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经注疏毛诗正义-第2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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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君之正寝,故以大言之。言新庙,是作此庙。僖公继闵公为君,故以新庙为闵公庙。王肃云:“僖公以庶兄后闵公,为之立庙,奕奕盛大,美其作之中礼,能自俭而崇大宗庙。”是申说毛义,称“作是庙”,美僖公之意也。“奚斯”与“新庙”连文,故云“公子奚斯作是庙”,欲见作者主为新庙而言奚斯,其意不兼路寝也。闵二年,“庆父出奔莒”。《左传》曰:“以赂求共仲于莒,莒人归之。及密,使公子鱼请。不许,哭而往。共仲曰:‘奚斯之声也。乃缢。’”是奚斯为公子也。如传文,盖名鱼而字奚斯。○笺“孔甚”至“屋坏”。○正义曰:“孔,甚”,《释言》文。“硕,大”,《释诂》文。孔、硕,言其寝美也。定本、《集注》云:“孔硕,甚佼美也。”与俗本异。《春秋》有“新作南门”、“新作雉门”,说者皆以修旧曰新,改旧曰作,故郑依用之。以闵公后死,礼当迁入祖庙,止可改涂易檐,不应别更作之。而此诗首章言閟宫,卒章言新庙,明是修彼閟宫,使之新,故易传以为,“所新者,姜嫄之庙也”。作寝庙所以为美者,以僖公承衰乱之后,寝庙废坏,能修周公、伯禽之教,故治其正寝,上新姜嫄之庙。由其修治废坏,故可美也。又言“姜嫄之庙,庙之先”者,欲见姜嫄之庙既新之,则馀庙毁坏亦修之。然则举其治正寝,则馀寝亦治之矣。又解奚斯所作之意,正谓为之主帅,主帅教令工匠,监护其事,属付功役,课其章程而已,非亲执斧斤而为之也。《中候握河纪》说帝尧受《河图》之礼云:“稷辨护。”注云:“辨护,供时用相礼仪。”是监典谓之护也。昭三十二年《左传》说城成周之事云:“属役赋丈。”谓付属作者以功役也。《汉书》称高祖使张仓定章程,谓“定百工用材多少之量,及制度之程品”,是属课章程之事也。引文十三年“太室屋坏”者,与《谱》同以坏者讥其不恭,则修者事为可善,反明诗人称新作寝庙,以美僖公之意也。○笺“曼修”至“之顺”。○正义曰:定本、《集注》笺:“曼,修也,广也。且,然也。国人谓之顺。”与俗本不同。
《閟宫》八章,二章章十七句,一章十二句,一章三十八句,二章章八句,二章章十句。
《駉》四篇,二十三章,二百四十三句。
□《毛诗正义》□笺 汉·郑 玄□疏 唐·孔颖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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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诗正义》
卷二十 二十之三
卷二十 二十之三
商颂谱商者,契所封之地。有娀氏之女名简狄者,吞鳦卵而生契。尧之末年,舜举为司徒,有五教之功,乃赐姓而封之。○正义曰:《殷本纪》云:“契母曰简狄,有娀氏之女也,为帝喾次妃。三人行浴,见鸟墯其卵。简狄取吞之,因孕生契。契长而佐禹治水有功,帝舜乃封於商。”又《中侯》亦有其事。文十八年《左传》云:“高辛氏有才子八人,天下之民谓之八元。舜臣尧,举八元使布五教於四方。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内平外成。”又《尚书·尧典》云:“帝曰:‘契,汝作司徒,敷五教,五教在宽。’”由此言之,敷五教者,是契之所为。举八元,使布五教者,正谓举契使布之也,故云“尧之末年,舜举为司徒,有五教之功”也,乃赐姓曰子,而封之於商也。《中候握河纪》云:“尧曰:‘嗟!朕无德,钦奉丕图,赐示二三子。’斯封稷、契、皋陶,赐姓号。”注云:“斯,此。