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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节

血宝狂歌-第2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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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盏盗墓家常用的死风琉璃盏用马鬃弦子线放了下去,这是“獾行宗”的那个老者随身带的物件。
  “下面是空的,挺高的。”余小刺说着话,将手旁一块碗大的石块扔了下去,石块在下面跳滚了几下,空洞的声响从下面传来,上面的几个人都清楚地听到了。
  “听动静底下的面儿挺实,能下。”朱瑱命判断道。
  “那我就下去,老头,给我再放些绳子下来。”聂小指有些迫不及待地兴奋。
  依旧没有人加以阻止,朱家的老者也迅速将吊绳放了些下去。
  鲁一弃所在的位置和朱家的老者本来都可以看到聂小指部分的身影,但随着吊绳一紧一晃,聂小指不见了,只有随着他一同往下的死风琉璃盏的光亮还能看见些。
  那光亮没下去多少,就听见下面一声惊骇的“哎呀!”声。与此同时,死风琉璃盏的光亮直坠而下,远远传来一阵破碎声响。
  也许朱家的老者已经不是第一次遭遇这种情形了,所以反应很是迅速,一把抓紧挽在横梁上的吊绳,往上用力拉扯。
  老者的力量很大,可是却一把拉空了,摆起的手臂将旁边的黏土层击出一个深坑,洞壁上的流水也被击得水花四溅。
  “快下!”朱瑱命虽然隔着两个人,却把下面情况看得很是清楚。下面有危险!下面有怪异!但朱家的人与别人不同的是他们不会惊慌,他们也不会退缩,他们需要的是知道危险是什么,怪异是如何的,并且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老者闻言将绳头在横木上一甩缠绕成一个盘花扣,然后单手顺着绳子直滑下去,下去的过程中,另一只从怀中掏出明火筒,单手捻晃点燃。
  “当心,不要用明火!”鲁一弃虽然不知道盗墓一行的道道,但久封的地下构室很可能有沼气积聚,明火会导致燃爆。
  没有声音,一点声音都没有,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沙层下那朵摇曳的火苗上。
  也许是鲁一弃多虑了,也许是他们一行很幸运,也许那老者早就嗅闻出下面没有沼气味道。没有爆燃,火苗也没有熄灭,那老者更没有遇到丝毫危险。
  “他不再下面!他不见了!”这是老者在许久之后发出的叫声,这段时间已经足够他将很大一个看见寻查清楚了。
  “有其他通道吗?”鲁一弃感觉事情很蹊跷。
  “有一个,却未开启。”
  “那有什么,打开,人走了再关上,这也叫未开启。”这是那白胖子侍卫第一次大声说话,可以听出话里带着浓重的陕西味儿。
  朱家人和鲁一弃都知道那老者一句未开启意味着什么,所以没人搭理这个胖侍卫,因为他的话在这些行家听来很有些胡搅蛮缠的意思。
  见大家都不理自己,胖子便又说:“还是我下去瞧瞧吧,他那么大年纪老眼昏花的,别‘裤裆上长眼蒙筒子里——看不到’。”说完他一侧身,从鲁一弃旁边就挤了过去,然后攀住绳子也直滑了下去。
  后面的朱瑱命和红眼睛怪人明显愣了一下,因为胖子刚才瞬间的动作让他们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鲁一弃站立的位置是在洞穴中间,所以他旁边的空隙位置很小,就是瞎子那样的身躯才能顺利通过。可这白胖子侍卫不但过去了,而且连鲁一弃的衣襟碰都没碰。这还在其次,那流沙填石中的洞穴余小刺挖得极小,而且还有曲折之处,老者下去时还稍稍碰触了些地方,可这胖侍卫也是一滑而下,竟然连一粒沙子都没有碰掉。
  “是缩骨功?不像,缩骨之术转换没那么快。”朱瑱命在自言自语。
  “呵呵!他还缩骨,我瞧他是肥肉功还差不多。”鲁一弃在嘲笑那胖子,嘲笑得有些得意。
  “喂,你们也下来吧,这鸟裤裆我是着实看不懂。”那胖子侍卫刚下去就在叫,大概连下面的面儿是石是土都没查清。
  “哎!你们等等、等等,瞧我这一只手的残缺之人,你们可得想法子把我放下去,要不然我可呆着不走了。”鲁一弃说话有些无赖,不过他也是说的事实,这么垂直的窄小洞穴,他就一只左手,又不是什么练家子,叫他怎么下得去?
