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风景-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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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汐则被安林先生叫去交代事情,等会将直接由弗萨德家的人送回医院。
维埃莉特本想去大篝火处寻找小虎璃,再在祭典上逛一会,但她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准备回医院早点入睡。
然而在离开仪式却有人叫住了她。
“普鲁登斯小姐。”
维莉回过头,入目是亲切典雅的笑容。
“罗佩特管家。”
少女略感惊讶。
“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身着执事礼服的米娜·罗佩特微笑着摇了摇头,身形一如既往的优雅干练。
“从今晚开始,我已经不是弗萨德家的执事了。”
似是对维埃莉特超出预常的反应颇觉有趣,一向以清冷示人的女子,笑容中也带上些许活泼的意味。
“我将成为汐·奥罗拉·弗瓦雷伯爵的专属管家。”
“真的吗?”
少女惊呼出声。
“嗯,所以,今后请多多关照了。”
女子双手合拢,轻轻鞠躬。
“虽然我也曾猜想过会这样,但真能如此——”
维埃莉特露出一幅微妙诚挚的表情道。
“实在是太好了。”
“罗佩特先生,我曾听汐说过,你在许多日子照顾过他,和侯爵一样是他视为至交的亲人。”
她稍稍上前一步,微妙的情绪舒展为福至心灵的请求。
“我可以像汐那样,称呼你为米娜姐吗?”
“你,也称呼我叫维莉吧。”
米娜神情归于平静。
然后是温柔含蓄的颔首。
她褪下右手手套,将纤细修长的手伸出,即使是如此细微质朴的动作,维埃莉特也由衷体会到了那矜持下隐藏的体贴。
“我很高兴能和你成为朋友。”
“呐,维莉。”
米娜说出了她找上维埃莉特的目的。
“我有些事想和你谈谈,欢迎么?”
“当然可以。”
少女娴淑开心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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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时分,医院东疗养区4楼。
达蒙·科比沃·戴索回到了房间。
在几乎可以充作军火展的各类枪械包围下,他手扶额头坐在躺椅上思考。
现年47岁的他是奥西里斯最大军火贩子之一Erinnyes通用机械公司的执行总裁。
将Erinnyes公司生产的军火通过各类途径,提供给世界沉沦于战乱纷争中的国家,暗中帮助奥西里斯帝国对东安纳里亚诸国进行战略意义上的操纵,是他的工作。
这其中包括合法与非法的程序。
像他这样的代理人在世界各国还有很多,都是统治锡安星系的数个大国,彼此间进行残酷凶险博弈而布下的棋子。
悬挂于房间中的枪械都是他曾贩卖出允许曝光的“商品”。
这是他随身携带的收藏品。
亦是他的人类屠杀目录。
每到一个地方,这些艺术平都会被运输跟随他,以提醒其所背负的罪与责任。
他是闻名地下世界的战争贩子,为和平人士和敌人深恶痛绝。
然而驱动他进行军火贩卖的根源并非利益,或来自帝国高层的胁迫。
而是他自己自幼认定的道路。
或者称之为信仰。
戴索热爱人类。
也许没有人会相信,这样一个罪行累累的屠夫,以极致理性著称的魔人会内藏殉道者般狂热的心胸。
甚至有人将这当做精神病、偏执狂来理解。
但他却是由衷的热爱人类,如字面意义的飞蛾扑火,渴求人之子的罪与罚。
所以他常年经受宗教哲学及社会哲学理论熏陶,为人类寻找超脱痛苦的道路。
所以他清心寡欲,只视金钱权利为实现理想的手段。
所以他对凝聚着人类文明思考结晶的艺术品无比推崇。
这样内心强大坚忍,支撑过诸多灾难磨砺的男人,仅能以神的疯子来号称。
空气中弥漫有无声的悸动。
戴索从沉思中惊醒。
身边本已拉上的窗帘不知在何时打开。
只能从内部解锁的落地窗于晚风吹拂中“哐当”晃动。
明亮皎洁的星光自窗台显露的空白处射入,清冷如水。
阳台上空无一物。
野兽般培植的本能令男子猛然转头。
闪电般拿起桌上陈列的自动步枪。
这把枪中装有子弹,是可杀伐的凶器,置人于死地的危险艺术品。
然而戴索却在下一刻停止了扣动扳机的动作。
奇异疑惑的眼神。
最终觉醒为虚无的苍白。
在房间原本摆放着“思考者”雕塑的角落,此刻却漂浮着神魔的人形。
滑稽而纯粹。
像乡下的愚昧小孩在偶尔光临村庄的马戏团中,第一次看见了小丑。
兴奋,憧憬。
枪支落地。
砰!
