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道传--五十年来-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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蚁氩还改辏一岷芡纯嗟睦肟澜纭8行簧瘢k行奇事,显大能,在那最危险紧急的关头,祂使我读到哥林多前书十章13节的话:
「你们所遇见的试探,无非是人所能受的;神是信实的,必不叫你们受试探过於所能受的;在受试探的时候,总要给你们开一条出路,叫你们能忍受得住。」
在那种紧急的关头,实在没有任何一段经文比那节经文更能帮助我、安慰我。我以为试探太重,使我再不能忍受,但这段经文告诉我说,我所受的试探是我所能受的。我以为神不信实,但这段经文告诉我说神是信实的,必不叫我受试探过於我所能受的。往下它还告诉我,在受试探的时候,神必给我开一条出路,使我能忍受得住。我为什么还向神发怨言呢?这节经文提醒了我,也安慰了我。我重新回到神的怀抱中来。
还有一次特别的经验:一天清早母亲对我说,『明道,我昨天晚间为你祷告求神使你醒悟。我忽然听见一个声音说,「四十昼夜在旷野」。我想你现在是受了魔鬼的迷惑,你必须赶快醒悟。』我一听母亲所说的话,认为这个声音确实是为我发的,正是为要提醒我,使我知道我现在是受魔鬼的试探,我必须藉着神的话战胜祂。我想到主耶稣战胜魔鬼的试探是藉着神的话,我便特别用心查考圣经、诵读圣经。那些日子我常常一个人坐在一间小棚子里。(这小棚子本来是冬天养花用的,后来加上门窗,就算是一间屋子,我那时就一个人住在里面。)我在那里祷告,看圣经,有时禁食祷告。说来也真希奇,已往六年之久每日都看圣经,但是里面关乎生命的要道就好像蒙着一层纸一样,始终不曾了解。这时忽然心门大开,知道基督能将永远的生命赐给信他的人;祂有生命,祂也能使信祂的人有生命;祂复活了,祂也能照样使信祂的人复活;祂已经战胜了死亡,祂也把这种胜利赐给信祂的人。我从前最怕的就是死,现今基督已为我战胜了死亡,把永生赐给了我。我是多么幸福啊!
明白了生命的道理以后,立时便觉得死亡不足畏惧,世福不足恋慕。从前所渴慕、所追求的名誉虚荣,都渺小得不值一顾,同时也就把那些成大业、作伟人的念头完全抛弃,愿意随从神的安排;无论神吩咐我作大工成小事,都乐意忠心去作。更愿意把一切都甘心奉献,甘心舍弃。那时有两段日记记了这种觉悟:
『余今实未能确信永生之道,致视死为畏途,所努力追求者,仍不过今世之正义成功也。保罗云,「吾人若只於今生有指望,则较众人尤为可悯。」旨哉此言也!世事幻梦,永生是望;余今日思之考之,更将求父启余。』(1921年1月19日日记。)
「今日始悟前者所立之志,成大业、为伟人享大名者皆为全盘错误;此犹世事实不合於父旨。今在基督内所望者非此等事,以此等皆为虚幻必毁灭者,今日之望,永生而已。循此而行,乃尽弃从前所恋,而完全顺从於天父前,尽父所与之分而已。与余之细称,则虽执洒扫之役且甘心;与余以重任,则拯千万人於灭亡亦勉为。将听父用余,而余不敢用父。金钱、名誉、衣食、娱乐,更当为父而全舍也。」(1921年2月10日日记。)
我从十四岁信主以后,每日都读圣经,我也笃信圣经,但我始终不十分明白生命的道理。我信耶稣替我受死赎罪,也信耶稣复活了;但耶稣复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却不很清楚明白。我对於信徒来生的希望只是模模糊糊的知道信的人死后灵魂可以到天堂去,至於这件事是否十分真确我便没有把握了。就因为我的信仰是这样模糊,所以我便不能有一个坚确伟大的希望,自然也就舍不掉这世界上的虚荣和名誉。但在那几十天的时间中,我清楚明白了我的主不但在十字架上担当了我的罪,而且祂的身体确实是在三日后复活,出离了坟墓,四十日以后又升到天上。