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玄奘一生修行历程-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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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中,道整先去了敦煌;到瓜州后,唐僧看慧琳年纪既小,身体又不好,估计他也行不得远路,就打发他回凉州去了。
五 滞留瓜州
瓜州刺史复姓独孤,单名一个达,他和凉州都督李大亮有很大的不同:李大亮不信佛,对出家人一点不客气;独孤达却是个虔诚的佛教徒,对唐僧这位高僧极其恭敬有礼。
独孤达把唐僧接到他那里住下,了解了他西行的原由,然后问:
“法师既然立志西行,我决不留难。但是,法师对于西行的路线,是不是打听清楚了?”
“实不相瞒,我只想着去天竺取经学佛,对于西行的路线却还不大清楚。”
“那我倒可以贡献一点意见。”独孤达说着、把西行的路线向唐僧作了一番介绍。
从瓜州西行,有两条道路可走。一条是北道,一条是南道。南道由瓜州到敦煌,从敦煌过去,沿着今天的阿尔金山脉,经鄯(shan善)善(今新疆若羌县)、于阗和田,今新新疆和田县),折向西北到莎车,然后从那里越过葱岭,进入今中亚细亚地区,再向西南行,可以到印度。这条路线比较艰险,不大好走。
北道比南道安全些:由瓜州向北到伊吾(今新疆哈密)、高昌(今新疆吐鲁番),然后沿天山南麓西行,经屈支(今新疆库东县)到疏勒,由疏勒越过葱岭,进入今中亚细亚地区,再向西南,到 (计)宾(今克什米尔一带),它的南面,就是北印度了,当时商人的旅行队伍大多走北道。
唐僧听独孤达说明了路线,心想自己路既不熟,又是单身西行,当即决定走北道。
“可是,走北道也困难重重哪!”独孤达说,“从瓜州向北行五十多里,就有一条葫芦河(今疏勒河)。葫芦河河身上游狭窄而下游宽阔,水深流急,很难渡过。河面上虽说有一座桥,但是河对岸桥头的玉门关上,有军队把守,没有‘过所’,决不会放你过去!”
唐僧皱了皱眉头,沉思起来。
独孤达想,唐僧单身一人,往西行去多半会死在半路上,还是劝他打消这念头。留在瓜州为大家讲讲经吧。
他接着就说:“玉门关是西行的必经之路。就算你出得了玉门关、)前面还有八百里莫贺延碛(泣,莫贺延碛又名沙河,即今大戈壁沙漠)。那里有五座烽火台,每座相距一百多里,上面都有军队把守,专门拦阻私自出关往西行的人。因为沿路只有烽火台下才有水草,所以,它们也等于是必经之路。法师没有‘过所’,当然也是通不过的。”
“要是玉门关和五座烽火台都通过了呢?”唐僧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一关和五台到底通得过通不过,但是把路上的困难了解得详细一点,总是有好处的。
“那还有八百里大沙漠呀!这是一大片一眼望不到边的不毛之地,上无飞乌,下无走兽,没水没草,人马难行。大风一起,沙尘会把天空全都遮住;风过后,沙石如雨,旅行队伍往往不幸被活埋在沙石下面。沙漠里的天气又变化莫测,白天烈日当空,热风似火,弄得旅行的人气都透不过来;夜里磷火闪闪。寒风如刀,可以活活把人冻死。途中常可见到堆堆尸骨,他们都是因企图穿过戈壁沙漠而丧生的人,令人看了毛滑惊然,就算这大沙漠也被你闯了过去,也只到了伊吾。再往前去,我就不清楚了,听人说,后半程的危险还有许多呢!”
唐僧听到这儿,不仅大体上了解了沿途的艰辛,也明白了独孤达劝阻自己西行的意思。但他早已下定决心,哪管生死安危,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于是,他向独孤达合掌致谢,并重申了自己的志向。
独孤达见他如此坚定不移;只好恳切他说:“法师既然执意西行取经,我也不敢拦阻。但是这条道路上实在充满着危险,还望法师三思而行!”
唐僧笑了笑,说:“多谢你的关照。但我宁死也要去天竺,不取到真经决不回长安!”
