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不走门--鬼吹灯同人-第8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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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乐兴奋得几要提前来个军礼,许百顺一声叹息肝肠寸断,叫他的军礼只敬出一半。
许百顺:要长出息呵!
7、许百顺家内/日
一九九一年。
仍是那个景,但家具已经换了些,母亲的遗像也已撤去,父亲的脸上已没了伤悲,但多了些苍老。
许家哥仨仍是一字横列。一乐干脆是没有穿鞋,一双与泥壳子无差的鞋扔在一米开外,一双泥泞的左脚搓着泥泞的右脚,显然,他没当成兵。
二和叫人觉得无望,花过头的衬衣所有扣子不用,只在下端松松地打了个结,绝对过气的喇叭裤腿,虽是九十年代,他似乎是在学着七十年代港台马仔的过气装束,那源于随经济而开放的文化。
三多十二岁,基本是个傻子,一直紧张地盯着他的父亲,下意识地用衣袖擦着鼻端,那份紧张绝大多数是父亲手上的毛竹板子吓的,板子光滑且宽厚,从一乐到三多身上都有相对的印痕。
幸而许百顺放下了板子,而掏起了口袋。
这回出来的是一张十块,当不上巨款了,许百顺自己也是有点漫不经心,死马当作活马医。
许百顺:二和不学好,就该上部队练练。一乐押着去,三崽子好狗运,一块跟着去。
二和很不屑地去接,许百顺一板子对那爪就扣了下去。
8、许百顺家内/日
一九九八年。
许三多终于长大成人,今年十九岁,少了些傻气,多了些憨气,衣服明显是捡前两位的,但还洁净。他的眼神相对清澈,这可能是与一乐二和最大的不同。
许家哥仨再凑不齐,一乐蹲踞在屋角,那完全是一个小许百顺,二和干脆缺席,只有一条磨成鱼网一般、缀满贴花的牛仔裤扔在椅子上,显示着二和仍然存在,并且肯定与军队无缘。
但许百顺仍坐在原来的位置,许三多也仍站在原来的位置,这象是这个家族旧有关系的最后一丝维系。
许百顺这回拿出的是一张五十块。
许百顺:家里穷,也不知道生你们仨干嘛?你龟儿子最笨,笨得庄稼活都不会干,还得防你跟老二学坏。你去当兵,当兵省钱,没准复员时还能闹个工作。拿去。
许三多摇头,说这句话要了他很大的勇气:我不要钱。爸,当不上兵我还念高中行不?
许百顺二话没得,钱放在桌上而去拿一边的毛竹板子。
许百顺:撅起来!
于是许三多撅了起来,撅起屁股。
许三多(OS)二零零零年还没到,我们没有什么都实现,而爸的理想已经窜味。
一声惨叫直穿透到下一场。
9、县医院门诊部内/日
许三多从屏风后出来,一边系着裤子,他身边的年青人都是同一般难堪而又痛苦的表情。
从他们劈了胯似的步伐自知被检查了哪个部位。
10、县医院外/日
许三多从医院出来时仍是茫然,若不是一乐拉了一把就要走错方向。
班长史今和另一名士官从外边进来,很自然向门前的上尉指导员洪兴国敬礼。太标准了——许三多看傻了眼,下意识摸摸额际。
许一乐一脚踢了过来,压低了嗓门:表现一下留个印象!
许三多捂着屁股转身:啥?
许一乐气不过。洪兴国、史今几个扫了这两乡下人一眼,进门。
许一乐:我说你想不想当兵?
许三多:不想。
许一乐:那你来?!
许三多下意识瞧瞧那几个军装的背影,那对他是另一个世界,完全的新世界。
许三多:刚有点想。
许一乐:滚!
那就走,走两步许一乐瞧见路边小摊有裸体画片,立刻便神情古怪走不动道。
许三多:哥?
许一乐:那五十呢?
许三多:这。
许一乐:你去买。
许三多明白要买什么时就吓了一跳:你去!
许一乐:我三十几的人了,怎么好意思?!
于是许三多被推上了前,头颈骨折断了一般,对着大致方向伸出了手。
许三多:买……买……买……
摊主:什么?
