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来了-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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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襄又念了一遍口诀,秀才的嘴唇微微张开,说话了。
“在下林旭,福建侯官人士,生于光绪元年,卒于光绪二十四年,斩首于宣武门外菜市口。”秀才以略有些蹩脚的普通话说完,又不动了。
“没了?”我问,秀才没反应。
这就是查鬼诀的作用么?有个卵用啊!
“林旭……听起来有点耳熟,”郭襄皱起眉头,“啊,想起来了,苜蓿六君子之一!”
“苜蓿什么?”我问,我只吃过苜蓿肉。
“不是苜蓿,是戊戌,戊戌变法失败后,被慈禧杀头的六个人之一。”郭襄解释道。
“哦……”我历史不是很好,隐约记得有这事,什么康有为、梁启超之类。
“林旭,你为何在此?”郭襄问。
“冥府出逃,身染重病,不得已而为之。”林旭又有了表情,转向郭襄,慢慢说。
哦,我明白了,谁用的查鬼诀,他就对谁说,我现在捏的还是显鬼诀。
“为何出逃?”郭襄继续问询。
“黑无常叛乱,攻占酆都城,吾等朝臣受牵连,出逃北海,被其爪牙追杀,为苟活,无奈出逃阳界。”林旭说。
这句我听懂了。
“为何身染重病,何病?”郭襄又问。
“痛疾!”
就是疼痛病呗,跟周小迪一样。
“为何附身此人。”郭襄问。
“附身阳界之人,方可止痛。”秀才答,看来和郭襄分析的一样。
“如何根治?”郭襄又问。
“无法,此伤拜黑无常手下大将方仲永所赐,除非以冥界郎中医治,方可根除。”
“嗯……”郭襄错开手指,林旭又慢慢躺了回去,合上了眼睛。
“听明白了吧?”郭襄问我,我点了点头。
“看来冥界大乱,逃到阳界的鬼还不少。”郭襄又说。
“是啊!”我顿生一股忧国忧民的情愫,谁让我能见鬼呢,但现在我只忧心周小迪,当然,那是因为心疼我姐,得想办法把这林旭送回冥界才行。
“谢心安!”郭襄和我想到了一起,这事儿不找她找谁?可是怎么找她呢?而且找到她,也不一定是好事,谁知道她到底是朝廷一边,还是叛军一边的呢?
“你先回去吧,我这这里能行。”讨论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想出找红衣女的办法后,我让郭襄回家睡觉。
“小心点。”郭襄拿了我的车钥匙,出了病房。
我看护到凌晨十二点,周小迪和林旭一直昏睡。我也困了,便躺在陪护床上合衣而眠,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身边有动静,我警觉地睁开眼,只见周小迪正站床头喝水。我赶紧捏起显鬼诀,林旭已经离开了周小迪的身体,正坐在椅子上。
天亮了,我看看时间,已经早上五点半。
“起来了啊。”周小迪笑着对我说,看起来跟没事人一样。
“嗯。”我应了一声,林旭看了我一眼,眼色里似有波动,但马上又平静了下去。
“好饿啊……你姐怎么还不来送饭?我去个厕所。”周小迪伸了个懒腰,进了门口的洗手间,我听到马桶盖子放下的动静,应该是大的。
“喂,林旭。”我小声冲林旭喊了一下,林旭转过脸看我,看来能听见我的声音,很快,他反应过来,眼里露出惊悚,因为我能看见他,并叫出他的名字。
“你是何人!”林旭起身,警惕地问。
“贫道夏朗。”
“阳界道士?特来捉我?”林旭轻蔑地笑了笑,好像不太把我放在眼里啊!
“非也!我昨晚来过,你不记得?”
