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宝狂歌-第2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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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姹斗娥皇”,乃至纯、至阴气相。可此时一群阳刚冲火而来,这至阴气相开始散乱了,其气流、气势就如同这里的绕山风,瞬间被改变了。
炎化雷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自己弄巧成拙的事情,当然应该自己来挽回。可现在挽回时机上来说确实晚了些,方法上也确实没什么可靠之法。他只能将身上所余所有火料集中,以爆闪爆飞手法射出,阻住那些冲在最前面的朱家高手,从而给自己争取一点时间,去乱了“双姹斗娥皇”之局。这样那两个丫头才有机会逃走。
于是一时间火光爆闪,火花喷溅。但火料中没有药料,火料本身也不足,实在是无法阻挡那些高手。最前面的几个高手虽然也是浑身浴火,却一点没有放慢步下速度,如几道火流直闯“双姹斗娥皇”之局。
“双姹斗娥皇”散了。三方都没有吃亏,也都没用占便宜。因为不管豹姬娘娘还是养鬼婢、胖妮儿,都不愿意与一群浑身是火的人离得太近。所以他们三个主动分散后撤,对峙之局顿时解了。
后面的高手们还在继续前奔,包括一部分已经被“凰舞九天”引火上身的人。“凰舞九天”最终局势未成,他们便可以从局势缺口中奔逃出来。见后面寺中已经是熊熊大火,其他未入局之人都是往前奔逃,于是也都跟在背后往前奔。
这前后一奔,这“双姹斗娥皇”一散,这寺中数丈高的火起,这漫天的火苗往天梯山正南坡面飞落。于是,一个巨大局势的第一步已经无意识中展开,一个镇凶穴的办法已经初见端倪。
胖妮儿、养鬼婢和豹姬娘娘被那群高手将局势一冲,便立刻顺势散开,随即便都转身直往天梯处奔去。因为前面两个人知道鲁一弃肯定在上面,自己必须不顾生死地上去救助。豹姬娘娘是见到活佛和鲁一弃上去的,也知道朱瑱命带着刀头跟着上去了,如果现在这两个丫头再上去,上面的对局之势将对朱瑱命极为不利,所以她也必须赶上去。
独眼、卞莫及、杨小刀三人很辛苦,和那群朱家高手摆成的阵势越走越快,已经旋转成风。“旋三杀”在快速旋转后也开始渐渐变形,阵势逐渐朝奇门遁甲第六十六局“六明旋照”演变。这三人为三明,对家三队队头也为三明。因为阵势中全为男性,而且独眼的梨形铲,杨小刀的庖丁刀,已经卞莫及的长鞭都是至阳之物,所以这“六明旋照”在此处为至阳至刚的局相。
特别是在金顶寺烧着之后,大片火絮如云般吹拂过来,在这阵势旋转气相作用下,全包裹围绕在局相之外飞扬不落。于是星星点点,片片块块,焰苗烟乌,在六阳局势外形成一个巨大的通红的火团。有这作用,也就在有形无形之间,将“六阳旋照”的局相发挥到了极点。
就是这“六阳旋照”到达极点之时,前面说到的,初见端倪的巨大局势的第二个条件具备了。
穆天归他们所处的位置稍微偏东些,刚开始在变向的绕山风作用下飘飞过来大片火苗,后来就再没见到如此规模的燃烧物。虽然也偶然有些火苗。火星吹来,但要想利用来对付刘只手和三兽獒却是杯水车薪。但他们却都没有注意到,金顶寺中的火势,已经像巨浪般慢慢往他们这边推移过来。
现在手中火苗已经快熄灭了,现在三兽獒们重新围扑上来了。穆天归发话,提前以最后一式变化突击,让易穴脉有机会独自逃脱而出。
摩巴鲁明白着意图后,将心一横,把手中所剩火苗在自己身上抹抚一遍。藏地百姓多吃牛羊肉,而且是以手抓食。吃完后由于缺水都不洗手,而是将油手在身上衣服上擦拭一下就算了。这样年久之后,衣服所携油料极多,沾火即着,且焰旺烟烈。摩巴鲁瞬间便化作了一个人形的巨大火炬,朝那群三兽獒扑将过去。
穆天归手中火苗也快熄灭了,火阵口子间的几只三兽獒也蠢蠢欲出。将摩巴鲁将自身点燃,穆天归想都没想,也将自己点燃了。于是又一巨炬暴现,让欲从火阵中冲出的三兽獒重新所退回去。