许三多抬头看了一下那物事的大致方位,迅速又垂低了头。
许三多:……那个。
11、许百顺家内。夜
噼啪的痛打声,地上散着那些画片,许三多横担着趴在长凳上。
许一乐被推过来,许家自小奉行棍子即教育的方针,早已成年的许一乐也只敢形式大于内容地挣扎两下。
许一乐:我都三十好几啦!
许百顺:三十好几!你给我带房儿媳回来!这玩意会生儿子吗?—脱!
板子在许一乐屁股上重响了一记。
许一乐咬牙瞟着许三多:他怎么知道的?
许三多:……我还他四十块钱,他问那十块是怎么花的。
许一乐愤怒地瞪许三多一眼,转开。
许一乐:你怎么不打他?!
得了提醒的许百顺开始左右开弓。
卷外卷写个皇帝爽一下士兵突击剧本第二集〔中〕搁凑的许三多! 12、集市外/日
一片熙熙攘攘中,许三多揉揉屁股,在爸身边的砖块上坐下。爸在卖茄子,却显然不如旁边老地主那一拖拉机西红柿的生意好。
许百顺对许三多发着狠:回头咱也种西红柿!
老地主:你今生就是个不赶趟。怎么着?老三这回也招不上兵吧?
这可是许百顺的大忌:谁说的?这两天就有消息。
老地主:你今生就是个面子大过里子。想要的人早通知了,然后军队来人家访……
几个买西红柿的一下让扒拉开了,许百顺跳到了拖拉机上。
许百顺:谁通知的?怎么没通知我?
老地主:村长呀。
他眼瞅着许百顺立刻成了好斗的公鸡,脸红得如脚下踩烂的西红柿。
13、榕树乡外/日
县人武部的212在山路边停下,指导员洪兴国拧开军用水壶的盖喝了口,又浇了点水在头上,他把水壶递给史今,史今也是一样操办。
浇上身的水立刻蒸腾成了热汽,都已经很累了。
层层叠叠压在头上的山让史今看得有些茫然,他是平原上来的人,但想起某些生于斯长于斯的战友,茫然也成了茫然的笑意。
史今:这里出的兵越野和山地都拔头筹,因为是个望山跑死马的地方。
洪兴国只是皱着眉算计:下榕树两个,大湖乡二十个……
人武部派的司机也是退伍兵,说话极求精确:下榕树十一华里山路,大湖乡三十九华里公路,那是大镇。
洪兴国:绝对看不完。三班长分头吧,下榕树你去。
史今:指导员,我只是个班长。
洪兴国:实用主义的说,你看兵的眼神比连长都毒。
史今不会表现得雷厉风行,但也绝不默唧,一翩腿就下了车。
洪兴国:六点半在这会合。
史今敬了个礼就往山上开步了,大概用了两秒钟辨别方向。
司机刚反应过来:那可是十一华里山路!
史今也没停,只是淡淡一乐:我是步兵。
司机只好回头跟洪兴国牢骚:他不认识路!
洪兴国也是淡淡一乐:他是侦察连的步兵。老陈?
他拍了拍司机的肩,那是开路的意思。
13、公路外/日
这里也有辆车在紧赶慢赶,驾驶座上的老地主让开足马力的拖拉机引擎震得牙关直打颤,一辆拖拉机居然也上了超车道,如同一枝随时要折掉的离弦之箭。
车斗里的许百顺猛拍着老地主头上的车篷大吼,而许三多默然地看父亲追赶自己的命运。
许百顺:加码加码!
老地主也大吼,那倒不是因为焦急或愤怒,纯为了那要老命的劣质引擎。
老地主:再加成两截啦!你家着火啦?
许百顺:你不懂!那狗日的村长有个驴日的儿子叫成才,成才这王八日的今年也要参军!!
14、村长家内。日
屋里满当地挤了人,大部分是村长家的亲戚,史今汗流浃背坐在中间,应对世故似乎比应对冲锋更为费劲。
史今:……我必须向大家解释,家访并不意味入伍,它也是整套招兵甄别程序的一部分……
可似乎大部分人关心的不是这个。
村民:那你这士官到底算是兵还是官啊?