“记得。”
“我是说第二次,和另一位道姑一起来。”我说,昨晚第一次来的时候,他看见我了。
“嗯?”林旭皱眉。
“你是冥界的官员吧,听说你们那边发生了叛乱,怎么回事?”我问。
“你怎么知道?”林旭问。
“呵呵,本道长的神通,其实你这等小鬼能窥探的?”我得瑟道,这时候不能露怯,我看不出他的实力,估计他也不知道我几斤几两(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林旭摇头晃脑,似有不屑,刚要说话,病房的门开了,我姐拎着一个饭桶进来。
“你姐夫呢?”宋佳一进来,林旭就抱起肩膀,闭目养神,不再搭理我,估计他猜到了我不敢当着我姐的面跟他对话。
“厕所呢。”我说着,把左手背到身后,捏着手指继续观察林旭的动向。
宋佳把饭桶放在桌上,坐在了林旭坐的那个椅子上,两人的身影,几乎重叠在一起,但并未发现宋佳有什么不适,看来附体是鬼的一种自主行为。
“那我先回去了。”我见周小迪出来,再无机会跟林旭单独交流,便起身告辞。
“嗯,回去睡一会儿再上班,别累着。”宋佳递给我一张湿巾,昨晚没洗漱,满脸都是油。
我出了病房,隔着小窗往房间里又看了一眼,周小迪跟饿虎扑食似得抱住了宋佳,按在了床上,而林旭就在一旁冷冷地看着眼前的活春宫,没有附体周小迪去占我姐便宜,倒是个君子!
出了医院,我打车回家,开门进去,郭襄不在客厅的床上,可能已经去上班了吧。
好热,浑身黏糊糊的,我进洗手间脱光衣服冲凉,晾衣杆上挂着一条黑色的小内内,肯定是昨晚郭襄换洗下来的,还好我没有恋物癖。
洗完澡,也懒得穿衣服,我光溜溜出来,准备睡个回笼觉。
手刚放在卧室门把手上,门自己开了,郭襄睡眼惺忪地站在我面前,她居然也没穿衣服!四目相对,郭襄一声尖叫,我看着她的眼神,突然觉得后脊背发凉,热血上涌,一把将郭襄推进了卧室,回手锁上门!
“你怎么把他带回家来了!”郭襄惊悚地问。
0032、聋哑人
“谁?那个清朝秀才?”我惊道,刚才从郭襄大眼睛的倒影中,分明看见我的身后,有个人!
“是啊——哎,等等,他不是鬼么?我怎么能用肉眼看到?”郭襄疑惑地捏起显鬼诀,我则奔向床头,从窗缝中将棒球棍取了出来。
怎么感觉手柄黏糊糊的,郭襄昨晚用它干什么了?
“不是鬼,是人!”郭襄冷冷地说完,随手拾起挂在椅子上的浴巾简单包裹住身子,左手捏起御气诀,右手凝出一发气弹,准备攻击!
我则捏起观气诀,看向客厅,确实是个人,正站在卧室门后,正常的人类气息!
“什么人?”我隔着门问,他肯定是刚才趁我在门口换鞋,防盗门虚掩的时候溜进来的!
那人的气息波动了一下,并未回应。
我悄悄移动到门口,把手放在门把手上,冲郭襄使了个眼色,郭襄点了点头。
我按下门锁,猛地拉开门,郭襄的气弹贴着我的脸飞出,正中那人胸口!
噗的一声闷响,那个长得跟林旭非常像的人(却是现代人的打扮和发型)向后退了几步,踉跄坐在了地上。我拎着棒球棍冲出,准备再补一棒子,那人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抬起护住脑袋,表情看起来非常害怕!
“说!什么人!”我挥了挥手棒球棍,吓唬他道。
“啊、啊、啊!”那人张了张嘴巴,却只吐出这几个音节,难道是个哑巴?
我还真猜着了,那人见我没有打他,放下了胳膊,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指了指耳朵,表示他是个聋哑人。聋子(天生的)并非不能说话,他的声带结构和正常人一样,只不过因为从小听不见别人说话,所以他才不会学说话,如果能把聋病治好,那哑病也就不治而愈了。
为安全起见,我让郭襄去我床柜下面找来绳索(宋佳的东西,不要问我干什么用的),将聋哑人的双腿给绑了起来,他很害怕,也很顺从。我看他像是要说什么,便拿来纸和笔放在桌上,示意他过去。
聋哑人双手并用,一边看着我们,一边小心翼翼地爬过去,跪在了桌前。
得我们先审问才对吧?