独孤达听了这话,也就不再说什么,请他先去歇息。
就在唐僧与独孤达谈论西行路线的时候,有一名军士骑着快马驰进了瓜州城。他是凉州都督李大亮派来送一份公文的。
瓜州一个名叫李昌的州吏接过公文,打开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
公文上赫然写着:“有一名从长安出发已过凉州的僧人玄奘,要去天竺取经,各州县应严密捉拿,不得私藏……”
可是,李昌对于佛教比独孤达还虔诚。他虽说从没见过唐僧,但就凭公文上说的“从长安出发”,“要去天竺取经”两句,便对这位意志坚强的和尚肃然起敬了。
他叫送公文的军士回去复命,自己则向手下人悄悄打听,有没有外地和尚到了瓜州。
一问,果然有一个从东边来的和尚,眼下正在本州刺史独孤达那里。
李昌了解到这一情况,不由得犹豫了。他想把凉州都督发来公文这件事报告给独孤达,又怕独孤达胆子小,见到公文反而不敢保护唐僧,那就坏了大事了。但是,不报告独孤达,自己就要担当隐匿公文、包庇人犯的罪责。他左思右想,反复考虑了很久,最后决定,还是不报告,出了事由自己一人承担,就是被杀了头,也是为佛门做了件好事。
当天夜里,李昌来到唐僧的住处,见左右没人,压低声音问:
“法师大名可叫玄奘?”
“这个,嗯,这个……”唐僧不知李昌的来意,支支吾吾,不敢明说。
“法师不必多疑,尽管实说,如果真是玄类法师,弟子一定为您想办法。”
唐僧见他说得挺诚恳的,点了点头:“实不相瞒,我是玄奘。”
李昌于是从怀里取出那份公文,递将过去。唐僧大略一看,就像那份公文烫手一样,赶紧还给他,接着,坦率地告诉了他自己西行的志向。
“我也是个佛教徒,所以一接到这东西,就藏起来了,没有给别人瞧见过。”李昌说着,当唐僧的面把公文撕碎,在烛火上点燃烧了。
唐僧十分感动。他明白,要是没有拼着一死的决心,是绝对不敢销毁公文的。
“法师西行,心诚意真,难能可贵啊!”李昌赞叹地说,“不过,既然凉州都督已发了这样的公文,您在此地就不能久留了。还是请法师尽快西行吧!”
唐僧双手合十,向李昌深深地行了一礼,表示感谢,一直把他送到门口,才回屋来。
他应该尽快走,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是,真的要走,却又很不容易。一路上的困难艰险,独孤达已经告诉他了,这条路孤身一人可怎么走啊!
他又愁又急,想了好久也没想出办法,终于迷迷懵懵地睡着了。
六 玉门关下
第二天早晨,唐僧念了一会儿佛经,然后慢吞吞地踱到寺院门口,徘徊思索)“有什么法子可以找到同伴或是向导呢?”
他低着头,走过来,走过去,又走过来,又走过去。这个举动引起了一个当地人的注意,这人是来寺院拜佛的,名叫石 陀。他一见到唐僧,就认定这和尚准是一位有学问的高僧。
石 陀与唐借交谈了几句)诚恳他说:“法师佛学精深,弟子愿敬拜您为师父。求师父收下我这个弟子吧!”
唐僧见他言辞真诚,就为他授了五戒。五戒是不出家但信奉佛教的教徒必须终身遵守的五项戒条: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说谎,不饮酒。
石 陀满心欢喜,当他知道师父还没有吃早饭,就马上跑到街上,买来了素面、水果和糕饼,请师父吃。
唐僧见石 陀身体强壮,容貌端庄,又是西域人,不会不熟悉西行的道路;要是这个新收的徒弟能伴送自己前往,可就太好了。于是,他把西行去天竺取经的志向和计划,告诉了石 陀 ,并问他是不是愿意与自己同行,至少护送出玉门关,通过五座烽火台。
石 陀听了这话,立即满口答应:“我家中有老有小,到天竺恐怕不行,但我可以作向导,护送师父一程。”
唐僧顿时转忧为喜,笑吟吟地叫石 陀等一等,自己转身回寺院去取了一点银子,请他买点御寒衣服和旅途用品,并买两匹马当坐骑,中午一过就出发。
石 陀点点头,拿着银子去了。
不多一会儿,他牵着一青一黑两匹马回来了,马挺健壮,看样子还真能跑远路,其中一匹大青马的背上还驮着个包袱,里面是衣服、干粮和皮水袋等东西。
石 陀把马和包袱交给师父,就回家去和家里人告辞。
中午时候,他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老人的模样和衣着都像是中亚地方人,手里牵着一匹又老又瘦的枣红马。
“这位是——”唐僧皱了皱眉头,问石 陀。他不希望让别人知道自己西行的踪迹,要是走漏了风声,弄不好会把李昌都连累上的。
“他是我在马市边上碰到的,说是愿意把这匹马便宜一点卖给我们。”石 陀赶紧解释。
老人抚摸着马鬃,对唐僧说:“听说您要向西边去。可是,那条路的险恶,不知您了解不了解。我劝您还是改变主意,别轻易把性命送掉了!”
