却装满墨渍般的浓药。 



      桌旁坐了两个人。 

      一个气定神闲。 

      一个却气急败坏地死瞪着桌上的药碗。 



      “这是人吃的嘛?!” 

      叫嚣的声音倒是精神,换来旁边展昭的侧目。不是人吃?他可是刚刚才喝完一碗。 

      “白兄,药快凉了。” 

      白玉堂瞪了他一眼:“凉了就凉了。反正我是不吃。” 

      展昭眉头轻皱,也不是不知道这小白鼠厌恶吃药,但寒毒未尽祛,不吃却是不行。 

      “想不到名扬天下的锦毛鼠,居然会怕吃苦药……” 

      “笑话!”被看扁,特别是被死对头看扁,白玉堂怎能忍受。劈手捞起药碗,一仰头,如豪灌美酒般一饮而尽。 

      干净药碗覆扣桌上,清脆有声。 

      “白五爷会怕吃药?!真是天大笑话!” 

      只是咽下喉咙的浓汁,却非甘醇酒酿,苦得那张俊脸变相扭曲。 

      不难捕捉到展昭眼中掠过的狡笑之意,白玉堂立下明白又被这狡猾臭猫坑了,正要拍案而起,门口却及时进来一人。 

      “怎么了?” 



      白玉堂回头,见是那白发妇人,乖张态度瞬是收敛许多。 

      许是身在西塞,他多少有点思想情愁,看到一名跟江宁婆婆年岁相当的老人家,总觉得可亲可敬,不敢在她面前造次。 

      展昭微微一笑,应道:“没什么。婆婆,我们吃过药了。” 

      “嗯。”妇人凑近看了干净的两个药碗,满意地点了头,“好。” 

      白玉堂瞥了展昭一眼,哼哼着:“猫儿没舌头,都不知道苦。”展昭耳聪目明,怎会听不到他哼唧,嘴角不觉轻泛笑纹。 

      再苦,也苦不过上回你弄来的那碗“黑浆糊”…… 





      二人在此休息一宿,展昭觉精神已复,便道:“婆婆,展某尚有要事在身……” 

      “不行。” 

      妇人冷冷看了他一眼:“你伤势未定,不宜远行。” 

      “可……” 

      “不用说了。” 

      白玉堂忽然按了按展昭肩膀,示意他莫要说话,便自笑道:“婆婆莫怪。这猫儿当真不识礼数。我等尚未谢过您救命之恩,怎可轻易离去。” 

      “老身救你,并非为了酬劳。” 

      “玉堂当然知道,只是我们江湖人,记仇亦记恩。受人滴水,须当涌泉以报,婆婆日后若有差遣,白玉堂定当尽心尽力。”眼中划过一丝离光,“至于那天书教,白玉堂亦势必要将它掀个天翻地覆!” 


      妇人微微一愣,摇头道:“就你二人之力,无异是以卵击石。” 

      “婆婆何出此言?” 

      “唉,总而言之,你们还是快些离开西塞,莫再去惹那天书教了。” 

      白玉堂倒满不在乎:“婆婆莫要担心,玉堂走时将八门阵法移为反吟,天书教那群乌合之众已被我困死谷内。” 

      妇人初时有愕,但却还自摇头:“谷中何止一道出口……”话一出口,才知说得太多,却已来不及了。 

      俊逸脸庞露出一丝狡笑:“婆婆果是教中之人。” 

      “……” 

      展昭闻言神色平淡,看来心中早有此料,并未觉得意外。 

      那妇人看了二人一眼,长叹一声,弯身坐落:“老身亦知,终久是瞒不过的。” 



      “玉堂无礼,还请婆婆恕罪。” 

      白玉堂抬手鞠躬:“玉堂在此借居,与婆婆碰面之时,本就奇怪婆婆举止完全不像普通山野农妇,非但不似,反而大有贵气。只道是高人隐居,不便过问。”他看向房内一角摆设之神龛,“在天书教正殿之中,玉堂曾见其供奉之神尊大异予青唐城寺庙所朝佛像。而婆婆家中亦见到一尊,因此才敢大胆猜测。” 


      妇人听罢,缓缓走到神龛前,合十行过拜礼,方才轻叹一声,转身与二人说道:“冥冥天意不可违。既是雷祖法意,那老身亦不能再有隐瞒。” 

      二人对视一眼,心中有幸这妇人迷信,否则若她坚决不认,他们亦不能对她如何。 



      “老身宗氏姓张,单名一个‘柔’字。” 

      姓张?那天书教护法长老,亦是张姓老人。 

      展昭问曰:“婆婆可认识张延?” 