  朱瑱命眼中有冷峻闪过,这让鲁一弃感觉自己的断腕在隐隐作痛。也难怪,在别人的眼中、感觉中明明是个绝顶高手,偏偏还自贱与残缺之人等位,要人家门中门长和绝顶高手弄他下去,这不但是无赖,还是对别人的戏弄。
  红眼睛的眼睛更红了,他一步从朱瑱命旁边窜过,双手直抓向鲁一弃。
  “帮鲁门长拴挂好,小心放下去。”随着朱瑱命的一句话,红眼睛的手只好停在鲁一弃的右肩上,怔怔地瞧着鲁一弃。
  瞧着红眼睛的窘样,鲁一弃开心地笑着。
  “急了,急了不是,不要这样,我和你家门长可是拴在一个绳扣上。”鲁一弃保持着开心的笑容的同时,让开右肩,然后主动将自己的断臂送到红眼睛停在那里手中,“动手吧。”
  红眼睛怪人麻利地动手了。他用绳子系在鲁一弃的右臂肩弯下面,将他慢慢滑放下去。
  鲁一弃下去后,红眼睛怪人回头看着朱瑱命,嘴唇无声地动了几下。
  朱瑱命眉头微微一皱:“早已料其心起叵测,我们以不变应万变,只管盯死他。”
  红眼睛怪人点了点头,往后一个退翻,身形便消失在洞口。
  当朱瑱命也下到下面时,花白胡子的老者已经燃起一个火堆,这火堆能看出已经在此熄灭了许多年了,但依然可以燃着是因为燃料中加注了特殊的东西。火很旺,照亮了整个空间,一个封闭很严密的空间。
  三面是土,一面为墙,墙上有一个方形开阖子(通道的门)。室顶子是以不知何种材料的片板搭接为拱,而他们下来时在顶上破开的洞,已经影响了拱形的稳固性,在流沙填石的重压下,显得岌岌可危,随时都可能塌落下来。
  第五卷 吼雷攀云 第十一章 飘磷骨
  这个地室结构很是简单,行家只需打眼一看,就可以确定出许多东西。
  “这里没固顶子,看来我们没入对地方,按道理真正的暗构应该在墙的另一边,而这里只不过是甬道的尾端,也可能只是修建暗构时材料的暂存转运所在。”朱瑱命一下来,那老者就赶紧向他汇报。
  “鲁门长,你觉得呢?”朱瑱命意味深长地问鲁一弃。
  “人到哪里去了?”鲁一弃想知道最先下来的聂小指怎么会不见的。
  “不知道。”老者对待鲁一弃的态度与对朱瑱命的相去很远,也难怪,你不是他的门长,能搭理你就已经算是给你面子了,何况他是真的不知道。
  “无迹可寻?”朱瑱命插了一句。
  “不是,有迹,却不知如何去寻。”老者说这话时,声调突然显得有些诡异,就像是有鬼掐着他的脖子。
  “什么意思?”连朱瑱命也不由一怔。
  “这里的痕迹太多了,我们未入之前就像有人到过,而且是到过不少的人。还有此处地无积尘,壁无霉痕,角无苔印,到处可见刮扫痕迹,左墙脚前一弓半距离地面土实,为踩踏印。”老者将各种迹象告知给朱瑱命。
  “日转头多?(时间很长了?)掘墓财的挠道子?(盗墓人留下的痕迹?)”朱瑱命开始在话中加入切口暗语,因为他觉得有些事情不能让鲁一弃全都知道。
  “烟息嘴烫(时间就在最近),三餐常客(经常出入),像是驱灰子的把子(痕迹像是有人在打扫这里)。”老者回道。
  “你可别吓唬我,我胆子小,怕鬼。这四面全封得实实的地方,深得差不多都要碰阎王殿的瓦楞子了,你说有人常来常往,还在这里打扫,除了鬼么子,还能是其他什么歹玩意儿?”白胖子侍卫竟然听懂了老者的暗语。虽然这老者用的不是朱门独有的暗语,但要能听懂,那也不是在江湖上混个一天两天的工夫就能办到的。
  “鲁门长,那就还要你来仔细辨辨,拿个断论出来。”朱家人没谁搭理那胖子,而是把个没拎没把的烫手壶放在了鲁一弃的手上。
  “有没有查看墙质、土质?有没有探明脚下踩面?”鲁一弃问道。
  “还未来得及。”
  “墙体砖形对巧,以及墙面与土面交合叉接是如何的?还有那未启过的开阖子是虚面子(做假的门样子)还是实窍子(真的通道口)。”
  “什么意思?”那老者不懂鲁家这套理论,显得有些茫然。
  朱瑱命显然是理会了鲁一弃的意思,已经走到那墙体与土面的角落里查看起来。但他只看了一眼就又背手缓步退了回来,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不该如此,大概是意识到自己不该跟着鲁一弃的话头转。