刹那凝固为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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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夜 在死亡的刀尖上舞蹈(五)
更新时间:2010…8…8 16:56:00 字数:6706
Tobeornottobe;that‘saquestion
——《哈姆雷特》莎士比亚
重峦叠嶂的间距隔离了帕莎兰长滩不夜的繁华,爱普莉·凡琳蓊郁如画的生机,安息为夜晚沉默寂静的山岭。
维埃莉特回到了医院北疗养区。
边回味着方才和米娜的谈话,她边在鹅卵石铺就成的夜路上徐行。
无法平息雀跃的心情。
少女兴奋莫名的幻想着。
也没想过去平息心底的冲动,就让这充满甜美韵味的心跳搏动,温暖因夜风吹拂而略微发寒的躯体。
窅黑深缈的夜色未让这独处宽广天地间的少女有丝毫惧意。
从明天起又是一个幸福的开始。
她如此确信着。
即使快被洋溢的喜悦冲昏头脑,维埃莉特敏锐的知觉依然未减。
在路过医务楼北区大花田边缘时,少女隐约看见蹲伏在远处茂密花丛中的一个小小人影。
“戴茜?”
她在脑海中如是想道,随即又摇了摇头。
“不对,这几天佩玲都有好照顾她,绝不会让身为病人的她深夜溜出来。”
那么又是谁呢?
她紧盯着那漆黑笼罩下仿佛凝固的轮廓,即使视野昏暗,相隔较远,但摄影少女良好的视力依然让其辨别出熟悉的身姿。
她走近了几步。
猜想得到了确认。
“艾莎。”
少女提起裙子从花田中纵横排列的小道走进去,小心翼翼来到好友身边。
她将两手撑在膝盖上微伏纤腰关心道。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去睡啊?”
“啊,原来是维莉。”
早在听见呼声前,艾莎便已回过头来。
“今晚是告离尘世束缚的烟火祭,我想对已逝的她有特殊意义吧,就陪伴在她身边。或许这样能缓解这孩子孤身一人上路的寂寞。”
少女的嗓音清澈而宁静,即使未有凝冻冰点的冷漠,却透露出某种奇异的不协调感。
她抚mo着身前一块细小的石碑。
“这是——”
“小爱尔莎的坟墓吗?”
维埃莉特捋了捋滑落颈后的秀发,以平淡哀伤的表情注视着小石碑上刀刻刺凿的铭文。
“原来它被葬在了这里。”
少女直起身环视四周,周遭连绵的三色堇沉默占据着视野。
褪去了白日的辉煌灿烂,即使花朵颜色未有丝毫改变,但夜里没了阳光照耀,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艾莎站立起来,阒然转身。
不同于以往温顺娴淑的神态,她的动作让维埃莉特刹那领会到锋锐如刀的气质,温柔表象下恰似隐藏着好钢淬火后的凛冽,让维埃莉特恍惚被厉风刮过脸庞。
“这些花儿——”
艾莎指着墓碑旁的数株三色堇。
“自神秘复活后便不分昼夜的开放着。”
“它们拥有自己的名字,和寄予人们憧憬象征的花语。”
“所以才会如此盛放来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吧,然而——”
“对于孤苦伶仃的小爱尔莎来说,又有什么才能证明它存在的意义呢?”