我更开始看见一件我从前未曾注意的真理,就是主耶稣将来还要照祂所应许的话从天上回来接祂的门徒,那时候那些睡(死)了的圣徒都要从坟墓里复活,得着荣耀不死的身体,被主接去,同时那些还活着的圣徒不经过死,也要改变、成为荣耀不死的身体,和那些复活的圣徒一同被接到主那里去,永远与祂同在。其实这些真理一向都是清清楚楚的记在圣经里,这本圣经在我的手中已经有多年。我不记得有没有读过这些记载,我只知道我对这些事没有任何印象。就好像这些经文的上面都盖上了一层纸,这时候忽然有一只手把这层纸揭去了一样。有一位属灵的著作者设了一个很适宜的比喻,他说 ,「神的一些应许正像用隐墨水所写的一样,只有放在苦难的火焰上去烤的时候,它们才能显露出来。」就是那几个月中间所经过的苦难的火,把这些宝贵的应许对着我烤出来了。
我既知道了这些应许,便立时把从前所恋慕追求的一些世上的虚荣名誉看作粪土。我也明白了要去作神的工并不需要入神学,最要紧的乃是用工夫去读圣经,并且要受神的训练和造就。因此我便把以前打算入大学、入神学、及到英国去留学的计划完全放弃。我只求神给我一个较长的时间,把圣经多读几遍。感谢神,不久祂便给了我一个良好的机会。
我有一个表兄,那时在陆军第十三师的军医院里作军医长。他们的军医院在西苑,他住家就在颐和园北墙外大有庄内。有一天他来看我的母亲,他对我的母亲说,「姑母,我听说我的表弟患了精神病,这真是一件极可惜的事。不过这种病也不是没有希望好的。要紧的是使他心中快乐。你们千万不可斥责他、反对他。要顺着他的心理,说他喜欢听的话,慢慢他的神经会复原的。」他又说,「我可以请表弟到我家中去住些日子,我们夫妻二人可以慢慢劝导他。」以后他来对我说,「表弟,我知道你素日最喜欢游山玩水。我住在万寿山旁边、山明水秀的地方,好不好请你到我家中来住一些日子,游玩游玩?你愿意念圣经,就在我那里念。」我听他说的这些话,认为是神给我开了道路,便接受他的邀请,在3月16日离家到他那里去。到那里以后,表兄与表嫂都劝我不可不顾世界的享受,他们的意思是要用委婉的方法使我离弃我的信仰和我所事奉的主。我却劝他们快些悔改信主。结果两方面都没有成功,我未曾接受他们的劝告,他们也没有接受我的劝告。谈了几次以后,我们便不再谈了。
大有庄真是一个好地方。站在庄外就可以看见西山,出了庄口向南走不远,就是松树畦,那里有几百株松柏树,还有一道长的土冈,往西一直通到青龙桥街,冈上也长着不少松柏树。走过青龙桥街便是青龙桥了。桥的下边是一道河,从南往北流过去,河水清得可以见底。顺着河往上走,便是颐和园的后门。过了青龙桥往西南走,便是静明园,园里便是西郊胜境之一的玉泉山了。从青龙桥街往北走,便可上到一座小山上面,山上有一块长圆的巨石,形似一只卧虎,所以那座小山名叫卧虎山。(另一个说法是说,那座山的形状好似卧虎,未知二说孰是。)出大有庄向东南走,经过一条极清澈的小溪,再向正南,便是颐和园的正门。
我到大有庄的日子已经将近春分,正是草木萌芽春暖花开的日子。我每日清早起来,便拿一本圣经走到卧虎山上跪在巨石旁边祷告,以后就坐在巨石上读圣经。日间就走到河边,坐在石头上读圣经;读得疲倦了,就欣赏河内游泳的小鱼。日落的时候,就坐在河边眺望远山的晚景。也有时走到附近的莹地内,去读经默想。天气好的时候就上到较高的红山顶上去唱诗祈祷。有时遇见乡人就同他们讲福音。我那时读经的方法有两种:一个方法是把一卷书从头至尾细读一遍;另一个方法是查考一些重要的题目。从3月16日到大有庄,至6月21日返城内,其间回家六次。实际住在乡间共有62天,那62天如同入了一次短期圣经学校。在真理上总算有了相当的进益。