封三臣,赐姓号者,契为子,稷为姬,皋陶未闻。”又《契握》汤说契云:“赐姓子氏,以题朕躬。”注云:“题,名也。躬,身也。”引《孝经援神契》曰:“尧知天命,赐契子氏。”知有汤是尧赐之姓,而封之商也。《本纪》称帝舜封契於商者,《长发》笺云:“尧封之於商,为小国。舜之末年,益其土地,为大国。”是舜亦封之,故归之舜也。商者,成汤一代之大号,而此云“商者,契所封之地”,则郑以汤取契之所封以为代号也。服虔、王肃则不然。襄九年《左传》曰:“阏伯居商丘,相土因之。”服虔云:“商丘,地名。相土,契之孙。因之者,代阏伯之后居商丘,汤以为号。”又《书》序王肃注云:“契孙相士居商丘,故汤因以为国号。”而郑玄以为由契封商者,契之封商,见於《书》传、《史记》、《中候》,其文甚明。经典之言商者,皆单谓之商,未有称为商丘者。又相士居商丘,以后不恒厥邑。相士之於殷室,虽是先公俊者,譬之於周,则公刘之俦耳。既非汤功所起,又非王迹所因,何当取其所居以为代号也?商之有契,犹周之有稷。成汤以商为代号,文王不以邰为代号者,自契至汤,虽则八迁,而国号不改,商名未易。成汤以商受命,故当以商为号。周即处邰、处豳,国名变易。大王来居周地,其国始名曰周。文王以周受命,当以周为号,不得远取邰也。若然,汤在亳地受命,不以亳为代号,而《礼记·郊特牲》云:“亳社北牖。”襄三十年《左传》云:“鸟鸣于亳社。”皆谓殷亡国之社也。谓之亳社者,《礼》存亡国之社以为戒,亳实汤所居地,故指地而言,以殷纣无道,丧灭汤之所居,欲使诸侯观之,思自保固,故不举代号,而指亳社也。亳是汤之所居耳,及纣灭之时,则在朝歌,非复亳地也。成汤之初,以商为号。及盘庚迁於殷,以后或呼为殷,故《书》序云:“盘庚五迁,将治亳殷。”注云:“商家改号曰殷。”《玄鸟》云:“殷受命咸宜。”《殷武》云:“挞彼殷武。”是其兼称殷也。虽或称殷,不是全改商号,故《大明》云,“殷商之旅”,《荡》云,“咨汝殷商”,皆取前后二号而双言之,是其不全改也。
世有官守,十四世至汤,则受命伐夏桀,定天下。○正义曰:尧以契为司徒,又封之商国,子孙则当世为诸侯,或入列王官,故云“世有官守”。《国语》云:“玄王勤商,十四世而兴。”《殷本纪》云:“契卒,子昭明立。卒,子相土立。卒,子昌若立。卒,子曹圉立。卒,子冥立。卒,子振立。卒,子微立。卒,子报丁。立,卒子报乙立。卒,子报丙立。卒,子主壬立。卒,子主癸立。卒,子天乙立,是为成汤。”是从契至汤为十四世也。《中候·雒予命》云:“天乙在亳,东观於洛,黄鱼双跃,出济于坛。黑鸟以雒,随鱼亦上,化为黑玉,赤勒曰:玄精天乙受神福,命之予伐桀命克,子商灭夏天下服。”是受命伐桀,定天下也。
后世有中宗者,严恭寅畏,天命自度,治民祗惧,不敢荒宁。后有高宗者,旧劳於外,爰洎小人。作其即位,乃或谅闇,三年不言,言乃雍。不敢荒宁,嘉静殷邦。至于小大,无时或怨。○正义曰:此《尚书·无逸》文也。彼注云:中宗,谓大戊也。高宗,谓武丁也。旧,犹久也。爰,於。洎,与也。武丁为太子时,殷道衰。为其父小乙将师役於外,与小人之故,言知其忧乐也。作,起也。谅闇转作梁闇。楣谓之梁。闇,庐也。小乙崩,武丁立,忧丧三年之礼,居凶庐柱楣,不言政事。此三王有受命中兴之功,时有作诗颂之者。○正义曰:受命,谓成汤也。中兴,谓中宗、高宗也。《商颂》五篇,唯有此三王之诗,故郑历言其功德也。《殷本纪》云:“大戊立,亳有祥桑穀共生於朝,一暮大拱。大戊惧,问伊陟。伊陟曰:‘臣闻妖不胜德,帝之政其有阙与?帝其修德。’大戊从之,而祥桑穀枯死。殷复兴,诸侯归之,故称中宗。”《礼记·丧服四制》曰:“《书》云:‘高宗谅闇,三年不言。’善之也。王者莫不行此礼,何以独善高宗?高宗者,武丁。武丁者,殷之贤王,继世即位,而慈良於丧。当此之时,殷衰而复兴,礼废而复起,故善之。善之,故载之《书》中。高而宗之,故谓之高宗。”是中宗、高宗中兴也。由此三王皆有功德,时人有作诗颂之者。《那》序云:“祀成汤。”是颂成汤也。《烈祖》序云:“祀中宗。”是颂中宗也。《玄鸟》、《殷武》序皆云“高宗”,《长发》居中,从可知是《玄鸟》三篇颂高宗也。此颂之者,皆在崩后颂之。《那》“祀成汤”,经称“汤孙”,笺以汤孙为太甲,则《那》之作当太甲时也。《烈祖》“祀中宗”,笺称“此祭中宗,诸侯来助”,明是其崩之后,或子孙之时,未知当谁世也。《玄鸟》“祀高宗”,笺以祀当为祫,高宗崩而始祫祭於契之庙,歌是诗焉,是崩后可知也。《殷武》云“祀高宗”,则亦在其崩后。《玄鸟》、《殷武》既是崩后,则知《长发》之作亦在崩后矣。《长发》述其生存之日,禘祭先王。《殷武》述其征伐荆楚,修治寝室,皆是崩后追述之也。