我又找来一支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你是谁,为何要闯进我家。
聋哑人看后,点了点头,提笔在下面写道:我叫林青枫,别人雇我来跟踪您。
“什么人雇你,跟踪我的目的是什么?”我又写道。
聋哑人摇了摇头,把笔放在了桌上,目光坦然。聋哑人的表情都很会说话,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不想出卖雇主。
难道跟我是同行?聋哑人有聋哑人的优势,听觉缺失的人,一般视觉都很敏锐,适合执行跟踪任务,以前我跟另一个公司联合办案的时候,他们公司就有一个聋哑探员,还是个美女,总跟我眉来眼去,要不我腼腆,可能初次就不会留给郭襄了。
“哼哼!”我挥起棒球棍,挨近聋哑人的额头,慢慢抬起,做蓄势待发状。
“啊!啊!”聋哑人识时务,急忙又拿起笔,不过眼珠一转,犹豫了一下,才在纸上写到:跟踪您的目的,是为了取您身上的玉佩,但是雇主我真的不能说,否则我肯定会没命,请二位高抬贵手,绕青枫一命,青枫家有八十岁老母……
“行了行了!”我用棒球棍戳了一下他的笔,不是他性格倔强,恪守职业道德,而是雇主胁迫了他。
“滚!”我向门口歪了歪头。
聋哑人大喜过望,坐在地上,快速解开脚上的绳索,跑到门口,回身冲我们深施一礼,出去了。
“就这么放他走?”郭襄不解道。
“快穿衣服!”
我从卧室里取出高倍望远镜,藏在窗帘后面往楼下看,不多时,聋哑人出现在视野中,往楼上看了看,然后钻进一台不起眼的银色面包车的驾驶座,我捏起观气诀,车里只有他一个人。
待面包车行出几十米后,我看见了车牌号,沪a…xxa32,面包车出了小区,往右拐去。
郭襄穿戴整齐,我也穿上衣裤,跟郭襄一起下楼,钻进高尔夫追出小区,朝右边拐。因为工作需要,我这台四手高尔夫虽然破旧,但是引擎盖下却别有洞天,用的是gti2。0t拆车发动机,换了赛用双置顶凸轮轴,六速手动变速箱,轮上马力210一匹,排气声音经过隐藏,跟正常家用车差不多,适合在城市里穿梭追逐,不比施莺那台雷克萨斯慢多少,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有点烧机油,后备箱常备两桶机油,缺了就加一点。
全速追了没到两分钟,一直在副驾驶捏着观气诀的郭襄,发现了那个聋哑人的气息,在左前方大概200米处,我拐进下一个路口,没开出多远就追上尾号32的面包车,我放缓车速,不紧不慢地跟在面包车后面,又过了两个路口,面包车右转,沿着奉天路直行了约一公里,进了一栋写字楼的地下停车场。
我把车停在外面,和郭襄步行进去,借着车辆的掩护,慢慢接近面包车。
聋哑人还在车里,车没熄火,应该是在等人。过了两分钟,一台黑色奔驰进入地下停车场,开到面包车前,停了下来。聋哑人下车,冲着副驾驶那边比划着什么,我们这个角度看不清。
我拉着郭襄的手,猫腰穿过几台车,绕到另一个角度,这回能看见了,奔驰副驾驶车窗开着,里面坐着个戴墨镜的女人,正用手语跟聋哑人比划。
此女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郭襄比我更适合做侦探,她默默掏出手机,开始录像。
“诶?”郭襄盯着放大了的手机屏幕,小声叫了一下。
“怎么了?”我问。
“好像是……不能吧!”
“谁啊?”
这时,聋哑人不知怎的,好似惹怒了车中人,那女人气愤地打开车门下车,上来就给了聋哑人一个嘴巴!然后摘下墨镜,用眼镜腿猛戳聋哑人的头!
卧槽,这女人长得好像施莺!但是距离比较远,看不太清!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难道聋哑人的雇主是她?
随后,施莺和聋哑人又用手语交流了几句,“施莺”愤怒地钻回车里,重重关上车门,奔驰一溜烟出了停车场,我捏起观气观,奔驰里只有司机和“施莺”两人,司机可能是他的同事?
聋哑人失落地回到面包车里,点着一根烟,愁眉苦脸地抽着,好像在思考什么,抽完之后,他拉上车窗,也开车离开。我注意观察了一下,他们交流的位置,刚好是停车场摄像头的死角。
又等了五分钟,我才和郭襄出了停车场,坐进车里,二人相对无言。
“呵呵,怎么感觉被人给玩了呢?”郭襄冷笑,打破了沉寂。
“……”我打死也不相信施莺会对我们有什么不轨的念头!
“这不科学,老妹,咱冷静分析一下。”我转过来抓着郭襄的手,开始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