5月28日曾得老友陈子诰先生自沧县来信,大意说,他听人传说我患了精神病,他对这种传说半信半疑,要我给他回信,详细报告一下我的近况,我因为素日敬重他的信心、见识和人品,又因为手中还有十几圆钱的积蓄,便有意到沧县去同他谈谈。因此就在6月27日离北京,经天津往沧县。次日同他作一次长时间的谈话。他对我说,他确实知道我不但没有患精神病,而且是蒙了神的大恩。7月3日他嘱我在沧县城内礼拜堂讲一次道。那是我蒙召以后第一次在礼拜堂中讲道。那天的讲题是「天国近了,你们应当悔改。」七月五日离沧县回到北京。七日的旅行,使我得了很大的安慰和勉励:得安慰,是因为我几年来敬重的良友承认我确是蒙了神的特恩;得勉励,是因为在沧县的那一次讲道实在感觉到神的同在、满有能力和权柄。这次的经验使我对神的选召和使命更加确信不疑了。
9月19日得陈子诰先生来信,大意说,夏天我那次在沧县讲一次道,很多人受了感动,现在沧县的中西同工都愿意邀我到沧县再作几天工。23日又来了一封信,仍是催我前去。我在祷告以后,接受了他的邀请,便在9月30日离京赴沧,先后在沧县、盐山县、和献县的乡间,作工三个多月。到了1月下旬,因为信仰,与教会的西国领袖发生冲突,便在1922年1月26日离开沧县,回到北京家中。这三个多月作工的经验使我知道神不但选召了我,而且赐给我恩赐和能力为祂作工。当时我揣想祂不久一定要交给我许多工作。不料神却把我关在家中,除了家中的琐事以外,什么事工都不给我作。这使我感到极大的痛苦和失望。
我不明白神为什么选召了我却不使用我,我尤其不明白神为什么把我放在这种最令我难堪的环境中。我已经是二十二岁的人,不能供养母亲,还要在家中吃母亲的饭,这实在是我不应当作、而且不忍作的事。我尽力想减轻母亲的担负,但我没有路可走。当我在中学读书的时候,藉着得奖金供给自己入学的费用。当我在预科一年级的时候,伦敦会资助我读书。当我教书的时候,我可以藉着收入的薪金维持自己的生活。姐姐在一个学校里教书,可以维持她自己的生活。家中十来间房子出租所得的十几圆租金,就归母亲自己使用。母亲不但不要我们的钱,而且还拿她收入的房租给我们用。我们也尽力为母亲买些吃的东西或用的东西。我们母子三人都过着独立的生活,同时也都彼此相顾相爱。可是这时我却成了母亲和姐姐的重担。自然母亲和姐姐甘心给我饭吃,不过我却不能这样忍心长久累着她们。在万分无奈的情况下,我只有在家中作各样劳苦的工作,服事母亲和姐姐,减轻她们一部份担子。因此我每天早晨起来洒扫院于和屋子,到街上去买菜回来烧饭,吃完饭,刷锅碗,洗衣服,补袜子。母亲看见我作这些事,心中实在不忍,便催我赶快去寻觅职业,增加家中的收入,好雇一个女仆来作这些家务。有时我软弱下来,想找一点事作,却找不着。有时别人来给我介绍职业,我又坚决不肯去就,只等候去作传道的工作。作这些家中的琐事日子一久,心中便不免烦躁起来。我怪罪神为什么这样待我。我似乎对神说,「从前我定志作政治家的时候,你一定召我去传道。如今我接受了你的呼召愿意去传道,你又使我整日作这些劳苦卑微的琐事。你为什么这样苦待我,难为我?」我向神讲理。我不明白神为什么这样待我。有时我苦痛得不愿意活下去。也有时我一面操作,一面生气,甚至把东西摔在地上。有一天我读出埃及记,看到摩西被神带领到米甸旷野、牧羊四十年的事迹,我忽然明白过来,知道人生中许多最宝贵的功课是从苦难卑微的事工里学出来的。明白这个真理以后,我便死心塌地、殷勤忠心的去作这一切家中的琐事。扫地、擦桌、烧饭、刷碗、洗衣服、补袜子,我都尽心竭力的去作,而且要作得尽美尽善。我那时明白作这些琐事与传神的道是同样的重要,也有同样的价值。又知道如果这些琐事作不好,将来传道的工作也一定作不好。到了最后我竟学习到一种地步,认为如果神使我一生就作这种卑微的琐事,我也从心里说「阿们」。在中学读书的时候,我立志作大政治家。到二十岁决心顺服神要去传道的时候,我希望作大布道家。及至我在家中作了三四年劳苦的工作、被神完全征服了以后,我连作一个苦工头目的野心都没有了。感谢神,到了这个程度,祂才开始把祂的工作交给我。
1922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