商德之坏,武王伐纣,乃以陶唐氏火正阏伯之墟,封纣兄微子启为宋公,代武庚为商后。○正义曰:商德之坏,谓纣时也。《乐记》说武王伐纣,“既下车,而投殷之后於宋”,是伐纣即封微子。昭元年《左传》曰:“昔高辛氏有二子,伯曰阏伯,季曰实沈,居于旷林,不相能也,日寻干戈相征讨。后帝不臧,迁阏伯于商丘,主辰,商人是因,故辰为商星。”襄九年《左传》曰:“陶唐氏之火正阏伯居商丘,祀大火,而火纪时焉。相土因之,故商主大火。”以此言之,是宋居阏伯故地,故《汉书·地理志》云:“周封微子於宋,今之睢阳是也。本陶唐氏火正阏伯之墟。”郑取其言以为说也。《书传》云:“武王杀纣,继公子禄父。”《史记·卫世家》云:“武王已克殷纣,复以殷馀民封纣子武庚禄父,以奉其先祀。”是武王初杀纣,以武庚为商后也。至周公摄政,武庚叛,而诛之,乃命微子代武庚为商后。《书序》云:“成王既黜殷命,杀武庚,命微子。”是命微子在成王时也。今因伐纣之下,即连言封微子於宋,代武庚为商后者,以封之於宋,竟为商后,以宋是武王所封,故《谱》终言之。○其封域在《禹贡》徐州泗滨,西及豫州明猪之野。○正义曰:《禹贡》徐州云“泗滨浮磬”,豫州云“导荷泽,被盟猪”。《地理志》云:“盟猪泽在梁国睢阳东北。”是盟猪在豫州。《地理志》云:“宋地今之梁国、沛、楚、山阳、济阴、东平及东群之须昌、寿张,皆宋分也。”据时验之,是宋之封域东至泗滨,西至孟猪也。
自后政衰,散亡商之礼乐。七世至戴公时,当宣王,大夫正考父者,校商之名颂十二篇於周太师,以《那》为首,归以祀其先王。○正义曰:微子为商之后,得行殷之礼乐,明时《商颂》皆在宋矣。於后不具,明是政衰而失之。《那》序云:“微子至於戴公,其间礼乐废坏。”是散亡商之礼乐也。《史记·宋世家》云:“微子启卒,弟仲衍立。卒,子宋公稽立。卒,子丁公申立。卒,子湣公共立。卒,弟炀公熙立。湣公子鲋祀杀炀公而自立,是为厉公。卒,子釐公举立。卒,子惠公覸立。卒,子哀公立。卒,子戴公立。”自微子至戴公凡十君,除二及,馀八君,是微子之后七世至戴公也。《世家》又云:“惠公四年,周宣王即位。戴公二十九年,周幽王为犬戎所杀。”考校其年,宣王以戴公十八年崩,是戴公当宣王时也。“正考父考校商之名颂十二篇於周之大师,以《那》为首”,《鲁语》文也。韦昭云:“名颂,颂之美者。”然则言校者,宋之礼乐虽则亡散,犹有此诗之本,考父恐其舛谬,故就太师校之也。此颂皆为祀先王而作,故知校之既正,归以祀其先王也。○孔子录《诗》之时,则得五篇而已,乃列之以备三颂,著为后王之义,监三代之成功,法莫大於是矣。○正义曰:今诗是孔子所定,《商颂》止有五篇,明是孔子录《诗》之时已亡其七篇,唯得此五篇而已。王者存二王之后,所以通天三统。夏之篇章既以泯弃,唯有《商颂》而已。孔子既录《鲁颂》,同之二王之后,乃复取《商颂》,列之以备三颂,著为后王之义,使后人监视三代之成法,其法莫大於是。言圣人之有深意也。
问者曰:“列国政衰则变风作,宋何独无乎?”曰:“有焉,乃不录之。王者之后,时王所客也,巡守述职,不陈其诗,亦示无贬黜,客之义也。”○正义曰:巡守之陈诗者,以观民之好恶,示有刺责则贬黜之。今不陈其诗,示无贬黜,客之义。亦既示无贬黜,不陈恶诗,虽有其美者,亦不得复采,故所以无宋诗也。示无贬黜者,示法而已。其有大罪,亦当如《鲁谱》所云“侯伯监之,行人书之”,不得全无贬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