看来艾莎依然未曾从自己的心结中解脱。
维埃莉特很想安慰她,即使自己常常只是被安慰的对象,但她却不甘心朋友保持着这样消极惆怅的情绪。
“我们认识已经快半年了吧。”
不顾艾莎身上的异样,维埃莉特努力绽放出堇花般笑容。
“我从来都那么迟钝,承蒙你许多照顾才坚持至今。”
“没什么,这是应该的。”
“不,这对我很重要,说起来——”
“艾莎。”维埃莉特捉住了她白皙纤嫩的双手。
“明天,我就准备向汐告白了。”
少女倾诉着不久前方才在人鼓励下做出的决心。
“我觉得现在的自己,是有这个资格,能够陪伴在他身边的。”
胸中炽烈燃烧的情感如此真实。
“前段时间,若不是你的帮助,我想下定决心也许还要不少时间。”
“你总是那么温柔聪敏,我和你在一起,就像小爱尔莎一样被精心照顾着,即使和你相处的岁月很是短暂,但我凭自己的真心却能确定,小爱尔莎能得到你的爱,而你也被小爱尔莎深深眷恋着,那你们相处的日子就不算无意义,而它不是孤独存在过的啊。”
“所以,艾莎——
想让相握的两双手以更深刻的羁绊联系在一起。
“谢谢你。”
艾莎的表情微妙变幻,那张一向宁静温顺的面庞不是为何竟透出些许悲哀的味道。
怎么了,难道自己说错了吗?
维埃莉特惊慌失措。
又来了。
心底奔涌升华的情感,炽热而温馨,却在通过相接的双手涌出——化作经极致冷却后抹除了温度的无机物。
就像液氮般纯净。
却是冲破了规则的禁忌违和感。
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思考溢出体外,身躯只成为一个空壳,精神已实质化被外在的漩涡吸引,流入黑洞般视野变幻成另一个世界,看不见日常的景色。
艾莎眼瞳中浮现出灰黑迷乱的雾团,像云膜般不自然的眼翳遮住眸子。
穿越迷离虚幻之障碍,巨大的洪流自艾莎内部涌入维埃莉特内心。
然后,她看见了……
有什么束缚在解锁。
紧握的两手刹那挣开,维埃莉特踉跄后退,像摆脱什么极为可怕的事物逃脱着。
“艾莎,不,你是……”
话音戛然而止,她慌乱的动作失去全部意义,浑身脱力骤然软倒在逼近的少女怀里。
默默注视着被自己双手环住的女孩,艾莎缓慢抚mo着那头橙红色鲜烈如火的长发。
从发根到尖端。
艾莎掏出一把小刀。
在月光下锋芒流溢。
她最终无言蹲下身子,将维埃莉特放在花丛中,以魔术师般的手法转瞬收起小刀。
踩着无声敏捷的步子,她化作暗夜中潜行的猫,向特护楼方向走去。
瞳眸清明澄澈,眼神却瞬息冻结。
燃烧着冰冷扭曲的癫狂。
化为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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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肉被割裂。
生命从肢体碎裂的缺口中流逝。
无法遗忘的暴力本能。
她若毒蛇黑猫优雅无声的潜入,干脆利落放倒身边蹲点的护卫,像故乡变异的丛林虎猎食时悄无声息。
一个又一个,总计五具尸体倒下。
这些都是弗萨德家派来保护汐的无能者吧。
面前就是房门。
那个让她忌惮厌恶的怪物就在里面。
没有丝毫防备。
却又绝对危险。
无法抗拒。
她尽兴享受着一线生机,步步杀机的快感。
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自己设置的程序只能扰乱监控系统十分钟,必须在这之内解决问题。
少女出身于亚安蓝战乱频繁的小国;在某次绝不会为国际所关注的部族屠杀中勉强幸存。
流浪时被人贩子拐卖。
充作货物运输到他国,被奥西里斯某位贵族买下。
通过严苛屈辱的训练成为暗杀者。
遗忘了过去的身份和经历,连本该当做支撑一生的毒药的仇恨也未曾了解,只是为命令而生存。
杀戮,杀戮,再杀戮……
不知何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