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姿物语-第7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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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是会变的。”
“但是,朋友,你算是人吗?”
“皮肤黑就不算人吗?不过,如果每个人类都像你们这么不知所谓,我就会很骄傲自己的魔族血统。”奇雷斯道:“说吧,你明天进攻耶路撒冷,要我帮你干掉什么人?我的手一直在发痒,很想撕碎几个高手,来庆祝我的解封。”
“耶路撒冷的兵力,我足可应付。四骑士里头,雾隐鬼藏已死,麦当诺不成气候,我四师弟有伤在身,就只剩一个米迦勒,尽得圣教绝学的真传,最难应付。”
“所以,你要我帮你把米迦勒撕了?”
“不是。”
“不是?那你说这些废话作什么?我只管杀人,不管你的军略,你再胡扯一些五四三的,当我把耶路撒冷夷为平地后,就把你的第二集团军全杀了。”
假若换作是别人,这番威胁不过是疯言疯语,但出自奇雷斯口中,这话就有很高的可能性,当他说要把第二集团军全部杀光,那就绝对不会有漏,而且他的逻辑是,虽然不晓得第二集团军到底有哪些人,但只要到艾尔铁诺去,灭绝那块土地上的所有生物,第二集团军的成员自然死得一个不剩。
就是因为这样的疯狂个性,所以当初连大魔神王胤都容他不下,在他把魔界多个部族灭绝成死寂荒地后,亲自出手,以封魔针将他镇住,变成这般模样。
这些事情公瑾都知道,不过他仍是以微笑相应,因为他看得出来,奇雷斯之所以刻意说着这些话,是为了挑起自己的斗心与怒意。脑子回复清醒,并不代表这头凶兽的杀性与暴戾有所衰减,相反地,他将自己也列入作战目标,如果不把这股战斗意志适当引导,这把两面刃随时反伤自身。
“除了香格里拉本身的战力,东方世家也会有人参战,这些我都应付得来,即使雷因斯方面有人来参战,我也有信心拦下。”
“你一切都那么有把握,那还找我来作什么?是不是要我加入耶路撒冷一方,让你体验一下兵败如山倒的快感?”
“各种变因与劣势,都还在掌握之内,但有一个变数,我没有办法分心应付,需要你来帮我,让这个变数不会影响战局。”公瑾道:“有一个男人,目前与我小师妹同行,虽然我掌握不到他们的行踪,但我相信他们不会对这场战争袖手不管。”
“你确信这两个人有推翻你的筹码,逆转战局的力量?”
公瑾不答,但沉默的态度,已经把要说的话表达清楚,更恰到好处地挑起了盟友的战斗兴趣。
“嘿,听来很有意思,不过为何我感到你隐藏了一些东西?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唔……一个早就应该死了的人,从某层意义上来说,他可以说是我的师兄。”
说到这里就已经够了,因为谁都看得出来,公瑾无意把话说下去。这时,夕阳已经落沉在天空的另一端,双方的谈话结束,料理也吃完了,但是公瑾却注意到,“填饱肚子”的奇雷斯表情并不高兴。
“有什么不对吗?”
“我质疑你合作的诚意。我明明说过,我要试试当地口味。”
“虽然只是糕饼小点,但这位厨师的手艺,是附近有名的,你认为他做的地方料理有什么不道地的地方吗?”
“我说的当地口味……是指当地人。”
“……”
“唉,怎么办……怎么办呢?”
有雪在地牢内左走右走,烦得要命,一来周围黑漆漆的,弄不清楚身在何处,或许已经到了别的城市,或许根本还被留在暹罗,地牢黑成一团,别说逃跑,就连牢门在哪里都不知道。
四面墙壁敲了敲,只觉得是很坚实的土壁,也探不出隔壁是不是另外关了人,连说话的伴都找不到。假如自己学会雾隐鬼藏的土遁术,倒是个开溜的好技巧,无奈这头土龟太过短命,之前他自称是雾隐流忍术的唯一传人,现下雾隐流忍术大概就此失传了。
“真该死,该拿走的不拿,不该拿走的却拿得光光。我怎么说也是堂堂一国宰相,把我关在这里算什么?强迫瘦身吗?”