      “张延是老身的兄长。”张柔轻叹一声,“他虽然性格暴烈,但一生忠于天书教,可惜……而婷儿,便是他的女儿。” 

      她抬头看向白玉堂:“你身上所中之冰凝魄,便是老身所制。” 

      倒也料不到她居然与张婷、张延有血亲关系,但现下不仅未将二人交到天书教手中,反而出手相助,实在令他们觉得奇怪。 

      “变了……” 

      张柔缓缓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看向那辽远的草原边际,“以前天书教与世无争,导人正途……自从那个恶贼来了之后,一切都变了。” 

      展昭略一猜测,道:“婆婆所言之人,可是那李继安?” 

      “不错!正是这个恶贼!!”张柔在窗沿上狠狠击了一掌,“他自称是文逸的朋友,又知道他一人两魂之秘,轻易取得婷儿的信任……而后噩耗传来,天书教内大乱,那恶贼趁机怂恿婷儿暂掌教务,更对教内信徒广为宣扬灭僧兴道之念……将教主多年来苦心建立的教派弄得是一塌糊涂!” 


      白玉堂不解:“婆婆既知真相,为何不揭穿此人恶举?” 

      张柔忧郁的眼神,淡淡凝视着在屋前自玩自乐的女娃儿。 

      展昭见状,已猜出七八分。 

      “是因为妞妞。” 

      “……” 
      张柔转头,看向二人,“你们都很聪明。而李继安,不仅聪明,更是卑鄙。老身虽然略通医术以及炼毒之术,却始终是一介女流……这恶贼威胁老身,若有异动,就要杀了妞儿……妞儿虽非老身亲女,但早已视同己出,断不能让她受到伤害。老身带了一名老奴远迁赤岭,隐姓埋名,为的就是避开这个恶贼。” 


      “原来如此。”白玉堂不禁扼腕。李继安此人,当真是不择手段,早知当日在开封将他擒获之时,就该立下杀手。 

      “老身亦想知道,为何你会身中冰凝魄?” 

      展昭不想白玉堂太过劳神,便先了一步,将事情经过一一道出。 





      张柔听罢,颔首摇头:“老身自幼看他二人长大,文逸自小乖巧温顺,待老身如母……却不料竟……唉……” 

      白玉堂忽然问道:“婆婆,你不恨我吗?”张婷那张被仇恨所扭曲的脸,总不时浮现脑海之中,教他无法轻忘。 

      锦毛鼠在江湖上得罪人不在少数,恼他恨他,欲除之而后快的人数不胜数。但那张婷,却是故友妻室……她的恨,她的不甘,似缚咒缠身,教他无法释怀。 

      当时若非展昭在旁,说不定,他已为赎己罪,死于冰凝魄下。 



      那张净白面上露出微微的岁月纹路。 

      “孩子,”她伸手出来,轻轻抚了白玉堂的肩膀,“一念疑是魔,一念悟是佛。一念染是魔,一念净是佛。一念痴是魔,一念明是佛。一念邪是魔,一念正是佛。佛与魔,不过是你心中一念。” 


      祥和气息,令他忆起那远在江南的慈母,不禁心怀大开,闷郁顿解。 

      白玉堂一起作揖:“玉堂受教。” 

      便这一句,展昭已知,他此刻,心结尽释。 

      张柔展颜欢笑:“此话,老身也曾与文逸说过,但他始终未能参透……否则,当不致如此下场……” 





      众人黯然相叹,此时小女娃儿突然蹦了进来,拉了白玉堂的手笑道:“鬼儿哥哥,外面有只小兔儿好可爱哦!” 

      那双清澈的眸子,天真无虑,在这纯真烂漫的视线中,任何隐晦思绪顿时消散无踪。 

      白玉堂呵呵一笑,摸了摸她那颗小脑袋:“小兔儿哪有妞妞可爱?” 

      “才不是哪!鬼儿哥哥乱说!”女娃儿胖乎乎的小脸颊顿变成两瓣红苹果。一旁展昭不禁抿嘴,这只白老鼠,还当真不愧了他风流天下第一人的劣称,现下对个五岁女娃儿亦是油腔滑舌。 


      张柔轻轻凝视女娃,叹道:“妞儿自小便是孤儿,老身总是担心,有朝一日,老身入土,便没人照顾这娃……” 

      “娘亲乱说!娘亲乱说!”女娃听出她话中幽意,踮起脚尖,努力伸长了手臂,想要安慰张柔,可身材短小无法摸到娘亲忧愁脸面,竟抽涕起来。 



      白玉堂见状,忽然迈前一步,将女娃抱入怀里,呵呵笑问道:“妞妞,你想不想要个哥哥?” 

      “哥哥?”女娃儿揉着眼睛,不解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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