坦克跟拖拉机是不是一个开法?
你一月挣多少?
史今发现他如果把这些问题都回答完就不再象军人,而象一个姑婆,所以只好艰难地正襟危坐,那并不合他宽厚的本性。
村长有点发急:喂,你们!人解放军同志是来家访我家成才的,不是让你们们问的!
史今连忙点头。
村长:你问你问。成才你说你为啥想当兵?
史今:你父亲说你是考得上大学的,可是选择了入伍。你为什么……
成才没给他机会问完,干净利落地站了起来,挺精神的小伙子,从眼睛到身板都透着伶俐。他是个人精,但这种人精的气质也许太外露了一些。
成才:从小我就有一个伟大的理想,那就是参加光荣的中国人民解放军!遥想当年,长征,抗战,三大战役,南昌城头燎起的星星之火烧遍了整个中国!今天,穿上神圣的军装,接过前辈的钢枪,我热血沸腾,难以自己,保卫祖国,保卫人民,成为百万雄师中的一员,如溶入大海中的一个小水滴……
那有点文不对题,确切说是在过于流利地背诵,史今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知犯了什么错引发出这样的一番感慨。成才恭敬谦和,诚实加无辜,史今看不出任何结果,只听见周围一片不绝的赞声。
史今只好点了点头表示听到——于是赞声也就越发地清晰了。
村民:成才这小伙子就是行,跟他爹一样是做大事的。
就是,打小就透着灵气。
村长脸上荣光绽放,情难自控下开始鼓掌,这一下就带起一片掌声,掌声渐歇时村长觉得有些不对。
许百顺跟人多大仇似地在一边瞪着。
村长:百顺兄弟来啦?
许百顺从牙缝里崩出一个“日”字来,很没外交风度地走开,许三多蔫头搭脑地跟着,跟成才比真是云泥之别。
史今:他是?
村长:村民。
史今只好不问:我还得家访您这村的许三多,您能给说个路吗?
村长脸上堆足的笑立时二去其一。
15、许百顺家外/日
许百顺拉着许三多一古脑扎进院子,便开始嚷嚷。
许百顺:一乐去买酒!办菜,要好点的!(二和正好从屋里出来)死剁了头的还知道回来?在家呆着,呆会解放军来了大棍子打晕也得留住!
许二和:什么解放军?
许百顺:就是龟儿子的前程!
他打许三多,那形同招呼:龟儿子跟我走!
许三多:爸,干嘛?
许百顺:成才小子一惊一咋的蛮有名堂,这玩意得找你老师学会了!
他冲冲出门,许三多本能地跟在后边。
16、村长家门外外/日
史今从村长家被一班人簇拥着出来,一边忙不迭地谢客。
史今:……不吃饭,绝对不能吃请,这是明文规定。村长,您指个道就行了。
村长:嗯,下山这边近。我送您。
史今温和地坚持着:我是说许三多他家。
村长:……村西口那家,这都能看见。(他有些恼火)都回啦!跟着干啥?
被秧及的亲朋好友们终于在门外却步了。
史今:再见。谢谢。一有消息会马上通知你的,成才同志。
成才乖巧地:我会一直等着!
史今因此又仔细看看成才,成才并不回避,他目光里有热切的东西,但未必是史今希望看到的那种热切。
史今点点头开步。
村长看看成才,又有点郁郁寡欢看看史今,终于不放心地跟上。
村长:我陪您去。
17、老师的住处内/日
一个乡村老师清寒的住处,窄小,有几件家居必需品、书和教具,画好了化学元符周期表的小黑板斜靠在墙上,桌上却堆满了待改的语文作业,这地方的老师必须学会凑合和身兼数职。
老师是个瘦削的中年人,正被许百顺逼着伏在桌上疾书,许百顺急切地等着那东西完工。许三多正敬畏地看着架上的旧书,书并不多,但足以让他这样出身的人因向往而生敬畏。
老师的笔忽然停了下来,与文思无关,有些话他不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