易穴脉知道这是个再难寻到的好时机,而且这时机是由两个兄弟朋友的身体乃至生命换来的。他必须抓住这个时机,要不然也是对不起朋友兄弟。身形突然转变方向,掌中暗扣一支银针,如一颗飞星,直奔刘只手而去。
刘只手被这突然的变化吓住了,而最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突然发现自己无路可退逃了。金顶寺中的火浪已经翻滚而上,将他原先思量好的退路全淹没了。奔过来的易穴脉依旧飘然儒雅,但刘只手还是真切地从他眼光神情中体会到无穷的杀气。
几只三兽獒在刘只手驱动下朝着易穴脉扑去,可从它们的行动上可以看出,它们也慌乱了,和刘只手一样的慌乱。身后大片如浪般的火苗滚来,什么兽子都不可能在这节骨眼上还能镇定咬杀人。
于是双方形势顿现高低。易穴脉很镇定,带着无穷杀气的镇定。刘只手很慌乱,三兽獒很慌乱。易穴脉冲过兽群时,几乎没有遇到如何阻挡,只是偶尔有爪子、牙口伸探伸探,也只需要稍稍扭动一下身形就能躲过。易穴脉冲到刘只手面前时,也没有遇到太大抵抗。虽然刘只手在这种无法退逃的情形下,是恶狠狠地刀掌齐出。而易穴脉是在他攻击范围之外便停住身形,待刘只手掌力打尽,回转气脉要往回收掌的刹那,果断伸出手臂,轻巧巧地将银针插在刘只手掌小拇指上。
出针如电,针中即回。这是易穴脉的一贯手法作风。但这一次他却一改以往做法,针中之后继续朝前迈出一步,同时一脚踢出,直奔刘只手中路而来。直击中路,在练家子对决中是个极冒险的招法。除非是有十分把握或者拼死一搏,一般情况不用此招,因为这会给对手很好的还击机会。刘只手没有还手也没有招架,他也实在是无法招架还手,因为那小拇指上的一针,让他浑身血脉如同冰冻住一般,气息再也无法回转运动,只能任凭这中路一脚踢来。
这一脚踢得不算重,却是刚好将刘只手身体踢入到后面翻滚而来的火浪之中。于是接下来不但火浪翻滚,刘只手也在幅度不大地翻滚。很快也就趋于平静。
易穴脉往火浪中的刘只手走近了三四步,看看他已经全身燃着不在动弹,便转身走回。因为此时前面道路已经全被火浪覆盖,“三阳飞星”的坎面这飞星已经无处可飞,现在能做的就是回转过来,一起对付那群三兽獒。
就在易穴脉转身之际,已经不再动弹的刘只手突然间从火丛中纵跃而出,直往易穴脉身后袭抱过来。
易穴脉突然之间觉出身后风起,一股灼热扑身而来。立时知道有袭,赶紧晃动身形躲避。可已经来不及了,刘只手的双手已经搭上了易穴脉的肩,并且在刹那之间使三对扣锁死肩胛骨。此时可以看见,他一只手的小拇指已经焦黑断裂。真不亏是个久走江湖的狠人,入火之后肯定是将小指放在焰苗上烧烤,断了经脉,解了倒拔穴之厄,这才能脱身扑出。
易穴脉反应也极是迅速,虽然肩部被锁死,却立刻停步扭颈,翻转身体。将刘只手双臂翻成交叉扭,同时自己双手一起捏住刘只手肋下痛穴,指望这一招的痛楚能让刘只手松开尖头指扣。可现在已经被烧成火人般的刘只手已经完全不知道痛楚了,这一招对他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于是易穴脉步下起旋劲,双臂也以大劲道往一侧掼出。想将刘只手甩开。而刘只手似乎头脑还十分清醒,所有攻击后果都已经考虑到了。易穴脉步下才一起旋劲,他步下也立刻做出相应反应。于是两人一路朝着山坳处的火阵旋走而去,这情形就有些像是在跳华尔兹舞。所不同的是他们是两个气性属阳的真男人,而且一个身上燃着火焰,另一个也开始有对方身上火苗蔓延过来。
谁都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穆天归和摩巴鲁没有想到,那群三兽獒也没有想到。
刘只手在旋走的同时,口中还嘶吼不停。这是在以死命驱动那些兽子,他自己已经做拼死一搏了,当然也就不会在乎那些奇异兽子的性命了。
刚才摩巴鲁点燃自己之举,已经将绝大部分兽子赶入火阵之中。但当听到刘只手的嘶吼后,那些兽子重新开始躁动着、不顾性命地往火阵口子外冲。
也没有想现在再将那些兽子逼入火阵有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摩巴鲁只是下意识地行动,展开身形直往火阵口中冲入。其实他在刚才将自己点燃时就已经是拼死而战了,现在更不会在意那正在燃烧着的半条性命。