唐僧听了老人的话,躬身行了个合掌礼,说:“老人家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为求佛经,立志西行,不到天竺,决不东退一步。即使因此而死在半路上,也心甘情愿,毫不后悔!”
“啊,既然您下了这么大的决心,我就不再劝阻了。”老人感动他说,并且把手中的马缓绳交给唐僧,“我把这匹马送给您吧!”
“这,老人家,我怎么可以白受您的马呢!”唐僧连连摆手推辞。
“没什么。这不过表示我一点钦佩的心意。”老人瞥了一眼唐僧的两匹马,指指自己的马说,“您不要小看这匹枣红马。它虽说又老又瘦,可是,已经十五次走过沙漠,到达伊吾城了。俗话说,”老马识途。’它比您这两匹马更有用处呢!…
唐僧想,这老人说的话确实合情合理;再瞧瞧他那匹枣红马,老归老,筋骨却还可以,于是说:“这么吧,老人家,我收下您的马,也把上午买的马送一匹给您,咱俩就算交换好了!”
老人起先不肯,说自己这匹马值不了几个钱,换马太不好意思了,但经不住唐僧坚持要这么做,也就答应了。
他们说话间,日头已渐渐偏西。唐僧和石 陀向老人道过别,匆匆上了路。
当天夜里三更时分,师徒俩走到了葫芦河边,远远地已经看得见玉门关的黑影了。
葫芦河河水又深又急,河上唯一的桥梁就在玉门关的前面。唐僧没有“过所”,当然不敢大摇大摆地从桥上过去。
他们沿着河岸,悄悄地往上游走去;走到离玉门关口十多里的地方,发现了一处狭口。这里的河面不宽,只有一丈多点,而岸边却有一。片梧桐树林,可以利用树干搭一座便桥。
石 陀跳下马背,拔出腰刀,砍下了几棵梧桐树。他和唐僧一”起,把树拾到河边,“架到了对岸,然后,他们用布带将几棵树横扎住,上面铺一层草”,垫些沙子,成为一座便桥,师徒俩…·前一后,把两匹马牵到了对岸。
月亮高高地挂在空中,地面上凝了一层银白色的霜。他们找到一小块草地,从马背上解下行李,准备在这里过夜,天亮再继续赶路。
唐僧心里一时高兴,一边打开行李,一边对石 陀说:“这下可好了,过了玉门关,那凉州都督就不大容易发现我了!
“什么?”石 陀一惊,“师父,您是说”凉州都督要抓您吗?”
“就是嘛!凉州都督李大亮……”唐僧没注意到石 陀神色有变,把李大亮怎么不许他西行,又怎么发公文到瓜州等等,说了一遍。
石 陀听完后,显得很慌张,哆哆嗦嗦他说:“师父,您咋不早说呢!违反禁令偷偷出关,这罪可不小哇!”
唐僧安详地回答:“我西行的志向既然坚定不移,还怕什么禁令呢!这件事对你早说晚说还不都一样吗?”
石 陀听唐僧这么说,只好闷声不响。在褥子上躺了下来。
唐僧发觉石 陀有点异样,尽管自己身子很累,也不敢躺下安睡。好在他出家人会打坐(盘腿坐在地上闭目养神,代替睡觉)。于是,就在离开石 陀五十多步的地方,打坐休息起来。
玉门关下的深夜,气候比白天要冷得多,唐僧打坐了一会儿,那刺骨的寒气冻得他怎么也安不下神来。他微微睁开眼皮,忽然看到,月光下有一点什么东西闪闪一亮。亮光渐渐近前来了,已经看得清楚:是石 陀手中提着的腰刀,在月亮下闪出寒光。
唐僧的心怦怦直跳。他十分清楚:周围十多里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