即使孤零零一个人被关,有雪仍是唠叨不休,如果不是这样,被关在黑牢里的孤寂与恐惧就无以排遣。虽然身为阶下囚,但却没有遭到严刑拷打,这大概是郝可莲的特别照顾。
有雪所不知道的是,他这俘虏的身分确实特殊,但却不是因为丞相之身,而是因为抓他来此的人。奇雷斯的俘虏,没得他同意谁敢乱来,稍有不妥,又是几千条人命要为此陪葬。
不过,虽然没人敢对他怎么样,但是他随身的包袱却给搜走了,里头藏着的魔法卷轴、太古魔道器具,全都落入敌人手里,有雪就算想要逃狱,也无计可施,只能看着手上那枚黑核晶发呆。
如果这只是普通的爆裂物,还可以用来炸开牢门,方便逃狱,但根据郝可莲所说,就这么拳头大的一块东西,已经足够把暹罗城炸飞到天上去,真不知道奇雷斯从哪里弄来这种东西,居然还发疯到把这东西带在身上,不怕一不小心粉身碎骨。
有雪所不知道的是,当年暹罗招亲事件,石家曾经把这枚黑核晶埋在暹罗城地底,预备在适当时机引爆,将一干敌人连带旭烈兀、东方世家在内,一网打尽,铲除所有祸根,却不料负责引爆的石存信,被妮儿一掌击毙,这枚黑核晶也就从此身埋在暹罗地底,被日前潜移在附近的奇雷斯感应到,顺手带在身边。
这其中的原由,别说有雪,就算再聪明的人也想不到,而他也不会费力去想这些,只是担忧该怎么逃出去。
“又说这个东西会爆,又把这东西留给我,到底是什么意思嘛?难道是要我被这东西炸成粉碎,以后就不用见了吗?”
越想越恼火,有雪在地牢中反覆踱步,想一想连肚子都饿起来了。敌人不像是有要送饭的样子,总不成自己就给饿死在这里。
“看看有没有带吃的在身上,要是能有一碗面条吃,那就很理想了。”
有雪探手往怀内摸去,想找找看有没有剩下的干粮,结果却摸到一管卷轴,长短尺寸并不是华扁鹊所制作,自己身上怎么会有这管东西?
握在手上,黑暗中试试重量,有雪想了一会儿,登时记起自己曾在雾隐鬼藏的遗骸中,拿到一管卷轴,而那管卷轴记载的是……
“雾隐流面条烹治法……该死,我不是要煮面食谱,我是要热腾腾的面条啊!”
有雪握着卷轴,肚里越来越饿,用力敲着土壁,大声叫喊,希望来个看守监狱的狱卒,送点吃的东西进来,怎知道用力连敲几敲,坚实的土壁竟然像是稀泥一般,一手立刻敲到里头,用力过猛,竟然整个人摔到里头去。
“哇、哇、哇~~”
突来惊变,有雪也不知所措,只觉得整个身体不停地往下摔坠,他狂乱地挥动手脚,却完全停不住坠势。
幸好,没有多久,摔坠的感觉就没有了,手舞足蹈的狂乱动作有了效果,有雪觉得自己像是在水中游泳一样,身体慢慢地漂浮起来,虽然仍是很怪异,但却能够平衡。
张眼望去,四面八方都是一片黑暗,有雪无从判断自己的所在,但可以确定,自己已经不在刚才的那个囚室了。
为什么会突然从囚室里脱身出来?假如不是囚室的问题,也不是自己的问题,那就是手上这管卷轴的问题了。就算是白痴,也可以很轻易得到联想,就是这管卷轴带有某种神奇力量,令持有人可以作到类似雾隐鬼藏那样的土遁。
遁术效果没有雾隐鬼藏那么好,至少,有雪没办法神行,只能像慢泳一样,滑动他肥短的手脚,缓缓朝上方移去。他紧紧握着卷轴,生怕如果卷轴失落,自己立刻就成为土遁失败的被活埋者。
要脱困,最理想的方向是从上方爬出去,但上方真的安全吗?而置身于这种环境,有雪甚至觉得搞不清楚上下左右是哪一边。
“呼……呼……呼……”
正以为自己已经迷路了,有雪突然听到一阵奇异的声音,像是某种剧烈喘息,又像是某种野兽的咆吼。在地底听见这种声音,这无疑是古怪之至,不过,倒不失为一个迷路时的最佳指引。
滑动手脚,有雪朝那边移去,大概是心跳数了一百二十八下后,他碰触到一层坚硬东西,像是一块大石头,心里正自叫苦,手稍稍一用力,立刻就从里头挖了出去。
“唉唷!”