穆天归迟疑了一下,他还没来得及确定自己是该去救助易穴脉还是该帮摩巴鲁。此时易穴脉和刘只手就都已经到了,两人已经根本管不得什么火阵局相,直接就撞入其中。这一撞让更多焰苗窜上了两人身体,同时还将火阵撞出个缺口,一群三兽獒反应迅速,立刻想从这缺口中冲出。于是穆天归义无反顾地也冲入缺口,他这支人形巨炬再次将那群兽子逼回。
其实此时所有人做的都是下意识的动作。后面火浪翻转而来,他们之间斗不斗都已经没有太多实际意义了。但偏偏就是这样几个人、这样一群兽子仍在坚持着,依旧相互进逼,相互躲绕,相互袭攻。
火阵内部已经乱了,被穆天归他们自己,也是被那些惊恐无措的兽子完全搅乱了。要是刚才外面没有大火逼来,它们还会小心地躲避逃让,沿着阵中偱道而走。现在它们一则被刘只手死命嘶吼所逼,另一则被逼来火浪所吓,已经完全不管不顾了,有火堆也跳,有火壁也撞。短时间,穆天归摆下的“七道虹绕”的局相被撞得支离破碎。
易穴脉、刘只手在继续旋走,他们两个也是破坏火阵的主要原因。火苗已经不止是在刘只手身上燃烧,也在易穴脉身上蔓延开来。他们谁都挣脱不了谁,就像合在一起的一只火陀螺,旋走撞到石壁后便转向,待撞到另一边石壁又转向。根本无法捉摸他们随后的方向和目标。
四下里的兽子有许多身上也被火延着,于是奔跑窜逃得更快了。穆天归和摩巴鲁也在快速奔跑,虽然穆天归脚步上很是颠簸不便。他们象是在进逼,也象是在逃避,而最大的可能他们这也许是被火烤烧的挣扎。
这燃着的两个人,带动一群兽子,如天火飞流,如火星瞬移。再围绕着中间那两个分不开的旋走火陀螺,硬生生将那个破碎了的“七道虹绕”局势变作了“星明汇日流”,这也是个至阳之局。这一局相出现,前面说到的,初见端倪的巨大局势的又一个条件具备了。
在半山之处,云层已经消散殆尽。藏地特有的高亮度、高紫外线的阳光直照在鲁一弃、朱瑱命和十六锋刀头的身上,将他们的剪影浓重地印刻在石壁之上。
“我知道了。”朱瑱命面色很是平静,可语气中却是带难以抑制的激动。
“你知道得有些晚了。”鲁一弃说话时眼睛并不看着朱瑱命,而是瞄在其他地方寻找他感兴趣的东西和现象。不过朱瑱命的话才一出口,他便立刻接上话头,意图很是明确,这是要刺激和困惑朱瑱命。
朱瑱命很是镇定,并不因为鲁一弃的话而有任何心理和气相上的波动,真不愧为一家门长和皇族之后。
十六锋刀头很迷茫、很懵懂,因为他根本听不懂这两个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是有些晚了,要是赶在十二个时辰之前知道了,你连寺内都进不来。不过你的胆量也真够大的,竟然敢在死路上博一把。”朱瑱命说话中带些惋惜,而更多的是佩服。
“这和胆量没有关系,重要的是见识。这才是你我之间真正的区别,也是你不如我的地方。”鲁一弃继续刺激朱瑱命,他想要朱瑱命发怒,他想要朱瑱命有所动作。只有朱瑱命动了,那刀头随之而动,才会有他想象中的对朱瑱命的攻击。
虽然鲁一弃不是练家子,但他有些状况还是看得出的,现在刀头的位置占着上风。就算朱瑱命着实厉害,他们两个间的搏杀终究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而且自己在刀头出手的同时会开枪帮他一把。因为朱瑱命相对而言是个更加厉害的对手,而刀头虽然发难,却并不见得知道自己想要获取的真正目标是什么。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早就蓄势待出,而且目标选择的是朱瑱命。他是将那块玉牌当作了最紧要的宝贝了。
朱瑱命江湖走得太老,当然轻易就看出鲁一弃的目的来。他的道家修养很高,在加上自己处境和需要办成的事情都不允许自己心浮气躁。于是听到这话后,索性不说一句话。鲁一弃和刀头便也沉默不语。但沉默的表象下却是翻腾的心理,他们心中都在急速地盘算着,为了最后的目的能顺利达到而盘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