  “呀!这里不但是虚面子,而且还是面雾子(表面的假象),两相替换了。”白胖的侍卫好像对鲁家的一套比那老者明白得多,稍加查看便大声嚷嚷道。
  “不错,确实是墙为土,土为墙,你们看这墙砖,撬开只有指厚,完全只是为布形所为,不作承重,而开阖子根本就是实缝子,无法开启的。另三面的土面倒是累夯而成,土中杂有麻条、荆稞,可为室壁之用。”鲁一弃不像朱瑱命,所以亲力亲为,仔细查看。
  “那三面土壁可有通道?”朱瑱命关心的是这个。
  “没有!”老者很确定地说。
  “没有!这里三面都是基垒之壁,脚下看上去像是整面石,不存机括。”鲁一弃也很肯定。
  “那你的人会去哪里?”朱瑱命绝对不会相信。
  “也不能说是去了哪里,这样说让人觉得好像我的人在躲猫猫似的。也许去的地方也是他自己万分不愿的,也许去的地方是何处连他自己都不知。问我,就更无从知晓。”鲁一弃答得很饶舌,也很掰理,在这样的情形下如此咬文嚼字很没必要。
  “那该问谁?”
  “问打扫这里的人呀!”鲁一弃突然压低了嗓音,拖长了语音,这让人听后觉得心悚悚地。同时这话也提醒了大家,这样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里,怎么还会有人在最近打扫过。
  朱瑱命是一家门长,也是个博采众长的奇才,所以他能洞悉鲁一弃的心理,他多少能看出鲁一弃所说所为的背后隐藏着些什么。好比现在,这年轻人装腔作势、故弄玄虚地,其实正是代表着他看出了窍要所在,这是带些得意的炫耀而已。
  于是朱瑱命眼珠一转,从鲁一弃的话语中找到了线索,马上吩咐手下:“你们仔细查辨那些打扫痕迹,这里的打扫不是为了清爽,而是要掩去弦尾子所在。”
  “厉害!不愧是统领多少江湖高手的朱门门长。”鲁一弃不善言谈,所以他嘴里出来的恭维显得生硬而虚假。
  “还是你厉害,蛛丝蚁行般的掩面儿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不对,你大概误会了,我没发现什么掩面儿,我只是觉得此处唯一异常的现象就是被打扫过了,所以才从这条思路上来提醒你的。”鲁一弃没有居功的欲望。
  朱瑱命背着手,鲁一弃抱着手,两个门长都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三个人仔细谨慎地忙碌着。
  “在这里!”说话的是“獾行宗”的老者,发现线索的却是那个红眼睛,他正用手指在描绘着一个曲折的轨迹给那老者看,那位置是在一面土墙的中腰位置,贴近一侧交角线。
  “没错!”老者言语间很是兴奋,“麻线粗扫痕间隔两铲刃(大概三毫米左右),两扫痕间有连线,然后从另一扫痕往上半铲宽,再一连线至又一扫痕,如此反复,最终曲折为环,方圆九分弓(0。8平米左右),这该是个洞口。”
  “有开启括把或者弦匙了吗?”朱瑱命问。
  老者没有回答,不是对门长不礼貌,而是要再次细细查辨后才能做出答复。过了有一袋烟的工夫,老者回过头来,有些沮丧地回道:“没有,看来这好像是个窍填口子(用模子做出可合可分的两部分),所以这线儿很密凑。不过也密凑得过头,要真是窍填口子,真不知道以何为模而做,这手艺太高明了。”
  鲁一弃终于耐不住好奇心,走上前去仔细看了一回。
  等鲁一弃看好退后了,朱瑱命这才踱步过来,也看了一回。
  都查看甄别完后,朱瑱命问:“鲁门长,瞧出什么了吗?”
  “没有。”鲁一弃很真诚地回答。
  朱瑱命也没有看出什么来,不过他很高兴,因为这趟他们在查辨能力上打成平手,而在定力上,自己在鲁一弃后面去查看情形,算是胜出一筹。
  “既然是没弦括的窍填口子,开启的方法无非四种,推、拉、旋、翻。这平滑土面无填口把子,应该不会是拉,曲折边沿也不可能为旋,而曲沿之面又非对称,还不能为翻,所以你们只好先试着推推。”
  老者听朱瑱命这么说,马上单掌五指叉开,按压在那块土壁上,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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