从石壁里挖出来,有雪猛往下跌,身形不稳,连手中的卷轴也抛出,整个身体重重摔在地上。
“这里是……什么地方……”
把卷轴拾起,有雪喃喃自语,打量着自己置身所在的这个土室。不管怎么看,都与刚才那个差不多,也是一个囚室,换言之,自己等于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处境一点都没有变好。
不过,从刚才的使用经验,有雪已经摸清了土遁方法,知道只要放开卷轴,就可以结束土遁状态,只是那也得挑一个没有土的地方,否则谁知道是不是立刻被活埋。
而有雪并不是这囚室里头唯一的生物,不住传入耳里的粗重喘息声,提醒他这个事实。当他抬眼张望,就在前方不远处,看到一双很奇异的赤红色眼瞳。
(糟糕!该不会跑到什么猛兽的牢里了吧?现在是不是午饭时间啊?我不想变成周公瑾宠物的饲料啊!)
心中正自叫苦,传入耳里的铁链声,让有雪稍稍好过了一点。不管是什么野兽,如果被锁链绑住,那就比较安全,横竖自己手上握着卷轴,有什么不对,那就遁地开溜。
抱着这样的想法,有雪开始了他的探险,去看看那野兽到底生作什么样子。当靠得近了些,有雪觉得这猛兽大概是猩猩一类的人形生物,不过,浓烈刺鼻的血腥味,也让有雪知道,这头猛兽身上带了不少的伤。
什么猛兽需要特别养在地底呢?有雪登时想起了太研院中那些被白家改造出来的怪异生物,心里又惊又怕,而当他靠到近处,除了喘息声、锁链摩擦声,就连鲜血滴落地上的声音,都清清楚楚。
黑暗中看得很是模糊,有雪只能依稀确认,这头猛兽身上伤痕累累,而且有许多地方的伤势,是属于圆状的洞穿伤,这种伤势并非普通的刀枪羽箭所能造成,有雪也想像不出,周公瑾到底是用什么方式捕获这头猛兽的?
“……杀……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
夹杂在喘息声中,有雪听见这么一句话语,吓了一大跳,醒悟到与自己同囚一室的这家伙,原来是个人,不是普通的野兽。问题是,哪个正常人类会发出这么重的喘息?一面低吼还一面磨牙,让自己叫唤他多次,也得不到回应。
突然间,有雪有了一个想法,只是身上没有火摺子,没法点亮来看,也无从确认自己的猜测,这时,他手里的面条烹治食谱忽地亮了起来。
散发出来的光很微弱,甚至还不够一根蜡烛的亮度,但已经能让有雪看清想看的东西。用这亮光照向被囚之人的面孔,有雪不由得大叫一声。
“死、死要钱的,果然是你!”
被关在这里的人,赫然便是韩特。他披头散发,满面血污,模样极度憔悴,但却对有雪视而不见,血红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咬牙切齿,仿佛那里有着一个让他恨不得生啖其肉的可恨仇敌。
假如不是在源五郎设计擒拿郝可莲的那次,有雪曾经见过韩特的疯狂样子,现在他肯定会被吓一跳,但有了那次经验,眼下这场面就不是太意外。这个死要钱的那天追人消失后,就断了联络,自己早就猜他遭遇不测,九成是横死街头,原来是在这里给关了起来。
“你这死要钱的什么时候死在街头,才不关我的事,但要死也别在这时候死啊!”
虽然手上有卷轴,不过如果爬回地面上,大有可能要再和艾尔铁诺军厮杀,自己可没有这种本事,还是拖一个天位高手当保镳,安全一点。绑住韩特的锁链,瞧来没什么特别,只要他力量没有被封锁,施劲一扯,要破坏锁链,逃离这里,想来不是难事。
问题是,韩特的样子摆明已经失去理智,整颗心迷失在内部世界,听不见外头的声音,在某种程度上来看,和植物人这种生物没多大分别。如果把他放着不管,天晓得要多久才会回复神智,自己该要怎么把他弄醒,共同携手逃狱呢?
一时间没有主意,有雪忽然想起,那日离开北门天关前,华扁鹊透过水镜传来的吩咐。
“你带去的东西,应该多少能够帮到那个死脑筋的家伙,不过要是他失去理智,执意去送死,多少道具也是帮不上忙的,那时,你可以用特殊手段制止他,方法是…
…”
“总之你记着,如果单纯以冲击面来看,得到的喜悦,比不上失去的痛苦。”
华扁鹊和爱菱是韩特所